祁寒择:“…………”
他盯着容许半天,终究还是伸手再次摸了下容许的侧脸,退下床。
他也如容许所说,听话地拿来了抑制剂。
因为补充了信息素的原因加上补充了一针抑制剂,这一夜容许倒是睡得挺舒畅,直接睡到了天亮。
祁寒择将床让给了他,自己在外面的沙发上躺了一夜。
然后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先下楼,尽职地帮最小的婴儿冲点奶粉,帮全家准备早饭。
等容许起来的时候,餐厅一带已经沐浴着阳光、飘上了煎蛋和煎培根卷的香气。
“在做什么好吃的?”容许绕过来看,本想围观下煎蛋在平底锅中微微跃动的样子,一转头看到祁寒择却稍微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回事,锅铲贴眼睛上了?”容许伸手捏了下祁寒择的脸,“看着也不像啊,嗯?”
“……”
祁寒择望了他一眼。
他现在看起来是没有平时精神,头发都乱糟糟的,眼圈甚至有些微黑与浮肿,所以这个眼神就能读出一股……隐约的幽怨感。
容许也说不出,但感觉怪怪的,就好像这只狼受了一整夜的伤害一样。
嗯……所以说是受了什么伤?
“雨停了,带你出去转转?”容许试图安抚一下,拍拍他的肩膀,“正好,夜行区我还没仔细参观呢,来都来了,玩一圈吧?”
“……嗯。”
说是带祁寒择出去转转,但实际上是容许自己想玩,反正寒择也完全听他的,没什么区别嘛。
他来的时候心急火燎,只知道进入了一片异域,但无心关注风景。
现在终于闲下来了,后续的事暂时也波及不到他们,他们还处于被保护的区间内,十分安全。
所以今天才是容许第一次有时间静下来,好好观赏下赤土星的景色。
赤土星的行政主区叫基础区,夜行区是昔日最为混乱的地方,居民生活着,如生活在漫长不见尽头的夜中,因此而得名。
但现在经过几次翻新重建,这片区域已经变得渐渐繁华起来,而且总算有了些新气象。
这里还保持着半原始的纯朴模样,居民区遍布着色彩斑斓的独栋小房与院落,而商业街则是有些复古与现代融合之感,木质篱笆墙内隐藏着一片片小酒吧与独立经营的各式小店,石洞底部都别具洞天。
而赤土星一向是高低差非常明显的领域。站在群山边缘眺望,还能看到地平线附近的弧光,与那种处处弥漫的淡紫色反光。
容许逛得非常开心,一会儿看看街上悬挂的各式小彩旗,一会儿又跑到一口系着红色绸带的井边向下观望。
“这是什么啊,寒择?”
“消灾井。”
“好。借我两枚硬币,我扔下试试,保证之后的课都不挂科。”
“……不是那种用意。”祁寒择苦笑,“消灾指的是如果经历大灾难,或者感觉生活一直不如意……”
“然后扔点钱,这口井就能帮你摆脱厄运?”
“……不。”祁寒择顿了下,“厄运就能被转移到你最讨厌的人身上,或是敌人。”
容许:“……”
容许:“……怎么说呢,你们这边的‘消灾’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容许:“我义捐一千硬币,务必帮我彻底搞死陈良他们那个破家族,陈武除外,拜托了。”
祁寒择:“……”
他是试图阻拦了下,但容许表示根本不差钱,还是在一众扔两枚硬币的当地居民们的诧异目光中砸了好几大捧刚换的硬币下去,然后欢快地走了。
他们还去逛了类似庙会的小商品聚集地,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容许眼尖,一眼就发现了架子上摆着的成排吊坠饰品中有一只相当特别的,当即就激动地揪住了摊主:“喂,大叔,这个也需要打下来吗?”
摊主:“……?!不用不用,您就正常买就行,不用动手……”
“那可太好了。”容许直接不客气地伸手拽下来,得意地伸到祁寒择鼻子尖前,“看这是什么?是不是那只三花猫吊坠的另一半?”
容许掌心里这只可不是猫,是一只小狼。
一般来说饰品就很少有狼的形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狼王”的影响,这只吊坠居然是只相当Q的幼年小灰狼,有着毛茸茸的大耳朵和粉嫩的小爪子,半蹲着,一脸警戒。
容许倒是发现了宝藏一样,拿着吊坠在祁寒择脸旁、身旁到处比了比,还捅了捅他:“喂,寒择,你小时候是不是就长这样?”
祁寒择:“……”
“真的有这么粉嫩的小爪子吗?”容许不怀好意地眯了下眼睛,“伸下肉垫,给我看看?”
祁寒择还是不禁逗,脸都重新红了。
他还在支支吾吾,摊主大叔倒是眼前一亮:“像狼……你难道就是‘狼王’大人本人吗?”
“对啊,怎么了?”容许抢答。
“真的是‘狼王’大人啊!我们可太感谢您了,前两年要不是你们的自治联盟,我家可能都一把火被烧掉了,而且前几天我弟弟也被鬣狗抓走,多亏你们,总算团聚了!”摊主大叔说得差点掉眼泪,“这么个小吊坠还要什么钱,只要看上,我这小破摊子上的东西随便拿!”
“不,该给还是要给的……”
“只要一只吗?要不给你这只小狼配个对吧?”摊主大叔可倒是挺热情,一把从上面又拽了个只戴着红色蝴蝶结的母狼,“正好这还有——”
他还没说完,就被容许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突然感受到不明杀气的摊主大叔:“……!”
“他有这个,不需要。”容许拎起那只三花猫吊坠,很不友好地回应,“你怎么恩当仇报呢,要不把你也塞回矿场重修一下?”
摊主大叔:“……!!”
“我们走,寒择。”
容许又瞪了他一眼,拉着祁寒择就走。
平时他还是偶尔拉着祁寒择的,不过现在却气呼呼地将手臂都挽了上去,一对猫耳都低俯起来,对敌的架势直接拉满。
“……对不起。”祁寒择被拉着,也说不出太多,但却能听出语气都带着柔和感。
“……我有伴侣,不需要那只。”
等到走远,容许才将两人的手机全都拿出,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他干脆跑到另一家店里,等出来的时候,吊坠就被穿上了绳,彻底成了能戴在手腕上的东西。
“再给你个机会,帮我戴上。”
祁寒择点头。
他莫名很紧张,将那只小狼吊坠的系绳扣在容许洁白的手腕上时,竟然有些晃动,系了两三次才系上。
而容许则是动作麻利,三两下就将小三花猫吊坠绑在了祁寒择的左手手腕上。
他还嫌扎得不够紧,使劲将两边的系绳拽了又拽,堪比小时候家长给女孩梳头发。
“好了,这次掉不下去了。”容许满意地叉腰,“你再敢摘下来试试,哼!”
“……放心,不会摘的。再也不摘了。”
即使绳子几乎快扣进肉里,祁寒择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出神地望着容许,轻声念了句:“……你比吊坠还可爱。”
“是吗?”
“嗯。”
容许在祁寒择面前站着,身高差的原因,看上去就是娇小的一小团。
祁寒择忍不住碰了碰他的猫耳,才碰一下,边缘的柔软小绒毛顿时炸了炸。
“你……你干嘛?”容许的猫耳还是相当敏感的,忍不住也瞪了他一眼,“没让你借着夸人动手动脚……”
“我记得以前帮你吹头发的时候……”
“嗯?”
“……你还邀请我,摸你的耳朵。”祁寒择声音很低,“忘了?”
“……”
容许想起来了。
他忍不住脸上经过阵热流……那时候他是尽力想多逗逗祁寒择来着,谁知道这家伙怎么连几个月前的一句话都记得?
“那时候……你也很可爱。而且我还碰过……”
“行了行了,这是大街。”容许别扭地妥协,“……回去再借你摸两下,满意了吧?”
祁寒择当然满意。
他有那么一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重现了些早晨那种受伤的神色。
容许还在诧异,身体就被轻轻抱住了下。
气息错乱间,他感受到祁寒择蹭了下他的颈窝,在耳畔低语。
“我会记得……所以有些话……不会当真的。”
“……什么话?”
“……昨晚那句。”祁寒择好像还有些难以启齿,只重新蹭了一下。
“……以后别再说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容许:……?到底是哪句?
祁寒择:……反正不会当真,也不是真的。
第53章 你是神仙吗?空降在我的世界
美好的假期生活总是过得如此短暂。
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容许却和祁玉、孩子们相处得非常愉快,以至于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恋恋不舍。
程原这边特意派来了商团,给祁玉他们送了不少礼物——珍贵的米、茶叶之类,鲜活的鱼,临走之前祁玉特意下厨,给容许做了一大桌他喜欢的鱼餐来送别。
他和祁寒择的厨艺几乎是一脉相承的,炖鱼锅飘香四溢,热气腾腾,几乎都有过年的氛围了。
饭吃得相当热闹,容许边吃边亲手给孩子们组装了好几个小玩具,高仿的木枪、木刀之类,而祁玉则是收拾完就辅助祁寒择整理行李,怕他们饿着一样,塞了好多容许爱吃的炸鱼干、虾卷和袋装牛奶在背包里。
“哥,照顾好容容,不许仗着你是Alpha就欺负人,知道吗?”
“……嗯。”
“还有,要多说点好话,不能整天都是冷冰冰的。”
“……嗯。”
“还有,人家是中央星的,不像你这么糙,要是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一定要好好赔不是加补偿,知道吗?”
“有点夸张了,小玉。”容许将话接了过来,“平时都是我欺负他居多……”
“嗯,那我就放心了。”祁玉笑眯眯地,“多欺负他点,平时训练什么的也都让他多出点力,反正累不坏。”
容许:“……”
“还有……”
祁玉又交代了十多项,祁寒择全部点头。
在他将最后的泡面盒放进去的时候,祁寒择过来带好拉链,手腕上的吊坠不经意露了出来。
祁玉第一次看到这个三花猫吊坠,不禁轻微地“咦”了一声。
“容容手上……是不是有个小狼来着?”
“……”
“啊。”祁玉心领神会,顿时好像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一样,笑得更舒心了。
“哥哥,加油。我的愿望就一个,希望下次见面,能叫容容一声‘嫂子’……就这么点小小的心愿,你能满足吧?”
……
祁寒择是红着脸出门的。
祁玉他们在门口送行,虽然分别,但想要做客却可以随时过来,乘坐星轨也不算远。
而且将来有机会,他们甚至可能会自由地来中央星做客——赤土星和中央星的联系正在加强,相信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星轨的返程票是晚上的,还有整整一个白天的时间能在基础区转转。
不是双人旅程,容许、祁寒择还得带着两只大挂件,两只怨气滔天、两眼含泪的挂件。
弘宇和金洋这两人这几天过得……怎么说呢,相当不如容许他们这么潇洒了。
容许在“养病”,祁寒择在照看,自治联盟那边成吨的压力都转移到了他们身上。他们是白天应酬、下午晚上泡在文件堆里,还得去和中央星来的那帮人交涉、辅助整理证据……
如此下来十几圈,他们都变成了熊猫眼,比上学过得还充实。
“你们过得好,就好。”金洋说话时颇有些老母亲的慈祥感,拍拍祁寒择的肩膀,“这几天和容许相处得怎么样,没枉费我们折腾到可能也就重生了几十次吧?”
祁寒择:“……”
“好像不怎么样吧?”弘宇插话,望着不远处的容许挠挠头,“要是相处得好,不应该早就靠过来了吗?”
容许独自坐在长椅的另一侧,眼睛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还有,我们……”
“我知道,老大。”金洋非常懂,叹息一声,“我知道你想追容许,但是又没什么要领,他还怪你擅做主张生你的气,对吧?”
“不是……”
“我懂。要说还是你太内向、太不主动了,不然还能轮到现在?上学期就结婚了好吗。”
祁寒择:“……”
“还得是我帮忙啊。不然利用今天时间给你们好好制造点机会,让你好好主动下,怎么样?”
正巧大家下车附近有个卖花的少女,身边放着大型花篮,在劝路人们买花。
“让你上次不顺势喊声‘老婆’,去吧!”金洋将祁寒择推出去,“记住,脸皮要厚,称呼该省就不能省,不然你哪儿来的老婆!”
“我……”
“快点,别浪费时间!”
金洋的时间观念可能是跟文件作斗争练出来的,还给他掐表。
祁寒择……靠了过去。
容许还在和程原视频通话,汇报下现在的情况,镜头里忽然映入朵玫瑰花,差点吓了容许一跳。
“……给你。”祁寒择说话说得非常不连贯,“我也不是很懂花语,还有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