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赤土星也确实是他的领地,负责他领地上发生的不.法案件,他也义不容辞。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负罪”一样的行为,居然还是将容许牵扯入其中了。
他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容许和他是一体相连的,以容许的性格……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也许他要是再敏锐一点,早点洞察,就可以阻止一切了。
而他始终都不敢想象,如果当时他再来迟一些……
“哼。你才意识到?”
“……对不起。”
容许再次冷哼了声。
他高傲地打量着祁寒择,将信将疑,想听听这家伙还能说点什么。
却没想到祁寒择抬起头看着他,眼里一片柔光。
一脸冷峻的人突然如此柔和,像是真的开化了一样。
他轻声问:“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容许一下没顶住,脸红了。
他总觉得祁寒择这话旁边再加个“老婆”两个字,好像也毫无违和感……他好像就是在问,老婆,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你干什么呀,我还没生完气呢?”容许用矜持掩饰心跳,刻意冷冰冰的,“现在知道珍惜了,那你‘诀别’的时候,退我那个吊坠干嘛?”
“‘诀别’?”
“不是吗,把吊坠扔回来不就为了这个吗?”容许过不去这个坎,所以又拎了那只小三花猫吊坠出来晃晃,反复刺激祁寒择,“不然你为什么……”
“……不是的。”
“……什么不是?”
“不是的。”祁寒择这句话好像已经憋了太久,一直没找到机会,所以才说得如此凌乱,“……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
容许都被他搞懵了,呆滞了一秒。
“……我是怕……是怕如果有去无回,至少要让你知道。我欠了你一句……”
“欠了……什么?”
容许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
可能是信息素初步交融过一次的缘故,他竟然好像不需要言语,也被牵得更为柔软。
“欠了……一直想对你说的话。尤其是那天,在秩序属的监.禁室……”祁寒择稍微缓了下,脸竟然比容许还要红。
他再次停顿了片刻,才轻声补上:“你……试着把吊坠打开。”
“打开……吊坠?”
容许的话卡住了。
他诧异地旋转了下三花猫吊坠,才发现这个吊坠的尾巴部分是可以旋转、拿下来的。
而且上面已经有被松动过的痕迹,不需要多费力就可以重新开启。
容许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几乎有些难以控制情绪、指尖微抖地将尾巴的部分扭掉……里面竟然露出一截被卷起的小纸条。
纸条被卷得细心,却也带着数处细小折痕,几乎可以想象卷起的人和他现在心情无异。
而上面的字迹更是,虽然依然可能会有抖动的痕迹,却已经是认真的一笔一划,尽量工整。
祁寒择曾经是不会写字的,直到来到中央星的前一小段时间才抓紧练习。
而这份纸条……在成型之前,还有将近上百张的练习品,只是他觉得不够好,都偷偷扔掉不敢交出去,彻夜才完成了这一张。
上面也并没有太多的字,只有四个字,仅此而已——
“我喜欢你。”
第50章 这可算是你先喜欢我的
容许端着纸条,坐在这里看了半天。
“对不起。可能稍微有些晚……”
“你是傻子吗?”容许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重复这个词了,此刻更是快被他气笑了,“藏在这里干什么?!”
这如果不是祁寒择亲口告诉他,谁能知道吊坠里还藏着张纸条啊!
岂不是和小时候的暗恋一样,偷偷夹在哪本书里一张纸条,希望他能打开看看……如果过个十年才发现,孩子都满地跑了好吗!
“我……”
“你自己说,是不是傻?连个使用说明都不发,怎么,你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吗!”
“……嗯。”
“好歹你暗示下,暗示你懂吗?就是藏宝图不也得给人留点线索——”
容许的话到这里突然卡住了。
他突然想起个不得了的问题。
他重新打量了下祁寒择,只见这只狼完全不敢直视他,低下头去。
难道……是故意的?
容许越想越觉得祁寒择可能真的是故意的。
他不是没想到留什么“线索”,而是不敢留。
甚至如果他当天想说……有多少次机会都能直接说,却没有。
他面临着一场可能有去无回的潜入战,如果按他的笨蛋思维去想想的话……
“你不敢说?”
“……”
“你不敢说,因为怕回不来,只能将心意这样偷偷藏在吊坠里,既传达了,又没传达。”
“……”
“我唯一可能发现的机会就是觉得违和,你怎么会突然将吊坠退回给我呢?如果我生疑了,仔细调查,才可能发现端倪。”
“你好聪明啊,祁同学。你的聪明都加点在这种地方了?”容许真想掐他两把,“说话啊,还想躲?”
祁寒择苦笑了下。
他摇摇头,重新抬头,罕见地直视着容许。
“……拿我出气吧。”
容许瞪着他。
他才不想出气,就冰冷冷地哼了声。
“我怕……会拖累你。”祁寒择小心翼翼地补充,“如果我没回来的话……你还年轻。”
还年轻,还可能有大把的追求者。容许的家境也不错,甚至可能和某位大人物家的少爷联姻。
“但是……但是我没想到……”祁寒择顿了下,“……所以现在……过来传达了。”
“你是小看了你自己,还是小看了我?”
祁寒择摇摇头。
“猫怎么了,猫也没说一妻多夫吧。”容许倒是拿捏住了他的软肋,“你是真的打算亲完就不负责,是吗?”
“负责。我可以……”
“可以什么?”
“负责……一辈子。”祁寒择说得有些断续,“我是认真的。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背景,还有,能原谅我的话……”
容许矜持地看着他。
他看了一会儿,单纯就是在欣赏祁寒择窘迫的样子,忍不住重新笑出声。
他这只猫猫当然是漂亮、自信的,但不自信的狼看着也挺有趣。
祁寒择有着标准的剑眉星目,但却真的给人种冷硬感,似乎很难接近。
但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天生刚强的领导者……背地里这么容易害羞,连不自信时染上的红晕看着都相当顺眼。
他笑得祁寒择有些茫然无措,不知道他是还在生气,还是已经消气了。
“不信。”容许敛起笑意,送他两个字。
“我发誓……”
“不用发誓。”容许打断了他,展开了纸条,刻意重新正过来倒过去地看了一遍,“我不认字。”
“……”
“我不认字,你念给我听。”容许眨了下眼,天真无辜,“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寒择哥哥?”
祁寒择英俊的面容上又添了几分微红。
他攥着纸条,反复捏着,要将这东西搓破了。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从很久以前。”
久到什么时候呢,也许从街道上见到容许的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了。
祁寒择只是路过而已,顺便解救被迫害的Omega,但没想到容许向着他抬起头的一瞬,他立即停滞了片刻呼吸。
彼时的容许楚楚可怜,漂亮的面容上粘着些许泥土,身体也因害怕而发抖,好像无助的小可怜一样。
但他衣着严整,黑色外套穿得有些酷的质感,眼神里也带着些许灵动与狡黠。
气质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即使掩饰,依然掩饰不住。
他就这么看似可怜、实则狡黠地站在那边望过来,一动不动。
祁寒择几乎不敢与这眼神相对,快速清扫了战场,却又被容许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
他不是不想给容许号码,而是当时前所未有的心悸感袭击了他,令他仓皇到反应过来……已经不自觉地逃出了一段距离的地步。
他一个人征战了太久,几乎久到封印了个人感情,直到后来发现越来越在意、越来越离不开容许的时候,才后知后觉——
原来那种感觉……叫“一见钟情”。
他早就深深地喜欢着容许,只是表白得太晚了。
能像现在这样陪着容许,亲吻、临时标记……更是不敢想象。
“你说什么?没听清。”容许稍微扬了下猫耳,“再说一遍?”
“我……喜欢……”
祁寒择是越说越小声了。
他都不敢继续直视,但容许让他重复,他就重复,小声地将“我喜欢你”又说了几遍,或者十几遍。
“你真是个傻子。”
“嗯。”
“我也喜欢你。”容许折腾够了,笑容重新回到脸上,这次是透着暖意、真正的笑容了。
“可是你说先喜欢我的,不许辜负我,知道吗。”
光亮转到了祁寒择眼中。
他难以置信般盯着容许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容许回应了什么,不禁随之露出微笑。
祁寒择是很少笑的,除非像现在一样难掩激动,甚至整个人都扑了过来。
“干嘛呀,松开——”
容许说着,却没真的动手。
反正他也懒得用力,只能无奈地任他像个大型犬科动物一样粘在身边,甩都甩不掉。
……
赤土星难得地迎来了一场秋雨。
和中央星正好相反,在中央星,雨过天晴是好日子,而在赤土星下雨才是好兆头——雨水滋润万物、送来福气,家家户户都拿着盆出来迎接雨水,大人小孩都想将福气盛得再满一些。
夜行区的街道上传满欢声笑语,比过年还热闹,他们已经很久没迎来这么清澈细润的秋雨了。
“大家都在传是有贵人来了、所以降雨了呢。”祁玉从外面盛雨水回来,笑眯眯地,“是不是容容来了,所以大家都跟着有福了?”
“他不是流浪的人。他叫……”
“嗯,叫我‘容容’也没关系。对不起,我叫容许,来自中央星维安学院,是寒择的同学……我们关系还行。”
容许没好意思彻底摊牌,但是把“还行”两个字咬得有些微妙。
祁玉何等心细,瞬间就发现了“还行”两字的奥秘,只是没挑明,长长地“噢”了一声。
“那我懂啦。哥哥更能叫‘容容’,对不对?”
祁寒择本来在帮忙装桶,差点将瓢掉进去。
“小玉,其实我们……”
“啊,我知道。”祁玉也抢过了祁寒择的话,“下雨天可是好预兆呢,用来祈福再好不过,要是有什么重大心愿,一定要好好求上天保佑你,说不定能一次成功呢?”
“……”
祁寒择红着脸,呆望着祁玉又去收集雨水了。
容许在他身后偷笑了声。
“喂,寒择。”容许轻轻碰了下祁寒择的手指,“我是不是答应得太早了?”
祁寒择刚捞起来的水瓢又掉了回去。
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容许,只知道摇头。
“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呢。”容许刻意稍微板起脸,“万一是只伪装的大尾巴狼呢,表面老实稳重,实际背后和一堆小Omega调情……说不定崽都在外面偷生了几个、我却完全不知道?”
“没有。我……”祁寒择一慌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狼族一生一世、只有一个妻子。”
“我这是假设,谁跟你谈‘娶妻’了?想得美。”容许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戳了下祁寒择的掌心,“你怎么想的,嗯?”
“我……”
祁寒择想回答,突然看到容许的眼神亮晶晶的,不像是在生气。
他才意识到昨天还被金洋教训了一顿,毫不留情,教训了几百条信息——
当然弘宇和金洋他们还不知道他与容许现在已经确立了关系,所以金洋那几百条都是同一个核心内容——觉得他不开窍,以及如何才能开窍的问题。
其中有个很关键的问题,就和现在很像。
金洋说,老大啊,你能不能稍微读一下“潜台词”?难道说什么就是什么、问什么就答什么?拜托,好好想想人家真实的意思,好不好?
祁寒择……此时此刻,好像有点想明白了。
“你是想,再多了解下……”
容许都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我可没说啊,谁说的?”
祁寒择刚想再说点什么。
“容哥哥!”那个小名叫小右的八岁孩子跑了进来,一眼先看到他们靠在一起的手指,“你们在干什么呀?”
“嗯,干活。”
容许忙把手撤回背后,若无其事地答了句。
他还反手轻打了下祁寒择,让他固定在水桶边的手看起来颇有几分突兀。
“干活啊,要不要过来干的别的,玩‘寻宝’?”
“哦?”
“仓库里有一大堆以前的旧东西呢,正好玉哥哥给打开了,过去玩玩呀?”
“都是旧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容许虽然这么说,后半句却答应得极快,“好啊。”
祁寒择:“你不是……不感兴趣……”
“谁说的?那可是‘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