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时熙率先站起来拥抱他,“恭喜。”
孙洛紧紧回抱,“谢谢你,谢谢你小熙。”
洛时熙好笑:“你谢我什么呀?”
孙洛:“如果不是你给我机会,我不会上升得这么快!”
“是你自己努力。”
洛时熙这话没说错,孙洛在三公舞台上,凭借自己空灵的嗓音惊艳了所有人,当场的票数基本跟许轩持平。
孙洛上台发表感言,感谢了很多人,最主要的就是感谢洛时熙。
很快,到了第一第二的排名公布。
大家的目光投向洛时熙和蒋闫,仅有这两人的排名还没有公布。
“这次洛时熙不会真是第一吧?这也太牛逼了!”
“就算不是第一,那也是第二啊。”
两人上台,站在一起。
“恭喜我们的第一名,”贺逾极其缓慢认真地念出那个名字,“洛、时、熙!”
洛时熙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真的成了第一?
“恭喜你,小熙。”
直到被贺逾抱住,他才回过神来,用力回抱住贺逾,就差转圈圈了。
“我是第一!”
贺逾笑着回应他,声音温柔,“对,你是第一。走吧,去第一名的位置上感受一下。”
“好!”洛时熙“嗯嗯”地点着头,蹦跳着跑向第一名的王座。
但是他忘了松开贺逾,对方被他拉着一起走了过去。
贺逾起先一愣,随后笑开,对台下想要出声阻止的导播摆摆手,任由洛时熙把他拽过去。
导播咽回去提示,心底琢磨着,贺老师的笑怎么看起来……有些宠溺?
是他瞎了吗?
“这个好漂亮,还镶钻诶,”洛时熙看着眼前的水晶椅嘀咕,“这钻石是不是真的?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贺逾听着他的嘀咕声,抽抽嘴角,又好笑又无奈,“是真的,很值钱。所以你要不要坐上去感受一下?”
“当然要!”洛时熙一屁股坐在了红丝绒坐垫上,还挪挪臀,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好舒服。”
他看向下面,底下一览无余,“视野也好。”
旁人要是得到这个位置,怎么也得正襟危坐,起码表情也得装出一副“我也不想当第一可是没办法我就是拿了第一”的悲伤样。
但洛时熙倒好,关注点在这把椅子是不是很值钱和用户体验,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啼笑皆非又可爱率真。
贺逾揉揉他脑袋,“你现在这坐着,好好感受。”他说完就转身要走,却被洛时熙拽住。
洛时熙问:“你去哪?”
坐在第六的桑梓早就忍不住了,说道:“时熙哥,贺导师还要主持节目呢。结果现在倒好,被你扯过来了。”他看着洛时熙,一脸揶揄。
“啊……”洛时熙的大脑终于从极度的兴奋中缓过神来,松开贺逾的胳膊,脸慢慢涨红,声音发虚,“这、这样啊,我忘了……”
呜呜呜呜太尴尬了!
救命啊!他要用脚扣出汤臣一品了!!
洛时熙此时只想找个地缝让大家都看不到自己,可惜他现在在第一的位置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贺逾看着低着头,只露出一双烧红耳朵的洛时熙,突然想这白玉小巧的耳朵会不会像人一样,好捏又软,像融化的太妃糖,还带着甜味。
但是现在还在录节目,贺逾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又拍了下洛时熙的脑袋,才下去继续主持节目。
洛时熙在最顶上的位置如坐针毡,他能感受到大家打量的目光,还有时不时传来的笑声。
他现在感觉,那些笑声肯定都是因为自己刚才做的糗事。
啊啊啊真的好尴尬!
不过,贺逾的脾气好好啊,他刚才把人拉过来,对方都没制止他,还顺从了他。
可是两人刚才的动作太亲密了,会不会让cp粉继续上涨,影响到他的事业呀?
洛时熙心底有些担忧,他咬着唇,抬起通红的脸,悄悄看了台上的贺逾一眼。
却正好对视上那双桃花眼。
洛时熙一惊,下意识低下了头,率先避开贺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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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他们在三公之后会有两天的休息时间,自由支配,可以在大厦内自由活动,要是外出的话需要请假条。
贺逾本想带洛时熙出去玩一天,理由他都想好了,身为老板,庆祝洛时熙得了第一名。
名正言顺。
他想着洛时熙好像有睡懒觉的习惯,等快到十点的时候,敲响了隔壁宿舍门。
开门的是蒋闫。
他说道:“小熙?他跟柏璟舟出去吃火锅了。”
贺逾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什么时候出去的?”
蒋闫想了想,“你来之前半小时。”
贺逾:“……”
早知道他就不等了!
蒋闫:“导师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随便问问,”贺逾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笑容,颔首,“我知道了,多谢。”
“客气。”蒋闫说完,关了门。
贺逾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上。
他站了半晌,用头抵在墙壁上,磕了下。
等明天!明天他一定早点来!
洛时熙之前就跟柏璟舟说好要吃火锅,两人约好去了海底/捞。洛时熙在柏璟舟的极力推荐下点了猪肚鸡汤底,好喝到要把舌头鲜掉。
“这个好好喝!”他幸福得眯起眼。
“好喝吧,”柏璟舟笑笑,“这里的汤底我都点过,就数这个最好喝。”
火锅的热气蒸腾缭绕,给他那张如玉的脸庞上添了点烟火气。
洛时熙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又盛了一碗,”那你岂不是活的美食图鉴?以后我想吃什么,我都要来问问你。“
柏璟舟笑了下,应声道:“当然可以。不过这个汤底喝起来味道不错,涮菜味道就寡淡了。”
“那就不涮,我们只发挥它的一个作用就够了!”洛时熙觉得发现了宝藏,笑得甜甜的,梨涡都露了出来。
两人在海底捞吃了个尽兴,完了又沿着街一路吃回去。
柏璟舟只出来了几趟,就把周边所有的美食全部记住,哪里好吃,哪里需要避雷,一个不差,比大众/点评还准确。
一边吃一边逛,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两人才回去。
一会去蒋闫就跟洛时熙说,贺逾来找过他。
洛时熙:“是有什么事吗?”
蒋闫:“他没说什么事,就说随便问问。”
洛时熙表示知道了,去敲贺逾的门,却发现里面没有人。想着贺逾毕竟自己有家也有工作,不可能每天都住在这里,于是他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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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逾确实是回家去了,他表妹放假了,姑姑没时间带她,就让她先来贺逾这里呆几天,贺逾的小助理小孙陪着她。
第二天一大早,贺逾就要出门。
表妹熬了个通宵,正好撞上,问他,“哟,大早上春风满面的,要去见谁啊?”
贺逾懒得搭理她,“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
表妹“切”了声,打着哈欠上楼睡觉去了。
贺逾到洛时熙宿舍门前的时候,正好是八点钟。
这下应该还没起床吧,人肯定在里面。
贺逾敲响了门。
开门的仍旧是蒋闫。
蒋闫看见又是他,惊讶:“导师?”他差点就说一句:怎么又是你?
贺逾脸皮厚,并没有什么尴尬或是不好意思的情绪,问道:“小熙在吗?”
蒋闫面色古怪的看了贺逾一眼,搞不明白洛时熙的老板,他们的贺导师为什么每天这么清闲。
“他出去了?”
“他出——!”贺逾险些没控制好音量,他咳了声,把声音压下来,笑容完美中透着一股咬牙切齿,“他怎么又出去了?”
他咬重了“又”这个字。
蒋闫说道:“他跟梁与阑回母校了,说要听个择校讲座。”
贺逾面无表情,“哦。”
这理由比他的还要合情合理合常规。
呵呵。
他说:“我没事了,你关门吧。”
蒋闫门关了一半,犹豫着又打开了,“真的没事?”
贺逾:“没事。”
有事会跟你说吗?笑死。
蒋闫点点头,刚要把门关上,就被贺逾阻止了。
“你等会,”他说,“确实有一件事。”
蒋闫又重新打开门,“什么事?”
“要是他回来的话,帮我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找……”贺逾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
“算了,你别跟他说了,也别跟他说我来找过他。”
贺逾想,洛时熙回来肯定很累了,没必要让他再来找自己。而且肯定不能让人知道自己多次来找一位学员不然说不定会乱想。
看着又关上的门,贺逾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那么背呢?
洛时熙要参加的那个择校讲座是在下午举行,但是梁与阑突然跟他说起了之前在一公时答应他的那个请求。
梁与阑:“所以,还作数吗?”
洛时熙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当然作数呀!你想做什么?前提是不要坑我。”他警惕的看着梁与阑,生怕对方给自己挖陷阱,还让他自己盖上土。
梁与阑的话却大大出乎洛时熙的预料,他说:“陪我回一趟母校吧。”
洛时熙惊疑不定的看着他,“就这?我本来就要回母校的呀。”
梁与阑“嗯”了声,摸摸他脑袋,“不过我想早上去,在那里逛一圈,可以吗?”
“当然可以!”
所以,两人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学校里。
“我都好久没来了。”洛时熙看着空旷的高中部,笑着对梁与阑说道,“我其实都没来几次高中部,这里都不如初中熟悉。”
梁与阑跟他并肩走着,“我知道。”
他知道洛时熙家里出事后,他差点就要辍学,是当初在网上为他发声的那位法学院教授让他继续读了下来,不过洛时熙最终还是没来过几次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打工。
要不是他成绩好,校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要把他开除了。
洛时熙显然也想起了那些日子,“我真的很感谢秦爷爷,要不是他,我也不会走到现在。”
秦爷爷就是那位教授,是他母亲苏玫的老师。
梁与阑不想让他继续想这些,“走吧,去初中部。”
在初中部,洛时熙就要如鱼得水的多了,他回自己的教室拍了照。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教室里空荡荡的,后面的黑板上有学生们的黑板报,上面还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
他看着靠窗的那个桌子出神。
“我之前坐在那。”他指指那个位置。
“我知道。”
洛时熙“啊”了声,笑了,“你确实知道,你每次都会来敲我那边的窗户找我,不是让我帮你写作业,就是喊我一起回家吃饭。”
梁与阑显然也想起来了,笑笑,侧身看向洛时熙的眼神温柔。
洛时熙想着那时候的梁与阑,张张嘴,面带犹疑。
梁与阑靠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难得带了点洒脱,不像之前一样把自己束缚在一个模式里,一举一动虽优雅,但让人感觉不到活力。
他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洛时熙舔舔唇,“哥,你这几年……变化好大。”
洛时熙意识到梁与阑开始改变的时候,是在初二升初三的暑假。那个暑假他一面都没见到梁与阑,再见时,对方虽依旧对自己很好,却有了现在冷漠矜贵的样子。
不是说这样不好,但他还是更喜欢那个爱打篮球、闯了祸也会找他顶锅、陪伴他十几年的梁与阑。
梁与阑看向窗外的树木,此时正是盛夏,蝉鸣一声比一声响亮,阳光热烈的要将人灼伤。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在那个夏天知道,我的父母原来不是表面上的美好,他们都有很多自己的私生子。我以为他们工作忙不能回家的时候,其实是在别人床上鬼混。”
梁与阑看向洛时熙不敢置信的眼神,眼神带上了一丝厌恶,“我母亲,跟我的叔叔有染。而我父亲知道这件事,却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以此为证据,让我母亲让出更多的利给他。”
“这……”洛时熙没想到真相会这样的赤/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心中光鲜亮丽、温柔慈爱的梁父梁母形象,完全崩塌了。
梁与阑的情绪散去的很快,毕竟已经过了多年,他说起来内心没有那么大的波动了。
当初恨得觉得天都塌下来的少年,此时却可以一脸平静的说出过往。
他说:“我本想考金融接手他们的事业,但是真相揭露的时候却觉得那些企业很脏,让人看了想吐。”
“……所以你学了医。”洛时熙轻声道。
“嗯,”梁与阑从桌子上站起来,“很久之前的事了别想了,我们再走走。”
两人把校园逛了个遍,下午的讲座洛时熙听了。
但没听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梁与阑说的事。就连回到节目组,也心神不宁。
当初他因为接受不了梁与阑的转变,甚至跟他大吵过、冷战过。对方心底藏着那么巨大的伤痛,却从未对无理取闹的他说过一句重话。
在他仗着梁与阑的包容,耍小性子把梁与阑带来的饭全部打翻后,对方也只是沉默半晌,收拾完后说了句“我再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