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意忽然有点口干舌燥,紧张的咽了下唾沫:“有、有话好说,宁美人在外面,她年龄大了受不了刺激,我还没告诉她咱俩在一起了。”
“那你别刺激她,不要发出声音。”陆珩姜说完便压上他的唇,宁星意避无可避只能仰着头,因为后仰出一个弧度正好被他掌控,颈部绷的更紧。
“唔……”口水声在宁星意这个五感极强的哨兵耳里简直和海啸似的,每一道水声都在牵动神经,让他耳朵滚烫。
陆珩姜的手掐着他往自己按,距离近得几乎严丝合缝。
宁星意感觉这个姿势的不妥,轻轻动了下展开却又觉得这样更加尴尬,又只好并回来。
他对这种事经验不多,每一次都给了陆珩姜,之前是不小心的想碰,一触即松,然后就是表白之后那个汹涌的撕咬。
这次没有那么汹涌,如同耐心的画家,掌握狼毫笔墨一一晕染。
墨汁粘稠,让他骨缝儿都觉得被生长出的藤蔓撑开,宁星意想入神连呼吸都忘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窒息了。
“晚上,晚上再亲……”
宁星意推着他的肩膀,勉强挣脱开一点儿缝隙吐出几个字,陆珩姜也没想过多深入,只是看到他微红的嘴唇一时没忍住。
从他告白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兵荒马乱的得知了他身体的状况、他的身世,好像一个老旧的计算机被强行塞入了过载的信息,装入新时代的软件,让他强行运行,系统随时都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好在这个系统很坚强,很快接受了信息,将它扛了起来。
陆珩姜伸出拇指在宁星意的嘴角蹭去水痕,单手搂着他抱在怀里,低声说:“等晚上可不止这么轻了,确定吗?”
宁星意气还没喘匀乎,又被他这句话噎住了,别过头低声嘟囔:“你不是禁欲路线吗?人设歪了?”
陆珩姜的手指从他嘴角一路往下,按在扣子上时忽然停了,捻起一颗扣子,宁星意看着他的手有点紧张。
陆珩姜在扣子上轻轻一压,感觉到他哆嗦了一下。
“那是对别人,小星儿,我想跟你结/合,从精神到……”陆珩姜靠在他耳边,低低压出气声:“嗯?你想不想?”
“……”宁星意被这气声撩的说不出话,骨头都快化了。
脑子里好像塞了一个生了锈的齿轮,一动就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满脑子都是陆珩姜怎么这么……浪。
他冲陆珩姜踹了一脚:“不想,骚死你。”
陆珩姜被他骂的一愣,宁星意勾着他的颈环把人拽回来:“下次再这么勾引我,我就给你换成狗链,牵着它c哭你。”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宁星意:“手机弹窗上的小广告,什么男人吃了它,一夜七次不是梦,震惊,男人用了此物,居然一柱擎天,你说真的能吗?”
“……”
陆珩姜把人从水池上抱下来,忍住了把他脑袋按在水里的冲动,默默打开水龙头,捞过宁星意给他洗了手。
“我没试过,哎陆珩姜你说人真的能七次吗?要是我跟你结合的时候不能射七次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行啊?你会委屈吗?”
陆珩姜没理他,关上了水龙头帮他擦手。
“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他们要是能做到的话我应该也能做到,就怕你受不了,我要是真的七次这不是把你……唔!”宁星意绕到他脸旁时再次被堵住,这次没有过分,只是贴住了阻挡他的话。
陆珩姜掐住他的后颈,凉凉道:“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的头按进水池里。”
宁星意委屈:“那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嘛,我是不是应该吃一点儿那什么补补?”说着忽然眼睛一亮,凑近了问他:“你有没有自己那个过?到底能不……”
陆珩姜微微一笑:“宁星意。”
“……不问就不问嘛。”
陆珩姜拉开门看到门外的宁潋,礼貌跟她点了下头,宁潋面对这个少年都有了一丝局促,稍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你跟小星儿关系很好啊,他挺会胡闹的,希望没有给你惹麻烦。”
宁星意从后头探出头,一手扒着陆珩姜的肩膀:“宁美人,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个人叫陆珩姜,我喜欢他。”
宁潋:“?”
陆珩姜用眼神问他,刚刚谁在厕所说还没告诉她,怕她受不了刺激的?
宁星意被两人齐刷刷的震惊眼神看蒙了,收回手一脸淡定道:“干嘛?我喜欢你就要你做我向导,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直截了当的公开还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陆珩姜觉得自己可能永远无法跟得上他的脚步,只好慢慢跟在他的后头,捧着护着了。
宁潋不知是懵了还是怎么样,居然点了下头。
宁星意:“你不骂骂我什么的?比如早恋啊或者私下找向导什么的?还有他是个男生……你不介意啊?我以为你听这个肯定要拿着鸡毛掸子抽我二里地呢。”
宁潋一听眼睛又红了,斥道:“你不比我更清楚他是男生?你们两个都不介意,我有什么资格替你们介意。”
宁星意像极了弗奈,对感情的利落干脆也很像,不扭扭捏捏,说喜欢就大大方方公开,恨不得在全天下人面前宣告。
“别哭啊,陆珩姜你快,快帮我说点好话哄哄宁美人!她待会要是从哪儿摸出鸡毛掸子你就拦着啊!”宁星意夸张的躲在陆珩姜背后笑,两只手都快抱住他了。
陆珩姜适应了下他的姿势,礼貌又认真的跟宁潋说:“您别太担心宁星意的身子,我会安抚他,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守在他身后,请您放心。”
宁潋:“他性子不好经常跟人打架,还又爱替人出头,你跟他在一起会很辛苦,你要想清楚了。”
宁星意:“喂喂我哪有那么差,宁美人你别在他面前诋毁我啊,他会骄傲,会欺负我的。”
宁潋没看他,眼神一直落在陆珩姜的脸上。
陆珩姜:“他很乖,我不会后悔。”
或许宁星意说得对,他的人生他的路只能由自己来走,她帮不了什么,以后只能他们两个并肩走了。
宁潋:“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以身犯险,就当是我自私,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
第47章 电卷星飞(七)
宁星意身体没大碍, 在医院接受了几天的精神修补就好的差不多了,期间还被陆珩姜按在病床上反复安抚了两遍。
因为宁星意的意外,顾晖遭到了塔里的处分, 又另外派了一位教官来协助他共同考核。
进度被迫停了两天,学生们也在宿舍里躺了两天,最后临近节假日,索性给放了个假。
陆珩姜要回家一趟,宁星意没事做也回了秀水路, 看着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忽然有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踏进店里, 宁潋有点吃惊。
“怎么现在回来了?”
“学校放假,不欢迎我呀?”
宁潋边说他口无遮拦边出门了,没一会儿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下来放在他面前:“快吃, 住医院几天下巴都尖了, 又不要我给你送饭, 你哪里吃得惯医院的饭菜。”
宁星意正好也饿了, 闷头把面吃完又捞了一瓶可乐灌了小半瓶, 打了个嗝儿:“舒服了。”
宁潋满脸慈爱的递了张纸过去给他擦嘴, 宁星意随便蹭了两下扔进垃圾桶, 看到桌上的毛衣针皱眉道:“你干嘛又织这些, 闲着点儿不好么。”
“闲着太无聊了,织织毛衣说不定还能预防老年痴呆呢。”宁潋说着, 把碗筷收在一边,拿起毛衣针开始盲织, 眼神挪到电视上去了。
上头在演一个古装戏。
不用问也知道, 是她喜欢的宫斗戏, 一些漂亮姐姐整天撕的头破血流的, 就为了一个大猪蹄子的宠爱,弄到最后猪蹄子只爱自己。
“图什么,这一宫里住这么多人,凑一桌麻将不好么。”
宁潋横了他一眼:“都跟你一样电视还怎么演,戏剧性都没了。”
“什么戏剧性,你看这电视根本不合理啊,崴脚就流产,拉灯就怀孕,还有那些什么麝香滴血验亲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宁星意说完发现没人回应,等了好一会才发现她哭了。
“哎哎哎我开玩笑的,有科学依据,特别有好吧,崴脚就是摔伤,摔伤就压肚子,肯定就流产了,有理有据!”
宁潋抽了张纸擤鼻涕,又抽了张纸擦眼泪:“尹妃太善良了,被人这么陷害还拿她当妹妹,人家只是拿你当个垫脚石啊,等你一受宠她就跟你撇清关系了,傻孩子你怎么就是不记恨不防着她呢!”
宁星意:“……”
一集播完,宁潋快把抽纸用光了,鼻头通红眼睛也通红的如梦初醒,回头看了眼在玩手机的宁星意:“你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宁星意正跟陆珩姜发微信,闻言头都没抬:“同情个屁,这尹妃还帮着自己老公选妃,劝他翻这塑料姐妹的牌子,就应该自己拔剑当女皇,我看她挺合适的。”
宁潋:“宫斗剧,哪儿有自己当皇上的。”
“封建糟粕不可取,女性可以顶起半边天。”宁星意发完消息,撑着下巴看宁潋:“宁美人,你再给我讲点儿我妈的事儿呗?”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宁潋其实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这夫妻俩相处的时间甚至都不太多,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年不到,在漫长的时光洪流中实在太短太短了。
宁潋不知道从何说起,忽然被一声敲门声惊扰,祖孙俩抬头,看到了一身便装站在门口的顾晖,面容依旧那么冷硬。
“你来干嘛?”
宁潋不认识他,但从那股上位者独有的摄人气势上感觉出身份的不简单,顾晖说:“你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来问我。”
“你知道?”
“我不光知道,我还知道是谁害死了她。”
宁潋一把拽住宁星意的胳膊,防备的看向顾晖:“这是我们的家事,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我也不认识你,你走。”
顾晖:“想知道就跟我来。”
宁星意想跟着去,却被宁潋死死抓住手臂:“别去,小星儿不要去,奶奶求你。”
她可以把身世告诉他,也可以把过往都和盘托出,可是这个人如果真的知道什么内幕,那么他要说的一定是惊天动地的内情,凭着宁星意是绝对不可能撼动的。
她好不容易才把人养的那么大,不想再尝一次被飞来横祸夺去一切的感觉。
“你答应过奶奶不会以身犯险,还有小陆,你想想他,别让他为你担心。”
宁星意握住她的手宽慰:“就算我知道仇人是谁也不会冲动,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做什么之前都会跟你商量,别怕。”
宁潋到底还是没能留住他,紧张兮兮的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的方向。
宁星意站在树下和顾晖相对,个头比对方稍矮一些,但仍旧肩背挺拔如修竹青松,投下一小片独属于他的阴影。
顾晖:“你父亲是个凶手。”
宁星意大惊:“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他弗奈就不会死,她会骄傲一辈子永远不会折腰,你父亲亲手折断了她的翅膀,是你父亲造成了她的死亡,这种废物死不足惜!”
宁星意从一开始就觉得他针对自己,到现在这个感觉简直强烈到他有种下一秒就被一枪崩掉的错觉。
顾晖说每一个字的时候都盯着宁星意的眼睛,试图从他眼中看出一丝愤怒,看出一丝惧怕,可都没有,他只是轻轻一笑,舔了舔犬牙冲他笑。
“你再骂我爸爸一句,我就弄死你。”
顾晖:“凭你?”
“对,凭我。”宁星意就这么看着他,用那双湛蓝的眼眸不卑不亢迎上他:“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没你有军衔可以配枪那么厉害,但是这不代表我弄不死你。”
顾晖心尖微热,恍惚看到了弗奈的影子。
恨意与愤怒如被掀开的一张旧账单,记录了曾经的一笔笔不计公平的赔本买卖,弗奈当时听见顾晖的反对和怒骂,拎起刀尖抵住他的下巴,冲着他笑:“宝贝儿,你骂的人是我的哨兵,还是我肚子里这个小混蛋的爸爸,我这个人脾气可差了,你再多说一句我可能会剁了你。”
顾晖跟在她身边足足七年,见过她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被血迹喷过一脸,黏腻腥臭又恶心,他逐渐学会面无表情的抹掉。
弗奈只杀失控哨兵,拿的也是相应的报酬,传言说她无恶不作,事实上这个人背地里就是个小姑娘,没生意的时候就窝在沙发里看那些狗血电视剧,然后支使他去做饭。
顾晖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喜欢上一个军校的哨兵,为了他换上裙子抹上口红,还丢了刀,天天就知道跟在他身边逗人玩儿。
弗奈结了婚之后,甚至怕他打扰二人世界把他扔进了塔里,足足受训三年才被放出来,他逃跑三十几次每一次都被抓回去,受尽惩罚,甚至不许有人安抚。
顾晖精神险些崩溃,最后一次居然逃出来了,可也快进入哨兵的神游状态[注],也就是那时候遇见了陆行云,被他救了一命,那时候弗奈已经死了。
他那时候才知道弗奈并不是怕他打扰二人世界,而是怕自己影响他,送他进塔里是保护他。
这女人。
顾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从坟墓里拎出来,但他连尸骨在哪儿都不知道,他曾经被迫喊过一声:“师爹”,他只要想起来就想回到那时候给他一枪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