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看。”
宁星意放出精神体在陆珩姜手上蹭了蹭,柔软皮毛细腻手感极好,和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被安抚好了一向乖。
陆珩姜太过于想念他,有时候夜半惊醒都会恍惚好一阵才能发觉自己是在家里,而不是他身边。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的话,我会改的。”
宁星意太讨厌这种冷战的感觉,那时候宁潋不理他,他已经觉得很痛苦了,现在又来个陆珩姜。
有什么事情不能告诉他,他又不是不肯听。
陆珩姜:“你没做错任何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最近训练怎么样?最近的训练顾教官有没有为难你?”
宁星意不受他干扰,直截了当问他:“我听人说你和沈欢与有婚约,是真的吗?你会跟她在一起吗?你不是说不会商业联姻只要一个喜欢的人吗?难道你现在开始喜欢沈欢与了?”
陆珩姜没有立刻回答,他不认那个戏言,不仅是没有法律的无效约定,就算有人帮他签了合约他都不会认,他从来没有想过商业联姻也不会喜欢沈欢与。
但他现在无法解释。
这一迟疑,宁星意以为他真的喜欢沈欢与了,不敢置信的咬住嘴唇等了好一会才说:“就算是你喜欢别人了,也要告诉我吧。”
“不是!我没有喜欢沈欢与,也从来没有要跟她在一起,你别急,我不会跟他结婚,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
他只演完这场戏,而且他没有给沈欢与任何余地,明明白白告诉过她“我不喜欢你”。
“陆珩姜,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宁星意想问的太多,却又觉得问出来显得格外咄咄逼人,又显得无理取闹,思来想去只好问了这么一句。
陆珩姜沉默片刻,宁星意在外面的催促声中双手捧住他的脸:“看着我回答。”
片刻,他点了点头。
宁星意松了口气,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外面的人又轻扣门:“陆少爷,陆洲长叫您。”
“先回去吧,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但是……”
-
顾晖去哨兵管理局见过陆行云一面,他被关押两个月,先前的风流韵致截然不复,整个人都憔悴的厉害。
锁骨凹陷,两只眼睛也疲惫的耷拉着眼皮,扣着手铐的手腕也细了不少。
他少爷似的长大,浪了半辈子从来没试过做阶下囚,也没被人呼来喝去的推搡。
顾晖看见他的时候,本就难看的表情更难看了几分,反倒是陆行云还能笑得出来。
“哟,这脸色怎么这么臭,谁又惹您不高兴了?说给我听听。”
顾晖:“你受苦了,我会想办法尽早让你出来。”
陆行云知道他行事作风比较野蛮,连忙道:“别冲动,我在这儿挺好的,不用上班还有饭吃,你多照顾一点我外甥,我担心他为了我会去做傻事。”
顾晖看他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别人,不由得更生气:“你自己有命再说吧。”
“我又没有偷腺体,有什么好担心的。”陆行云说着忽然倾身向前,冲他勾勾手指,等人靠近了才低声说:“你说我死了的话,你给不给我陪葬?”
顾晖坐直身子没有回答,陆行云知道他这个脾气,自己明示暗示那么久了,这人就是油盐不进,总不接受他。
“瞎了狗眼的东西。”
陆行云每次失败了就骂他,顾晖也不反驳,表面看着他好像百依百顺由着自己骂,陆行云胆大包天为所欲为,事实上他才是真的卑微。
不过他对这个并不执着,几年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看顾晖松懈的那天,还是真的要追他。
“等我出去了就找十几个向导挨个儿安抚我,挑年轻漂亮不会气我,也不会无视我的。”
顾晖眉头微蹙:“找十几个你不怕神经错乱?”
陆行云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往下说,见面一次不容易。
“陆蔚然做事极端,就算是你也要小心,两个孩子恐怕应付不了,还有宁星意的奶奶你多照看,别让他们有后顾之忧。”
“我知道。”
短暂的会面结束,陆行云起身准备回去了,顾晖在他身后说了句:“保重身体。”
陆行云在身后摆了摆手:“知道,还没泡到你,我怎么能死。”
“……”
“你喜欢顾晖?你们俩不都是哨兵吗?”押他的人忍不住问。
陆行云“啊”了声:“两个哨兵怎么了,哨兵就不允许追求真爱了?你这思想怎么这么狭隘,人类之所以是人类,站在食物链顶端,是因为人类具有高于野兽的包容性,以及爱的多元性。”
这话乍一听挺有哲理,男人没听懂,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陆行云腹诽了句文盲,又说:“性别与性别之间的差异,男人可以爱女人,也一样可以爱男人,女人也一样可以选择女性作为伴侣,这是基于灵魂的交流,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要为了下一代繁衍而拼命。”
男人这次好像听懂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说:“可是这种感情不被法律接受和保护,两个哨兵在一起没有任何权益保护。”
陆行云轻笑了笑,用拷着手铐的双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所以我说,人类之所以为人类是因为他在千万年的进化中产生了对各种感情的包容,而不局限于繁衍,他是高于灵魂之上的,如果只为了繁衍,那么爱情里的唯一性就没有意义了不是吗?和谁不能生个孩子呢?为什么要在千万人里寻找那个唯一。”
男人深以为然,忽然觉得这个关进来之后就不太正经的陆医生总算有了点医生模样。
陆行云感慨:“我居然说得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记下来。”
“……”
-
宁星意被安抚好,外头有人叫陆珩姜的名字,提醒他陆蔚然在找他。
“我让人送你回去,下次别这么冒冒失失跑过来了,实在不舒服的话试试物理安抚。”
陆珩姜把羽绒服拿过来给他穿上,拿出自己手机给他叫了辆车。
宁星意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你……你袖子怎么湿了,是酒?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你嘴里也没有酒味。”
“……沈欢与不小心泼上去的。”
宁星意轻嗅了嗅鼻子:“还有香水味,你离她这么近吗?”
陆珩姜摸摸他的脸:“之后不会了,快回家吧,太晚了你奶奶要担心了。”
“我请假出来的,跟顾晖说我来找媳妇儿,他说我要是找不回去就把我开除了,我现在找到了吗?”
陆珩姜收回手,用手掌盖住他的眼睛,低头轻轻亲了一下:“宁星意,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
你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到,我有多喜欢你。
宁星意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心里的大石总算放下了,被安抚结束通体舒畅加上这一通表白他舒服的不得了,连连在他唇上亲了几口。
“最近又有好几天不能见,把未来的亲亲一次性收了。”
陆珩姜胸口发闷,他多想现在什么也不顾就这么跟宁星意走,可是陆行云还在等着他。
“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63章 流星赶月(三)
他的催促仿佛是迫不及待要赶他走, 宁星意握住他的手,执意问了句:“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陆珩姜迟疑两秒, 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哪句?”
宁星意被他这么一问忽然说不出口了,眼前的陆珩姜好像一瞬间恢复了那个清冷又疏离的少爷模样,和自己有着千万米的鸿沟无法跨越。
他不喜欢这种分明的阶级感,倒不是自卑,而是有一种那不是属于他的, 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他的错觉。
“陆珩姜……”
“嗯?”
“你……没事。”宁星意到底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冲他笑了笑:“那我走了, 你再敢不回我消息我就不要你了,听见没?”
“好。”
陆珩姜伸手给他理了理领子,到底也没有说出那句:“到宿舍了给我发消息报平安。”
他本就不是来参加生日宴, 走了也没人在意, 除了陆蔚然和沈欢与。
陆珩姜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和因为安抚宁星意弄乱了的西装, 重新回到了宴会厅。
“珩姜哥哥。”
陆珩姜盯着她看, 把她看得发毛, 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 磕磕巴巴地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
“谁准你给宁星意送请柬?”
“你见到他了!”沈欢与心咯噔一下, 她都没看到宁星意来他是怎么看到的?宁星意跟他告状了?
“我、我是叫他了, 也叫了佳音他们一起来,是想和同学们一起庆祝生日, 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听别人胡说。”
沈欢与慌忙解释, 小心翼翼看着陆珩姜的表情猜测他信不信, 如果陆珩姜信了宁星意, 会不会当场翻脸?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你, 少在宁星意面前宣誓主权,用这种心眼羞辱他,再有下次我不会放过你。”
沈欢与被他的眼神吓得哆嗦,嗫嚅了声陆珩姜没有听清也懒得听,转身走了。
陆蔚然就站在他身后,公式化地微微一笑:“珩姜欺负欢欢了?瞧,眼睛都红了。”
陆珩姜走过她身边,低声说了句:“你要我演的戏已经演完了,舅舅可以放了。”
陆蔚然皮笑肉不笑的翘起嘴角,像是讨论今天菜品与酒一样淡然:“哨兵管理局的事不是我能插手的,想放他没有那么简单。”
陆珩姜:“如果我去举报,陆洲长指使人砸店放火,你的政敌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情好办一些?”
陆蔚然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和她一模一样的冷血无情,她忽然笑了:“你看,你讨厌我无所不用其极,你也和我一样,为了个男人连自己妈妈都可以出卖。”
陆珩姜不受触动,垂下眼淡淡道:“您教的好,人活着就不该有欲望,这样才是最锋利的刀,您不满意吗?”
陆蔚然的完美表情有片刻崩碎,但很快就收敛好,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下贱的哨兵为了安抚像条狗一样跑到向导身边,祈求那么点舒服连尊严都不顾了,怎么样,你觉得高兴吗?”
陆珩姜一下子攥起拳,隐约可见胸膛起伏,但表情看不出太大变化。
“你表面答应我不再见他,背地里却私下和他接触,我很难看出你想救你舅舅的诚意。”
“我舅舅?那是你哥哥!”
陆蔚然:“那又怎么样?”
陆珩姜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那点愤怒,心平气和丢下一句:“放了舅舅,否则明天我就会出现在你政敌的办公室。”
-
宁星意回了宿舍,搓搓手脱掉羽绒服,从凌初的桌子上拿了一块小蛋糕塞进嘴里。
“挺好吃。”
“那全都给你吧。”凌初一股脑推到他面前,撑着下巴笑:“你脖子上有精神体,找到陆神啦?”
“那当然,老子的媳妇儿看到我去找他那还不飞奔过来要抱?”
凌初不敢大声反驳,只能小声逼逼:“我怎么觉得是你飞奔过去。”
宁星意单脚撑地坐在桌沿,一手挑起凌初的下巴抬起来:“宝贝儿。”
凌初眨眨眼,看着宁星意深沉的眼眸神色忽然红了脸,然后嘴里被塞了一个小蛋糕。
“唔唔……”
宁星意冲他脑袋拍了一把:“我是上面的,猛一,知道吗?”
“唔唔……”
“吃完了说话。”
凌初艰难咽下嘴里的蛋糕,冯黎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听见俩人的对话先一步开了口:“要是别人的话我相信你是在上面那个,坚定不移,但是这个人是陆神,我就不太肯定了。”
宁星意:“怎么?我攻不过他?给老子想好了说,不然把你脑袋拧下来。”
冯黎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倒也不是,主要是我能想象得出你在下面的样子,想象不出陆神在下面的样子。”
宁星意自己想象了一下,好像也想象不出来,凌初终于把蛋糕吃完,附和点头:“我也是我也是。”
“是个屁,你个墙头草。”宁星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把,起身离开时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问了句:“你们说陆珩姜会不会因为钱跟人跑了?”
凌初:“啊?”
冯黎:“捉奸带我。”
宁星意:“……”
冯黎已经开始和凌初讨论游戏新皮肤了,显然是没有把宁星意的话放在心上。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是个少爷,还是因为不信他会变心,宁星意也没再多说,反而是冯黎又凑过来:“你看到陆神跟别人在一起啦?他是金玉良缘,而我只是草木之人罢了。”
无心一言,却在宁星意心里敲了一下,他和沈欢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的确金玉良缘。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你今天去参加沈欢与生日宴,我听周寻说他们有婚约,不会是真的吧?难道真的有事?”
冯黎凑过来打听,宁星意蹙眉躲了下,他更好奇的凑过来,扒着他的肩膀要听细节。
“没细节,听个屁。”
凌初拽了下冯黎的袖子:“你别瞎操心,陆神不是那样的人。”
冯黎一想也是。
“他敢,要是被我知道他变心喜欢别人,我就把他剁了喂狗。”宁星意拨开他的脸,背对着他去柜子旁找衣服洗澡去了。
冯黎在他身后嗤了声:“你就有个嘴,在陆神面前的时候跟个狗腿子似的恨不得把人捧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