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越征几步走过去,鼻子动了动,指了指案板旁的鱼汤,“这个汤不错啊,你厨艺跟谁学的,有一手啊。”
“自己学的,”尹楼笑了声,递给他一条小毛巾,“小心点儿,烫。”
“得嘞,我搁你这儿就是个瓷杯子,”越征端着汤走,嘴里不闲着,“不用碰,哪天自个儿就能碎了。”
尹楼在后面笑。
菜全上齐了,满满登登一大桌子,衬得屋里多了不少烟火气和温馨感,像个正儿八经的家。
越征站在饭桌边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冲小卧室喊:“晴公主,用膳了!”
越小晴应声:“马上来!”
越征摆碗筷:“还得皇兄八抬大轿请你咋的?赶紧的,给你买橙汁儿了。”
越小晴从门里探出个脑袋,眼睛放光:“真的吗?八抬大轿?”
越征笑骂:“给你根棍你就往上爬。”
尹楼给他们盛饭,闻言看向他,眼神温柔,语气羡慕:“越哥,家里氛围真好。”
“啊?”越征没想到这孩子苦成这样,这就好了,“不就吵两句嘴,你们家不这样?”
尹楼说:“我一个人住。”
越征说:“我是说之前。”
“我高中的时候就一个人住了,”尹楼看着他,语气有些低落,自嘲地笑笑,“不怎么回家。”
越征愣了一下,心里一动,又酸又麻的不得劲儿,他拍拍尹楼肩膀,安慰:“可怜见儿的,以后想吃饭过来找哥,菜是不能有今天这么丰盛了,但啤酒管够。”
尹楼眼睛瞬间亮了,唇角扬着:“谢谢越哥,你真好。”
越征瞬间满足了,假模假样地谦虚:“这算什么,以后你就看吧,越哥对兄弟那是十个头的好!”
尹楼笑而不语。
饭桌上,越小晴飞快地吃完一碗就回去写作业了,今天黎悦梵有事没给俩孩子补课,留了一堆作业。
“就剩咱老哥俩了,”越征又开了瓶啤酒,看了眼尹楼还剩大半杯的酒杯,“你也不行啊,大老爷们不能喝酒,你得练啊!”
尹楼轻抿了一口,无奈地说:“越哥,我真不能喝,喝醉了你还得照顾我。”
“行了行了,我也不是要灌你,”越征伸胳膊够越小晴的橙汁,拿个新杯给他倒上了,“你喝这个吧。”
尹楼笑着接过:“谢谢越哥。”
“谢什么,你怎么老跟我谢谢,”越征喝了两瓶啤酒,醉倒是没醉,但热气上来了,话多,还爱教育人,“一看你家教就严,这东西过犹不及,你得掌握好度,普通人见面说谢谢没什么,咱哥俩老谢来谢去的,你说对劲儿吗?”
“不对劲儿,”尹楼拿起橙汁,想了想,看着他笑,“那我自罚一杯。”
越征让他整乐了,闷了口啤酒:“你可真有意思!”过了会儿指着他手里的酒杯说:“罚吧!我可瞅着呢,杯底儿要是滴下来一滴你就再罚一杯。”
俩人你一杯橙汁我一瓶啤酒的,到后来越征再能喝也醉了。
都说喝酒误事,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越征一喝多了就乐意说大实话,逮着个人就掏心掏肺,拦都拦不住。
俩人从对着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挨着坐了,越征说到激动的地方,搂住尹楼肩膀,另一只手在半空挥着:“哥不是唬你,哥不是,那样儿的人!这你都能看出来!”他摇摇头,眯着眼睛忆往昔:“那想当年,高中那会儿,我一进校门,一群小姑娘瞅啊。那时候不像现在,那时候都……害羞!”
越征喝醉了笑得有点傻,但他本来长得就俊,嘴角一咧特别阳光爽朗,傻笑着反而显年轻了,他拍着尹楼肩膀瞅他,眼睛已经对不上焦了还说的劲劲儿的:“好家伙,就当……时,一群人就给我写信……情书!你知道吗?哥都一摞一摞收!就期末发的那些卷子,比那还厚!”
越征越说越高兴,哈哈乐。
尹楼手搭在他腰上扶着,饶有兴致地问:“越哥谈过恋爱吗?”
越征一下萎了,挥了下胳膊,颇有点生不逢时的沧桑:“谈个屁啊!”
“没有?”尹楼心里一颤,随即意识到声音有点太高兴了,顿了顿,低声问:“为什么?”
“……说来话长啊,爹妈私奔了,我能有什么法儿。”越征说着伸手够啤酒。
尹楼拦住,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他:“喝点橙汁,明天该不舒服了。”
越征不乐意了,但酒品意外的好,只是一脸不高兴地瞪人:“你把酒给我。”
“不给,”尹楼眼底闪过兴味,逗弄着晃了晃酒杯,看向他,弯着唇角重复,“不给。”
越征急了:“你他妈——”
尹楼指了指越小晴的卧室,笑着问:“嗯?”
越征赶紧踩刹车,没把后边儿的八辈祖宗秃噜出去,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气得想掀桌子:“小尹子!造反了你!”
尹楼扑哧笑了,把酒杯送到嘴边,一口全喝了,喝完挑眉看向他。
“……惯得你个小兔崽子!”越征起身要抢,结果喝的五迷三道,站都站不稳,一下扑到尹楼怀里,被搂了个满怀。
越征喝到后来把工字背心脱了,光着膀子,整个人跟个火炉似的贴着尹楼,酒劲儿上来了那地儿还有了点反应。
尹楼轻吸口气,轻拍他后背一下,低声:“别闹。”
越征按着他肩膀想站起来,刚撑起一点就胳膊发软重新坐了下去,气得踹他:“酒,给朕……呈上来!”
“好了好了,没有了,”尹楼抱着人站起来,逗弄够了开始安抚,“洗漱睡觉好不好?”
“好你个八辈祖宗的!”越征乱蹬腿,瞪眼睛,“给……给老子,放下来!”
尹楼无视他的反抗,抱着人去浴室洗了个脸,又强迫他刷牙漱口,一通折腾下来尹楼没什么事,越征累得腿都蹬不动了。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越征觉得房子在转圈,嘴咧着,絮絮叨叨地夸:“小尹子……有,有两下子啊。”
尹楼乐了,帮他脱衣服:“谢皇上赏识。”
越征瘫着,醉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手不老实地在尹楼手上摸来摸去,大着舌头评价:“这,白的……小姑娘似的……”
尹楼反手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眼底微闪,低着嗓子叫他:“越哥。”
越征反应慢好几拍:“……嗯?”
“我能亲你么?”
越征瞪着眼睛看他,但眼底什么都没有,眼前重影重出四五个尹楼,一个比一个好看,他喉结滚了滚:“我他妈,还想操|你呢……”
下一秒嘴唇被堵住,越征扑腾了两下就被压了下去。
喝过酒的嘴唇比平时烫,亲起来的感觉也格外好,尹楼没想干什么,只是单纯地蹭着软嘴唇都让心底多了几分热度,但下一秒,越征一口咬住了他舌头,然后是嘴唇,成年人像个毛头小子似的啃……
尹楼捏住他下巴迫使他松开嘴,感受着嘴上的疼,愣了下,旋即笑了:“属狗的。”
越征彻底懵了,嘴张着,大口喘气,初吻就这么交代了。
尹楼直起身继续给他脱衣服他也没反应,没一会儿就传出呼噜声,睡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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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趴在窗户边喝了口茶水:越哥吃枣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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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伺候好越征,尹楼出了一身汗,推门出去打算冲个澡,恰巧和出门倒水的越小晴撞上。
“尹哥,我哥是不是喝多了?”越小晴淡定地往屋里瞅了瞅。
“嗯,”尹楼看了眼客厅的钟,快十点了,“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去药店给我哥买解酒药,”越小晴垫脚拽下校服外套,站在门口换鞋,老成地叹气,“他喝多了第二天就脑袋疼,还断片儿。”
“他和我说过。”尹楼笑。
“对!”越小晴竖起食指,摇摇头,“还爱说大实话。”
尹楼走到她旁边,说:“去哪儿买药?我去吧。”
越小晴拦住他,自信地拍拍胸脯:“我自己没问题,过个马路五分钟就到啦!”
“这么远,”尹楼皱了皱眉,“你在家里等着,我去。”
“我哥说了,你是客人,不能让——”越小晴说到一半被尹楼打断。
尹楼蹲下,严肃地看着她,“小晴,你哥可能没教过你,但你要记住,你是女孩子,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越小晴一脸迷茫:“啊?”
尹楼了然,越征把自己都照顾得一塌糊涂,更别提教育越小晴了,这孩子的安全意识太薄弱。
他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和越小晴强调、解释安全问题,不限于走夜路,还有要小心身边的每个异性,甚至是每一个熟悉的不熟悉的人……
“所以以后有什么急事,你必须出门,但是出门又不安全的时候,给尹哥打电话,记住了吗?”尹楼摸了摸她脑袋。
越小晴点头:“记住了!”
“真乖,”尹楼拍拍她后背,笑着说:“早点睡,我去买药。”
“晚安尹哥,”越小晴摆摆手,“注意安全,我哥说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都招风。”
尹楼忍不住笑了,低声说:“你哥说得对。”越征不就招惹到他了。
下楼后尹楼没买解酒药,路过水果超市的时候进去买了葡萄。
回到家里的时候越征大字型瘫在床上,衣服扯得乱七八糟,腹肌结实的肚子和肌肉紧绷的大腿全露在外面,毫不设防,睡得直打呼噜,但皱着眉,明显不舒服。
尹楼站在床头看了一会儿,掀起薄被把他整个人都盖住了,转身去洗葡萄。
端进屋的时候越征果然又都踹开了,尹楼直接用被把他卷起来,搂着他脑袋放到腿上,喊他。“越哥。”
越征动了动脑袋,没睁眼。
尹楼又喊了声。“越哥,起来吃点儿葡萄,解酒。听话。”
越征不耐烦地捂住耳朵,顺势翻身,脑袋一下压在了尹楼的某个地方。
尹楼一僵。
越征毫不知情地打呼噜:“呼……”
尹楼扶额:“……”
半晌,尹楼深吸一口气,搂着他抱到怀里,剥了个葡萄直接放进他嘴里,贴着他耳朵说:“吃完了才能睡。”
越征其实一直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脑袋里昏沉沉的,每次喝醉了都这样,头疼欲裂,想睡睡不着,想清醒又醒不过来,特别烦躁,又只能自己忍着。
今天头一回被人照顾,还有点适应不过来了,别别扭扭的。
“听话,吃完再睡。”
听个屁话,哄孩子呢!越征不乐意了,但还是老实张嘴,冰凉的葡萄汁在嘴里炸开,酒气被冲淡了不少,连带着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尹楼一直喂了小半碗才停,扶着人躺下,越征困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不忘大着舌头叮嘱:“回去……慢点儿,开……”
尹楼唇角弯了弯,出去拿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看着他。
半晌,轻声:“不回去了。”
……
越征感觉自己越睡越热,口干舌燥的,跳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了似的。
正躁得慌呢,一翻身忽然抱住个大冰袋,凉丝丝的,冰得他哪哪都舒坦,还隐约有点香,草叶的香。
越征抱住不撒手,舒舒坦坦地蹭了两下,没一会儿就彻底睡死。
一夜好梦。
越征让手机闹铃叫起来的时候还是懵的,迷迷瞪瞪地下地穿衣服,瞅见床头的椅子,愣了一下。
昨晚上他把椅子搬屋里了?他搬椅子干嘛?不对昨晚上他干嘛了?
越征一通问给自个儿问醒了,脑海里一片模糊,记忆停在他犯虎跟尹楼你一口橙汁我一瓶啤酒上……剩下隐约还记得尹楼喂他吃什么来着,好像是葡萄,还有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
越征揉着脑袋推开门,正撞上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尹楼。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越征先开口:“我喝断片儿了,昨个没丢人吧?”
“没有,”尹楼笑了声,“越哥,你酒品特别好。”
“真的?”越征知道他喝醉了什么德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酒品好”。
“真的。”尹楼肯定。
越征这才放心,大咧咧地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肩膀:“我隐约记着你好像给我吃葡萄来着,这玩意是不是解酒啊?每回喝完酒第二天我脑袋都疼,今天没什么事儿,神了。”
“是,解酒的,”尹楼扫了眼肩膀上的手,心情愉悦地弯了弯唇角,“下次别喝这么多了,多难受。”
“抽烟喝酒,就俩爱好你还让我改一个,”越征说,想起屋里的椅子,又问:“你昨天睡哪儿了?”
尹楼说:“沙发。”
“别跟我扯蛋,”越征指了指屋里,“你小子是不是脑袋里缺根弦儿,不嫌累啊,坐椅子上睡一宿。”
尹楼笑了:“你喝多了,我怕你半夜难受想吐。”
“吐就吐,早上起来我自己顺手就收拾了,哪有那么金贵,”头回让人这么关心照顾,越征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不知所措地像个小孩儿,“那什么,下回别这样了,整的哥心里怪不得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