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昱臣没有要轻易放过余白的意思,他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尝起来是甜的,也是第一次意识到接吻会让他变得格外兴奋。
他就像是突然被撕开了绅士的伪装,终于露出内里的獠牙,要把余白拆吃入腹似的。
片刻后,余白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他的手变得软绵无力,轻轻搭在祝昱臣的肩膀上,任由对方在他口中作乱。
终于,在他脑中一片空白几乎要断气时,祝昱臣短暂地放开了他。
狭小的车厢里起伏着两道不同的喘息声,空气都变得热烈而滚烫。
余白的眼睛还被捂着,他什么也看不见,甚至看不见祝昱臣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和他接吻。
他劫后余生般地吐出一口气,伸手胡乱地抓了抓眼睛上宽大的手掌。
余白张着肿起来的嘴唇,哭着问祝昱臣:“为、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他记得上次在房间里用手帮祝昱臣时,也是被捂住了眼睛。
从刚刚那种疯狂的发泄中短暂抽身,祝昱臣的手指也禁不住有些颤抖。余白天真的询问再次把他推下理智的悬崖,他没有回答,而是俯身再次含住那张微合的嘴唇。
“唔。”余白的疑问没有得到回答,再次陷入新一轮的被掠夺中。
祝昱臣这次稍微放轻了动作,温热地吻过余白的鼻尖和嘴角,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在自己的手下发颤。
‘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因为看着你,我会不止想吻你。’
.
余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解脱的,只记得大脑一阵阵地传递着麻人的电流,眼前黑的白的交织在一起。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为数不多的,因为接吻而意识不清到几乎昏过去的人。
太丢脸了。
可是他到最后也顾不了什么,只记得自己缩在祝昱臣的怀里,靠在祝昱臣的胸口睡过去,祝昱臣还替他盖上了西装外套。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上的外套还在,但祝昱臣不见了。
余白迟钝地反应两秒后,猛地从座椅上坐起来,拉开车门焦急地向四周张望。
祝昱臣恰好从车尾绕过来,眼角含笑地看着他。
“你去哪儿了?”余白抓着车门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腹被压成没有血色的白。
祝昱臣把手里的粥递给他:“去景区的店里随便买了些早饭。”
“哦……”余白咽了咽口水,他只不过是在紧张害怕祝昱臣出去会撞上民宿里的纪子濯。
虽然他这个担忧显得格外多余。
祝昱臣见他没伸手接,问:“不饿?”
“饿。”余白回神,拿过粥下车准备吃。
祝昱臣依靠在车门边看着他慢吞吞地进食。
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余白脑海中陡然浮现出昨晚那场激烈的吻,他的脸不受控制地慢慢变红,恨不得把脸埋进粥碗里。
“我、我吃饱了,要回去拍摄了。”余白轻咳一声,逃似的跳下车,往民宿区跑了。
祝昱臣收拾他留下的粥碗,看着他仓皇的背影促狭地笑了笑。
.
余白一口气跑回民宿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才刚刚摆好摄像机准备开始今天的拍摄。
见他从门外跑进来,有人疑惑地问他:“余老师,你这么早就出门买早饭了啊?吃不惯这里的早餐吗?”
“没有,睡不着起来散散心。”余白随口回答,转身拐进自己房间。
刚进门,只见不大的卧室沙发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余白皱眉看着没有经他允许就擅自进他房间的纪子濯,不悦道:“出去。”
纪子濯毫不慌张地站起来,走到余白身边,从余白背后推上了房间的门。
“你昨晚没回来,去见祝昱臣了?”随着关门声响起,纪子濯扭头看他。
两人站得极其近,余白稍稍偏头就能撞上纪子濯耳边的长发。
他退后一步,不打算回答他。
纪子濯却突然摁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了门板上,随后伸出拇指抵上余白的嘴唇,磨砂了两三下。
“你干什么!”余白偏头躲开。
纪子濯又凑近他耳边,意味不明道:“你们接吻了?肿成这样,很激烈吧?”
“神经病。”
纪子濯身上有股淡淡的烟,余白屏住呼吸猛地推开他。
纪子濯后退一步站稳,摩挲着指腹轻啧了一声。
余白深吸一口气,不想再和这个疯子独处一室,他转身拉开房门要走。
“祝昱臣有没有夸过你长得很漂亮?”
刚迈出房门一步,纪子濯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余白只稍作停顿,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子濯这个人真的有病。
《海边狂想曲》节目组的录制进程安排是录一期休息两天,每个飞行嘉宾在民宿住三天算一期。
今天是纪子濯来的第三天,冉吉作为常驻嘉宾里的主心骨,最后一天时,组织大家一起去海边冲浪。
董半烟拒绝同行,而明清和余白不会冲浪,冉吉便提议让会的人教不会的。
俞川是明清男朋友,自然是他教她。
余白本来也不想参加,但纪子濯却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提议要教他。
众人都以为两人关系匪浅,撺掇着余白答应。这么多摄像头在,余白想纪子濯应该不敢做过分的事情,便答应了。
穿上冲浪服,拿起冲浪板,众人朝海边走去。
纪子濯先下水,扶住余白的冲浪板,示意他站上去。
“别怕,我护着你。”
余白冷冷地瞥他一眼,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试探着踩上去。
突然一道浪打来,冲浪板被水波推得荡漾起来,余白保持不住平衡,身体一歪倒进海里。
余白毫无准备,不出所料呛了一口水,随后他便感觉腰侧一紧,整个人被纪子濯拖着腰扶了起来。
余白在海浪里回头,对上纪子濯意味深长的笑容。
纪子濯贴在他耳边,伴着海浪声说了句:“你的腰好软,祝昱臣也这样对过你吗?”
说罢,他在海水里捏了捏余白的腰。
余白猛地一激灵,挣脱开纪子濯的桎梏,冲向沙滩。
海里的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朝这边看过来,纪子濯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然后一头扎进海里游泳去了。
一天的拍摄结束,纪子濯作为飞行嘉宾也要跟大家说再见了。
收拾行李时,余白站在一行人的最边上,脸上毫无表情,一丝欢送的模样都装不出来。
录完最后的告别镜头,节目组关了摄像头,告诉嘉宾可以休息两天,大家自行安排。
余白自然是要回去的,便拿好行李站在路边等陶陶来接他。
纪子濯恰好从他身边路过,冲他眨了眨眼睛,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下次见。”
余白别过头没有理会他,他也不介意,优哉游哉地拖着行李走了。
.
陶陶载着余白回到公寓时,本想把车开进车库,却在刚准备进车库时,被一辆突然冲过来的黑色轿车逼停了。
黑车一直停在房车前面挡着路不走,陶陶下车理论,却也不见驾驶座上的人下车。
她心想这怕是遇上了私生饭顾的黄牛车,为了保护余白的安全,她便放弃和对方继续理论,上车打电话叫来了物业。
物业很快赶来,几番交涉后,黑车才离开。
一番折腾,余白回家时,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叶嫂正在厨房做饭,小黑跑出来缠着几天不见的余白玩耍。
在海边拍摄的这几天,日日与海风沙土为伴,余白总觉得身上全是黏糊糊的咸味。
陪小黑玩儿了一会儿后,余白拿上换洗的衣服,准备在吃饭前先洗个澡。
洗完澡,余白伸手拿挂在置物架上的浴巾,却随手抓下了之前忘在浴室里的领带。
余白一愣,所以拍摄的这几天,他一直把这个领带大喇喇地挂在浴室里?
余脸色腾地变红,把领带团吧团吧握起来,套上睡衣出门把领带藏在枕头下。
再三确认藏好之后,余白才心有余悸地走出客房。
叶嫂见他出来,便把做好地饭端上桌,并且告诉他祝昱臣今天不回来吃饭。
“为什么?”余白问。
叶嫂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应道:“说是有重要的会议要加班,刚刚祝总给你打了电话,你在洗澡没接到,所以打到我这里来了。”
余白点了点头,转头去查看手机,果真有一个来自祝昱臣的未接来电。
现在不回家吃饭都有专门的电话解释了,余白莫名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看来那天的索吻初见成效了嘛。
吃完饭,祝昱臣还没回来,余白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夜里八点了。
难道又在开会?
余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不由回想起那天海边的吻,感到有些心跳加速,他咬咬嘴唇,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
不如真热打铁给祝昱臣一个惊喜吧。
于是他又溜进浴室洗了个澡,还用了水果味的漱口水,喷了香水。做完这一切,他才蹑手蹑脚地推开祝昱臣的房门,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涩,余白没一会儿便通体燥热,整个被子都被捂暖了。
等着等着,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个词——暖被窝的小丫鬟。
余白猛地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现在已经快九点了,祝昱臣还没回来,余白揉了一把细软的头发,有些着急了。
他摸出枕头下的手机,准备给祝昱臣发消息。
可刚点开微信,一个好友申请就跳了出来。
余白疑惑地点了通过,那边很快发来消息——嗨,我是纪子濯。
又是那个神经病。
余白低低咒骂一声,立马想要把纪子濯删掉。
但纪子濯似有预料,在余白删除之前,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是一张图片,却直接让余白愣在了原地,摁在手机屏幕上的手指禁不住地颤抖起来。
照片是从纪子濯的视角拍的,对面人只露出一只放在餐桌上的手腕,和手腕上那款独一无二的昂贵腕表。
腕表余白可以不认识,但那只手余白记得很清楚——他记得祝昱臣是怎么用这只手两次捂住他的眼睛,和他做那些事情的。
不是说在开会吗?
不是说要等他回来吗?
真是可笑。
余白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没把手机扔下床去。
手里的手机再度震了震,纪子濯给余白发来了一条定位信息,并且说:来找我,我就告诉你关于我和祝昱臣以前的事,不然你就在家里乖乖等着吧。
乖乖等着?
余白冷哼一声,迅速从祝昱臣床上爬了起来,没来得及换衣服,只是披了一件长外套,戴上口罩出门了。
纪子濯的定位信息在《海边狂想曲》拍摄地附近的一个西餐厅。
那片海滩距离祝昱臣的公寓不近,余白出门后招了一辆网约车。
坐在网约车的后座上,余白的心情并不明媚,脑海里一直闪现出纪子濯发给他的那张照片,以及叶嫂转达祝昱臣让他等他回家的话。
网约车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身体矮胖,但脸颊两侧的肉却凹陷进去,长相有些不善。
从余白上车开始,他便一直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一举一动,那目光灼热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了。
多年当明星对付私生饭的经验,让余白很快敏锐地察觉到司机的不对劲。
他从刚刚的烦乱中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反观察了司机一会儿。然后他便发现这个司机的副驾驶上放着一把十分锋利的管制刀具,以及不知什么用途的绳索。
余白脑海里闪过今天下午被黑车拦路的事,而这辆网约车也是黑色。
他一时间警铃大作。
前方不远处即将路过一个玩偶主题花园,他思忖片刻,静定下来对司机说:“停车,我就在这里下。”
司机出奇地没有反驳,而是听话地靠着路边停下了。
解安全带的声音响起,余白起身准备拉车门下车,前座的司机却突然从漆黑的前座车厢扭过头来,冲余白露出一口黄牙,他阴森丑恶的表情,语气猥琐地笑着:“你是余白吧?我、我是你的粉丝,我好喜欢你,我在这个小区门口观察你好几天了,你刚刚站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嘿嘿……我运气真好,你一打车,我就分到了你的单子……”
他说着,伸出他肥硕的手去拉车余白的衣服。
余白惊慌地甩开他的手,拉开车门跑下车。
这里的主题公园才建起来没多久,这个点周围几乎没有人。
司机见余白下车,立马也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下车,一边追着余白一边嘿嘿地发出猥琐的笑声:“余白,余白,你别跑啊,我好喜欢你,你让我抱抱你吧,别跑啊……”
余白奔跑时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变态居然冲他拉开了裤子拉链,一甩一甩地朝他跑过来,而手里赫然拿着副驾驶上的武器。
余白强忍住心头的反胃和恶寒,直接冲进了对面的玩偶公园。
公园里修建者许多大大小小的卡通玩偶形象,没有安装路灯,只是隔几米的玩偶上钳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余白加快脚步甩开身后的变态,却又很快发现自己被这个四处都是小路的玩偶公园绕晕了,他好像在这里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