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耳朵被喷薄的气息弄得发痒,他缩了缩脖子,不解地回道:“我对朋友当然好了,对别人可不这样。”
“是吗。”祝昱臣一口咬住近在迟尺的耳垂,满意地听余白发出一声叫声。
他压下心头那句“除了我有谁不是别人”,松开余白起身坐好。
余白涨红着脸,窝在座位上揉着耳垂。
自从和祝昱臣睡过之后,对方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从前的禁欲和清冷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随时随地的亲热和猝不及防的撩拨。
余白觉得自己快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轻咳一声,把思绪扯回刚才的话题,突然对开车的祝昱臣说:“我可以对你也很好。”
祝昱臣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余白见状来了兴致,继续说:“你别不信啊,程周舟想要签名,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望着祝昱臣的眼睛亮晶晶的,说得话也像个小孩儿一样天真。
祝昱臣不由有些想笑,反问:“真的?想要什么都给我买?”
余白挑眉:“你想要买什么?”
“等着。”祝昱臣淡淡一笑,把车靠路边停下。
余白环视周围一圈,路边只有一家超市,没有什么高档的商品店,祝昱臣不像是会逛超市的人,他有些搞不明白。
“戴好口罩,下来。”祝昱臣下车,替他拉开车门。
余白带着满肚子疑问下车,跟着祝昱臣进了超市。
这是一家大型超市,门口的收银台就有五六个,祝昱臣带着余白从入口进去,却没有往货架去,而是随便挑了一个收银台排起队。
队伍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他们了。
余白站在祝昱臣前面,后背靠在祝昱臣宽大的胸口,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被推着往前走。
走到收银员面前,他一脸懵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没买东西,来结什么账?难不成祝昱臣想让他买下一整个超市吗?
他终于不解地抬头用目光询问祝昱臣,只见祝昱臣回他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然后伸手从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抽了一个小盒子,递到收银员面前。
余白定睛一看,蓝色的盒子上赫然写着,超薄0触感,超大号。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羞耻得涨红了脸,猛地把头低了下来。
偏偏身后人有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暧昧道:“付钱吧,余老板。”
“哦、哦!”余白几乎不敢去看收银员的眼睛,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出付款码付账,然后抓起烫手的盒子,逃命似的冲出了超市。
收银员笑吟吟地看着余白跑远,回头却见对面高大英俊的男人没有跟上去,有些不解地抬头看了祝昱臣一眼。
随后她面前又被放了好几盒不同味道的,祝昱臣十分淡定地露出礼貌的微笑:“结账,谢谢。”
收银员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快速帮祝昱臣结了账。
余白这天是抱着满怀抱的小盒子回的家,然后一晚上就用了一半,真正的毫无节制。
最后躺在祝昱臣身边睡去的时候,余白懊恼极了——他觉得自己一边对祝昱臣的过去耿耿于怀,却又一边享受着祝昱臣带给他的快乐。
这样简直太可耻了。
他有好几次想着不如直接开口问祝昱臣算了,可是一想到祝昱臣那段被变态跟踪的经历,他又忍不下心主动揭开这道伤疤。
于是两人这段心照不宣的关系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说为什么会时不时滚到一起,自然谁也没说要就此打住。
直到余白录完第二期《海上狂想曲》,夜里被祝昱臣开车接回来。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夹杂着电闪雷鸣。
余白带着行李,搬运时淋了雨,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一起,身上也里淋湿了很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
下车后,他瑟缩着身体跟在祝昱臣身后,只想赶紧回家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暖和缓和。
可两人刚出电梯,便发现公寓门口站着一个不速之客。
纪子濯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穿着时尚的套装,头顶卡着一副墨镜,整个人看上去光鲜亮丽。
他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两人,他先和余白打了招呼,才看向祝昱臣。
余白看了看纪子濯,又低头看了看湿漉漉的自己,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祝昱臣则是皱了皱眉,沉声问面前的人:“你怎么来了?”
“哎呀,和家里闹了点矛盾被赶出来了,没地方可去,就来投靠你了。”纪子濯道。
祝昱臣眉头皱得更深,刚想拒绝。
纪子濯又说:“怎么了,我以前为了你可是命都差点丢了,你不会这么忘恩……”
“别说了。”祝昱臣突然沉声打断他,回头抓住余白的胳膊,绕开纪子濯打开了房门。
余白从看见纪子濯站在这里时就开始发懵,一直被拽进屋里,也没回过神。
但他知道祝昱臣让纪子濯进门了。
这里他和祝昱臣两个人住了很久,虽然两人没有真正意义上在一起,可是他们在卧室和客厅里胡闹过,在厨房和阳台上接过吻……整个公寓都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气息。
现在突然有人拉着行李闯了进来。
以余白的性格,他应该大吵大闹,应该指着祝昱臣的鼻子问他什么意思,再不济也该摔门走人。
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眼神空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纪子濯放下行李打量起这间公寓。
直到纪子濯出声问:“怎么只有两间卧室,那我睡哪里?我和谁睡?”
祝昱臣替淋了雨的余白泡了一杯牛奶,见余白有些心不在焉,便哄着他喝了一口,自己则站在沙发背后替余白擦头发。
一会儿后,他才扭头警告性地看了纪子濯一眼。
纪子濯则是抱着手靠在门口的吧台上,丢给他一个挑衅的目光,然后把视线落在余白身上,说:“那我和余白睡吧!”
“不行。”祝昱臣立马出声否决。
余白也慢慢地扭头看向他。
纪子濯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眼珠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圈,转而语气暧昧地盯着祝昱臣:“那……我们一间?”
“不可以。”这一次是余白出声打断了他,然后又小声得如同自言自语一般,“那你是和我睡吧。”
说完,他便从沙发上站起来,独自回了客房。
祝昱臣只觉手心一空,余白已经离开了,背影看上去显得落寞和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心疼,转身不善地盯着纪子濯:“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没地方去,暂时借住一晚。”纪子濯朝祝昱臣摆摆手,也朝客房走去,“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去了。”
“你……”祝昱臣快走一步拦住他,沉声警告:“别动手动脚。”
“放心吧,我可没那么禽/兽。”纪子濯拍了拍祝昱臣的肩膀,一脸含笑道。
“咔哒——”客房的门开了,余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
他的语气听上去十分平静:“你们在干什么?我要睡觉了,不要吵到我。”
“余白。”祝昱臣第一次见余白这么平静的模样,心头不由慌乱起来,想要不管不顾地追着余白进门。
纪子濯拦住他:“哎,没听余白说不要打扰他?我也要睡了,晚安。”
说罢,纪子濯侧身挤进客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祝昱臣站在门口攥紧了拳头,闭上眼睛却依旧有些冷静不下来。
若不是怕纪子濯把他从前有过的恶劣阴暗的一面告诉余白,他今天绝不会把纪子濯放进来。
可是他的确没有做好准备,他怕余白喜欢的和依恋的是绅士和冷静自持的祝昱臣,而不是经历过阴郁的少年期,最后努力克制和伪装才变成今天这样的祝昱臣。
夜里,余白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睡不着,身边躺着纪子濯。
和喜欢的人的初恋躺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
余白形容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戏剧和不自在。
纪子濯突然侧过身,笑着问他:“睡不着?”
“要睡了。”余白闷闷道,“睡吧,不要碰到我。”
“哦。”纪子濯悻悻地应了一声,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又说,“这么久没联系我,不想听故事了?”
“我今天没心情,下次有机会再听吧。”余白闭上眼睛,“我真的要睡了,不要再说话了。”
身边人低落的心情都快溢出床边了,纪子濯识趣地闭了嘴,开始酝酿睡意。
余白也努力让自己别再乱想,强迫自己带着心头的酸意睡去。
后半夜的时候,纪子濯半睡半醒间,被突然的开门声吵醒了。
他支起身体,朝门口看去,走道上的灯光把门口的祝昱臣照出一道剪影。
“你有病啊?”他忍不住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打着哈欠道。
祝昱臣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过来,弯腰轻轻地把床上熟睡的余白打横抱起来。
临走时,他再次向纪子濯投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低声:“要是让我知道你碰过他,我会剁了你的手。”
昏暗的房间里祝昱臣的身形格外高大,周身的气压也很低。
纪子濯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他想起高中祝昱臣把他从那个变态手里救下来时,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责怪他——
“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我会亲自剁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修改很多遍了,前面段是被变态跟踪,后面全部一笔带过来,审核大大求放过,还在夹子上,哭了,谢谢审核大大
第23章
余白睡得不沉, 却意外没有在祝昱臣的怀里醒来。
祝昱臣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回到主卧,轻手轻脚地把他放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余白沾上柔软的床垫, 便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把半张精致的脸藏进凹陷的枕头里, 面对着祝昱臣那一侧。
祝昱臣躺下来,侧身和他面对面。
床头的夜灯没关,光辉洒在余白脸上,纤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下阴影,看上去恬静又美好。
可视线再往上看去, 却发现他在睡梦里轻轻皱着眉头。
这是梦见了什么?
祝昱臣不由自主地伸出指尖,试图抚平余白眉间的褶皱。
温凉的触感落在眉心,余白似有所感, 轻哼了一声, 不安地蹭了蹭脑袋。
祝昱臣忙抽回手,俯下身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轻轻靠近环抱住他,然后闭上眼睛。
他哑声:“睡吧。”
这间公寓还住着第三个人,祝昱臣夜里睡得并不好, 第二天一早比平日里早起了一个小时。
好在余白后半夜睡熟了, 祝昱臣醒来时,他还乖乖地躺在臂弯里, 拽着被子沉睡着。
怕吵醒余白, 祝昱臣轻声下床, 走出卧室。
一出门,便见纪子濯刚好从客房里出来,外套随意套在身上, 身后还拉着行李箱,看起来行色匆匆。
冷不丁撞见祝昱臣,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说:“早啊,我走了。”
说罢,不多解释,拉起行李箱就要跑路。
祝昱臣跟上去,把人堵在玄关门口,他语气沉沉,开门见山地道:“你之前就见过余白了。”
他语气肯定,压根没给纪子濯狡辩的机会。
“咳咳。”纪子濯轻咳一声,反唇相讥,“怎么了,我认识余白不是很正常的事?难不成这也要和你报备。”
“我没功夫和你油嘴滑舌。”祝昱臣眼神锋利地盯着他,继续道,“你到底和他说了多少关于我以前的事?”
那件事之后祝昱臣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样,可见那件事对他来说有多么不可言说,这些纪子濯都是知道的,他自然不会蠢到承认自己因为看上了余白而起了挑逗的心思,所以才会拿祝昱臣当了幌子。
他余光朝主卧门口瞥了一眼,否认道:“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想和余白找点共同话题而已,他对你感兴趣,我就说一点喽,不过你放心,关于你差点剁了别人一双手这件事,我可一个字都没说。”
“你最好谨言慎行。”回想起那段经历,祝昱臣瞳孔微缩,警告地看着面前人。
“那当然了。”纪子濯抱起手,依靠在门框上,语气禁不住又带起一丝嘲弄道:“不过我说你和余白都结婚了,你就那么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过去?那你们这婚有什么结的意义?”
说到这里,他声音微顿,倾身靠近祝昱臣的胸前,低声继续道:“我倒是第一眼看见余白就喜欢得很,他长得那么招人,声音也好听,你……不如和他离婚,把他让给我?”
祝昱臣抬手死死摁住纪子濯的肩膀,防止他继续靠近,声音也沉得可怕:“你做梦。”
谁料纪子濯反手握住祝昱臣摁住他的手背,调笑道:“你反应这么大,看来也喜欢得很嘛,那还怕他知道?”
纪子濯的这一席话落进祝昱臣耳朵里,他不由身形微僵,迅速搜刮遍大脑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的确,爱一个人就是要互相了解,可他现在不愿意让余白知道。
这样的心理除了害怕,他想不到任何借口。
可是他祝昱臣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害怕了呢?
于是在纪子濯步步紧逼的眼神下,祝昱臣猛地抽回手,拳头垂下来不自觉地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