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天良晕乎乎地被人拉进门,被人仔细擦了脸,被人脱了鞋给脚按了摩,然后褪去他的外衣服给他捶背揉肩……
自从他娘过世,就没人这么仔细照顾过他了,卿天良仿佛回到母亲的怀抱,差一点一个“娘”字就喊出了口,却在姑娘玉手伸进他里衣,带着凉意的手触碰到他肉肉时,整个人突然惊醒,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
翠娘另一只手还拉着他的衣领,他一动,衣服直接被扯开了,露出白皙玉质的皮肤,初练成的肌肉漂亮有型。
翠娘被吓了一跳,正要起身问他怎么了?这时房门被人从外暴力推开,本来就没关门,力气那么大,门一下子撞到后面反弹回去,被来人又捶了一拳。
“卿,天,良!”来人怒气冲天地从唇齿间喊出这个名字。
卿天良酒醒了一半,听到声音,就像一只大扑棱蛾子一样直直扑向来人怀里,嘴里大喊:“阿朝,救命,她非礼我!”
翠娘:???
这剧情,着实给老娘整不会了。
霍云朝冷眼看着怀里贼喊捉贼的人,却因为那人紧紧抱着自己,一腔怒火就熄了半腔,他一挥手解开自己的斗篷,将不知廉耻的男人包裹了起来,用余下半腔怒火盯着翠娘,寒气森森道:“滚出去。”
翠娘捡起地上自己的衣物,在霍云朝的注视下哆哆嗦嗦跑了。
卿天良惊吓过度,他从来没跟女子这么亲密过,直到现在才回神,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抱的是谁。
第一反应:救命,是霍云朝。
第二反应:愤怒,是霍云朝。
“你来干什么?”卿天良松开手退后两步,脸色不虞地看着霍云朝。
霍云朝脸色更不虞,他能说他后悔了,什么界限、规矩的都不想管,特意跑来跟他表白心意吗?
他不能!
这个卿天良,就根本不值得他这样做。
“你很好,这头离了我,另一头就可以找女人寻欢作乐,卿天良,你还真是博爱无私谁都可以啊。”
霍云朝胃疼,他一想到,不论是不是吵架,是不是分开,自己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心里除了卿天良再装不下第二人。
可卿天良不一样,卿天良不是非他不可。
以前霍秉告诫他,说:“你还年轻,年轻总会被美好的事物迷惑,我不管你,是因为总有一天你会醒悟,这样的感情持续不了多久,更何况,那孩子不见得会回应你,你会受伤。”
他当时跪在霍秉面前,说的是:“我并没有奢望他回应,也不会让他知晓,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
但他失控了,奢望了,如果卿天良最初就拒绝他也好,可卿天良回应了,这样的后果他根本没预料到。
前几天二人争吵,看着卿天良愤怒火大的模样,霍云朝内心是得到满足的,这样的满足感让他这几天里茶饭不思,甚至直接调转马头往义城追来。
他想,卿天良是喜欢自己的,应该比自己想象的要喜欢,如果是这样,那以后卿天良也不会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对自己说“不”,如果是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从始至终,不就是害怕自己得到后必然会失去吗?如果得到了可以不失去,那为什么不永远抓在手里?
他怀着这样的希冀,追赶过来,想问一句“你是不是认真的,不止现在,将来也是的那种认真”,可他看见的却是卿天良美人在怀,寻欢作乐的场面。
“算了,累了。”霍云朝真累了,专心搞事业不香吗,他为什么要搞爱情?
卿天良满脸问号,这人跑过来发了一通火,骂了他一顿,然后自顾自地说累了。
累了,累了怎么办?累了……
“那要……要睡觉吗?”卿天良满脸是血地问。
霍云朝:“……”
“睡睡睡,你就知道睡,你是猪吗你?”霍云朝一把提起卿天良,将人往床上丢去,自己一挥手用劲风熄了烛台,挨着卿天良躺下,怒道,“给我闭着眼睛睡,要是没给我睡死,我就把你打死。”
卿天良是真的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刚刚又喝了不少酒,虽然吓醒了,但不代表酒的效力过了。
被霍云朝一提一丢,卿天良脑子又晕晕乎乎起来,知道霍云朝在就莫名其妙感到安心,几乎是霍云朝话落,他就真的睡着了。
霍云朝独自生了半天气,听到耳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人?
第二日,卿天良睡醒,扶着沉重的脑袋出门上厕所,在茅房边看到了正在刷马桶的况融。
卿天良好奇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况融闷闷道:“刷马桶。”
“刷马桶干什么,那不是下人干的活吗?”卿天良继续好奇。
况融手上动作顿了顿,想起主子黑成锅底的脸,然后刷地更用力了些:“我乐意。”
卿天良肃然起敬,艺高人果然爱好都不一般。
……
用过早饭,卿天良找到霍云朝,霍云朝正在院子里赏花,他难得心情不错。
卿天良跟他并肩而站,直到霍云朝问他有什么事,他才说。
“我要亲自为姑姑报仇,所以义城别院我不会久待,我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不够,所以打算去参军,我要取得属于我自己的权势。”
霍云朝知道关不住他,踌躇了一下,还是尝试着说道:“我可以帮你把人捉来,权势以后也会给你。”
“霍云朝,别体验养崽了,”卿天良面无表情看向霍云朝,“我已经给阮裴旭写了信,过几天我就去投靠他。”
“为什么?”霍云朝问,“就因为你崇拜阮裴旭?”
“不,因为我是以你的贴身侍卫的身份投靠他的,那日他邀请了我,我想凭自己的努力获取想要的,而不是凭身份地位人际关系去获取。”卿天良眼睛发着光,“你不准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许派人跟着我,我会经常给你写信汇报情况就是了。”
这是他做出最后的让步了,不然他就玩失踪!
看着卿天良眼里的威胁,霍云朝扭过头:“约法三章,每隔三天给我写一封信,不准去危险的地方,不准让自己受伤。”
“三天写一次!你不怕累死信鸽?一个月写一次。”
“不行,三天。”
“十五天,不然就不写了。”
“七天,不写你试试。”
第47章 落叶聚还散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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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水北,阮裴旭收到了霍云朝身边那个侍卫写的信,说想要为国效力,麻烦阮裴旭好好栽培他。
阮裴旭把李怀英叫到身边,说:“过两天那小子来了,就跟在你手下,你亲自带他。”
李怀英有点不想,但只能答应。
没过两天,阮裴旭又收到霍云朝寄来的信,信上写着,他身边那个侍卫只想体验生活,务必把他安排去一个无所事事的地方,确保他安全第一。
“……”
阮裴旭摔了信,敢情这两人把他的军营当度假村了?还体验生活,信不信他把人丢出去?
眼睛瞥到信件最后一句话: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直接提头来见我。
“怀英。”阮裴旭铁青着脸叫了声。
李怀英走进来,恭敬行礼:“将军。”
阮裴旭将信扔给他:“那小子来了,随便扔到哪个偏远的闲职队伍去。”
李怀英欣然答应:“是。”
……
萧王听到太监禀报赶到霍秉跟前,看着口吐鲜血的人,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你在替谁扫清道路,不惜做到这个份上?”
霍秉中毒了,毒是德妃娘娘下的,霍秉这些时日常招德妃来照顾,明眼人都在想恐怕陛下是要传位给三皇子了。
德妃也甚是欣喜,无微不至了这么多天,就在前几日,陛下突然叫她单独前往,她还以为是要下诏书,结果霍秉说的却是在远离正阳的一处有个好地方,他替三皇子选了个好府邸,择日封三皇子为王爷,让他去封地造福一方百姓。
德妃能干?眼看霍秉命不久矣,她怕下了圣旨再无回旋之地,所幸一不做二不休,联合了自己母家,打算逼宫。
德妃势力确实大,连萧王都绕过了,却没绕过霍秉本人,霍秉直接将了她一军。
德妃带人拿着圣旨来逼宫时,霍秉早叫一群大臣来见他,这头刚拿出圣旨要跟霍秉说事,那头群臣就到了。
德妃慌忙将圣旨藏起来,却不料霍秉服了毒,当着她的面口吐鲜血,她给吓懵了,伪造的圣旨也掉了出来。
洪公公带一群人冲进来,把德妃和德妃带来的人全围住,霍秉则直接给他们定了罪:“意图谋朝篡位,罪无可赦,当诛九族。”
德妃当即瘫软,若是她下毒,她可以立马药死霍秉来个死无对证,可霍秉自己服毒,毒发时间全掌握在他手里,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下她是百口莫辩。
如此,除了需要面壁三个月的三皇子还在面壁,德妃和德妃母家在劫难逃。
萧王得到消息赶过来,霍秉已经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只留一口气给他说遗言。
“阿恒,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聊过天了吧?”霍秉气若游丝。
萧王黑着脸,说:“并没有,前不久还因为卿天良的事来了场极限拉扯,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小喽啰,没想到是你们计划中的关键人物,我若早知道,定然不会疏忽了他。”
霍秉摇了摇头,叹道:“好奇心太重了不好,你总是喜欢探究这些,忙碌了大半辈子,安享晚年不好吗?朕也不曾亏待过你。”
“那是,你待我好我都知道,咱俩一母同胞出生,这宫里也就我们能推心置腹,可当我有一天发现这唯一能推心置腹的人,背着我在搞大事,你觉得我坐的住吗?我什么时候这么不让你信任了?我连皇位都让给了你,你却把我当个外人。”霍玉恒抱怨,先是暗中培养霍云朝,再是将传国玉玺交给卿天良,敢情那几个毛孩子比他还靠得住似的。
霍秉叹气:“你看你,说两句就开始埋怨,我做的那些都不是安稳事,你参合进来总会遭到算计,朕唯一不想算计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霍玉恒喉头滚动了两下,有些丧气地坐在一旁凳子上,问:“你到底把皇位许给谁了?”
霍秉说:“诏书给了霍云朝,他以后攻进正阳了会宣读,你到时候照做就是。”
“那莹儿呢?”
霍秉眼光闪了闪,说:“你都培养不起来,朕也不指望他了,让他远离纷争做个闲散王爷吧。”
霍莹确实扶不起来,这个霍玉恒认了,但他还是不甘心,到现在他依旧处于一团迷雾中,像是要看清什么了,却又因缺少重要环节迟迟捅不破最后那层纸。
“阿恒,”霍秉叫他,萧王看过去,听霍秉说,“父皇总说我不是为君之才,当不了明君,可现在商国被我灭了,朝中各家族的势力被我削弱了,就连德妃一家也被我扳倒了,百姓生活相对稳定,大嘉国国土扩宽了一倍,你说,我算不算个合格的君主,有没有为君之才?”
霍玉恒沉默了一瞬,回他:“有,你是个合格的君王。皇兄,你常说我喜欢钻牛角尖,你自己何尝不是,跟父皇赌气赌了一辈子,所有事情你都想在自己手上完成,国非一日建成的,你说你这么拼干什么?”
霍秉没有说话。
萧王顿了顿,叫道:“皇兄?”
霍秉依旧没有说话。
萧王闭嘴了,背靠在凳子上,无声无息地坐着。
大嘉国年一百二十三年,霍秉驾崩,举国同悲。
三皇子接到消息,得知母亲去了,父皇也去了,外公家被抄了家,一时没能承受住生了场重病,卧病在床,连霍秉的葬礼都没到数。
霍云朝在赤水南军营,如今他不能进宫拜祭,便在军营设了灵位。
卿天良在赤水北不知名的一个军队里,看着房屋街道挂起的白灯笼,心中思绪万千。
一个时代结束,另一个时代来临,他还拿着霍秉交给他的玉玺,从今往后必当努力修行,直到成人成才,完成任务。
……
转眼冬至,北疆下了第一场雪,圭厥在北疆的北方,此时已大雪纷飞。
高落红怀有两月身孕,在商国她没见过这么大这么长时间的雪,刚下雪时还兴奋了几天,时间一长就受不了了,每日只想躲在房中。
自得知她怀孕后,东方玥就再也没来见过她,虽然各方面她都享受到了太子妃该享受的一切,但丈夫不在身边,总会感到内心寂寞,连日来心情一直不好。
东方玥是未来的大王,注定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王后已经开始给他物色嫔妃了,并将人接到宫里住下。
其中有一个是敖寒将军的女儿,名叫敖悠悠,天性活泼,十分灵动。
她很喜欢燕玥,得知高落红抢先一步嫁给了燕玥,嫉妒非常,进宫后有事没事就去呛高落红。
今日她又来呛高落红,讽刺道:“有些人还真以为自己拥有一切,其实早就失宠了。”
高落红冷笑一声,转身欲走。
敖悠悠见高落红不理她,不甘心道:“高傲个什么劲儿,不就是怀孕吗,现在是你怀,明天就是她怀,看你能得意多久。”
这话戳了高落红的心,她站住脚步,回过头,看向敖悠悠:“我是不得宠,也不会是唯一怀他孩子的女人,但你以为你就能抓住他的心吗?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你要是没有十万兵马和大王撑腰,最好不要招惹燕玥,不然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还会越来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