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入我相思门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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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躁郁,身体也燥欲,明明把人关在别院就什么都不会发生,哪怕在卿天良脚上栓根铁链,哪怕卿天良在别院里一天骂他百八十遍,哪怕卿天良以后满嘴恨他怨他,也比现在想见那个人却见不到时强。
怪他心软,听卿天良大谈人生理想和抱负,见卿天良对广阔天空充满渴望与向往,便忍不住放他去飞翔。
以前有卿客仁和霍秉在他耳边时刻提醒他,告诉他不能让那个人太自由散漫,他还能对那个人进行约束,如今没了卿客仁和霍秉,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宠卿天良的心,卿天良想要的,只要他能给得起,就什么都想给。
他看似是强势的一方,实际上他才是被拿捏的那个人,卿天良一句话就能轻易说动他,让他改变既定的计划,卿天良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就该关起来的,他那么浪,去醉欢楼,又找女人,那么不听话的人就该关起来的……”霍云朝愤恨地想,手下动作越来越快,想着那人被自己关起来了,脚上锁着一根铁链。
夜深人静时,他想他想得不得了,便飞奔去看他,推开门,那人正在床上安静睡着,他慢慢走近,伸出手,指腹沿着冰冷的铁链一路划过,最后划到卿天良的脚腕处,将冰冷的脚抓进自己手里。
卿天良肯定会被闹醒,醒了后看见他,那双狭长凤眸里肯定装满了怨恨,破口大骂:“霍狗,你给老子去死。”
是了,他总是让自己去死,那张嘴,永远说不出好听的话,活该被堵住。
霍云朝手下动作顿了顿,微微扬起头喟叹了一口气,再抿紧唇,微微动荡起来。
卿天良被他制服了,在他撕拉***中逐渐弱势,骂声渐渐被喘.息代替,整个人都云里雾里的。
霍云朝轻轻哄他:“阿良,叫我名字。”
那人会叫:“霍狗。”
霍云朝会惩罚性地狠咬一下他:“错了,重新叫。”
卿天良受痛,妥协道:“霍云朝。”
霍云朝再哄他:“不是这个,再叫。”
卿天良忍无可忍,被欺负地狠了,带着哭腔喊了声:“阿朝……”
霍云朝猛然停下了动作,良久后慢慢睁开眼,眼底的欲望被烟雾遮得半现半隐。
水面逐渐恢复平静,霍云朝人也恢复了平静,低头扫了一眼被自己弄脏的水,面无表情地起身,擦干水后穿上华服,让小兵进来倒水。
小兵进来收拾,瞥见水中飘浮的东西愣了一下,却聪明地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多问也不多看,手脚麻利地将洗澡水处理了。
除夕快到了,以往过年会先在皇宫吃宴席,吃完宴席后官员都会被留在皇宫赏烟花,卿天良不是官,每次吃完饭就跟王宝相等人溜出去玩了。
霍云朝则需一直陪在霍秉身边,等霍秉放人已经到了后半夜,他再去寻卿天良,那人不是醉醺醺的就是已经入睡,他们从来没一起看过烟花。
或许小时候关系好的时候一起看过,但太久远了,太久远的事情不做数,原本他以为今年是可以一起看的。
深冬寒冷夜,裴旭亦未寝,霍云朝潜入帐中点起灯盏,于榻前安坐。
阮裴旭迷迷糊糊睁开眼,见霍云朝一张脸,吓得直接弹起来:“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你有病吧?!你有什么毛病!”阮裴旭一边穿衣服一边大骂。
霍云朝冷静看着他蹦跶,待他蹦跶完了,才道:“计划提前,我要你尽快叛国。”
阮裴旭:……
阮裴旭:???
……
圭厥人善驯兽,有专门供人观赏的斗兽表演,大野的驯兽师更是一等一的厉害。
寒冬过去,连大野都明显暖和起来,覆盖的厚厚白雪也在逐渐消融。
高落红怀孕六个月,宽大华服也遮不住其滚圆的肚子,今日她难得来了兴致,问宫外有什么好玩的。
侍女说:“今日有斗兽表演,太子妃要去看看吗?”
“去便去吧。”跟圭厥不同,大嘉国和商国不爱看斗兽,比较喜欢看比武或者杂耍,高落红对斗兽也没什么兴趣,她只是想出宫走走,换一个地方呼吸。
坐金步撵,禁军护送,唯有未来王后才有这等待遇,每个看见高落红步撵的人都低垂下头行礼,表示敬重。
高落红来到斗兽场,掀开帘子下了步撵,站在最高的看台上往下望,场内狮子和狗熊在缠斗,狮子被狗熊揍的奄奄一息,狗熊被狮子咬的血肉模糊。
高落红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过于血腥,走吧。”
“我还以为是谁,那么大阵仗,原来是太子妃来了,恕臣女礼数不周,拜见来迟。”
高落红听到这声音就头疼,转过身一看,果然是表情明媚张扬的敖悠悠。
敖悠悠今日穿了件明黄色的衣裳,手上牵着条铁链,铁链栓着一个带头盔身着灰蓝布衣的男人,男人像狗一样蹲在地上。
高落红将视线移到敖悠悠脸上,道:“既知礼数不周,就该跪下请罪,这般站着是想挑衅王威吗?”
若敖悠悠是燕玥纳入宫中的女人且身份足够尊贵,那她可以不用对高落红行跪拜之礼,要是不是,那就得按圭厥的规矩来,臣子见君主,需行跪拜礼,不行者视为挑战王威,有篡位造反之嫌。
敖悠悠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最后哼了一声跪下,给高落红行了个跪拜礼。
高落红抬了抬下巴:“起来吧。”
敖悠悠起身,拉着铁链就走,像狗一样蹲在地上的男人,这会儿真的像狗一样爬着走了。
“圭厥废除奴隶很多年了,怎么现在还能养奴隶?”高落红看着那“狗”男人不解地问。
侍女说:“回太子妃,确实是不准养奴隶,但是可以养宠物或者斗兽,有些人专门养斗兽去参加斗兽赛,敖小姐把那人当狗驯养,显然是归类于养宠物或斗兽这一块。”
“人也能当兽养?”高落红奇怪,这跟换个名头养奴隶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毕竟不是真正的兽。
侍女说:“自然是不允许的,但对方是敖小姐,没人敢管。”
高落红懂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敖悠悠那闹腾的脾气,那些人多半不会太管她到底养的是人还是兽。
不过敖悠悠是养人还是养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高落红摇摇头:“回宫吧。”宫外不比宫内有趣多少,她走的有些累了,用手撑着腰说要回宫。
待她上了步撵走远,敖悠悠才从巷子里走出来,看着步撵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等着,早晚我会成为燕玥的女人,王后之位最后属于谁还不一定。”
放完狠话,敖悠悠撇头看身边蹲坐的人,驯兽师果然本事不差,才回来半月,这人就像只真正的狗了。
敖悠悠指着刚刚离开的高落红,说:“旺财,刚刚那个女人你记清样子了吗?”
卿天良点了点头。
高落红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木棍打了他一下,道:“都说了狗不会摇头点头,知道就汪一声,不知道的就汪两声,重新来,你记清那女人的样子了吗?”
卿天良见到木棍瑟缩了下身体,有些惧怕地往后移退了两步。
这木棍是驯兽师驯他时用的,不听话就打,不按照指示行动就打,不给东西吃,也不给水喝,只有按照命令行动才会有饭吃。
卿天良被打了半个月,对这棍子是陷入灵魂的记忆深刻,见到棍子就恐惧地直往后退,怕敖悠悠打他,忙开口:“汪!”
敖悠悠放下棍子,满意地摸了摸戴着头盔的脑袋,道:“记住了就好,过几天除夕了,宫里摆宴席,我会带你进去吃好吃的,要是见到那个女人,你就去假装咬她,知道了吗?”
卿天良:“汪!”
霍云朝收到商国被攻占的消息,看着探子送过来的情报,对一众参会的将领说:“刚想睡觉就给我送枕头。”
阮裴旭问:“你打算怎么做?”
霍云朝走到地图旁,指着上面的路线,一一做出部署。
“商国运送的粮食走的是圭厥与商国的通商路线,如今那边被绰莱占领,劫粮走那边不可行,所以阮裴旭诈降,取得圭厥信任后直接从内部烧粮,烧了就撤退,我会率军来接应你。”
“我怎么诈降才会让圭厥觉得可信?”阮裴旭问。
霍云朝道:“萧王派兵去商国边境守疆土,命你去主持大局,你带走一多半士兵,我趁机发动***,杀了你留下的驻守将领,占领了你的兵,并派人去商国边境追杀你,你腹背受敌命悬一线,最后不得已请东方玥看在与萧王合作的份上,救你一命,不带任何兵马只身前往,你敢吗?”
霍云朝说完,抬头看向阮裴旭,眼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阮裴旭与他对视良久,起身跪下,道了句:“末将领命,万死不辞!”
“需得牺牲几个将领了,也得辛苦你受点伤。”霍云朝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地看向在座的将士们和阮裴旭。
将士们齐摆手,其中一个道:“演苦肉计不演全套,怎么让敌人信服?俺本事不大,但愿为国捐躯,当这刀下第一个烈士。”
霍云朝看向将领,恭敬地对他拜了一拜:“谢况老将军大义,我定厚待您的子孙。”
为打仗需要,留守国内的将士都调到了北疆战场,况老将军尤在其列。
况老将军道:“小儿况融,性子愚笨,在王爷手下做事多有犯错,希望王爷能对他网开一面。”
霍云朝道:“他是我手下的人,我自会善待他,请老将军放心。”
董照川笑了笑:“主将已死,副将岂肯苟且偷生?若是缺主将人头我便当个主将,若是不缺,那我这副将人头也值几个钱。”
董照川是军中公认的儒将,能有此番大丈夫言论,不得不叫人佩服,众将士抬手对他抱拳:“董副将大义,我等佩服。”
董照川摇了摇手,回礼谢众将士。
李怀英被感染,站起身也表态,自己愿意驻守军队,为国捐躯。
有将领道:“老子们都没上,哪轮得到你这小娃娃,一边玩泥巴去!”
李怀英不服,哽着喉头,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书中流芳百世为人津津乐道的将领,不少都是二十几岁的,我何尝比他们差?”
李怀英跟随阮裴旭多年,打仗确实没话说,甚至比不少老将都优秀,有人笑道:“不错,所以你就更不能上了,你要是捐躯,大嘉国以后的边疆谁来守?”
李怀英愣了愣,没说话了。
秦可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是大嘉国的未来,此番只能饮血泣送老将军们,将来若还有需要牺牲的时候,该上的就是我们这一辈,而不会是下一辈。”
霍云朝道:“仅此一次,打完这场仗,大嘉国将国运昌隆,千秋万代,我相信往后的大嘉国不会再面临如今的窘境,未来的将领定不会重演此景。”
“愿我国,国运昌隆,千秋万代。”一将领拱手抱拳,高声宣言。
霍云朝与众将领皆跟随其后:“愿我国,国运昌隆,千秋万代!”
明日就是除夕了,过了除夕,决断的时候就到了。
第62章 入我相思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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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底红烛二十对放置宫殿各处,殿内外替换红绸用布十匹,侍女已经将大殿洒扫了两遍,庭院、门口花树绿植皆以旧换新,果物、瓜子、零嘴摆满了桌子,这是不怎么热闹的太子殿。
而今日要宴请百官的福禄宫,更是金碧辉煌璀璨夺目,美酒佳肴应有尽有,天色还早,就已经到了不少人,笙乐早已奏响,舞姬翩翩起舞,来早的人在殿内言笑晏晏,气氛轻松自在。
段春山如今也是小有名气的商人,既是御使大夫的女婿,又是太子推荐过的人,看在那两人的面子上,商人们见到他也多了几分客气,同他在走廊前寒暄。
卿天良蹲坐在地上,眼睛透过头盔缝隙直看着那边,脑袋歪了歪,这个人……他想咬,他有些蠢蠢欲动,站起来转了一圈又蹲下,身子前倾。
敖悠悠正在同人交谈,圭厥皇宫年会盛宴,有一项是斗兽表演,以往宫外的斗兽是斗兽场的野兽,而年会盛宴的斗兽则是官宦家里养的宠兽,争斗场面并不血腥,但宠兽之间会有聪明和愚笨之分,谁家的兽被别家的忽悠了,那就算输,这是一件会让主人感觉十分没有面子的事情。
圭厥不少官宦家都会养宠兽,花大价钱训练宠兽,就是为了在年会上拔的头筹压别人一头,跟敖悠悠交谈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有自己的宠物。
有一个人看着敖悠悠牵着的“宠物”,笑道:“你这算作弊吧,拿个人来斗,是个人都能赢。”
敖悠悠看了看卿天良,再看对面这人牵着的小猴子,也笑了一下:“他是傻狗,怎么能说是人?估计你这灵长的都要比他聪明。”
“你说傻就傻,万一装傻怎么办?”又有人说。
高落红扯了扯铁链,卿天良被扯地脖子往后仰,扭过头看她,敖悠悠道:“你是不是傻,是就汪一声,不是就汪两声。”
卿天良:“汪!”
一群人哈哈笑了起来,真傻子可比为求生而妥协的人好玩儿多了,出生豪门家庭,不拿人当人的事这些人没少干,但是往常那些人不是求名利,就是求生死,故意装乖卖傻,谄媚得让人厌恶,像这样天真的还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