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烨然一脸狐疑:“玩游戏?”
“对呀!”庄文曜卖力地澄清事实,音量不自觉升高了一个level,“当时我们校会团建,在KTV玩游戏,传pocky,传到我们俩就剩一小截了,才靠得这么近的!你看,中间是不是有段pocky?”
说着把照片放大,然而由于像素和角度原因,没有看到pocky,只有两人贴在一起的嘴唇的特写!
庄文曜顿时面红耳赤:当时做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怎么从第三视角看会这么涩的!
难怪陆之恒会害羞得不肯理我,我特么缺了大德了!!!
时隔两个多月,庄文曜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自己无意中举动对陆之恒造成了多大的伤害!然而,却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张烨然皱了皱眉,经过独立思考后,姑且相信了庄文曜的说辞:毕竟陆神不像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的人,玩集体游戏有半强迫的意味,还是有情可原的。
“行,那这件事先不看。”张烨然低头扒拉两下手机,又调出一张照片来,“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电视台播音室,陆之恒托着庄文曜的下巴,专注地盯着他的嘴唇,捏着唇刷细细描画。而后者双唇轻启,温顺地仰着头,迎合陆之恒的动作,双眼微眯,透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庄文曜当场愣住:原、原来我那个时候是这副表情吗?好、好呆啊……
不是,这些照片到底都是谁拍的?广电里出现了叛徒!
“你还有什么话说?”张烨然质问。
“这怎么啦?”庄文曜用音量掩饰慌乱,“就是录节目之前,他帮我涂口红啊!”
张烨然挑眉:“只是涂口红那么简单吗?”
庄文曜:“就那么简单啊!”
“屁!你俩都快亲上了!”
“谁亲上了!”
“你看看这个眼神!噫……”张烨然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腻死人了!”
“你胡说!”庄文曜有点心虚:这个眼神好像真的有点那个什么,不好狡辩,索性把矛头对准他,“是你自己腐眼看人基吧!”
“说基不说吧!”张烨然大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重点偏了,“不是这个问题!你们两个绝对有点什么!”
庄文曜真是服了他了:“有个屁!”
“你自己看!”张烨然索性把手机递给他,不停往下翻,“都被同学看见过好几次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解释得清吗!”
果然是超话。时隔一年,“星曜大陆”取代“锋茫毕陆”成为一中顶流CP,热度比起庄文曜刚入坑时翻了不知几番,各种扒糖讨论产出根本看不完,两人“主演”的招生宣传片已经被“星星”们奉为定情之作了!
早知道超话里有这种东西,庄文曜绝对不让他下载微博!
“烨子,我实话跟你说吧。”庄文曜一个深呼吸,尽量平心静气地解释,“其实我和陆之恒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关系当然比一般同学要近。”
“发小?”这回轮到张烨然吃惊了,“以前没听你说过呀……”
“对。”庄文曜坐下,语气稍稍舒缓,“因为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但是长大后分开了一段时间,上了高中才重新联系上的。”
“哦……”张烨然恍然大悟地点头,“破镜重圆啊!”
“对……不对,那是形容夫妻的吧?!”庄文曜眉毛跳了跳。
张烨然无所谓地摊手:“形容你们夫夫也差不多啊。”
庄文曜无语了:合着说了那么半天,都是对牛弹琴!急得跳脚:“什么‘夫夫’,你没听懂吗?我们是兄弟,兄弟啊!”
张烨然依旧油盐不进,自以为了然地摆摆手:“行了曜哥,咱都别装了。你帮我保密,我也不会到处乱说的。咱俩都坦诚相待吧哈……”
“我就是在坦诚相待啊!”庄文曜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发誓,我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没必要,”张烨然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刷超话,边刷边给正主看,“真没必要,藏不住的。你看看你俩这眼神……哦对,还有最新的,运动会!你俩在终点线这块,啊,旁若无人的,还举高高转圈圈呢!小别胜新婚啊这是……”
“啊啊啊啊——”庄文曜抓着头发发出一声崩溃的叫喊,“张烨然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我们要是真的在谈,敢这么光明正大吗?而且你想想,这些东西从哪看的?微博,超话。谁发的?同学,网友。他们说的有一句真的吗?你也相信!”
听到他这么说,张烨然有一瞬间的动摇:“也是哦,谈恋爱起码背着点人吧?不然也太不要脸了……”
“对吧!”庄文曜立刻乘胜追击,“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走得近点也很正常,你这听风就是雨的,未免也太敏感了……”
张烨然不听,自顾自地研究超话里的每一张照片。半晌,抬起头:“我不是听风就是雨,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凭我多年的经验判断,你们俩,绝对、绝对有问题!”
“真是够了……”庄文曜气笑了,“行,我倒要听听,经验丰富的张烨然同学,你是怎么判断的?”
张烨然停顿了一秒钟,吐出两个字:“直觉。”
庄文曜嗤笑一声,轻蔑意味不加掩饰:“你这和超话里的网友有什么区别……”
张烨然:“你不觉得,你们两个的交往尺度,已经超出‘兄弟’的范围了吗?”
“……”庄文曜一下子愣住了,继而眼神飘忽,气势莫名弱了下来,“什么‘尺度’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啊,还有什么‘尺度’‘范围’的……”
“没有尺度?”张烨然忽然靠近他,“那你和他会亲嘴吗?”
“当然不会!”庄文曜听到那个字眼当场炸毛:虽然不是没想过……但是打咩打咩!不能玷污清清白白的小月哥哥!
接着就无话可说了,“那看来是需要尺度哈……”
“就是。”张烨然说,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意味深长地问了句,“你知道‘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吗?”
庄文曜心头忽然涌起一种不可名状的悸动,讲话的音量越来越低:“什么‘恋人’啊!你能不能别……”
张烨然用直截了当的质问打断了他的狡辩:“你喜欢他吗?”
“……”庄文曜彻底没了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烨然掰着手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陆神,人品性格没得说,成绩更不用提了,大神级别的!而且长得还挺帅……”
庄文曜忽然警觉:“所以呢?”
“所以啊!”张烨然笑了笑,“有这样的兄弟,还是‘幼驯染’!曜哥,你真的没有喜欢上他嘛?反正我是没你这个福气啦,但我要是你啊,哼哼……早就下手了!”
他讲话的声音渐渐变得朦胧,庄文曜心头忽然涌上万千思绪。
他对陆之恒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呢?
最初的最初,庄文曜把他当做一个玩伴,在一起尽情地挥霍着童年的大把光阴。
上帝赋予每个小孩用不完的时间。但他无意间把时月的存在当做理所当然的事,直到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时,庄文曜才意识到,时月本人才更像是上帝给予他的恩赐。
他不在的那段日子,庄文曜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他一个人去过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好风景,但都无法弥补那种空虚感。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高中的重逢,让他们的生命轨迹再次重合到了一起。
陆之恒是他不定的根源,是他飘零的终点,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并肩同行的人。
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未能重逢、永远错过,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
所幸他不需要做这种无意义的假设,只要把握好现在,开开心心地度过在一起的每一天就好了。
从童年、到少年,银杏树下的“秘密基地”已然不复存在,但一中无疑是他们的另一个天堂。
日复一日的校园生活,因为有彼此,虽然一成不变,但也精彩纷呈。
但隐藏在这之下的,还有一丝别的什么,正在与他一朝一夕的相处中渐渐萌芽。
欣赏、仰慕、吸引、亲近、默契、不舍、想念,渴望与之并肩的念头,偶然情不自禁的悸动……
还有那种莫名其妙自私卑劣的占有欲。
单纯迟钝如庄文曜,现在才第一次察觉到,不知不觉中,已经对陆之恒产生了这么多种的感情。
解释得清的、解释不清的,都可以归结为,“喜欢”……吗?
但是,冷静一下。先不管自己,想想他吧。
陆之恒,一直拿自己当朋友的吧?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有喜欢的人啊!!!
“你想多了。”庄文曜波澜不惊地说,语气甚至有些冷淡,“兄弟就是兄弟,不存在什么下不下手的事。”
“哈?”张烨然长大了嘴巴,显然不太买账,“思考了这么半天,结果就这?”
“就这。”庄文曜说,“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这种关系是不可能改变的。”
“谁说的!”张烨然反驳,“发小在一起的多得是好不好……”
“别想了,至少我们不会。”庄文曜抓起篮球走向球场,“打球吧。”
他将平素爱不释手的篮球重重地在塑胶地上击打了两下,接着猝然刷的一声出手,一个动作非常标准的三分球。但不知为何,球在篮圈上跳了几下又弹了出去,并没有入网。
果然,兄弟之间相处也是需要尺度的。庄文曜想,他不可以越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庄·爱而不自知·文曜
陆·知道不敢说·之恒
半·斤·八·两
第105章 恋人未满
学生时代三观未成型,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且倾向于模仿别人,所以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干扰。
所以啊,庄文曜想,他一定是被班里那种“哥哥”“爱你”“宝贝”“媳妇”之类的奇奇怪怪的风气影响了!
越是这种情况下,越要坚守本心、不能被煽动!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面前,要保持正直,不、能、弯!
而且就算他对陆之恒存在某些不同寻常的感情,那也一定是因为他们是“幼驯染”的关系,和普通朋友当然不一样!理所应当走得近一些,不能和“那种”喜欢混淆!
这两天庄文曜一直在自我催眠,强迫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
假期接近尾声之前,独自挣扎的庄妃终于被日理万机的陆皇翻牌了。
去他家的时候,庄文曜完全被即将见到陆之恒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全忘得一干二净。
庄文曜洗完澡,陆之恒也正好结束自习。
“那个……你见过时叔叔了吗?”庄文曜擦干头发,坐到陆之恒身边。
“见过了。”陆之恒一边整理书桌一边说,“我们一块吃了顿饭,我在他那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哦哦……叔叔的腿怎么样了?好了吗?”
陆之恒眉头微皱,摇头:“带他去人民医院看过了,说是留下了病根,不太容易好了。”
“啊?!”庄文曜一惊,抓了抓头皮,“那怎么办啊?”
“现在也在遵医嘱治疗,慢慢来吧。”陆之恒看着他担忧的表情,换个话题,“不说他了。你假期作业写完了吗?”
“呃……还差一点,一点点……嘿!”一提到作业,DDL选手庄文曜心虚得到处乱瞟,一下子被陆之恒桌上的辅导书吸引了注意,“这是什么书?也太厚了吧!都赶上老爹的医学书了……”
“是一轮复习的讲义,要涵盖高中的全部知识点,所以很厚。”陆之恒说。
“哦……”庄文曜翻开浏览,里面是考点整理和例题练习,而且陆之恒已经做完了大半,工工整整的解题过程旁边还有红笔的勾画批注,浓浓的学霸气息扑面而来,“哇……你都快做完了啊!是前两天补课的时候做的吗?”
“不是,补课的时候老师重点讲思路,这是我下午回家做的。”
庄文曜瞠目结舌:“不是吧!那你手速也太逆天了……要是让我做,我一本都做不完,你还做完了那么多本……”
“没办法,一个月没去上学,落下的进度要自己补回来。”陆之恒苦笑,“而且假期结束,就要一摸考试了嘛。”
“对哦……你们高三的月考就是一摸吗?”
“对,高三的考试就没有月考、期中、期末的说法了,上学期一摸、二摸、三摸、四摸,四次摸底考试,下学期一模、二模、三模、四模,四次模拟考,然后就上战场了。”陆之恒看着庄文曜逐渐崩溃的表情管理,略略一挑眉,“变态吧?”
“变、变态到极点了!”庄文曜感觉前途一片黑暗,“不是,这都五六七八摸了好吗!还、还美其名曰……”
“摸底和模拟是不一样的,”陆之恒说,“摸底,顾名思义就是试探一下成绩的下限,找到自己的不足。模拟正好相反,是为了提高成绩上限。所以高三的这几次考试,一次比一次简单,逐步给学生树立信心。”
“哦~这么回事啊!”庄文曜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学校的这番安排,还有点道理。但他很快就又想到,“那么说的话,第一次摸底考试,就是最难的一次了?”
陆之恒点头:“不出意外的话,是的。”
“天哪……你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