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为什么?”
佟贝贝:“因为……之前试用期的时候被训多了,心里对老板有点怕。外加确实从没有私下单独相处过。”
一如当年兼职的心态。
换秦岭挑眉,问:“老板有这么吓人吗?”
佟贝贝理所当然,十分肯定:“有!”
好吧。
秦岭继续剧情:“通过这次出差,某位翻译部年轻同事的实力得到了肯定。老板对他的工作上的印象也开始改观。”
然后……
佟贝贝思考着还能怎么然后。
秦岭突然来了句:“然后,某一天,大老板发现他和小翻译住在同一个小区。”
佟贝贝打断:“金恒府你不是没住过吗?”
秦岭勾唇:“你都来麓山上班了,我怎么不能住金恒府。”
好吧。
设想继续——
秦岭跟着就道:“然后,大老板就注意到了这个小翻译。”
佟贝贝:?
注意?
注意到什么?
秦岭拉过佟贝贝的手握在掌心,目光也注视着佟贝贝:“注意到他开一辆蓝色的飞度小车,会跟一个眉眼跟他有几分像的保养适宜的中年女人一起进出。”
佟贝贝瞳孔一缩,面露错愕。
秦岭深深地凝视佟贝贝:“会发现这个小男生不穿正装的时候,私下喜欢穿带帽的卫衣。”
“尤其是白色的卫衣,穿在身上显得格外的年轻帅气。”
“发现他跟他妈妈的感情非常好,母子俩和邻里的关系也非常和谐。”
“站在阳台,会看到母子俩周末买了新鲜的花束有说有笑地从楼下走过。”
“小男生私下里也不像上班时候那么‘冷感’、看起来话还很少。和朋友进进出出的时候,也总是有说有笑。”
佟贝贝感动于秦岭为他编造的这份美好。
秦岭偏头,深情地亲吻佟贝贝:“而我,无论在任何时候,”哪怕是捏造虚构的剧情里,“也一样,迟早会被你吸引。”
佟贝贝的瞳眸里闪着光。
秦岭:“我会在上班的时候不自觉地关注你,下班回家的时候创造和你见面的机会。”
秦岭:“我会被你吸引,想要见你,想要看到你,想要听你说话。”
秦岭:“我会借着工作,一点点靠近你。”
秦岭:“看到你出错的时候,不忍心再训你,会比从前更有耐心,在工作上尽可能地引导你。”
秦岭:“等到时机成熟……”
秦岭与佟贝贝额头相贴,话音缱绻。
“我会找机会,向你表白。”
佟贝贝脑海中有了鲜活的画面,这些画面如同当年兼职时期的延伸,即便是假的,却也仿佛活灵活现的存在于另一个平行的时空。
佟贝贝明白,这是秦岭在借此向他剖白真心。
他既感触又感动,回视秦岭的眼神里闪着光,胳膊也不自觉地圈住了秦岭的腰,埋头进秦岭的怀抱中。
“那样你也会看到我吗?”佟贝贝问。
秦岭圈着他,抚摸怀中人柔软的发顶。
“当然。”
“我喜欢你,我爱你。”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当然都会再一次被你吸引。”
而在那些虚构的假设中,秦岭真心希望佟梦曦还在,他的贝贝没有失去妈妈,也能够有一份稳定的自己喜欢的工作。
佟贝贝的声音哽了两下,秦岭环抱着他,轻轻地拍着肩。
过了会儿,佟贝贝埋头在秦岭怀里,闷声道:“但是办公室恋情是不是不太好。”
秦岭亲了佟贝贝的发顶一口:“不瞒你说,我没想到那一步。”
嗯?
秦岭:“真有那个时候,你的追求者肯定很多,不止我一个。”
秦岭胸腔一叹:“得竞争了。”
佟贝贝好笑地抬起头。
不过都是虚构的假设而已,他叹得这么真情真意,代入感是不是太强了点?
秦岭注视佟贝贝,捧着他的脸颊,语气和眸色一样的深。
“所以现实里,你只能选我。”
“要喜欢我,要来爱我。”
秦岭亲吻佟贝贝:“我喜欢你,我爱你。”
“噗通——”
佟贝贝的心口漏跳了一拍,陌生的酥麻感紧随而来。
第50章 心肝,别哭,我没事。
心底痒痒的,而在秦岭怀里,又觉得无比心安。
海风吹拂,阳台上的两人静静地搂抱着。
抱着抱着,秦岭圈着怀中人轻轻地左右摇晃了起来,喉腔里还哼着歌,就像在哄小孩一样。
佟贝贝随着这摇晃也跟着左右晃动了起来。
仔细想想,秦岭有时候确实拿他当孩子,他在秦岭这儿的绝大部分时候也总是无忧无虑的形同一个小孩。
佟贝贝埋守在秦岭怀里,默默在心底想:老公也太好了吧,他也太幸福了吧。
头顶传来秦岭低沉的嗓音:“贝贝。”
“嗯?”
秦岭在佟贝贝发顶爱怜地亲了一口,继续摇晃地抱着怀里的伴侣。
次日白天,与法国公司那边接洽后,整个团队进入到高效运转中,所有人都把专注力投注在工作上。
佟贝贝对着电脑连翻了无数文档,别说歇一会儿,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和咸鱼平日的松散生活完全不同,但佟贝贝并不因此觉得累,也没有任何抱怨。
毕竟加入项目组是他自己要求的,他本身也想经历重温下和秦岭一起共事的感觉。
中午午饭时间,沈总特意过来,问佟贝贝:“感觉如何?”
佟贝贝想了想,说:“节奏很快。”
沈总笑:“你老公的团队就是这样的。”
佟贝贝好脾气道:“辛苦大家了。”
沈总言笑晏晏地说:“不辛苦,为老板发的人民币服务。”
工作间隙,偶尔的时候,佟贝贝会看向秦岭。
这个时候,佟贝贝就觉得眼前的秦岭和他之前看到的又很不同:在公司做着领导的秦岭喜怒难辨,做项目时,他又格外的认真。
严肃也严肃的,看起来也是挺凶的,但有什么说什么,几乎不骂人。
仔细瞧瞧,甚至非常有耐心地跟团队一起磨设计稿,非常专注,也非常能沉得下心。
佟贝贝在翻译完或者暂时没有东西需要翻译的间隙悄悄看秦岭,看出了别样的滋味,看出了当年兼职时候的感觉、预料中的样子,心底就觉得秦岭这副样子非常令人欣赏。
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迷人,佟贝贝认可,确实是这样。
于是下班回房间,佟贝贝就坐在沙发里撑着下巴对着秦岭犯花痴。
秦岭扯了扯领带,隔着张床宽的距离遥遥回视,扬眉:怎么?
佟贝贝冲他勾勾手指,秦岭边卷着袖口边走过去,走近,佟贝贝伸手,单手抓住领带的两端,将人扯到面前,偏头亲了一口。
秦岭弯腰躬身,手撑到沙发椅两侧的扶手上,忍俊不禁,看着佟贝贝,笑问:“这么乖?”
佟贝贝还扯着秦岭的领带,又拉近亲了两口,亲昵地如实道:“你上班的时候好帅啊。”
秦岭哼笑。
这趟海岛之行,除了实地考察法国公司的那块地皮,秦岭还要顺便看看麓山在这边的一个在建楼盘。
原本是计划来海岛的第三天就去看看,结果从团队抵达的第二天开始,海岛这边的天气便一直不好。
秦岭推迟了看楼盘的时间,但天气迟迟不放晴,这趟短差也看着到底了,总不能一直不去。
于是回程前一天,海岛这边在建楼盘的负责人亲自驱车来酒店接秦岭。
酒店大堂,携着一身风雨的负责人和秦岭握手:“秦总,不好意思,雨太大,开的不快,路上就慢了点。”
秦岭:“张总,不要紧。安全重要。”
张总这就想带秦岭走。
突然见秦岭身边还有位面孔俊朗的年轻男人,张总不明所以:不是李蒙啊,换助理了?
秦岭见张总疑惑地看向佟贝贝,介绍道:“我爱人。”
!
负责人:哦哦,就是有栋百亿大楼的那个!
张总忙伸手,伸的还是两只手,笑得实在过于殷切,被秦岭侧身,不动声色地挡了下,说:“好了,走吧。”
张总:“您爱人也去?”
秦岭:“嗯,一起去看看。”
张总:“哦,好好,走吧,这边。”
张总开了辆大车过来,然而这天的雨大得雨水刷刷往下直流,雨刮卖了命地摆动着,也跟徒劳似的,司机只能在雨刮刮过去的那一会会儿看清点前面的路。
在市里公路的时候还好,上了高架,车速上去,雨就跟一股脑儿地灌在前挡风玻璃上一样,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唯一庆幸的就是高架上几乎没人,不用担心开不好撞到前车。
司机也嘀咕,说这天不适合出门,雨太大了。
张总调解气氛道:“做我们这行的还不就是风里雨里么。”
佟贝贝往窗外看去,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雨水哗啦啦地倒灌在车窗玻璃上。
他有点担心,也觉得这天不适合出门。
秦岭看出佟贝贝的担心,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又对司机道:“别开太快。”
司机:“我知道的,老板。”
又说:“这天想快也快不起来,咱一车四个,还是稳妥点。”
这一稳妥,抵达楼盘就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汽车缓缓开进工地,工地今天值班的门卫穿着雨披带着两把伞跑过来。
张总先下车,接过伞撑起来,又拿过另外一把夹在臂弯里,拉开后座的门。
秦岭边下车边接过伞,转身,伞檐往车边倾斜,佟贝贝跟着下车。
张总看这雨这么大,跟着把伞往后座门边凑,秦岭道了句“不必”,搂住下车的佟贝贝,两人共撑一把伞,三人一起顶着大风大雨往前走。
这天实在糟糕,佟贝贝转头看去,风一刮、倒灌的雨水飞起,走了没多远,停在原地的车都看不见影子了。
好不容易走到在建的楼内,落下伞,三人身上肩上全是雨水。
张总掸着身上的水,嘀咕:“别是那个倒霉台风转到我们这儿来了。”
秦岭:“先别管台风了,上去看看。”
楼的主体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有实墙有楼梯,能挡风遮雨,也能让他们徒步走上去。
佟贝贝不懂建筑,就是过来陪秦岭的。
他特意落后一些,让张总和秦岭细聊,自己随便看看。
走着走着,佟贝贝落后了不少,前面秦岭和张总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只能听到声音。
他在楼梯上拐了个弯,正要拾级而上,突然,头顶有金属重物砸下来的哐当声传来,与此同时,张总的尖叫和秦岭的喊声同时响起。
佟贝贝赶紧往上跑,边跑边喊:“秦岭?!”
上了一层楼,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冷汗都下来了。
只见很多根圆管形的金属杆成堆地掉落在地上,秦岭撑着胳膊躺坐在地上,一条腿的腿背上刚好砸了一根,张总则一动不动地倒在那一堆金属杆子里。
“秦岭!”佟贝贝跑过去,又喊:“张总!”
张总背对他侧躺,不省人事。
秦岭一脚踢开腿背上那根杆子,撑着胳膊,忍着疼,额头上一层薄汗。
他对跑近的佟贝贝道:“我没事,去看看张总。”
佟贝贝一脸心惊地跑过去,“张总?”
张总一动不动。
佟贝贝没看到张总身上有别的伤口,只看到额角破了一块,不停流血。
叫不醒张总,又见张总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往下退,佟贝贝起身,边飞快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边走近秦岭。
“你怎么样?”
佟贝贝心惊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一边在尽量冷静,一边颤着手去摸秦岭的腿,拿着手机的手已经拨通了120。
打完120,佟贝贝眼看着秦岭的唇色也白了,利落地道了句:“你别动,我去喊人。”
说完飞快地跑下楼。
结果顶着大雨跑到门口,别说司机,车都不知道飞哪儿了。
再到门口的门卫处,值班室也没半个人影。
“有人吗?”
佟贝贝只得在瓢泼大雨里扬声喊。
然而声音连雨雾都穿不透,也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好在值班室没有锁门,急救包也在一个没有上锁的柜子里。
佟贝贝拿了急救包转身就跑。
顶着风雨跑回楼里,佟贝贝浑身早湿透了。
而这个时候,秦岭也已经坐不起来了,人躺在地上,一只手的手背搭在额头上。
听到脚步声,他想抬起脖子,一声“别动”带着颤音地传到耳边。
秦岭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尽量撑住、不晕过去,又闭了闭眼,尽量平静地开口:“我还好,张总被砸到了头。”
一睁眼,佟贝贝一脸雨水,眸光里的担心都要溢出来了,眼角也有水渍,不知是雨还是眼泪。
“秦岭。”
这是秦岭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再醒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他侧过头,李蒙立刻走近:“秦总!”
秦岭的喉腔滚了滚,因为太干,一个字都没说得出来。
李蒙明白他的意思,飞快道:“没事了,张总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