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渊指尖轻轻拭过少年脸颊,“后面还有反转。”
“女人捡起地上的眼珠子,对那个男人说:‘嘿,你的益达。’
男人接过血淋淋的眼珠子,然后将眼珠子重新放回女人眼眶中,说道:‘不,是你的益达。’”
江初言:“……?”
他刚才还有一点点困意,现在是彻底睡不着了,满脑子都是女人血红色的头颅。
他看了眼床底,胆战心惊地想床底应该没有尸体吧呜呜。
“老公,你是不是故意的。”
郁渊神色无辜:“不是。”
江初言水润的桃花眼瞪了郁渊一眼,怒道:“诡计多端的老公。”
不过怎么办,他还是不争气地上当了。
江初言特别害怕,钻进郁渊的怀里揍郁渊,一边揍一边紧紧地抱住郁渊不撒手,眼尾泛着红晕。
“老公,抱抱。”
江初言咬了下唇,软着嗓音开口道:“我想要老公抱着睡觉。”
郁渊唇角漾开笑意,“遵命。”
江初言揪住郁渊的衣摆,亲昵地蜷缩在郁渊怀里。
郁渊的怀抱很暖,能给他浓浓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如果非要类比的话,像是遇到了最亲近的家人。他永远不会伤害你,你永远可以全身心地信赖他,将一切交付予他。
明明郁渊和他是敌人,但敌人的怀抱好暖和好舒服,江初言忍不住昏昏欲睡,眼皮沉重得仿若悬挂着千斤石。
疲倦的睡衣汹涌袭来,江初言沉入黑甜梦境。
温柔的暖橘色灯光洒在江初言脸颊。
江初言纤长浓密的眼睫阖上,脸蛋微微泛着浅粉,唇色水润软红。
郁渊将指尖搭在少年的雪白耳垂,轻轻捏了一下。
没过几秒,耳垂泛起靡丽的浅红,仿佛在诱.人亲.吻。
皮肤一碰就红,娇气又脆弱。
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和他天上地下,有云泥之别,他怎配肖想。
小时候,郁渊曾经对某件东西抱有极大的期待,在他最期待的时候母亲给他泼了盆冷水,亲手摧毁了所有希望。自那以后,郁渊对期待这种情绪产生了一种条件反射的憎恶感。
只要他不迈出那一步,永远不会受伤。
凝视着少年熟睡的面容,良久后,郁渊撑着床脚俯身。
在少年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这个吻温柔珍重。
蕴含着缱绻至极的爱恋。
只是这样轻微的触碰,愈发勾起心底无法满足的妄念。
骨缝中弥漫开麻.痒,诡谲的欲妄想冲破囚笼,妄图将少年拆.吃入腹。
郁渊吻上少年雪白的耳垂,轻轻舔.吻。
少年白皙耳垂变成靡艳的软红色。
仲夏夜的蝉鸣在窗外响起,漫天星光温柔得令人心醉。
终究还是,欲.壑难填。
半夜。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凄厉的闪电撕破黑暗,闷重的雷声重重地敲击着耳膜。
外面的雷声特别恐怖,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仿佛鬼差的催命符。
江初言身体颤了颤,努力把自己缩进被窝里躲起来。
半梦半醒间。
江初言感觉自己浑身都好热,皮肤烫的像是煮熟的鸡蛋。
嗓子又疼又哑,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脑袋昏昏沉沉,思绪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在床上躺了五六分钟,翻了三次身,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煮熟了。
洒上盐和调料,蘸上酱汁,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隔壁家的小孩都馋哭了。
江初言咽了下口水,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可恶,他竟然被自己脑补馋到了。
就算死,他也要做个饱死鬼。
干饭魂干饭人,人活着就是为了干饭。
江初言游魂似的飘到一楼,然后一路飘到餐厅。
看着黑黢黢的餐厅,江初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要开灯。
啪!
白炽灯打开,照亮了整个餐厅。
餐桌上空空如也,连杯冷水都没有,更别提美味的食物。
江初言晕晕乎乎地靠墙站稳身体,有点欲哭无泪。
算了,还是继续睡觉吧。
睡着以后就不饿了qwq
脑袋发懵,江初言支撑着绵软的身体往卧室缓慢地飘。终于飘回到卧室,江初言晕得厉害,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半夜,郁渊忽然感觉到有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正用力往他怀里拱。
熟悉的触感传来,不用睁开眼睛看,他已经知道怀里的人是小少爷。
他的极端洁癖症,唯独只对少爷失效。
郁渊打开床头台灯,忽然看到江初言雪白脸颊弥漫着不正常的红晕,红得有些过分。
琥珀色眼眸半阖着,桃花眼眼尾染着浅红,纤长眼睫沾着水雾,黏连在一起,显得脆弱可怜,惹人怜惜。
郁渊伸出右手,手背触碰到了少年脸颊皮肤,热度烫得惊人。
郁渊坐直身体,担心地问:“少爷发烧了?”
怀里的人眼睫动了动,没有回应他。
空气一片安静。
忽然,安静的空气中传来肚子的咕咕叫声,格外突兀。
郁渊忍俊不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
江初言实在扛不住饿,睁开琥珀色眼眸,委屈巴巴地皱着小脸,“老公,我饿。”
“少爷想吃什么?”郁渊换了只手摸了下少年的额头,发现依旧很烫。
江初言咽了下口水,蜂蜜似的眼眸泛起亮光,“冰激凌,红烧肉,奶油蛋糕。”
郁渊去找了体温计,给少年测了一□□温,发现竟然已经烧到了38摄氏度。
家里有治疗发烧的药物,郁渊将退烧药熬成药汁,嗓音温柔,“乖,少爷先把退烧药喝了。”
闻到那股刺鼻的药味,江初言捂着鼻子皱紧眉头,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喝药,但是看在冰激凌的份上,他勉强可以去喝药。
“喝完药可以吃冰激凌吗?”
为了让少爷喝药,郁渊随口答应:“可以。少爷想吃什么都行。”
江初言烧得迷迷糊糊,脑袋不太清醒,为了冰激凌,这碗很苦的药汁他全都喝完了。
放下药碗,江初言眼睛亮晶晶地问:“我的冰激凌呢?”
郁渊接过药碗,“少爷发烧了,不能吃冰激凌。”
“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的。”江初言错愕地瞪大眼睛。
“很抱歉。”郁渊用勺子搅拌着白粥,将白粥晾得凉一点,“我熬了白米粥,少爷要喝粥吗?”
看到郁渊道歉,江初言心里憋了一股气,有气没处撒。
如果郁渊理直气壮一点,那他可以朝郁撒气。但是郁渊已经道歉了,他不能那么无理取闹。道理他都懂,心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委屈。
江初言用后背朝着郁渊,将烧得通红的脸颊蒙在被子里,心里委屈得不行,默默生闷气。
眼圈逐渐红了,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
看到小少爷掉眼泪,郁渊心脏揪紧。
这双桃花眼哭起来确实很漂亮,但他心里一点都不舒服,反而像是塞满了破棉絮,堵胀得难受。
郁渊伸手想擦拭掉少年眼角的泪水。
江初言用力拍开郁渊的手,红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骗子,离我远点。”
郁渊心里蓦然被刺了一下,绵密的疼痛弥漫开,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疼痛感。哪怕用刀刃割腕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疼。
江初言用指尖捏住被子,只露出烧红的脸蛋,嗓音闷闷的,“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
郁渊放轻嗓音,“少爷,我明天给你做,可以吗?”
“不要,我就要现在吃。”江初言吸了吸鼻子,挺翘鼻尖染着红,桃花眼氤氲开薄红,惹人心疼。
“小少爷生病了,如果吃油腻荤腥的食物,可能会更难受。”
郁渊故意用恐怖的语言来描述,“比如头晕恶心想吐,腹部绞痛,胃部抽搐,那种疼痛就像用手将你的胃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收紧,或者用刀子在胃部穿孔,硬生生将血肉捅破。”
江初言成功被吓唬住了,小脸苍白地坐在原地,神情乖巧,琥珀色眼眸泛着湿淋淋的光,“是这样嘛,老公没有骗人?”
“我发誓没有。”
郁渊将手背覆盖上少年的额头,心里估算着体温。
“少爷有什么感觉?”
江初言迷茫地眨了眨桃花眼,眼神纯澈温顺,乖乖地回答:“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
郁渊:“……”
“我的意思是,少爷感觉现在还难受吗?”
江初言彻底烧糊涂了,傻乎乎地说:“现在?不知道呀,现在是什么时候?时间是相对流动的,不是静止的。老公,你说的话不符合科学规律。”
郁渊叹息道:“看来已经烧傻了。”
闻言,江初言被吓了一跳,神色焦急地问:“老公,我还有救吗?”
郁渊吓唬道:“没救了,埋了吧。”
江初言实在被吓到了,他悲伤地揪了揪郁渊的衣角,软着嗓音祈求道:“老公能不能别埋了我呜呜呜。”
“我不会添乱的。我会很多技能!”
郁渊起了逗弄的心思,“少爷会什么技能?”
江初言绞尽脑汁地想了两分钟,心虚地小声讷讷:“我会吃饭,会睡觉,会玩游戏。”
郁渊:“……少爷会的真多。”
江初言小鸡啄米式认真点了点头。
他琥珀色眼眸忽然泛着亮光,明亮灿烂地笑道:“我会给老公一个大大的抱抱。”
说着,江初言身体往前倾,当真给了郁渊一个超级大的拥抱。
温热、炽热、带着专属于少年的青涩气息。
少年身上清甜的味道猝不及防袭来,炽热的皮肤贴上来,让人招架不住。
郁渊抑制不住地心软成一滩,连说话的嗓音都柔和了许多,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宠溺。
“少爷还会做什么?”
江初言倚靠在他怀里,细白如玉的手腕攀住他的肩膀,距离亲近的近乎暧.昧。
软糯微哑的嗓音传来,仿佛小猫在撒娇。
“我还会站在老公床前吹唢呐。”
“???”
郁渊以为他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吹什么?”
江初言桃花眼泛着潋滟水光,乖巧解释道:“吹唢呐呀。”
少年微哑的嗓音又轻又软,羽毛划过般,撩得人心痒。
“送你入土的唢呐。”
空气中霎时一片死寂。
“……”
“少爷,您说什么?”
郁渊漆黑眼眸隐藏着危险,指尖轻柔划过少年耳垂,白玉般耳垂泛起软红色泽。
耳垂被揉得软红,有点痒,江初言不适应地往后躲了躲。他拥有小动物般的第六感,后背顿时感觉凉飕飕的,像是被某种凶残的大型猛兽盯上了。
江初言怂唧唧地缩了缩脖子,露出乖巧可爱的笑容,“没、没什么。”
“我现在好渴,喉咙快要冒烟了。”
江初言揪了揪郁渊的衣袖,软着嗓音撒娇道:“老公能帮我倒杯水嘛。”
小少爷故意撒娇卖萌的时候,郁渊根本抵挡不住。
去拿水的路上,郁渊神色无奈地叹息。
算了,还能怎么办。
他拿小少爷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宠着。
倒热水的时候,郁渊往水里加了块冰糖,小少爷刚才吃了那么苦的药,现在心情肯定不好。
郁渊用指尖摸了下杯壁,将水温调配到适合饮用的温度,不过于凉也不过于烫。
喝了杯温糖水,江初言总算感觉喉咙里的干渴消散了很多。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他一晚上没有吃饭,现在还是很饿。
“少爷要喝粥么?刚才的白米粥还热着。”
江初言蹙起眉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
“老公,我想吃水果。这里有桃子么。”
郁渊去客厅拿了盆新鲜的桃子,刚空运过来,“少爷慢点吃。”
看到色泽鲜亮的桃子,江初言心情好了些,拿起来咬了一小口。
桃子酸甜可口,味道偏甜,恰好是他喜欢的口味。
桃子皮薄水多,咬一口,桃汁涌出来。
湿淋淋的桃汁沾在手指上,江初言皱了皱眉,不喜欢这种黏腻的感觉。
有事找老公,没事还是找老公。连江初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不知不觉地习惯了依赖郁渊。
江初言伸出沾了桃汁的右手指尖,轻声唤道:“老公。”
白玉指节上沾满了粉红色桃汁,莫名有点涩气。
郁渊喉结滚动,垂下眼眸掩饰掉眼底的晦暗,炙热岩浆在心底喷涌,猛兽妄图挣破囚笼。
郁渊嗓音微哑,“要我帮少爷擦干净么。”
看到郁渊垂着眼眸不情愿的模样,江初言心里忽然有个恶劣的想法。
“老公,你离我近点。”
郁渊依言走到少年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
江初言忽然用指尖抵住郁渊的唇,顺着唇线描摹。
从唇角,蔓延至唇峰。
郁渊的唇很薄,触感温热。
江初言右手指尖上的桃汁沾湿了郁渊的薄唇,弥漫开湿.淋淋的一片。
郁渊最上端的纽扣紧紧扣着,看起来高冷禁欲,不可染指。
多余的桃汁顺着下颌线,淌过喉结,流入紧锁的衬衫纽扣中,最终洇湿了衬衫衣领,将纯白衬衫染上异样颜色。
少年指尖掠过的地方,激起一阵麻痒,在郁渊心底掀起看不见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