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参加过海天集团少东订婚宴的都暗自八卦,那位格拉芙公爵应该是报复被温家小少爷泼了那杯酒。
这么传了一段时间,也不知道是哪个狗仔偷拍到了艾德里安给虞慈送玫瑰的照片。
照片虽然最后没能发出去,但格拉芙公爵正在热烈追求虞先生这一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知道温家小少爷也在追虞先生的,几件事情串起来一联想,就成了——温家小少爷与虞先生两情相悦,横遭格拉芙公爵插足感情。
小少爷受不得委屈,在海天少东订婚宴上手撕小三。却不料虞先生维护小三,独留小少爷自己黯然伤神。
而情场上惨遭背叛的小少爷,家里的公司也遭到了小三的恶意攻击,一度濒临破产。
这话传啊传的,温家小少爷成了受害者,虞先生成了背叛感情的渣男,而格拉芙公爵成了插足人感情的小三。
要知道在人们听到一段不算了解实情的事情前,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下意识地去同情弱者,发表自己的评论。
而于一段感情中,小三和渣男永远都是会被唾弃和抵制的。
不知道是谁悄然地引导了舆论,利用人们的同情,竟真的让温氏的股票短暂的回温。
作为故事中惨遭爱人背叛的小少爷,此时正被蒙着眼睛,堵着嘴,反绑住双手和双腿,无力地挣扎扭动在黑暗仓库中的地上。
这是一个已经荒废了多时的仓库,空旷、老旧、破败,墙壁上偏高的窗户不是没有玻璃就是有几块碎玻璃挂在上面。
角落里堆着积满了灰生了绣,快要看不出模样的铁架子,棚顶上只有一盏用长长电线吊着的灯泡。
灯泡外面蒙了层厚重的灰,照出来的光还不如从高高的窗户洒进来的月光明亮。
“唔,唔。”侧躺在暗处的小少爷蠕动着喊着救命,可嘴被堵住了,声音都憋在喉咙里,成了模糊不清的单音。
他拼命地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手脚上捆着的麻绳。
可他从小就娇生惯养,没做过重活,也不喜欢运动,力气还不如一些女孩子大。
小少爷看不见捆在他手脚上的麻绳有两根手指粗,又被系了水手扣,就算是换个力气大的男人,也挣脱不开。
小少爷跟只离岸的鱼一样无助地扑腾着,结果是不仅没有扑腾开绳子,还浪费了为数不多的力气,让手脚被越勒越紧,皮肤都泛着不过血的青白。
短裤外露出的娇贵的皮肤,在粗粝的地面上磨破了皮,灰尘和沙土蹭进了出了血的伤口。
手腕脚腕的疼痛、身上的擦伤和恐惧,这些从未出现在小少爷鲜花着锦生命中的可怕的事,直接逼得小少爷伏在冰冷的水泥土上,崩溃的哀嚎。
即便是时值六月末七月初,可深夜的水泥地依旧凉的刺骨。
小少爷身上就穿了件单薄的棉麻衬衫和短裤,好看是好看,这时候就真挨不住了。
他像只虾米一样,努力将瑟瑟发抖的自己佝偻成一团,想借此保暖。
很快,小少爷脸上蒙眼睛的黑布就哭湿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在夜店里跳舞,怎么一转眼就被绑架了。
他明明去的是常去的夜店啊,也是那家的熟客,怎么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小少爷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知道黑布被他的眼泪浸的湿透了,乎在脸上又难受又凉。
跟着眼泪一起的鼻涕也流过了人中,浸湿了被布料撑开的嘴唇,有些还进了嘴里。
这时候小少爷已经顾不得吃了鼻涕有多恶心了,他在心中不停地祈祷有谁能来救救他!
他还年轻,还不想死啊!
第82章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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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上了锈的滑轮滑在轨道上的声音。
这些白日里听起来让人心烦的声音,在夜深人静又失去了视觉时再听,竟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
小少爷耳尖一动,顶着块被泪水浸湿的黑布四处张望。
脚步声很快又响了起来,这回是一个人用重而快的步子向小少爷走过来。
那沉重的脚步声像是铿锵有力的鼓点,重重敲在了小少爷脆弱的神经上。
好吧,小少爷明白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救自己的了。
自救是所有动物的本能,被恐惧逼到了极致的小少爷嗓子中发出一声接着一声刺耳的尖叫。
那些尖叫被堵在嘴里,听起来就成了野兽威胁般的低鸣,乍一听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可惜,过来的男人一点也不怕被捆绑扎实的小少爷那些虚张声势。
大手掐住小少爷脆弱的后颈,可怜的小少爷就像是被掐住了命运后颈皮的猫咪,浑身僵硬。
小少爷再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掐着自己的人一个心情不好直接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男人并没有像是小少爷想的那样对那截脆弱白皙的颈子下手,而是粗鲁地摘下了蒙眼的黑布和堵嘴的布团。
堵嘴的那块布早就被泪水、鼻涕和口水浸得湿透了,拿在手里凉凉的有些恶心。
男人嫌弃地将那两块布砸到了地上,溅起的沙粒和灰尘打在了小少爷的小腿上。
“他妈的,那么厚一块布都能哭湿了,是多能哭啊!啧,还是不是个男人。”
男人嗤笑了一声,薅着小少爷的脖子跟拽个小鸡崽子一样。
在小少爷发出杀鸡般惊恐尖锐的尖叫声中,将人轻松地拎到了前方被众人簇拥着坐在椅子上男人面前。
在距离坐着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前十步左右的位置,男人松开手,将拎着的小少爷扔到了地上。
小少爷半边身子都被砸麻了,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痛得流了下来。他挣扎地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面前的人。
男人坐在昏黄的灯光与黑暗的交界处,整个上半身都藏在了黑暗中,只有两条穿着黑色暗条纹西裤叠起来的长腿在昏黄的灯影下。
小少爷用力咬了下唇,游移的目光落在了男人修长的小腿上。
因为叠着腿的缘故,西裤向上露出了被黑色袜子包裹住的棱角锋利的脚踝骨和鞋底花纹染了一点灰尘的皮鞋。
小少爷看不清男人的全貌,可光是看到这么一截腿,就能感觉到身处很暗中男人散发出的骇人的气势。
任凭小少爷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过,或是得罪过这样的人啊。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哭得红彤彤的眼睛用小动物受到惊吓的目光看在黑暗中的男人,求道。
“呜呜,求求你放了我吧,呜呜,我都不认识你啊,为什么要抓我啊?呜呜呜,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啊?”
“没有错,温凌先生。”站在男人身后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向前走了一步。
昏黄的光给他立体而苍白的脸打上了层阴影,配上他唇角完美的微笑,手上的白手套和笔直的站姿,让他看上去就像中世纪那些冰冷诡异的血族贵族。
“我的主人专程请您来帮个小忙,希望您可以好好配合。”男人用温柔礼貌的语气,缓缓说道。
“主人?”小少爷懵怔地去看坐在那里的男人,恰巧吊着的灯泡被风吹得左右摇晃,昏黄的灯泡晃到了男人的头顶。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小少爷还是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惊地一双眼睛瞪得滚圆,一滴眼泪掉出了眼眶挂在睫羽上,惊恐的样子像是只在鹰爪子下走投无路的小兔子,可怜的紧。
“是你?!!”
开放式的厨房传来了粥的香味,坐在沙发上穿着柔软家居服的虞慈打了个哈欠,看了眼一旁的古董立式钟。
长而尖的时针和分针成了个锐角,还差五分钟十一点整。
虞慈难得觉得有些困倦,拿过个抱枕抱在怀中,提了点声音懒洋洋地说道:“林莫,我困了,不想喝粥了。”
过了两秒,才传来林莫的拒绝声。
“不行。先生您晚上没有吃饭,胃病又才好,一定要喝完粥才能睡觉。”
“哎。”虞慈听着林莫老妈子的唠叨长叹一口气,刚要再说些什么,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私人号码的那只手机在茶几上,沙发上扔着的是工作好码的手机。虞慈懒得动就没管。
自动挂断之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震动。如此反复了两次,虞慈烦得不行捞过手机,看着打来视频电话的号码,挑了下眉。
来电人是温家的小少爷,虞慈有一阵子没接到温家小少爷的电话骚扰了,冷不丁一看,还有些意外。
如果是以前的虞慈,在这个时间是不会再接这通电话的。
可这一阵子虞慈有些被艾德里安缠怕了,小少爷又一副你不接我就一直打打到你接为止的锲而不舍的样子。
虞慈想,算了接吧,就看看小少爷又想作什么妖吧。
细长的手指点在屏幕上一划,屏幕蓦地变暗,虞慈不解地蹙了下眉,将手机往眼前挪了挪。
这一次虞慈看清楚了——忽明忽暗的暗黄色灯光打在了被绑缚在木头椅子上的金发男人身上,男人头低垂在胸口,似乎是受了伤。
虞慈心中“咯噔”一声,眼中慵懒的睡意一扫而空,冷冽的骇人。
“温凌?”虞慈的声音很淡,乍一听上去好似没什么情绪的平淡。但反应了一瞬后,就是彻骨的阴寒。
一抹纤细的人影随着虞慈的声音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伸出纤细的手用力拽起被绑住的男人璀璨的金发。
虞慈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那拉拽力气大的像是能薅掉头皮,果真被拽着头发抬起头的男人露出一张痛苦扭曲的脸。
那双盈满了水雾的无助蓝眸,像是一道利箭般破开了屏幕,穿透了骨头,扎在了虞慈心上。
第83章 乖,别怕,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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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基于这些的前提是格拉芙公爵的平安,我不希望在见到他时,他身上有多余的外伤。温凌,你可以做到吗?”
屏幕中的小少爷没有说话,在虞慈冷酷的逼迫目光中匆匆点了下头,掐断了视频。
虞慈看着蓦然黑下去的屏幕,长长“嘘”了口浊气。
但好似还不够一样,他拿着手机在茶几旁的空地没头苍蝇一样地转圈,脑子里和心里面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虞慈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该镇定,可关心则乱,往日的冷静沉着这时候通通喂了狗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有人敢在他的地界里将他的人绑走了!!虞慈眼中升腾起了骇人的风暴。
担心和怒火烧得虞慈几乎要失去了理智,他猛地将手中攥着的手机用力砸到了地上。
“嘭!”
娇贵的樱桃机发出声哀鸣,在地板上滑了出去,撞到了端着小砂锅的林莫的拖鞋才堪堪停了下来。
林莫低头看了眼基本报废的手机,有些疑惑地看眸色暗沉,紧绷着脸的虞慈。
他刚刚一直在厨房熬粥,厨具用起来声音大。平层虽然是开放式结构,但客厅和厨房还是有些距离,还真没听到虞慈接起过电话。
“先生您这是看到樱桃机出了13,想换个新的?”林莫将小砂锅放到茶几上,开玩笑道。
“无聊。”虞慈绕过林莫径直向大门走去。
“先生这么晚了,您去出去吗?”林莫手中拿着盛好粥的小碗,一抬头就看到虞慈在穿风衣,忙问道。
虞慈系风衣腰带的手猛地一顿,林莫的话像是一道响亮的钟声,震醒了他慌乱无序的大脑。
关心则乱,冷静下来后,虞慈便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太对劲。
温家的那个小少爷虽说被惯了一身的毛病,但也不过是被宠的太过的熊孩子,和圈子里那些玩的开的富二代比起来都能称得上乖巧听话了。
绑架这种事情,虞慈真不信娇娇软软的小少爷敢做。
可坐在哪里的人又确确实实是艾德里安,虞慈认错谁也不会认错艾德里安。
更何况,只有艾德里安会用那样深情又炙热的目光看他。
话说回来,如果当年的诺尔没有用这样全心全意,写满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一样的目光看虞慈,虞慈应该也不会去沾染爱情这味毒药吧。
“林莫。”虞慈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宕机了,无论是刷新还是重启都没法用了,“艾德里安被温凌绑架了。”
“什么?”林莫也是一怔,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温凌开出的条件是,让我带着结婚协议书和财产转让书到南压码头5号仓库。否则,撕票。”
“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虞慈顿了顿,睫羽下的眼睛里宛如一潭平静的深潭。
可林莫知道,现在的虞慈觉得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平静。
至少,从风衣下没有换掉的家居服就能看出来。
“先生相信这是真的吗?”林莫冷静地问道,手上解开了腰间围着的围裙叠好放到了玄关的鞋柜上。
“……”虞慈抿了抿唇,没有给出答案。
“是真是假都没所谓。先生,我陪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林莫从虞慈眸光的变化得出了答案,他的声音依旧平淡没什么起伏,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了安抚了虞慈忐忑不安的心。
夜空蓝的宾利驶过了灯影烁烁的繁华城区,路过了即使在深夜也是万家灯火烟火气的老城区,缓缓向路灯越来越少,越来越暗的老码头开去。
车里只有林莫和虞慈两个人,没有带多余的保镖。一是虞慈不相信小少爷胆子大的真的敢杀人放火玩撕票;二是虞慈相信林莫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