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平日里冷淡的桃花眼,现在氤氲开一片温柔,眉梢眼尾都是缱绻的深情,勾得文心心跳加快。
他“咳”了一声,掩饰一样地别过脸,故作严肃道:“林特助你干嘛,别打扰我工作。”
文心只记得掩饰脸上的红,却忘记了他脸红时,耳朵也会跟着红。现在正好将红彤彤的耳朵都暴露在了林莫眼前。
林莫的耳朵线条流畅,好似一笔画下来一样,是很漂亮的耳型,也是林莫最喜欢亲吻的位置之一。
镜片后藏着的桃花眼中黑黑沉沉,搭在扶手上有力的手指互相搓了搓,此时的林莫像是黑暗中蛰伏的兽,盯着侧头的文心就像是盯着他心心念念的猎物。
林莫一只手拉着扶手拽得椅子往自己的方向滑动,知道文心裹在西装裤里的小腿抵上自己的胸膛才停住。
另一只手拉着文心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工作有什么好看的,不如文总看看我?”
林莫的体温要比文心高一些,现在温度从两层单薄的衣服印在皮肤上,让文心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和这人肌肤相亲时的感受,脸上的红更深了。
但文心到底是老司机了,害羞归害羞,但浪也是真浪。
他脑子里一转,奸笑着低头凑近林莫,拇指和食指掐住那瘦削的下颌,一副欺男霸女的恶霸样。
“林特助是打算勾引老板吗?我可告诉你,老板的床可不是那么好爬的,桀桀桀。”
文心的奸笑直接让林莫破了功,他努力忍住到嘴边的笑,哪里还演的下去。
可好不容易哄好了文心,林莫又怕惹恼了他。趁着文心没注意,额抵在他的膝盖上,闷声道。
“胸肌腹肌鲨鱼线,17厘米负距离接触,包管文总满意。”
文心看着埋在膝间,连后脑勺的头发都整齐的脑袋,忽然觉得手痒,盖在那一头整齐的黑发上,揉狗子毛一样揉的那一头黑发成了鸟巢。
“嘿嘿,发型不错。”文心捧起林莫的脸,欣赏完自己的佳作之后,“吧唧”一口亲上了林莫的鼻尖。
林莫纵容地叹了口气,大手按住文心白衬衫下柔韧的腰上,暧昧地摩擦了两下,笑着问道:“回家?”
文心看了眼桌上的外卖,犹豫了一下,说道:“吃完再回去吧。我点的徐奶奶的面,不吃浪费了。”
梅市徐奶奶面馆,是一家专做手擀面的面馆,面条劲道,汤头是独家配方,味道鲜美的能让人把舌头吞掉,是梅市面食排行榜第一的面馆。
当然,他家除了味美还有一个优点——贵。散财童子如文心,是他家忠实的VIP客户。
文心其实是很矛盾一个人,说他是散财童子吧,可很多时候他抠门的让人咂舌。
说他是守财奴吧,可他也存不住钱,小到日常用品、衣服鞋帽、家用电器,大到房子,他都喜欢买,大部分都是冲动消费。
虞慈给的年薪八位数近九位数,可这么多年下来,文心银行卡里的存款永远在七位数徘徊。
很多时候,文心也不知道他的钱都去哪了。不过林莫跟他在一起后,就明白他的钱去了哪里。
比如说他们现在正坐着的车——保时捷488,这是文心某一天午休时翻了遍朋友圈的冲动消费。
再比如他们正打开门的平层,同样是文心逛街时接到份广告单后的心血来潮。
林莫心里很清楚,文心买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血,热血上头后的喜欢是真喜欢。
过于热烈的喜欢往往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他劝一下,就不会有这样的冲动消费了。
但林莫看着文心欢喜的神情时,偏偏就不想劝了。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让他开心吗?他又不是养不起他,多买些东西怎么了?再说,房子也是种投资。
夜深人静,一轮皎皎白月挂在黑幕之上,清冷的月光从没有拉窗帘的落地窗照进了屋内。
林莫睡意全无,靠坐在床头,出神的看地板上如霜般的月色。
忽地搂着他腰的手臂用力收紧,枕在胸口的脑袋又蹭又拱,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梦话。
林莫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不过他唇角勾起一点笑,隔着被子熟练地轻拍着怀中人的后背,直到嘟囔声停了下来,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才慢慢停了下来。
林莫垂下头,借着月光看窝在他胸口睡的安稳的人,这依赖十足的姿势让他冷硬的像是块石头的心软成了一汪秋水。
他往下滑了滑,带着文心一同埋进了温暖的被窝中。
轻吻落在了文心散着碎发的额上,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了一声沙哑的满是温柔爱意的晚安。
其实林莫对于自己会爱上文心这件事也感到十分的吃惊,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只有孤独终老,根本没有想到找个人一起过日子。
这个人包括女人和男人。
林莫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任何人,甚至他连自己的性取向是什么都不清楚。
有很长一段时间,被迫旁观了虞慈爱情的林莫,对于爱情这个词简直是敬而言之。
在他看来,爱情这玩意就是个蛊,它会腐蚀心智,让智者变成傻子,比如虞慈。
林莫是26岁那年遇到的虞慈,说是遇见也不准确,是虞慈救了他一条命,也将他从战火纷飞中带到了另一个看似光鲜,实则一样凶险的世界中。
林莫从小到大都在经历战争,他是在靠近金三角的边境出生的。很小的时候一场战争要了他爸爸的命。
后来18岁的时候,他入伍参军,当了特种兵。因为不够给重病的妈妈治病,他退役之后铤而走险去做了雇佣军。
几年之后,妈妈还是病逝了,好友也死死的伤的伤,林莫选择了退出养老。
英格兰的伦敦,是林莫死的一个好友的故乡,也是林莫走的最后一个地方,他在这里被以前的仇家袭击了。
胸口被子弹打穿了,他躺在阴暗的街巷里,安静的等死。是路过的虞慈将他捡回家,找了医生救了他一条命。
自此,林莫选择跟在虞慈的身边,为他完成心愿,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当是还他救的命。
可林莫真的没有想过,虞慈带给了他生命、新的人生,还带给了他一个两情相悦的爱人。
与林莫的经历不同,文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孤儿,靠着自己的脑子一步一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文心爱钱,也爱花钱的原因。小时候没有得到的,长大之后就拼命了想要攥在手中补偿自己。
比如钱,也比如林莫。
说不好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在YC成立之初,待在一起最久的就是林莫和文心。
一个沉默寡言,但性格强势。一个看似老练世故,实则幼稚又没安全感。
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强势的会顺手照顾幼稚的那个,照顾着照顾着,两个人就都把心丢在了彼此的身上。
起先两个人谁都没有察觉,导火索是虞慈住院之后的一场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宴会。
那是一个老总女儿的生日宴,其实也是变相的相亲宴。
老总看好了林莫,长相好家世简单没有婆媳关系的难题,还是虞先生的心腹,简直就是完美女婿的人选!
一整个晚上,老总和女儿轮番上阵黏在林莫的身边,那亲昵劲就跟林莫已经成了他家的乘龙快婿一样。
文心看得妒火烧得五脏六腑都疼,脑袋也烧短路了,直接拎着酒杯假笑着上去推销自己。
那老总一家也是贪心的,林莫好,文心也不错,一时间也选不出哪个更好,竟然两个都想钓着,慢慢做比较。
林莫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可文心能看出来这面瘫是生气了,心中升起的妒火灭了,有种出口恶气的舒畅感,宴会后他还得意洋洋地去林莫面前耀武扬威。
林莫一言不发地将喝得熏熏然的文心拽进了车里,一路飙车回了自己的住处,拎着人摔倒床上之后,就强势地吻了上去。
之后是天雷勾着地火,开始是仇人打架一样凶的眼睛都是血红的,后来就变成了潮涨起落,玉树生花。
缠绵整宿,知道第二日中午,两个人才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先是怔怔地对视半天,然后才想起来尴尬、道歉和表白。
表白也是异口同声的,一个是我喜欢你,我会对你负责的;一个是我心中有你,我们试试吧。
俩人都是扔了三奔四的人,二话没说,直接同居。同居之后倒是没有林莫担心的分分合合,像是直接一键快进到了老夫老夫的平淡生活。
但比起真的平淡如水,还带着一份热恋的甜蜜。
林莫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不必像虞先生和格拉芙公爵那样轰轰烈烈,这样小打小闹的平静日子就挺好的。
翌日早上六点,晨练回来的林莫顶着汗湿的黑发推开了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他走时什么样的被窝,回来时还是一样。
林莫无奈地勾了下唇角,倒是没有吵醒文心,直接拐到一旁的浴室冲了澡。
等他只围着条浴巾,头上盖了条白毛巾走出来的时候,见只穿着件睡衣上衣的文心顶着鸟窝头,盘腿坐在小沙发上打哈欠。
“睡醒了?”林莫边擦头,边问道。
文心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胀的腰,伸开双手要林莫过来抱抱。双臂伸直后睡衣的袖子直接盖到了手背上,只露出一点白皙的指尖。
是林莫的睡衣。
林莫走到文心身边,俯身抱住文心。头发上和身上的水珠都滴在了睡衣上,他无奈地笑道:“你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嗯,我知道啊。”文心下巴垫在林莫宽阔的肩膀上,双手扣在绷紧的背肌上,理所当然道:“是你的衣服,才让你湿乎乎的过来抱嘛。”
林莫就知道是这样,他也没和文心计较,大掌摩擦着文心僵硬的后腰,问道:“没睡醒怎么不多睡会?公司那边没什么事,可以晚去的。”
“虞先生给你发信息,让你这两天去柏林接他。”文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我们今天就走吧,我想去巴黎看时装周。”
林莫先是一愣,不明白虞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从柏林回来。疑虑才起,就被文心后一句话给按了回去。
林莫已经不担心虞先生了,现在要担心的是要藏几张银行卡,才能既然文心买的开心,也让他们不至于在未来的日子里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