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没钱吗?没钱叫什么雇主啊?”站在阴影里的大汉嗤笑了声。
“我给你们钱了啊!十万,都打给你们了!”虞业喊道。
“那点钱,就特么是个定金。剩下说好的一千万呢?”刀疤脸脸一黑,“你可是一个子都没给我们啊!”
“不是,我给你们钱啊!我没说不给你们钱啊!我弟弟有钱啊,他的钱就是我的!”
虞业支棱着胳膊比划着,见刀疤脸一脸的不为所动,更慌了。他焦急地左右晃着头,瞳眸因为恐惧缩成了一点,还不住地颤抖。
虞业看到侧身躺在地上的虞慈,疾步走了过去,对着虞慈的断腿又踩又踢,崩溃似的喊。
“你听没听见!他们要杀了你哥我啊!你都不救你亲哥,你还是不是人!虞慈你是不是人啊!!!”
“呵。”虞慈身上疼的一层一层地冒着冷汗,浸透了已经看不出本色的针织衫。
虞慈目光是淡漠的,冷静的。他就这样看着虞业发疯,像是在看一个事不关己的人。
如果不是他因为疼痛而变重了的呼吸,就好似被虐打的不是自己的一样。
“真难看。”沙哑的,好似用粗粝砂纸打磨过的,听不出一点原来是怎样声音的嗓音,用着淡漠的口吻说道。
音量不高,但却让眼球都激动充血了的虞业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你说,什么?”虞业保持着抬起一只脚的金鸡独立改良版姿势,怔怔地看虞慈。
“我说,咳,你现在这样,真难看。”虞慈淡淡地瞥了面目狰狞的虞业一眼,勾了一点嘴角,笑了。
虞业脑中“嗡”地一响,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只留下了虞慈笑得漫不经心地脸,耳边是虞慈那声轻笑和那句“太难看了”。
“啊啊啊——”虞业崩溃了一样地吼着,猛地骑在虞慈的胸口,两只枯瘦的手死死扣住虞慈的脖颈。
“都是你害得!我成了这样都是你害得!我好不了,你凭什么好?!虞慈你该死!该死!!该死!!!……嗷!”
叫骂声蓦地拐了个弯成了惨烈的嚎叫,伴随着一声“砰”地响声响彻了整个厂房上空。
几乎要被掐断了气的虞慈感觉脖颈上的桎梏一松,他还没来得及喘过气来,就感觉脸上滴了几滴粘稠的液体,鼻间也满是血腥气。
是血?虞慈心中一颤,刚刚那一声,好像是枪声?难道有人来救他了?
那一声确实是枪声,虞慈可能对这个有些陌生,但绑匪们对这个绝对不陌生。
他们全部都如同惊弓之鸟一样,戒备地往门口看。明暗交界处,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个人。
绑匪们的脑子里还没从狗血伦理大戏中抽出来,就听到一声暴喝,“全部不准动!警察!”
梁梧表情严肃地左手托着托着右手,保持着拿枪的姿势。
站在他旁边的端木金看了眼他空空如也的手,一脸的惊讶,余光中艾德里安手中拿着什么,冲了出去。
端木金倒吸了口气,眼前就是一黑!他颤抖着手拍在梁梧的肩膀上,气音道:“老梁,你个废物,连枪都看不住。”
警察两个字直接砸的绑匪们脑中一片空白,还不待他们有所反应,就见一个人影猛地蹿了过来。
虞慈缓过眼前的一片黑之后,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起来。
下一瞬,他看着骑坐在他身上的虞业一脸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沾满了血的手,而他的右肩处正汩汩地冒着血。
“虞业……”虞慈嘴唇抖了抖,看着那猩红的血,脸有些发白。他吸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这个停顿的功夫,虞慈觉得压在胸口上的重量一轻,就看到虞业惨叫着飞了出去。
虞慈呆怔地眨了眨眼,下一秒眼前一暗,腰背被一双胳膊箍进,整个人就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带着缥缈的焚香的怀抱。
“阿慈!对不起,我来晚了。”
带着哭腔的哽咽地声音在头顶响起,虞慈闭着眼放松地靠近这个怀抱中,熟悉的温度和香气瓦解了他的坚强。
虞慈觉得眼睛和鼻子都有些酸胀,竟然有些想哭。
仅仅是喝了水槽脏水的嗓子干哑地生疼,虞慈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地话了。
他将额头抵在艾德里安的胸口,轻轻地摇了下头,算是这句来晚了的回答。
不晚,只要你来了,就永远不会晚。
艾德里安抱的太用力,压到了虞慈被车撞断了的肋骨,他没忍住发出了轻哼。
这声轻哼将艾德里安从失而复得的欣喜中抽离,他低头看怀中人,才发现他的虞慈已经被折磨的破烂不堪了。
被麻绳反绑着的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
左小腿歪歪扭扭地搭在一边,一看就是断了。
湿漉漉的发。
脖颈上的淤痕。
艾德里安用力咬紧了后槽牙,下颌绷紧成一条锐利的线条。他心疼地心脏都抽抽着疼,眼圈都红了。
喉头不住地滚动着,艾德里安强行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尽量放松了动作解虞慈手腕上的绳子。
“阿慈,对不起。”一定很疼吧?艾德里安手指颤抖着,不敢去碰那惨兮兮的腕子。
他用力闭了闭眼,才轻轻地将虞慈交给了赶过来的林莫,低声交代了句“照顾好他”,就转身朝着倒在一旁不住哀嚎地虞业走去。
艾德里安站在蜷缩成一团的虞业身前,投下来的阴影将虞业整个人笼罩在其中,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疯狂又阴戾。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虞业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虞业哆哆嗦嗦地抬头去看,就见穿着衬衫西裤的艾德里安斯文的像是个绅士。
可那张俊美的脸全部藏在了阴影中看不清楚,只有一双泛着红光的暗沉蓝眸中满是阴鸷的光,像是地狱中的魔王。
“是你打断了阿慈的腿?哪知手,告诉我好吗?”艾德里安蓦地放柔了语气,温柔地好似在对爱人低语,但却说不出的渗人。
“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虞业吓得浑身颤抖,他一抖就带着肩上的伤就一直流血。
他又是个受不住胡疼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不说?没事,我又不是非得要知道答案。”
艾德里安笑得温柔又得体,就在虞业颤抖的目光中,单膝跪在了地上,彬彬有礼地像是个绅士。
“嗷嗷嗷——”野兽一样的哀嚎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起响起,惨烈程度,让梁梧一干警察侧目。
“呜呜,好疼。”虞业侧着身,左手拼命地去推踩在他右腕上漆黑锃亮的皮鞋,“求求你,好疼。”
“哎呀。”艾德里安故作惊讶地低下头,看着鞋底下的手,抱歉地笑,“没看到,不是故意的。”
他嘴上说着不是故意的,可脚下却是碾了又碾。
虞业被折磨地嚎叫地力气都没有了,艾德里安才意犹未尽地“啧”了一声。他缓缓举起了枪,黑洞洞地枪口正对着虞业的脑门。
“你哭的太丑了,这个无聊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主人怎么会有枪?”路德维希诧异地呢喃着。
刚绑完绑匪的梁梧一听,整个人都要炸了。我靠!那是我的枪啊!
至于为什么会在艾德里安手中,还不是刚刚到门口时,看到一个绑匪正骑在被害人身上死命地掐。
梁梧果断地掏枪,刚要警告,就被艾德里安抢了枪,还开了枪!
回忆到这里,梁梧幽怨地看端木金,“老金!你快去阻止你弟弟啊!”
端木金也是脑子一懵,真心觉得疯成这样的弟弟他也怂啊。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虞慈出声了。
“艾德里安,我疼。”
“!”按下了一点扳机的手指蓦地离开,艾德里安像是听到了主人指令的忠犬,直接扔了枪,小跑回到了虞慈身边。
他阴森森地看了林莫一眼,从无辜被瞪的特助手里接过人,小心翼翼地抱好。
“哪里疼?腿吗?还是哪里?”艾德里安不敢上手碰,只能焦急地用目光上下看。
虞慈嘴角勾起一点笑,疲惫憔悴的眼中带了一点笑意。他费力地抬起手,艾德里安忙低下头将脸放在虞慈的掌心中,乖乖地蹭了蹭。
“绑架,故意杀人未遂,这些足够虞业判无期了。够了,没必要为他弄脏了你的手,我舍不得。”
虞慈已经到了极限,头抵在艾德里安的肩上,强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才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艾宝霸气护夫~下章妹妹和妈妈也下线啦,然后开启小黑屋
阿渟有情提示:本文架空,任何不合理的在这里都是合理哒~】
第118章 绿茶牌艾德里安
========================
明媚的阳光从半遮着的薄纱窗帘洒进了病房,半坐半躺在病床上,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虞慈也被笼进了金色的光内。
文心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夹,又去看虞慈。
他的老板打着石膏的左腿高高掉起,脖颈上缠着白色的绷带。除了这些能看得见的伤外,老板的肋骨还断了两根,外加上轻微的内出血。
哪怕就是这样,他的老板,腰腹的部位还支着一张小桌子。桌面上还摆着正在使用中的笔电,和一堆零零散散的文件。
这是工作狂吧?是的吧!一定是了!只想咸鱼躺,一年赚个几百万年薪混吃等死的文心觉得很是钦佩。
如果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文心想,也不用老板这么多,就单被掐个脖子,他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
并且!绝对!不做一点工作。
文心纠结地用手指搓皱了纸的边缘,总觉得虞慈这是在消耗生命。但骇于虞先生的威名,也不太敢劝,半晌,才期期艾艾地开口。
“虞先生,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
虞慈从笔电后抬起头,先看下挂在墙上的石英钟,11:30,才去看文心。
“已经这个点了,你先回去吃午饭吧。细节的问题,我们下午再确认一遍。”
不是午饭的问题啊!文心内心哀嚎,在做顺着捧着主上的佞臣,和忠言逆耳的忠臣间,果断选择做了佞臣。
不对!文心狠狠呸了自己一口,立马转换了阵营,决定要忠言逆耳,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老板心情好,就给他加薪了呢!
文心像是要发表什么阔论一样轻“咳”了一声,将又低头看笔电的虞慈吸引地抬起了头。
“诶,你还没走啊?”虞慈问道。
“老板……”文心刚摆出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就被开门声打断了,紧接着是艾德里安疏离客气地道。
“文总还在呢啊?辛苦你陪阿慈了。”
文心总觉得这语调有哪里不太对,还没等他琢磨明白呢,就见穿着长及小腿的暗绿色风衣,内搭了件红色高领针织衫,拿着个粉色保温桶的艾德里安穿过小客厅走了进来。
嘶。文心看着这一身的红配绿直戳牙花子,这格拉芙公爵就仗着自己底子好身材好,要是换个人这么搭衣服。
行吧,一定是灾难现场。
艾德里安走到虞慈的身边,看着凌乱的桌面,蓝眸内闪过抹暗色。
那抹暗色被艾德里安很好地掩饰了去,他先是俯身单手拥抱了下虞慈,然后贤惠地清出了块桌面,将带来的保温桶放下。
当然,这个过程他嘴也没闲着。
“阿慈这一次意外出的太突然了,公司的事情多亏了文总坐镇。”
“哪里哪里,这是文某应该做的。”文心客气地笑,还是觉得这话不对劲。
“伤筋动骨一百天。”艾德里安叹了口气,眉心蹙起道浅沟,一双蓝眸中盛满了忧郁。
那一头变成了松散麻花辫的金发垂在一侧的肩上,柔和了线条偏硬的五官,配上恰当好处的忧郁,楚楚动人的紧。
就是明知道面前这美人不是善茬,绝对不能招惹的文心,都有一瞬间地晃神。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再说了,男人本来就是视觉动物嘛。文心大言不惭地给自己找借口,本来还想着偷摸多看两眼美人过过眼瘾,下一瞬就气的想掀桌子了。
“我们阿慈养病这几个月内,公司的事情,文总就再多辛苦辛苦吧。”
艾德里安俨然把自己当成了YC的老板爹了,他眼睛点了点桌上的文件。
“要是真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文总也可以找林特助商量。林特助不懂的,也可以找路德维希,再不济就来找我,怎么说我们也是合作伙伴,于公于私都要帮的。”
What?文心一脑门问号。他聪明的脑袋瓜分析出了二点:一,他能力不足;二,他不够懂事,老板这样了,还要拿工作来欺负老板。
诶,不对?这怎么反倒成了他的错了?文心不懂,他是劝虞慈休息的一派的啊。
再者说,真的是老板的命令,他才拿着工作来的啊!文心觉得自己冤,比窦娥还冤。
虞慈无奈地笑着看正低眉顺眼,跟小媳妇一样给他往桌子上摆饭菜的艾德里安,又去看被冤枉了个一脸懵的下属,抬手戳了下艾德里安的脑门。
“你少欺负他。”虞慈小声地训斥了一句,但介于语气太温柔,艾德里安自动理解成了这是撒娇,不是训斥。
文心毕竟是虞慈重金挖回来的,也这么委屈了人。他看了眼桌面上的文件和笔电,轻叹一口气。
“文心,这一次的合作就全权交给你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