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慈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毯上,刚要起身,就听到身后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他转过头,看清走进来的人是谁时,一脸惊讶,“怎么是你?”
第123章 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
“哗啦!”艾德里安一把拉开暗红色的天鹅绒窗帘,金色的光线从彩色琉璃玻璃倾泻而入,在白色的短毛地毯上照出瑰丽的色彩。
“阿慈,你醒了,睡的好吗?”艾德里安站在瑰丽的色彩中,勾着唇笑,湛蓝的眼中满是温柔与深情。
他是特意精心打扮过的,墨绿色的复古款的丝绸衬衫和黑色的高腰裤。
V字领口几乎开到了胸肌与腹肌的交界处,细细的带子在V字的底部简单地穿了几下,若隐若现的露出两片白皙饱满的胸肌。
站在错落的光彩之中,就像是油画中英俊的小王子。
摆着哥特风的家具的房间,古典气息浓郁的金发蓝眸的美人,这样如梦似幻的搭配,让虞慈有种穿越到了中世纪的欧洲的错觉。
“这是弄哪一出?”虞慈坐在床边,扯了扯身上的衬衫,笑着看艾德里安,“梅市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主题宾馆了?”
虞慈没看见人的时候,以为自己又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绑架了。
看见了人之后,一下子就想起来哄这人出差的时候,答应的他回来就考虑复合的事情。
行吧,这复合还弄的挺有情调和仪式感的。警报解除后,虞慈这会儿有闲心看房间的陈列摆设了。
摸了摸手下的绸面被罩,细腻柔软的触感让虞慈小小的惊讶了一下,料子这么好?看起来这主题酒店至少得五星了。
“阿慈喜欢这样的装修吗?”艾德里安走到虞慈的身前,蹲了下来仰望着他。
虞慈低头看艾德里安亮晶晶的蓝眼睛和毛绒绒的金色睫羽,心中痒痒,想再摸摸看。
这么想着,虞慈也这么做了。
他伸出手点在艾德里安的眼尾,手指的侧面被艾德里安毛绒绒的睫毛轻轻刮着,有些痒,素来寡淡的茶色眼中也带着笑。
虞慈没听出来艾德里安话中的深意,以为是问他满不满意这个惊喜,“喜欢,挺好看的。”
艾德里安笑了,眉梢眼尾中都带着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高兴,或者可以说是兴奋。
他拉下虞慈的手握在手中,“吧唧”一口在握着的手背中印上个响亮的吻。
“我就知道阿慈你会喜欢我家。”
“你,家?”虞慈一脸疑惑地看艾德里安,眼中还有未消的笑意。两项一加,带着股呆萌气。
太可爱了!艾德里安在心中疯狂地尖叫,想直接将人扑到在身后的床上,搂上怀中拼命地亲那双难得呆呆的眼睛。
但艾德里安稳住了,亲热什么的要留在表白之后再做也不迟。
难得气氛正好,可要抓紧时间表白才行!
“对,我家。”艾德里安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还为了阿慈在花园里种满了玫瑰。等吃过午饭气温暖一些,我带你去看!”
“等等,你先等等。”虞慈现在脑袋里有些乱,他上一秒的记忆还是刚洗完一身复健出的汗水,躺在床上准备午睡。
怎么现在就成了在艾德里安家了呢?他记得艾德里安是德国人,有个城堡里种满了玫瑰……
也就是说,我现在在德国?!这个结论荒谬的虞慈都要笑出声来了,从梅市飞过来,如果坐直达至少要飞十二个小时。
他是死人吗?十二个小时的长途飞机,无知无觉?
行,就算是他睡死过去了,那地勤不觉得奇怪吗?安检不觉得奇怪吗?空乘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艾德里安在和他开玩笑,对吧?
“别闹了,你家在柏林,难得我们现在在柏林吗?”虞慈笑中带着宠溺和无奈,像是个已经看穿了孩子小伎俩的长辈。
“不是在柏林。”艾德里安摇头,虞慈露出“果然实在这样”的表情,就听到他接着说,“是在距离柏林三十六公里的郊外。”
虞慈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难以置信道:“所以,我现在真的是在德国?”
艾德里安点头,“是啊,在格拉芙的祖传古堡。”
“……”虞慈震惊地看艾德里安,半晌才狐疑地看艾德里安,“是你把我拐过来的?”
“哎呀,才不是什么拐。”艾德里安撇嘴否认,一抬眸就见虞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只呵呵笑,也不说话。
“不是用什么正经手段把我弄过来的吧?打了镇定剂?还用了私人飞机?”虞慈勾着一点嘴角,睨了一眼艾德里安,冷声问道。
艾德里安无辜地眨巴着蓝眼睛,他的眼睛本就是下垂眼,不刻意装无辜就已经很纯良了。
现在故意装起无辜来,简直能将铁石心肠的人的心都戳出个窟窿。
虞慈对着艾德里安本就狠不起来,心中最柔软的那块早就已经被艾德里安圈住了,成了他的私人禁地。
现在,明知道他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也骂不出什么狠话,就叹了声,无奈地说:“来说说吧,这到底是玩哪一出?嗯?我复健才开始,不能断的。”
“……”艾德里安深深地看了虞慈一眼,翘起的唇角也抿地平直。
虞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蓦地阴沉下来的人,有些闹不懂上一秒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这人脾气什么时候这么阴晴不定了?
正想着呢,虞慈觉得脚心一烫,瞳眸猛地一紧,打了个哆嗦后,“唰”地低下头去看。
就见他的左脚被艾德里安握在了手中,刚刚觉得烫,也是因为自己凉的跟冰块的脚被体温高火力壮的艾德里安握在了手中。
虞慈别扭地勾着脚趾,往外抽着脚,气恼地问道:“死小孩,你又作什么妖?”
“阿慈,我们不复健了好吗?”艾德里安看着手中握着的脚,和它连着的一截小腿,心又紧又疼。
它们被裹在石膏中两个月不见天日,成了现在这副苍白干瘦的皮包骨头样,与右边裹着一层薄薄肌肉的漂亮的腿一对比,就像是没了光缺了水而枯萎了的花。
艾德里安单膝点在地上,弯下腰肢,低下头颅,在那枯萎了的腿上印上虔诚珍惜的一个吻,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亲吻他的神明。
这个吻轻柔的像是一片轻羽,他不敢重一点,生怕重了就会弄疼了神。
可这轻飘飘的吻却重重地压在了虞慈的心上,沉甸甸地压着他鼻尖发酸,眼眶涩痛。
他用力眨了眨眼,逼回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抬起手,温柔地落在艾德里安的发顶,“难看吧?没事,很快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艾德里安仰起头看虞慈,他背着光跪着,整张脸都藏在阴影中,那双湛蓝的眼中是炙热的爱意、疼惜与晦暗混成的了复杂的情绪。
虞慈一眼望进那浓稠的厚重的色彩中,心脏猛地颤动了几下后,一股寒气蓦地从被艾德里安握着的脚心袭来。
“我们就这样好吗?不复健了,好不好?”艾德里安声音带着股让人毛骨悚然干的温柔。
“不好!”虞慈往后抽腿,没有抽动,他瞪着艾德里安,怒喝道:“放手!”
艾德里安温温柔柔地笑,可握着虞慈脚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地握紧。
另一手也怜爱地摸上皮毛骨头一样的小腿,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就这样吧,阿慈,我可以抱着你当你的腿,我们也可以坐轮椅。手杖也可以,但是手杖走久了腿还是会疼的吧。总之,我们没必要非得遭那个罪的。”
艾德里安下颌搭在虞慈的膝盖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眼睛看着虞慈,“我看不了你痛的,阿慈,我舍不得。”
虞慈看着艾德里安蒙了水汽愈发晶莹剔透的眼眸,用力闭了了闭眼,他深深吸了口气,胸腔内一阵一阵地疼,身体都跟着打着哆嗦。
“你看不了,可以不用陪我。这一段时间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复健,没问题的。”虞慈压着火气,稳着声调同艾德里安讲道理。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艾德里安抱住虞慈的腰,头埋在虞慈的腰腹,声音闷闷的,“阿慈,我已经看到了,我看到你一次次地摔倒,我看你疼得满头满身的汗。”
“阿慈,我看不得你疼。你疼我也跟着疼啊。”
虞慈睁开眼看着肚子上金色的脑袋,眼中都是无奈。他一下一下地揉着艾德里安的柔软的头发,泄愤一样将那梳理整齐的发辫揉乱。
“你看不得我疼,却能看得了我瘸?艾德里安,瘸了比让我死更难受,你知不知道?”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只是抱着虞慈腰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好似要将那柔韧的细腰勒断了一样。
腰间的疼让虞慈皱了眉,他知道了这是艾德里安的回答。他像是发条没劲的人偶,张着手臂仰躺在柔软的床上。
眼前是颜色暗沉而华丽的顶棚,刚刚还觉得好看的颜色,现在只觉得压抑,好似连喘口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
虞慈早就明白,他和艾德里安是一类的人。
都是爱狠了,骨子里压抑的那点非人的占有欲掌控欲就抑制不住的人,度掌握不好了就疯魔了。
他以前因为艾德里安想离开他,就发疯将他困在孤岛一样的人工岛的别墅中,还试图用婚姻来困牢他。
现在艾德里安心疼他复健的疼,也选择将自己囚禁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懂艾德里安的心情,虞慈很清楚,如果他们现在做个对调,断腿的是艾德里安,要他看着他复健。
好吧,虞慈想,估计自己也会疯的不成样子吧。
这大概就是当初他囚禁艾德里安的报应吧,转了一个圈,自己也要尝试被囚禁的滋味了。
虞慈笑了,可笑着笑着又笑不出来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顶棚,语气温凉,“艾德里安,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作者有话说:小艾的城堡豪华小黑屋已到达
阿渟今天还要做核酸,什么时候能做上就不知道了,大概率明天就要咕咕了,宝子们我们后天八点见吧~】
第124章 牢笼和伊甸园
======================
熔金落日的余晖洒满了整个走廊,繁复华丽的暗色调地毯、墙壁上暗色调的油画和坐在轮椅上的虞慈都被渡上了层漂亮的金色。
从窗户望下去,是个巨大的椭圆形状的玻璃花房,在熔金的余晖中熠熠生辉,璀璨耀眼,就像是一个有着完美切割面的钻石。
玻璃太亮了,让人看不清楚花房里面是什么样子的,只能隐约看见一点红。
虞慈不用细看就知道,那点红是暗红色的黑魔术玫瑰。整个玻璃花房中只有暗红色的黑魔术玫瑰花,再无其他花卉。
他被艾德里安带着看过一次,成片成片的暗红色,让他瞳眸紧缩,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虞慈知道玫瑰花很美,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可以美得这样惊心动魄。
艾德里安一直小心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目露欣喜,凑到他的脸侧,隔着轮椅将他抱在怀中,邀功地说花园比这里大,那边的玫瑰比这里多,也要美,等到明年花季就能看到了。
是啊,德国的冬天太冷了,这些娇贵的花儿们只有在温暖的花房中,得到妥善的照顾,才能在寒冷肃杀的冬季中骄傲的怒放。
虞慈回忆了下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哦,对,他什么也没说。他们正冷战呢,他从那天开始,已经不再和他说话了。
灿烂的余晖将尽,黑色慢慢爬上天幕。虞慈有些意兴阑珊地操纵着轮椅往他的牢笼中走。
暗下来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欣长。
说是牢笼,其实也不准确。别人家的牢笼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配着眼罩和铁链子。
而艾德里安这里,是城堡和鲜花,是恨不得将最好的都捧来献给他,讨他欢心。
与其说是牢笼,倒不如说是艾德里安给他造出来的伊甸园。
当然,伊甸园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比如,亚当和夏娃的羞耻心,比如他的行走能力。
虞慈从不是个乖顺的人,相反,说他一句天生反骨都不过分。
虞老爷子就曾惋惜过虞慈生错了年代,要是生在战火纷飞的古代,指不定能创造出什么成就,将虞家带上顶峰。
艾德里安不允许虞慈复健,可不代表他就真的乖乖听话废了两条腿。
艾德里安的行程不瞒着虞慈,虞慈就趁着艾德里安不守在他身边的时候在屋子里偷偷练习走路。
渐渐地,除了姿势不太好看以为,不会再摔跤了,虞慈也就是这时心血来潮去走楼梯。
结果就是乐极生悲,上楼的时候脚绊倒了楼梯上,整个认往楼梯砸的时候被艾德里安一把搂在了怀中。
待惊魂未定的艾德里安缓过来劲后,惩罚就来了,虞慈的复健也算是正式告吹。
想到惩罚,虞慈用力地拍了下轮椅的扶手,晦暗光中的耳尖都有些红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老腰,心中第N%2B1次骂小兔崽子真是精力旺盛!为了不让他复健,什么损招都想得出来。
虞慈是真的没有想过,艾德里安一直忍住的最后一步,居然会变成了他复健的惩罚而跨了过去。
之后,尝到了甜头的小兔崽子便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晚上都拉着他胡搅蛮缠地作一顿,直到天方露白,榨干了他所有的体力,才肯放眼睛都睁不开的自己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