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他俩通电话,闻时野问了猫砂招财用的怎么样,随后又道:“这么忙的话,三餐都认真吃了么?”
容舒望支支吾吾,他在忙着审核设计稿。
看他这反应,闻时野就知道容舒望没认真吃:“我给你订好了餐,待会去吃。”
容舒望从设计稿里抬头:“不用,齐助给我点了。”
闻时野理直气壮:“点了没吃,那就是不好吃,听话,我点的好吃。”
挂了电话,容舒望才发现自己是真的饿。
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一点钟,他工作室里没有存粮,齐助点的餐早就已经放凉了,容舒望没什么食欲。
或许是知道闻时野给他点了餐,他更想吃闻时野的那份。
十五分钟以后,齐助拿了餐盒过来:“舒望哥没吃饭吗?刚刚外卖小哥送来了一车的外卖和下午茶。”
齐助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外卖阵仗,主食不算什么,还有几十份新鲜水果,红丝绒蛋糕,以及咖啡,都是附近的高价位铺子的畅销款,至清工作室也就团建的时候会点一份。
但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
的确不是什么大日子,
也就是闻老板投喂容老板的第一天而已。
被投喂的容舒望接过饭菜:“水果和咖啡什么的都分下去了吗。”
齐助点点头,随即踌躇了起来。
容舒望抬眼:“怎么了?”
齐助看着老板桌上的豪华餐食,嗫嗫张口:“舒望哥,由奢入俭难啊。”
容舒望:……
行吧。
的确挺奢华的。
齐助出去了,容舒望正准备吃饭,闻时野给他拨了个视频。
容舒望愣怔一瞬,点了接通:“怎么打视频过来了?”
闻时野揉揉发酸的眉骨:“检查一下容老板有没有认真吃饭?”
容舒望往嘴里扒了一口饭:“又不是小学生了,吃饭怎么会不认真。”
闻时野不认同:“以后我每天中午给你点一份。”
容舒望喝了口排骨玉米汤:“哪里需要这么麻烦,我和工作室的员工一起吃就行。”
闻时野不以为然:“怎么就麻烦了?我也吃这个,多点一份而已,不麻烦。”
容舒望听到这个不麻烦,也就随他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闻时野点的饭真的很香。
青年低头认真吃饭。
闻时野的视线认真地停住在青年脸上,笑而不语。
认真工作的容舒望很有魅力,但因为工作耽误不吃饭就不行。
所以闻时野要开始认真投喂,男人甚至还做了个投喂计划表,每周七天除了双休日,每天都吃不一样的。
吃饭的事情莫名其妙的被敲定。
而这天,全工作室的人都知道老板夫他们点下午茶了,不仅如此,晚上加班还有夜宵。
甜芝坊的红丝绒蛋糕,星瑰的手磨咖啡,还有一小时前刚切好的新鲜水果切,太舒服了。
听齐助的话,下午茶是老板夫点的,宵夜是老板点的,真不错,老板夫夫真不错。
容舒望办公室,灯火通明。
赵老师端着咖啡翘起了腿:“上午有容老板补上的结婚礼盒,下午有豪华下午茶,晚上还有宵夜,咱工作室的福利待遇真好。”
容舒望哪里听不出来他调笑的意思:“是吧,知道福利好就要好好工作。”
赵老师点点头:“可不是要好好干,但你也别太拼了啊,最近加班天天都到十一点,靠着咖啡吊精神可不行,哎?我看你没喝咖啡,怎么,不困啊?”
容舒望笑道:“哪里不困,只是咖啡不管用。”
赵老师想起什么:“我那里还有苦茶包,你要不要泡一杯醒醒神?”
“啊……苦茶啊。”
容舒望顿了顿:“行。”
从这天开始,容舒望过上了一日三餐由机器人/人打理的安稳生活。
早餐是公寓的进宝亲手做的,粥面,包子饺子都可选,中午闻时野给他多点一份,最近几天甚至连晚饭都被闻时野包圆了。
容舒望这天吃着香喷喷的蟹黄面,看着闻时野给他发的同一款蟹黄面图片,这才骤然意识到自己最近似乎总顺着闻时野的步调走。
但还行,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容舒望吃完喝了一口随配的红糖姜茶,暖胃又暖心,刚刚好。
可很快,和谐的基调被安清和闻适之离婚的消息破坏。
容舒望这天正吃午饭,突然接到安清给他打的电话,容舒望放下碗筷和闻时野说了一声:“这边先挂了,安老师给我打了电话。”
视频电话按了挂断,容舒望取了纸巾擦擦嘴角的菜迹,确定一切妥当体面以后,这才接起安清的电话。
容舒望:“安老师,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女人正在大马路上迅疾地行着:“舒望你这段时间小心一点。”
容舒望握紧了手机,不解其意:“怎么了吗?”
安清上了车:“我打算公布和闻适之离婚的事情,手上掌握的东西有点多,我怕他不离婚反倒急眼,你和安澜他们都要小心,安澜那边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你不住家里,要不然我雇一些保镖保护你?”
容舒望没想到离个婚还有这么大的阵仗。
安清拿容舒望当自己人,所以什么都和容舒望知会一声。
“我可算知道,闻适之不是古板,他就是不会学习新思想的法盲,我看他现在连最新修改的婚姻法都没搞清楚,还以为离婚以后我会拿不到一分钱的财产,他那些出轨的视频我都没眼看,拿出去上法庭都能判他净身出户。也不知道陶觅水怎么忍受他这么久的,玩得花,控制力还强,图他年纪大,还是图他床上萎。”
容舒望心里默了默。
都能给闻适之当小三了,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权。
安清哪里会让闻适之如愿,闻津医疗算是乱透了,她不会要闻适之的公司,但别的地方自己肯定要扒下上一层皮。
这个时代法律格外保护omega,这是在国家有关部门深刻审核ao之分别在婚育工作等方面的付出以后,修改的律法。
修改法出台以前,得了风声的alpha一众反对,甚至在投票期间威胁家里omega一起投反对票。
可架不住未婚的omega们团结力量大。
Omega们不是傻子,谁会愿意在家里当个保姆一样的生育机器,国家保护他们,那他们就要把合法的权益狠狠攥在手中。
即便当初还没有看破闻适之本质的安清,也这么认为。
她见过太多的学生因为性别缘故,被迫脱离本职专业回归家庭,甚至还要经历alpha的家/暴。
所以在保护法修正案上,她投了同意一票。
现在omega刚起来了,有了法律保障,谁还要一味当温顺的omega,平时温和娇气不过都是情趣,遇到这种渣alpha,就应该狠狠地复仇回去。
现在想来,安清不免唏嘘:“所以这话怎么说,人还是要多读书多懂法,闻适之不懂法,逼急了说不定能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舒望你还不谁知道呢,上次陶凌被困在国外黑酒吧的那事,他居然让我贿/赂两国相关人员把陶凌带回来,这是什么白痴alpha?”
容舒望静静地听着,这个时候他知道安清只是想找个说话的对象:“安老师自己也要小心。”
安清心口一热:“没事没事,我现在从学校到老宅都有一车的保镖保护我,安澜那儿我安排人了,所以我才担心你这里……”
尤其担心闻适之惦记着容舒望的腺体。
可这事儿她不知道容舒望知不知道,还是少说少错,别给她儿子惹麻烦。
容舒望笑笑,没有拒绝安清给他安排保镖。
挂断电话,他还在脑子里复盘安清说的内容。
指尖敲着桌面,闻时野的电话重新打了过来。
男人已经吃完饭了:“怎么样,妈是不是和你说她要离婚的事?”
容舒望点点头:“我接受了安老师给我安排的保镖。”
男人手一顿:“不用,我早就给你安排了。”
容舒望眼底浮起一抹流光:“嗯?”
电话那边的闻时野看不见容舒望的表情,他细细琢磨着容舒望的这一声“嗯”,是质疑,是不喜,还是单纯的疑惑,他不确定容舒望是不是生气。
闻时野的手掌攥成拳头又松开,如是重复了好几次,才道:“离婚以后,一直都有保镖……”
听了他的回答,容舒望拿起手机去了窗边,外面是猫眼一眼的碧绿的小湖泊,此外就是青绿的观赏植株,入眼都是绿植,并无人烟。
“我现在在工作室,外面也有保镖?”
闻时野“唔”了一声,小声解释着:“外面的保安就是……你还有住的公寓那边也有。”
容舒望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闻时野请的保镖肯定不是一般的保镖,现在给他看工作室,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个,公寓,工作室两点一线,他的日常都被人盯在眼里。
容舒望看着下面真正核查进出人员名单的保安,实在想象不出这个每日打招呼的人会是闻时野请来的保镖。
而且还是离婚以后就有了的保镖……
容舒望沉默了。
青年的缄默沉静打得闻时野措手不及,他就是担心容舒望介意才不和他说的。
所以现在舒望还是觉得他捷越了是么……
闻时野“咳”了一声,试探着继续解释道:“我不放心容舒望的安全,闻适之不是正人君子,既然早就有了觊觎舒望你的腺体的想法,说不准哪天就动手了,这些保镖绝对没有监视舒望,他们只负责保护舒望。”
容舒望没说话,关了窗帘,也闭合了外面的光线,他坐回桌前,囫囵吃饭。
“舒望,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闻时野只恨自己现在没有开视频通话,现在才会看不到容舒望的神情。
容舒望摇摇头,但他忘记这个动作闻时野看不见。
“我……”呛到了!
容舒望吞下一口饭,却呛到了嗓子,关键时候,他直接了当地挂断了闻时野的语音通话。
闻时野那边瞬间螺旋爆炸。
舒望挂他电话了!
舒望不想听他解释了!
他又干砸了!
他知道青年心防强,所以才瞒着,但他现在必须立刻和青年解释清楚,男人的心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鼓动都有染血的风险。
即便没有组织好语言,他也想和舒望说清楚……
容舒望吃得好狼狈。
饭粒子呛在嗓子眼,他地头寻着垃圾桶,剧烈地咳了起来。
还好被呛到的那一瞬间,他果断地挂断了和闻时野的电话,不然他这么大的咳嗽声就要被闻时野听到了。
这太丢人了。
这么大的人吃个饭还被呛到。
将饭粒子咳出来以后,容舒望才好了很多。
他喝了口茶杯里的水润润嗓子,重新拿起手机时,才发现闻时野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现在依然一条一条地冒出,就像金鱼吐出来的不规律泡泡串儿。
容舒望划到最上面,从头看到尾,都是闻时野仔细和他解释保镖的事。
也许是因为手速太快,又许是因为男人心里紧张,着急出错,写了好几个错别字。
容舒望不自意地泛起了笑。
而最新一条敲敲打打,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嗯?还没发来?
这是要给他写几百字解释小作文吗?
容舒望将最后一口水喝干,想着要不要给男人拨通一个视频通话时,对方的消息终于来了。
不是长篇小作文,也不是商场尔虞我诈的精密话术。
仅仅一行字,可怜又委屈——
容老师,别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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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营养液:42552987 10瓶;汇汇果 2瓶;
感觉到了吗~
快完结的气息~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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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行字, 可怜又委屈——
容老师,别生我气
看到这句话,容舒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触动了一样, 他眼前仿佛能显现男人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态。
低头……
容舒望知道不该用这个词形容闻时野,但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闻时野在他们之间的弱势地位,即便自己没有想要刻意拿捏闻时野,闻时野自己就把自己置搁他意想不到的位置,那个远低于他预期的位置。
闻时野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直持续着, 但新的消息一直没出现在他的页面上。
容舒望耐心地等着。
对面窸窸窣窣,不知道在敲什么,容舒望想着可能半天也等不到一句完整的话, 索性切到安清的通讯号。
容舒望:安老师,保镖的事不用麻烦你了。
安清秒回:怎么?舒望你还和我客气啊。
容舒望笑笑:没客气,是闻时野给我安排好了。
安清:……
容舒望:安老师?
安清倒:这倒也不惊讶,我现在问问舒望你啊, 你对阿野他……有什么看法?
容舒望顿了顿。
什么看法。
看法其实很多。
但容舒望舔舔下唇,指尖坦诚地敲出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踏实。
是真的很踏实,自从他知道男人和他离婚的真相以后, 闻时野的优点全都具象化, 滚雪球一样在他心口越滚越大, 大到他无法忽视男人的存在,也无法轻忽男人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