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我在被传送进梦境补习班的时候,来的就是这个地方,我就是从那栋三层小楼里进的幻境补习班。”
“所以说,你曾经来过这里,不是真实的来过,反而是在梦里来过,你一直以为去往那个魏灵公的梦境空间是从这里穿越过去的?”
魏俊行望着杂草丛生的暗红色建筑,心中惊惧,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
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从那个梦境里走出来,那么好的何景铄怎以可能就这样陪在他的身边?
那样的南康大学他怎么就可以考进去?他以前的成绩是很差很差。
魏俊行僵直地坐在副驾驶座上,一动也不敢动,他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就像灰姑娘的南瓜车,到了午夜十分就会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呼吸急促,眼前何景铄的脸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双手胡乱地划拉着,想要抓住些东西,可是怎么也够不到,
“学霸,你快打我一拳,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没有醒?不,你打不了我,只有我自己来……”
说罢,他抬手狠狠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天啊!好疼。
何景铄已经愣在了当场,看着如同鬼魂附身的魏俊行一时间不知所措,他扑上来抱住魏俊行,急声道,
“阿行,怎么了,怎么了?”
他眼看着魏俊行泪如雨下,胡乱扇自己嘴巴子,极度后悔带他来了这里。
他踩下刹车,掉转车头就向往回走,这地方一定中了什么邪,不能再在这里呆了。
汽车发动机的引擎一阵哄鸣,拐上了来时的土路,颠簸得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一艘小船。
何景铄边开车边安慰着魏俊行,
“没事了, 我们走,不看了,不看了……”
魏俊行狂乱的目光直直盯着面前渐渐消失的红楼,心里一阵的难受。
他慢慢转身,目光落在何景铄的脸上,就那样盯着何景铄看了好一阵子,才好像缓了过来。
他低头喃喃自语,
“学霸,你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还是依旧在梦里?我们是不是还没有从幻境里醒过来?”
何景铄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直直对上魏俊行那迷茫的眼神,
“阿行,你怎么了?我们早就离开了幻境,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别胡思乱想。”
他说完,手抚上魏俊行脸,在他泫然欲泣的脸上拍了拍,
“醒醒,我们已经活了现实当中,别被幻境迷惑了。现在就去见叔叔阿姨,让他们来告诉你行不行?”
何景铄的心里也是一团乱,他完全想不明白魏俊行为什么对这个地方这么害怕。
他抬手挂档就想驶离这里。
魏俊行抬手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伸手握住了何景铄放在档位上的手,下了极大的决心似的,
“回去,我想看看你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你确定?”
何景铄有些担心地问,刚才他明明那么害怕。
魏俊行还是不敢抬眼去看那栋楼,他握着何景铄的手还有些颤抖,可是那只手的温度是真实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错。
“阿行,这里真的是我的老家,这红楼后边就是我以前住的房子,不过估计也已经荒废坍塌了,我只是想来确定一下,你真的可以吗?”
魏俊行直起身子,吐了口气,用力地点点头。
何景铄又掉转车头往回开,一边开还一边小心翼翼地关注着魏俊行的状态,
“阿行,要是难受,我们今天不看了,明天再来……”
“不用。我可以的。”
魏俊行抹了一把脸,他突然意示到一个问题,如果当初何景铄想要去找的是他的父亲,说不定就是要回到这里,可是却被魏灵公截了胡。
说不定他们想要寻的秘密就在这楼里。
宝马车又开回到那栋楼跟前,荒草早已占据了所有的空间,远远望去只有一片绿油油的杂草,什么也没有。
何景铄下了车,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坍塌的红楼后方望了望,
“阿行,我们就看一眼,要是实在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趁早盖了楼盘,卖了也好。
就算父亲醒过来,我想他也不会怪我的。”
何景铄望了望那栋红楼,小时候的学校的红楼又大又气派,如今却只剩一堆断壁残垣。
魏俊行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连头也不敢抬。
没人居住的地方很快就成了荒草的地盘,齐腰深的荒草丛里,有一条只有一人可走的小路,沿着坍塌的红楼右侧延伸到后方。
何景铄走在前边,魏俊行低头跟在他后边,亦步亦趋怕跟丢了似的。
何景铄拉着魏俊行的手,在大热天的日头里,他的手却异常的冰冷。
何景铄忍不住安慰道,
“你从这里进的那个梦境空间,或许就是某种暗示吧。”
“什么暗示?”
魏俊行低声问,怕惊吓了这里的什么东西似的。
“暗示,”
何景铄声音猛然间低了下去,双腿蹬地,一下跳到了魏俊行的背上,在他耳边叫道,
“我们有缘。”
被回忆卡住的魏俊行脑壳已经不太好使,被何景铄这么一压,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幸好他身体素质好,及时撑住,驮住了何景铄。
被何景铄这么一压,他也从刚才的惊魂未定里缓了过来,明明眼前,身上的人就是这样一个热乎乎的身体,他怎么就这么被吓住了。
他抬头看到不远处杂草迷乱的荒野中一座红砖砌成的院子,
“那就是你家?”
何景铄趴在他背上拽了拽他的二个耳朵,
“是,就是那里,我们过去。走。”
他耍赖地趴在魏俊行背上不下来,魏俊行只好驮着他朝院子走去。
魏俊行刚才确实被那个红楼吓到了,但此时再想想,红楼与那个梦境相关联,而打开梦境空间的又是何景铄,本来这一切都是有关联的,不是吗?
第173章 :牌位
魏俊行背着何景铄走了几步,如果真的可以解开这个谜团,说不定他们就可以寻回何景铄的父亲。
两扇虚掩的铁艺大门上,被风雨侵袭的黑色底漆早就脱落,露出已经生锈的铁质骨架。
在何景铄的记忆中,他们家门前又干净又宽敞,孩子们经常在门前跑来跑去,完全不是现在这般荒凉的景象。
那时候他还没上学,经常听到前边的红楼里传来上课铃声和朗朗的读书声。
何景铄局促地推开了虚掩的大门,朝着院子里探头望了一眼。
从院门到正屋那条水泥路清扫的很是干净,两边用红砖铺的六棱花形院子,除了已经陈旧的地砖,竟然没有一棵杂草。
这里有人在住?不可能啊。
魏俊行随意打量了一圈,也发现了异常,
“学霸,这里怎么会?”
何景铄摇头,小心防备着走向正屋,正屋的门也是虚掩着,就像主人前脚刚刚进门,忘记了关门。
荒郊野岭的,本该荒废的宅子却异常整洁,怎会不叫人心生疑虑。
何景铄很快走到正屋前,正要推门进去,魏俊行抢先一步,拉住他,自己先冲了进去。
黑色的木门一开,阳光照进了正屋的大厅里,迎面就是一个香案,上边摆着二个木牌,香案的香炉里还燃着三柱香。
那三柱香烟气未散,就像被人刚刚燃起,祭拜人的余温还留在屋里。
魏俊行正想阻止何景铄进门时,何景铄已经一步迈进了屋子。
他进门一眼就扫见香案上牌位的名字,立时怒目面立,大吼一声,
“是谁要找死!滚出来!”
那二个木牌上写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宇达和秦素昕。
魏俊行没听说过何景铄妈妈的名字,但也从这上边看出来那是一对夫妇的名字。
何景铄撩开布帘,冲进了里屋,给妈妈秦素昕立牌位也就罢了,毕竟妈妈已经去逝多年,可是爸爸何宇达还躺在医院里呢,在他的老宅里给他立牌位,是什么意思?
那牌位上也没有落款,也不知道是何人所立,现在他只想抓到那人狠狠揍一顿解恨。
一股怒火自他胸中燃起,他在里屋寻了一遍,没看到人,又转回正屋,欲要去扔那二个牌位。
魏俊行站在门边,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眼看着何景铄抱着牌位正要去扔时,忽然听到后院草丛里卡嚓响了一声,似是枯枝被人脚踩到的声响。
魏俊行来不及通知何景铄,整个人便箭一般冲了出去。
一条红砖铺就的小路,从正屋前一直延伸到后院,魏俊行脚下如飞,奔向后院,后院的一扇原木色的小门边闪过一片灰色的衣角。
魏俊行脚下使力,冲出大门,飞身朝着那灰色影子就扑了上去。
他借着身高腿长,一个飞扑便将那人扑倒在地,双手将他死死按住。
此时何景铄也追了上来,看魏俊行抓着人,二话没说,上前就给了那人一拳。
魏俊行抓着那人枯枝般的手臂,听到了那一声哎哟,一时间似乎在那里听到过,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他出声阻止轮臂就要再上来打人的何景铄,
“且慢。”
跪在地上的人捂着肚子扬起了脸,嘴角处挂着血丝,几缕花白头发垂在脸侧,眯着眼,满怀幽怨地望向何景铄,
“何先生,是我。”
“张天师?”
魏俊行和何景铄同时脱口而出。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何景铄收回扬起的手臂,怒目而视,
“天师这是何意?父亲之前待你不薄,他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你就开始在这里诅咒他死吗?”
张天师后着肚子缓缓站了起来,
“何先生别气,听贫道跟你说,咳……”
他弯腰咳了一阵,才算平复下来,
“无量天尊。何先生,这里不能拆,拆了你父亲就回不来了。”
他用那双狭长的眼睑望向何景铄,
“贫道本想布置一下,让你打消拆除这里的念头,可是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被你们碰上了。”
何景铄身子晃了晃,极欲站立不稳,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他……他确实去了另外一个空间?”
张天师合掌,抹了把脸,粗声道,
“何老先生叮嘱我不能让你拆了老屋,所以我才想到这个办法。”
在他百般索求,想要找回父亲,一直都找不到破解之法时,却没想到张天师居然一直在骗他。
“可是之前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何景铄目光凌乱地落在张天师身上,一时间大脑一片混乱。
魏俊行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何景铄。他父亲的事一直是何景铄心头的一根刺,经过一次次失落之后,不敢再提起的痛处。
当初他把那次寻找父亲的机会给了小黑,不是他不想去找,他是怕再次扑空,再一次失望,但现在张天师却又给了他一个这样的希望。
张天师伸手捋了捋颌下那一缕长髯,
“机缘未到,自然不能说,二位,请随我来吧。”
张天师撩起道袍,带着二人又转回正屋,向着正屋右边的里屋走去。
同样的原木门,同样收拾干净的水泥地面,里边也只摆了一张干净的香案,张天师走进门,从香案下边拿出了那个褐色的司南。
他恭恭敬敬地将司南放在了香案上,深深鞠了一躬,又在香炉里插上了三柱香。
烟雾缭绕的屋子里,何景铄跟魏俊行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司南上。
找回司南上缺失的那一块是何景铄第一次进幻境的目的,司南完整了,他本可以寻回父亲,却又把这样的一次机会让给了小黑。
张天师说再要开启司南非三年五载不可,但如今宇达集团面临危机,何景铄连老宅地都想开发了,可见他也是到了穷途末路。
他想寻回父亲,想要卸下这个担子,这一切魏俊行都了解,正因为这样,才更心疼他。
魏俊行的目光落在张天师那青紫的脸上,他一直以为张天师不能离开初醒观,如今看来,他不仅能离开那里,甚至还能跑到这四五十公里之外的凤首镇来燃香祝祷。
第174章 :试验
何景铄满怀希翼的目光落在张天师身上,抓住张天师衣襟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你说,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跟我父亲设的局?我若是不拆这个地方,你就要一直瞒下去?”
张天师望着何景铄,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道,
“司南是可以打开任何空间,但所打开的空间却与那打开之人的所想之处有关联,而且是很深的执念才能打开,所以我并不能保证你想去的地方就一定是你能去的。
何老先生的执念便是秦素昕女士,所以他应该是去了有秦女士的地方,但究竟去了哪里,我也不敢确定。
司南能锁住的只是一段时间和空间。
何老先生临行前叮嘱我要保护好这个地方,我觉得他去的可能是你小时候的故乡。
可是现在你要拆了这里,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你这么做。”
何景铄听张天师这么一说,更觉诡异起来。
要拆掉这里的想法,可是昨天晚上他才确定的,而且还在考虑之中,张天师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要拆了这里?这里的东西能一夜就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