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其余人谁也做不到。
开车回去的路上,程铎经过一个路口时,他从后视镜里瞟见了一个身影,立马他没有犹豫的直接靠边停车,然后就看他从车下来,奔着路边跑去。
“我帮您。”程铎扶住一位上了年岁的老人就要往人行横道上走。
“哎你……”老人仿佛是吓了一跳,收胳膊躲开程铎。
“没事儿,您不用怕,我不是坏人。”程铎面带笑容,又紧紧搀扶上老人,不管老人还有些抗拒,领着老人就迈上了人行横道,过马路时他还站到了会来车的左侧。
等带着老人通过了人行横道,程铎放开了老人,一脸认真地问:“奶奶,您觉得我道德有问题吗?”
老人理了理散落在额前的一绺花白的碎发,看着程铎先叹了口气,“小伙子,我那是在路边等我儿子下班呢。”说着又朝程铎抬起了一只胳膊,催促着:“你快点再把我扶回去。”
程铎:“……”
谁有隐身衣快借我披一下。
第124章
周一上午,沈宥星跟沈母通电话。
“你爸现在可有的干了,一个星期给我做的菜都不带重样的,我半个月就胖了三斤。”
沈宥星笑了笑,对电话那头的沈母说:“以前我就说您有点瘦,现在这样挺好,您记得每天晚上吃完饭了跟我爸去楼下散散步。”
又和沈母聊了几句后沈宥星挂断了电话,他脸上的笑容很快褪去接着便被一片惆怅所替代。
沈母在电话里直夸程铎,甚至还说对待他们程铎比沈宥星都有心。
沈宥星也是这次才知道原来在他跟程铎结婚后,程铎每隔上几天就给他的父母寄去水果或是生鲜,他们离婚后程铎也是照寄不误,而且程铎寄去的食材全是最好的,弄得他爸做菜都上瘾了,还经常跟熟人炫耀他儿子又给他寄来了什么好东西。
刚才沈宥星还问了一句,“您怎么就知道这不是我寄回去的,或是我让他寄的?”
结果沈母回答:“你想不了这么周到,从你离开家都几年了?你给我们寄回来过什么?”
当时沈宥星感觉被噎得厉害,他怎么没有往回寄过东西?刚来到这边的时候他也寄回去过吃的还有保暖内衣。
是他母亲收到后就打电话让他不要再寄了,说吃的东西他们这里都能买上,衣服要是不合身了退换又不方便。
其实沈宥星清楚,那时就是因为他放弃了工作跟陆柯来了这边,导致他母亲的心上就像被他给打了一个结。
所以沈母说不让寄了,沈宥星还真就听话,怕的是沈母看到他寄回去的东西心结会变得更紧。
现在想来竟是他错了,他父母收到他寄回去的那份心意别管嘴上怎么说,心里当然是高兴的,是他这么多年来忽略了父母,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他竟然让程铎给他上了一课。
沈宥星在心底感叹,他的父母从一开始就很喜欢程铎,而程铎对他的父母也是奉上了关爱,没有掺杂丝毫的虚情假意。
这也是沈宥星唯一敢肯定程铎的一点。
可是没有办法,他还是给程铎定义了一个道德有问题,哪怕他说的时候是心有不忍的。
压抑了那么久,他已经到了无法再压抑下去的地步,因为程铎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真正受的折磨是什么。
那些不好的过往在他们之间竖了一面肉眼看不见的墙,他们谁都被这面墙堵得呼吸不顺畅,要想把这面墙推倒了,怎么可能砖块砸不到他们呢?
现在沈宥星就感觉到了砖块砸在身上的疼痛感,他被砸得皮开肉绽,但好的地方是他可以痛快地呼吸了。
但愿程铎也是吧。
晚上,钱晓迪来沈宥星家里吃饭,进门就说自己中午没吃好,就惦记着吃沈宥星给他做的水煮鱼。
结果冒着香气的一盆水煮鱼端上桌,钱晓迪刚吃了第一口就眉毛眼睛鼻子几乎快皱到了一起,“我去,怎么这么咸啊?你是不是把盐罐扣里面了?”
沈宥星赶紧尝了尝,一小片鱼肉咸得他喝掉了多半杯果汁,他带着点歉意地说:“盐放多了,我可能是之前放了一次,后来忘了又放一次,我把汤倒了,再处理一下。”说着端起鱼又去了厨房。
钱晓迪心说就这咸得跟吃盐块似的,可不止放了两次吧?
这时的钱晓迪哪里还看不出问题呢,他追去厨房,“你不对劲啊,怎么回事?说说吧。”
沈宥星回他:“没有不对劲呀,我好的很。”
钱晓迪“啧”了一声,“你还能瞒得过我这双眼睛?”
沈宥星把他推了出去,“去外面等着吧,我要炝锅了。”
“得得得,不说拉倒。”
过会儿吃完饭,钱晓迪摊在沙发上刷手机,他以前是陆柯粉丝头子那会儿认识了不少娱乐公司里的人,他手机上有个群里面就是这伙人。
钱晓迪看着这群里的人聊天,忽然哼哼笑了笑,跟沈宥星说:“你那个二前夫这是又搞什么花样呢?”
“二前夫”这个称呼着实让沈宥星感觉够尬的,“怎么了?”他问。
钱晓迪把手机递给他,“自己看。”
沈宥星拿着手机,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有两个人应该是海寰娱乐的员工,他们正在说的就是关于程铎的事情。
【我们程总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一下就转变了高冷风格,传下话来问公司里哪个员工家庭困难。】
【当时我们一个个都是懵逼的表情。】
【后来听说报上去了一个老婆生重病的员工,没一个小时那个员工就收到了一笔公司慰问金。】
【据说当时把那个员工感动的都要哭,他平时下了班还得去打零工给他老婆赚治疗费。】
“干嘛他这是?做表面功夫收买人心呐?”
沈宥星把手机还给了钱晓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他的内心倏然涌上了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感……
两个多星期过去了,期间沈宥星再没有见到过程铎,也没有从哪里听到关于这个人的消息。
他好像是一天比一天习惯了,又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习惯。
这天上午,有两个来校医室里拿药的老师闲聊,沈宥星听她们说:“三十五万就能盘下来,我跟我亲戚说的时候他还嫌贵,现在盘出去了他又跟我说后悔没盘下来。”
“三十五万真不算高,咱们全学校的师生就都指着这一个超市呢,有个一年半、两年的还赚不回来?”
“可不是。”
两个老师走了以后,沈宥星往窗外看了看,离着校医室不远就是刚才她们说的那个超市。前天沈宥星也听说了超市的老板想把店盘出去,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接手了。
等学生们都上课了,沈宥星从校医室出来打算去超市买袋坚果,进门就先见到超市里的布局大变样。以前超市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搞得超市的风格是挺老旧的那种,学生们还调侃像供销社。
现在沈宥星一看,之前的旧式货架全部换新,食品和用品的分类也比之前非常明显,整体的布置还挺潮。
沈宥星心说这个超市的新老板肯定年轻,而且还很有品味。他扫了一眼前台,见一个身影背对着他蹲着正在整理饮料,板寸头的发型,也不知道是员工还是老板。
沈宥星去拿坚果,站在摆放着一袋袋坚果的货架前他却是愣了几秒钟,有一种很小众品牌的坚果出现在他眼中,这个牌子的松子是他从上大学那时起就最爱吃的,几乎每周他都要吃掉两袋,但是前年开始这个牌子的坚果就特别难买到,他大的小的超市去过很多家都说没有,后来好不容易在网上买到一次还是仿冒的。
他记得他还跟程铎抱怨过这件事情,当时程铎还笑他原来也有贪吃的一面。
怎么又想起那人了?
沈宥星回过神,拿了两袋松子去前台结账,想着还要问问这超市的老板是怎么找来这个货源的,简直就像是让他突然挖掘到了一个惊喜。
沈宥星把两袋松子放到柜台上,跟着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余光里刚才蹲着的那个人站了起来,就听“滴”的两声机器音,然后那个人说:“谢谢惠顾,一共是六十四块。”
“谢谢”两个字刚一传进沈宥星的耳朵里他就猛然抬起了头,惊讶了片刻后他才开口:“怎么……是你?”眸子里铺满了不可置信。
第125章
“谢谢惠顾,一共是六十四块。”
沈宥星对面那人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还上扬出了一个营业员专业的笑容弧度。
“你又想搞什么鬼?”沈宥星的面孔骤冷,这时他身后有个校职工进来问:“泡面在哪?”
营业员抬手指了一下,“那边第二排货架。”
校职工还跟沈宥星打招呼:“沈医生也来买东西啊。”
“嗯。”沈宥星切换了一张温和的笑脸,然后视线又转去别处看了起来。
营业员见他没有付钱的意思,挺像是想等着那位校职工买完泡面走了以后再说点什么,于是营业员先开口:“沈医生是吧?您是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吗?那这两袋松子可以当做是我请客。”
沈宥星扭过头,一眼就瞧见了营业员嘴边露出的那一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坏笑,那可是让他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微表情了。
沈宥星被惹出了几分愠怒。
校职工抱着两桶泡面过来排在了沈宥星身后,沈宥星只好先刷手机付款,听校职工跟营业员说:“弄得够快的啊,星期五我下班的时候还见你在这儿跟老王对货呢,这两天的时间就整理得这么好了。”
老王就是前一位超市的老板,营业员笑了笑说:“这不是才花了全部家当盘下了这个超市么,我想着快点弄完了好赶紧往回捞本,而且今天要是不开张,我的饭钱都没着落。”
沈宥星听不下去,拿着两袋松子走了,隐约还听到营业员说:“没结婚呢,我现在是先以事业为主。”
回了校医室,沈宥星顾不上吃他心心念念的松子,他拿着手机点开了微博,在搜索栏里输入海寰娱乐,跳出来的前几条都是平常的娱乐新闻,他又连着往下翻了翻,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针对某人的新闻。
沈宥星又点回了搜索栏,指尖悬空在手机屏幕上,迟疑了片刻还是打出了某个人的名字,随即搜出来的首条微博就是一个知名博主发的他和程铎在明泽演唱会上的那个镜头,文字还写着看程铎对爱人多浪漫。
沈宥星忽略再次看到这幕画面时心上荡漾开的那一丝波纹,他迅速把这条微博翻走,结果底下发的跟上面这条几乎全都是大同小异。
沈宥星退出微博软件,把手机放进了抽屉里,他心里冒着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个家伙又想干什么?
不去上班这次还跑到了学校里!
沈宥星的眉眼间透出了些许压不住的烦躁,他又转头望向窗外超市那边,刚好见齐航的身影跑了进去。
“我靠!小舅舅!怎么是你?”齐航手上一松,差点没拿住手里的酸奶。
这次听到同样的问题,某位营业员可没有了刚才那温和的脸色,甚至他还眼神带凶地瞪着齐航,“谁是你小舅舅?别在这里给我乱认亲戚。”
齐航愣愣地半张着嘴,明确地表示出了惊讶和有被吓到。
“快点儿的齐航!马上打铃了。”超市外面有学生喊了一句,催促齐航。
“来了!”齐航又抄起了两瓶酸奶,撒丫子就跑了。
悲催的营业员兼超市老板刚刚开店就赔掉了三瓶酸奶……
中午沈宥星在餐厅吃饭,齐航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上来就问:“沈医生,你知道我小舅舅是怎么回事不?”
沈宥星正还想问齐航,结果这下是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是一脸的弄不明白。
齐航又问:“沈医生,你说那是我小舅舅不?”
这个问题沈宥星绝对敢肯定,“是他。”哪怕程铎的头发剃短了,西装也不穿了,装扮得还非常接地气。
齐航总结到位:“他就是冲着沈医生你来的。”
沈宥星的脑中忽然闪过了辞职的念头,想如果程铎敢乱来,真就是要逼他走这一步了。
到了下班时间已过,沈宥星还坐在校医室里没有走,这一天他都神经紧绷着处于防范之中。又等了等,教学楼里的师生们几乎都走光了沈宥星才锁了校医室的门,他得去找程铎问清楚了,然后再发出严厉的警告,他现在最热爱的这份工作要是再让程铎给搅黄了,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程铎的。
沈宥星进了超市,见是只有一个学生在看店,学生告诉他超市老板去吃饭了。
本来沈宥星匆匆走过来的步伐里还透着那么点杀气腾腾的意思,现在没抓到人,给他感觉就好像是他的团团杀气撞到了棉花上,都清楚程铎是冲着他来的,可这一天他也没见程铎有什么小动作,倒显得他的防范多余了。
沈宥星出了校门,这时天色已经黑透,他走在便道上,不一会儿就听身后有电动车按喇叭的声音,沈宥星下意识向右躲开给电动车让道。
跟着只见一个人骑着电动车从他身边通过,那人的胳膊还和他重重撞了一下,原本沈宥星没去注意骑电动车人的样貌,但是他们肢体上接触的这一下,倏地就让沈宥星感觉到了那人是谁。
“程铎,你给我站住!”他高喊,可电动车不仅没停,还加速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