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这天,顾桁哪儿都没去,一上‘SR’平台首页铺天盖地全是政坛大佬、各界商业精英以及娱圈名人大佬祝贺全国人新年快乐的醒目标题,不过在这些全是祝福的标题里,大约二十八的位置上居然出现与《落仙赋》相关的标题词条。
啊!这有钱的剧组终于要开始铺天盖地宣传了吗?
这是顾桁第一反应,点进去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这被关联的第一条居然是宁翊的新年祝福视频,现在的评论与转发同之后每条必过百万不日而语,仅廖廖几十个评论,几百个转发。
这数据肯定没掺假,想起前世某些事,顾桁无声笑道。
有奇怪反应的账号陡然间进入顾桁视线,有人在宁翊评论区疯狂@他,并问他顾桁去哪里了,能不能拉着他出来拍一段视频或者让他开一个私人账号。
这就是那种类型的粉出现的前兆吗?
顾桁目光一顿,如果今世他心里没藏着阴暗必定一开始就要阻止这种苗头出现,但现在他只会当看不见,任其发展壮大。
初五一早,顾母进了顾桁房间,非要替他收拾行李,这位人民教师一面将叠整齐的黑色呢衣往箱子里放一面叨叨絮絮抱怨替某人背锅的陈松:“你们剧组的导演都不过年吗?小年把你们这些家在外地的演员喊回去聚?初六开工,初六开工,正常公司初七才上班,多放两天假能怎么滴?”
“妈,每个圈的规矩都不一样。”顾桁只能这么解释,实际上正常剧组初十之后才开工,《落仙赋》剧组也不例外,但现在只能把它拖出来接受父母的批判。
“只有你待的那个圈才不正常,寻常人——”
“妈,停。”一看顾母又要凭印象流开始批判娱圈,顾桁立刻开口阻止,道理虽然没错,但是咱妈,有些话只在背后或者心里嘀咕嘀咕得了,你儿子以后注定要混圈的,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不合适。
年后顾桁的行程如某人所言开始受到严密监控,神色平静的在家里吃完午饭,下午两点到宜京,从客车上下来没几分钟,眼前便出现李纪谷的人。
没在宜京李家老宅停留多久,顾桁被塞上了前往京都的飞机。
对于一个‘失宠’的人来说,凌登这个年过的并不好,‘MY’分部多的是留下来不回家过年的员工,议论纷纷的人从来不嫌少,哪怕只是同乘一部电梯,都被无数道目光凝视。
不过,尽管如此,从外界看来目前凌登在‘MY’的位置依旧稳固如山,原因是他一没被降等级二没被人力资源部通知卷盖铺走人,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滋味,他那位快要忙死的上头目前没空,等年后估计才能抽出时间‘惩罚’他那次闯下的祸。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个道理在竞争激烈的京都‘MY’分部第一大部风投部门体现的淋漓尽致,部分觉得跟着凌登没发展没前途的组员有的申请调离了这个组,有的干脆在年终奖金到账后跳了别家,更多的是在观望,有坚守决心的却没几个。
徐璃找上门的时候,凌登没觉得意外,一颗悬了多天的心反而在看到她那一刻放了下来。
对于这个长相属甜美系很受少东家看重的秘书,凌登对她的评价同顾桁区别不大,不过当种种手段只对外用时,徐璃在凌登这边的印象无疑是良性的。
‘MY’内部节奏较快,诸多客套的废话在这里通常见不得,凌登一双眼没有看向徐璃反而转向对面的景明天宫,开门见山的问道:“徐秘书,少东家准备如何处置我?有没有文书要签?你直接说了吧!”
年都快过完了还不忘等处罚,徐璃心道以之前眼前这位刺头的程度,她还以为会继续硬着脖子骄傲下去,看来还挺有自知之明。
“没有处罚。”
猛然转过来看着这位笑意吟吟的秘书,凌登脱口而出:“不可能。”
“确实没有,不过学长签了一份调令,只不过没从人力资源过。”
凌登心里‘咯噔’了一声,接过徐璃递过来的大红册本,翻开盯了几秒,目中闪过古怪。
他在风投部的职位以及领导的那个小组继续保留,只是手头暂时不准接触任何项目,已经被‘MY’成功入超过百分之五十股的‘DB’旗下明年会成立一家独立的艺人工作室,他以及他在的那个小组需要进驻负责运转这个艺人的一切事务,大体分为影视与商务两块。
凌登合上册本,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现下依旧想找块豆腐撞死。
“我那个组以后还有存在的必要吗?”这下人更要走光了。
徐璃看出他的心思,想到自己即将占到的好处,笑着劝道:“只是过去避一段时间风头而已,不然学长为何完全不动凌组长你的职位?况且——”
故意停在半途的话果然引起了凌登的好奇,他凑近了些,只听徐璃继续道:“你即将去的那个工作室不是普通的艺人工作室,不出意外的话,他在学长身边应该会陪长期,目测至少三年以上。”
那又如何?凌登还是大为不解,即便让他避风头直接批准带薪休假就行,外行与内行之间隔着一座山,他去把少东家小情儿的前途运转砸了怎么办?
徐璃瞪着他,不想再劝不想再聊,凌登以前干的事以及即将要干的事都是需要观察市场反应以及需要大量的调研测试,两者之间若没有共性学长也不会胡乱指派,这人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从她嘴里套更多的东西,好策划如何躲过这张调令上让他以后随时被其他人在背后‘嘲笑’的指派。
第36章 仪式感
初六这天晚上十点左右,李纪谷身边的人打了电话到恭园,告知有车正在外面等,要接顾桁去‘赴宴’。
说是赴宴,其实几个人顾桁都见过,还是上次那几个过去在京都名声比较混账的东西。
四个人刚从顾南淮家出来,因方五明天就要离开京都返回南军区,今晚景明天宫顶层这里再聚有送他之意。
看了坐在左边的李纪谷,再瞥了眼坐在右边的顾南淮,方五抱怨道:“小爷明天就要走了,接下来又是三四个月戒荤腥的日子,上这儿纯吃饭,亏你们干得出来这种事。”
顾南淮翻白眼:“憋不住想吃荤去沧水街,那儿保准一夜让你吃吐,纪谷发善心让你上景明顶层领略领略夜晚京都风景,你少在这里得寸进尺。”
李纪谷没参与对话,只频频看向厅外,孟田浩笑着插进两人对话:“小五你消停点,别忘了晚上顾南淮因为初三那天在沧水街跟一对三胞胎玩游戏玩到半夜那件事,刚被他家老爷子当着我们几个的面骂过,景明是他家地盘,这会儿肯定盯的紧,我们几个都老实点,别——”
“少东家,顾桁少爷来了。”厅外,有人动作很轻的敲了敲门。
孟田浩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方才的声音戛然而止后,他又闷闷道:“咱哥几个吃自己的,纪谷你把小情儿叫过来做什么?”晚上在顾家纯喝酒没吃饱,这会儿都在补充能量。
方五心道李纪谷这不是故意挠人心肺嘛,李纪谷的规矩他们都懂,他们喜欢觊觎李纪谷上过的人李纪谷也心知肚明,上次把人带给他们几个看过后,有个很明显的意思:这个跟别的不一样,谁敢动歪心思试试看。
不是没人试过,过去顾南淮试了,人最后也成功上了,后果就是李纪谷在顾老将军面前随便给了几条‘诚恳’建议,然后顾南淮不到一个星期被‘赶’到北军区边境,那是一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山沟沟,顾老将军没给孙子开后门让特殊照顾,半年调令期满,重回京都瘦了整整一圈的他再次见到李纪谷从此收敛了许多。
李纪谷言简意赅的回道:“吃饭。”
“呵!”方五很不客气的冷笑一声:“若是真有心就叫上那个叫宁翊的,叫这个纪谷你是为了让顾南淮一饱眼福吧?”
被点到名的顾南淮碰了他一下,靠近后压低嗓音告诫:“最近少提那个叫宁翊的,年前我就在跟前,纪谷安排他回京,可能这两年纪谷对他太好把人养出了些坏脾气,竟不听话跑外面画画去了。”
方五愣到顾桁进来才开口道:“胆子是挺大,也就纪谷长情能忍,换我们几个,早把人抓回来,找几个人一起来玩个痛快。”
刚被李纪谷指着位置坐在旁边,顾桁就听到方五那番话,他对方五印象很是‘深刻’,上次对方吓的他连续好几天噩梦。
李纪谷发现了顾桁的异样,显然他也想起上次在顾桁身上忙了一夜最后没任何效果的事,眸色一变,握着顾桁手,淡淡道:“不用在意他的话。”
在方五难看的眼神中,‘MY’少东家又继续道:“等这里结束,你随我回宅子。”
此话一出,孟田浩眼神立刻有些不太一样:“纪谷,你准备带他回家啊?”
方五则嗤笑道:“你也不怕你家老爷子把人打死,你二姐不留情面将人扫地出门?”
顾南淮指着顾桁笑道:“你们俩消息落后了,宜京老宅年前他已经去过,京都这边李婉姐自己都理亏的不行怎么可能会有意见!”
“靠!”方五突然悟了:“纪谷你今天把他这个多余的人弄过来就好比走个仪式,借此表明这个人在你心目中跟别的小情儿是不一样的?”
李纪谷不可否置的飘过来目光,似是赞同了这番话。
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式感,方五相当无言,原以为今天主角是明天即将离京的他,谁知他竟也是其中之一工具人,这种损事只有李纪谷干的出,方五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心底骂娘。
顾桁没想到进入京都李家宅子的时候会看到一场不堪入目的一幕,以至于让他一瞬间有种前世的娱圈自己白待了三至四年的错觉。
“你先别进去。”回头,李纪谷拧眉对着顾桁道。
“谁敢进去通知?后果自负!”面对蠢蠢欲动想要派人提前通知少东家回宅子的外国面孔老管家,李纪谷声音不带情绪的警告道。
顾桁‘听话’的朝李纪谷颔首,然后目送他脚步轻缓的踏入厅堂。
聪明不想负责后果的老管家没有任何犹豫,木头一般立于原地,选择闭嘴。
李婉自从上次被李纪谷发现,近期越玩越放肆,那个娱圈时尚新贵表面看着矜冷玩着玩着也渐渐被带的放的很开,为了讨好这好不容易攀附上的新金主,竟又牵头介绍了两个不红不火的新人演员,想着顾桁最近来了京都,弟弟肯定每晚要歇在恭园,没经得起撺掇的李婉采纳了席越的建议,在得知李纪谷今晚要去顾家赴宴那几个小崽子肯定拉着他另有安排的情况下,把四人行时间安排在了今天晚上,反正就在李家京都宅子,地点不限于房间。
站在门外没动的顾桁听到厅内传来一阵尖锐的叫声,那是李婉的声音,而另外三个赤条条的年轻男子急忙忙该撤的撤,各自眼神慌张的把在地上随便抓了把衣服,也不知到底是谁的,正胡乱往自己身上套。
布满怪异味道的厅堂并非没人守着,等到李纪谷完全进入的时候,李婉身上已经裹了一圈有人隔空扔过来的毛毯,而那三个年轻的男子仍在穿着衣服。
对于厅堂之前的乱景,李纪谷没发表任何评价,李婉的心慌只在有人通知弟弟即将进厅的那一瞬,现下随着厅堂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她也逐渐变得平静。
毕竟身份社会地位差距放在眼前,李婉不慌,陪她玩游戏的那仨却是随时有种马上想逃出现场的冲动,时尚新贵席越因为有过经验,反应稍稍小点,另两个当然熟悉李纪谷,只是这样的人物对于床伴各方面要求太过严苛且严重看不上乌烟瘴气的娱圈,即便如此,无数次圈子同类聚在一起讨论,依旧将他列为最理想的爬床对象。
“慌什么慌?抖什么抖?我弟弟会吃人吗?”李婉缩在沙发上,视线越过席越,停留在今晚两个第一次进入李宅的年轻男子身上。
“二姐,先别急着开口训人。”李纪谷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抵住下颚,他并没有看厅内任何一个人,而是声音平淡的继续开口:“今晚领回来一个人,他以后会住在这边。”
“啊?”李婉停止训斥,尽管身上裹着厚厚的天鹅毯,依旧看出她曲线迷人的腰身一下子挺的很直:“是谁?人在哪里?”口中虽这么问,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李纪谷朝门外道:“屋子里很干净,现在可以进来了。”
听到‘干净’两个字,李婉脸上黑了片刻,然后她看到身材修长穿着黑色呢绒大衣的顾桁从外面进了屋,不得不感叹,这青年被她弟弟养的越发勾人,以前更多是清冷仿若美玉的气质,只一个年过来身上竟又多出淡淡的‘禁欲’气。
真是,明明一开始自己对他的印象不是这样的,这个叫顾桁的现在真的有毒,难怪她宝贝弟弟一次次为他破例,大姐帮着他说话,老爷子嘴里骂归骂却能忍他进宜京宅子。
“原来是他呀!”李婉撇嘴‘切’了一声:“宜京见过不止一回,我还以为又是个新的,老家宅子爸都让他进了门,京都的没必要问我意见。”
李纪谷本来就没打算问李婉意见,他把人领到李婉面前是为了提醒:“既然宅子里以后会多住一个人,像今天这种乱七八糟事就不要放在客厅里,有需求可以去自己房间,或者多布置几个备用房间。”
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你干的少了吗?李婉一听,差点当着几个不相干人的面朝李纪谷怼回去,不过稍一回想觉得也不太准确,从京都大学毕业后的宝贝弟弟貌似转了性子,一夜之间突然对这种事生了洁癖,开始有了所谓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