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桁去除杂念,开口问道:“叔,现在就去见人吗?”
“不,六点过去,要不说你来早了。”陈松说着往顾桁手上一瞅,奇道:“对了,你行李箱呢?”
“放出租屋了。”顾桁下意识把陈意寒搬出来:“片酬到账后,托了陈同学帮忙看了一处,离京北大道不远。”
“托的就是年前替你上门送节礼的那个同学吗?”
顾桁忙点头:“对,他是我在橙西学院的舍友,拍过陆叔的戏,年前本来是一部在拍电影的重要配角,后来剧组因故暂停拍摄不得不转拍网剧。”
陈松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叹道:“你的意思叔知道了,不过小顾,有时候你需要多为自己筹谋筹谋,而不是老是为别人想,你需要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前途比身边任何人的前途更重要。”
这是顾桁第二次来和平饭店,这次他进的是‘和平七号公馆’,可能花台里的钱不心疼,整个七号公馆连成一片的互通的院子全部被包下。
“跟好,别乱跑,见到人发挥你的特长,记得多笑笑。”陈松在顾桁耳边交代,青年的笑容极具感染力,虽说因为皮囊过于出色可能被一些思想陈旧的老资格看轻,但有他与诸赤等南圈系的人在,应该没人那么没眼色当面让一个年轻后生难堪。
年前陈松还收着说,年后逢人就介绍顾桁是林柏最看重的学生,到处都是赞许的目光以及鼓励的话语,林柏这条被他钻空子捡漏的线带来的便利比顾桁想象中还要多,这确确实实是一条令无数娱圈年轻艺人嫉妒发疯的捷径,这也多亏前世那个忘恩的受利者在变成所谓的实力派当红后上综艺没多久,与某个同林柏关系不错的艺术圈老前辈隔空撕逼倒腾出来的便利途径。
二台总导是个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男子,只远远瞧一眼便能猜出对方喜好搞文艺类型的东西,只不过众人在这位总导身上看到的是‘资源’二字,而顾桁隔着时空长河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囚服失了儒雅一把鼻涕一把泪面对媒体镜头不断忏悔自己不该碰那种白色粉末的画面。
很快,顾桁把那副跟自己没关系的超前画面从脑海驱离,再朝二台总导那边投去目光时他看到了橙西副院长,因为那张国字脸每年新学期开学典礼上都会出现一回,作为该学院的学生,顾桁自然而然对这位副院长印象深刻。
以为对方不认识自己,谁知对方竟满面笑容以极其自然的步伐有条不紊的朝这边接近。
正在向其他拍摄领域的导演引荐顾桁的时候,看到橙西副院长那张面孔,陈松脸上、眼中陡然失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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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不想让人知道
“这么俊俏的后生陈导不打算介绍介绍?”
“小顾是你学院的学生,你竟没有半点印象,再者这孩子的恩师年前刚被贵院辞退,石副院真是贵人多忘事。”陈松不咸不淡的开口,话中那个‘副’字咬的尤其重,生怕别人听不出似的。
之前与陈松一起打过牌的吴姓导演听闻,心道以他这位同事的性子通常不会在这种场合讲这种话刻意甩人面子,如此瞧来橙西那件事直接砸南圈系脸面的‘乌龙事’,比圈内以为的还要严重。
石清国一副完全没被激怒的模样,吴姓导演佩服对方大心脏,在南圈系一众略带冷意目光的包围下还能笑的下去,他姿态放松的耸耸肩,笑容愈加浓郁:“陈导讲的很对,年刚过我已经满了五十五,确实到了不记事的年纪,林老那件事是我橙西的失误,学院以及我本人一直上门致歉且无时无刻不希望林老能够重返校园。”
诸赤隔着几个人冷冷的哼出声,没给橙西副院长半点面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凡是总要给个合适的理由,橙西无缘无故驱逐一个把半辈子贡献给了艺术的老人,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
究其原因,都是橙西不说真话给闹出来的,石副院长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院长以及那位身边的人亲自下了禁口令,明明这些人追究的根源就在身边,亲自去问一问林柏,或者扒一扒现在谁同林柏关系最近,再查一查目前跟宁翊搭档拍戏的那个人是谁,在座的平时不是一个比一个精明吗?怎么就没人联系到一块儿呢?
石清国分出一缕目光打量顾桁,这个容易被人通过出色容貌下意识怀疑业务能力的年轻人既会隐藏又有手段,亏得陈松指导他拍戏那么久,竟没发现一点端倪。
这边正争锋相对着,那边有人喊二台总导来了,在陈松不愉的眼神中,石副院长拍了拍顾桁肩,客气笑道:“后生可畏,既然是学院的学生,那我与顾同学就不是陌生人,希望顾同学能给林老带句话:学院随时欢迎他回归!”
石副院长离开后,陈松立刻对顾桁说道:“你们副院的话不用放在心上,虽说他是学院的领导,但能指使手底下人对你恩师干出这种事,人品作风也就那样。”
如陈松所希望的,顾桁在二台总导那边露了回脸,或许没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但没被当面毙掉就是个好的开始,在陈松看来顾桁目前略显年轻稚嫩,等到《落仙赋》这部剧拍完,要么接个不同类型的剧尝试一下别的风格,要么推去某个熟悉的名导电影中演个戏份重要的配角,等在外面各大剧组打磨个一至两年,把业务能力彻底提上去,主流台总导这边脸也刷够了,再由林柏出面,看能不能直接将顾桁推进大剧院。
有了上次教训,这次注定回家晚的顾桁及时在社交软件给李纪谷发了消息,另一端的回复永远都是延迟或者干脆没有回应,所以顾桁完成消息发送这个步骤,立刻退出界面。
晚上十一点,从和平饭店分别的时候,陈松嘱咐:“接下来连续两天拍摄,地点在离京都中心区二十多公里的‘海浴关’,知道你暂时没买车,半颜山那块儿你也熟,每天早上七点半之前在售票厅前面等,这几天来回路途叔载你一程。”
“谢谢陈叔。”顾桁发自内心的感谢,同时打消打扰陈意寒大半夜去电向他借车的念头。
回到李家宅子,李纪谷果然已经回来,有了之前的教训,顾桁进入浴室洗完澡出来,在对方一言不发的情况下,非常自觉的在床头跪好。
顾桁没想到心底生出自觉基因居然让李纪谷这边有些不悦:“没让你跪,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自作主张了?”
明明之前只因为顾桁回家晚的问题把人伤出了心理阴影,现在顾桁长了记性,依旧引得对方不满,这人真难伺候,心底小小抱怨的青年在听见对方的话语后立刻改跪为坐。
看李纪谷因为他的改姿稍稍缓和了脸色,顾桁语气小心的请示了接下来两天要去海浴关拍摄的事。
“你的意思是这几晚回来的时间会比我还晚?”李纪谷的关注似乎偏了重点,不过顾桁仔细一想,这位的重点似乎也没偏离,自己与他一开始就是赤·裸裸的肉.体关系。
顾桁没有露怯,他大胆的望进李纪谷的眼中,有力的朝他点头:“对。”
“去吧!”李纪谷伸出手揉了揉青年柔软的发,眸中染上一丝以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绪:“你可以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顾桁眼神闪过惊诧,心道这人竟也会讲这种话?
顾桁实际上只去了一天海浴关,背景板人员没有太多的戏份,南圈系这边他只能算刚刚被接纳进去的新人,这个派系手上有三至四个当红小生待推排资源,以他而今的身份,在某人不干涉的前提下,能捞到露脸机会已算不错。
十五元宵这天晚上,二台总导临时赶出来的人文小短片晚上六点如约与大家见面,同一时间段,不仅顾父顾母,连顾桁自己也守在电视前面,等到放完,顾桁相当无言,海浴关无薪酬辛苦配合拍摄的一天,他在二台后期剪出的小短片中竟无丝毫存在痕迹。
“居然被‘一剪没’了,不过可以理解,那几个当红的肯定要保留一定戏份,遭殃的只能如我这种小透明。”
元宵这天晚上华国在法律上明文规定严禁加班,于是‘MY’集团京都分部全体包括李纪谷五点准时下班,陈松打来安慰电话的时候,李纪谷正坐在旁边翻看文件。
考虑到电话一旦接通必定打扰到李纪谷,于是顾桁下了床准备出去同陈松讲话,这时对方突然抬起头,盯着顾桁认真看了三秒,然后缓缓道:“不用出去,就在这里,正好看东西乏了,讲什么我也跟在后面听一听。”
顾桁正要应一声,却听李纪谷补充道:“听筒声音太小,开扩音。”
此话一出,顾桁身子紧张的立刻紧绷起来,他实在怕这样时不时抽阵风的李纪谷,现在的他就是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杂耍师,生死皆有李纪谷所控,这人只要发出一点声响,电话那头的陈松立马能察觉到异常。
终于煎熬到电话挂断,刚呼出一口气,抬头时蓦然对上一双情绪平淡的眸子。
“这段关系你似乎很怕让旁人知道?”
刚抬起的头在这句话入耳后,不由自主的再次低下,顾桁没有发声。
屋子里莫名的安静,许久,顾桁听到了李纪谷淡漠但略显残酷的反问:“能瞒得住吗?”
这天晚上,李纪谷的心情明显由不错变成了不佳,顾桁看着他推门走了出去,没多久回来手腕上缠着哗哗作响的东西,待那团物什被扔在床上,定睛一瞧,竟是一副金灿灿的镣铐。
“过来。”
听得淡漠命令,瞥了一眼那金灿灿的物什,顾桁一颗心不由得慢慢沉下。
十六早上凌晨四点左右,全身酸痛的顾桁于黑暗中靠着手机上自带的小灯摸索着套好衣服,然后蹑手蹑脚开门准备离开卧室,以为李纪谷没醒,实际上在他转身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那个人就已经悠闲的倚靠床头,顺手开了灯。
“这么早就走了?”
顾桁身子僵了一下,转过身后回道:“前几天租下来的公寓一直没时间过去重新布置,下午五点飞桃坞的机票,在此之前想完成这件事。”
“不用解释这么多,没说不让你去。”李纪谷在年后面对顾桁时无论讲话还是情绪渐趋变多,他瞥了眼窗外,言语一贯的露骨:“时间太早,照着昨晚的表现再来一次,什么时候我满意了什么放你出门。”
六点的京都天才蒙蒙亮,顾桁推着行李箱前往位于京北大道往后三公里的一幢复式公寓楼,他租下的那间九十平在六楼,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客厅与厨房连体,洗漱间是单独的。
顾桁在京都熟人不少,但真正能称得上朋友的恐怕只有陈意寒与连翘,可惜那俩不在京都,连买个东西都没人帮忙参考。
有关房内陈设,顾桁重新做了设计,客厅与厨房没有大动,两个卧室小的那间他改成了衣帽间,忙到下午三点不到匆匆忙忙去了老林头家拜访,晚些时候去往京都国际机场与陈松汇合。
按照徐璃的意思准备替顾桁招一个年纪轻一点的执行经纪,这个提议自然被顾桁所拒,被问及原因没讲太多,只说还没到时间,现在的徐璃比之年前更多的时候会顺着顾桁来,每次语音或者交流的时候,渐渐少了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而这些,正是顾桁想看到的。
京都飞桃坞的这趟飞机,陈松自然带着顾桁乘头等舱,周围包括陈松都是一副非常忙碌各行各业精英人士的做派,唯独顾桁要了一盘子零食、品了半杯机上免费提供的红酒,在陈松染上笑意的视线下,吃饱喝足立刻把软帽盖在脸上,一直睡到飞机落地。
顾桁被陈松推醒,快出机场联系上了陈意寒,问他人现在到了哪里。
“出来就能看到。”冷风吹的陈意寒嘴唇发白,昨天顾桁一打完电话说在陈导面前提了他并建议他过来接机,立刻应下。
“好,五分钟后见。”
连翘不见了散漫,甚至从她身上能看见一丝平时看不见的紧张,顾桁目前在拍陈导的戏她是了解的,只是没料到短短时间同陈松的关系已经打理到这种地步,眼底略过惆怅,什么时候她身边这位能赶得上顾桁的一半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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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枕头风的作用?
陈松对陈意寒的感官不错,只是对他在二十多的年纪就与自己经纪人勾搭上有些许微词,不过这不关他的事,每个人都会选择最适合自己以及让自己最舒适的生活方式,他最关注的还是陈意寒的业务能力,目前被塞在手里的糟心项目迟早会结束,下半年他将重新拥有自主权。
“对了,你那个朋友还没做过主演都已经签了公司签了经纪人,你怎么一点不着急的样子?这一部有叔替你把关,你稀里糊涂签了合同,下一部最好找个专业人士把关,六月底片酬会全部打到个人账户上,不存在请不起人的情况。”
顾桁笑了笑:“叔,这个问题我已经在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