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反过来拿刚刚梁羿劝她的话撒娇:“不是你说熟茶才醉人,而且我也没空腹啊,现在手边还有糖,再喝一杯嘛,这杯子这么小!两口就没了!”
梁羿按着茶壶态度坚决:“喝茶不是喝水,点到为止。”
姜淇淇噘嘴:“小气鬼,小气死了,你不让我喝,我自己买回家趁你上班偷偷喝!”
梁羿镇定推眼镜:“我会让阿姨把茶叶和茶具都收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论带货还是要看我们淇淇,吃喝一类的广告金主爸爸都给我找淇淇!大拇指.jpg】
如果不是今天节目组帮他们带货,通常村民们只能打批发低价卖给茶商。
然后茶商精包装,赚一手差价卖给游客,定价通常比成本高出两到三倍,茶民、游客两头讨不到好。
但有节目组今天一盘,村子里的茶叶销路顿时活了。
就算不按批发价,买家也能用比外面经销商低上不少的价格买到,除了包装稍微简单点,其余保质保量,还不用担心无良中间商以次充好。
短短一下午,节目组的直播间不仅把这边的茶叶卖出去了,还有附近山里好几个茶村挤压的存货也都清空。
节目组一行人看见村干部和村民们脸上露出笑,自己心里也高兴。
临到大家准备转战去小学参观,书记握着闫松航的手直谢。
姜淇淇心里好奇,却也知道忍到上了保姆车背过镜头才说:“现在开网店不是挺容易,也没什么门槛要求,为什么之前不开,要等到我们来了才开?”
梁羿随口猜测:“可能因为之前没什么名气?”
阮颂却捧着手机觉得不是:“一般这种产量有限的特产,都是特定的几个经销商垄断,村民想自己私下走销路不容易。”
姜淇淇:“意思是经销商为了保证自己的市场价格,不让他们私卖吗?”
慢他们一步上车的闫松航,正好参与进话题:“对的,这边几个经销商都蛮有背景的,茶叶只是他们一小部分毛利,村民跟干部都不敢直接对着干,收入一直被压着。”
“啊……”
姜淇淇更傻了:“那咱们这次帮他们开了网店没关系吗……”
闫松航:“这个没关系,可以甩锅说是节目效果,我们临时要求先斩后奏的,他们事先也不知道。”
等他们知道网店已经开好了,这么多人看着总不好再无缘无故关掉。
很多事情都会在有了关注度以后迎刃而解。
姜淇淇这才松出一口气,想了想捣鼓着还是给自己后爸发了条微信,纯当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他们原本以为小学跟村子离得不远,却不想也得开二十多分钟山路才到。
是个全寄宿学校,附近好几个村子的小孩都在这。
多是父母外出打工,不足够把孩子送到A市城区读书的,学校条件相当简陋。
闫松航跟他们介绍闲聊,阮颂一路都靠着椅背,抱着手机。
梁羿看他这见缝插针的,从早上吃早饭就一直没消停过,推着眼镜关心了一句:“下午的剧本会不顺利吗?”
“啊不是,剧本会是挺顺利的。”
阮颂说起这个就头疼,就算每天只审三个项目对他来说也有点够呛:“最近有很多人找过来想找我写剧本,就得看很多项目。”
梁羿意外:“我以为到你这个程度,以后只管写自己想写的故事,等着别人抢着来买就行了。”
“理论上是这样。”
阮颂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模糊掉工作室的部分,只是简单说:“有些项目也挺有意思的,就先看看,接不接再说。”
但其实他们现在关于这些项目的计划,只是说起来容易。
想要真正把它们从阮颂这推出去,分到工作室其他编剧手里,绝不是个轻松活计。
首先他们需要针对外面投来的项目,进行第一轮打分海选筛选,确定下来哪些是优质项目,或者他们感兴趣、有思路做好的。
再然后才是他们目前阶段的重中之重——洽谈说服对方,让他们接受最后真正写剧本的其实不是阮颂,而是其他人。
关于这个问题,徐兰给出了两种方案。
一,直接开诚布公,上来便言明剧本主笔是工作室里其他编剧,并且用“阮颂”的名字为剧本质量做担保,一切文本内容由阮颂审核通过才能发送给制片方,以取得对方信任。
只是这种方案在目前阶段显然成功率极低。
因为没有成功案例可供参考,大家现在对阮颂蜂拥而上,也是因为阮颂从袁印海事件拿回自己的署名权,证明了有哪些作品出自他手,水平摆在明面上。
谁也不敢凭一句画饼的空话,就贸然让一个没听过姓名的人代替。
于是这就不得不有了第二种方案,实际操作不变,只调整说辞。
明确剧本的主导人还是阮颂,但阮颂因为公务缠身,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等着处理,剧本的完成需要工作室里其他编剧作为助理从旁辅助,到时候可能也需要署名权。
这样一来制片方心理上容易接受了很多。
区区一个署名权而已,就算没有助理,署名权也是阮颂一个人的,这多一个名字,无非就是把阮颂的份额分给别人一点。
阮颂本人都没意见,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这样无形中便让制片方脑子里把关于“阮颂”的概念,转变成了“阮颂工作室”这个概念,潜移默化把他们看作一个整体,将“阮颂的水平”和“工作室水平”划上等号。
然后等到最终署名的时候,再让制片方多划出一个分类,阮颂的名字挂在“总编剧”下,真正动笔写的人则挂在“编剧”下,尤其注明阮颂工作室。
这样也许一开始工作室的大家还需要屈居在阮颂的阴影下,但一旦剧作的质量过硬,观众必然会对幕后的创作者产生好奇。
只要口碑累积起来,时间久了,所谓的“署名权”自然而然会回到相应的人手里。
而这样对片方其实也谈不上什么欺骗。
因为业内这样的操作太多了,他们自己心里对所谓的工作室也有数,其实就是一帮人给一个人代笔。
剧本的构成那个人可能只出脑子,甚至很多连脑子都不出,操作上和袁印海没什么两样,更注重打造个人效应。
阮颂他们现在,则是要像一个完整的影视公司一样,打造品牌效应。
让大家认同工作室出品皆精品,无论谁主笔都一样,能被阮颂招进工作室的,能力就不可能差。
只是计划有了,要一步步脚踏实地落实却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可预见的。
接下来顾屿洲那边开剧本会、筛选项目评分、以及推进工作室谈妥选定的几个项目同时进行,将是阮颂在起步阶段很长一段时间里的日常。
撇开评分不谈,相当于他的脑子一次性至少得运行处理三到四个故事。
听老蒋他们汇报各个大纲、细纲,每写好一集剧本都得亲自过目,确定没有问题。
陈严光是想想都替他觉得窒息,一度在阮颂给老蒋、小孔、老帅分别指定不同的项目时,表示要不先缓缓。
在连环杀人案IP搞定以前,他们暂时一个项目一个项目来。
但阮颂只是在语音通话里笑:“我是能等我无所谓,物质欲低,以后也不愁没钱挣,但他们能等吗,既然都决定要做工作室了,就干脆不要等。”
好饭也怕晚,迟就要生变。
“而且电视剧制作周期那么长,谁知道中间出什么幺蛾子就不能拍不下去,或者播不了了,我们慢慢来,别到时候三四年过去,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剧本全挂了,一个没捞上让观众看着。”
从电影、电视剧的制作到最后播出,过程之艰难完全不亚于西天取经,别说九死一生,那就是无人生还也相当正常。
好好的项目说黄就黄了。
但陈严对他这突然打了鸡血似的,依旧相当震惊:“不是,颂你这是咋了一下子,咸鱼变得这么有斗志,我都要不敢认你了……”
阮颂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任钦鸣一番说辞,受这么深影响,只是含糊应:“趁着能挣就多挣点呗,社会主义讲究共同富裕,带着你那些有才吃不上饭的倒霉蛋老同学一起发财还不好。”
第74章
能发财自然好, 陈严自己也觉得好。
他下午把拿行李的任钦鸣送走、在语音通话里跟阮颂对接完,便开始认认真真站在衣柜前挑衣服。
又是T恤,又是衬衫, 又是卫衣。
铺开摊了满满一床, 全都只是对着穿衣镜往身上比划两下、套头试一试, 便飞快脱掉搜寻下一件。
换着换着还要摸摸自己胖胖的脸, 掐掐自己圆圆的腰,琢磨是不是该减肥了,最后恨不得连压箱底的正装西服都拿出来。
老蒋看他这架势还以为是要出去谈项目, 摇着头直感慨:“虽说咱起步是要讲究效率, 但我屁股都还没坐热, 你就要准备出去见人, 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陈严看来看去, 最终还是选了件勉强看得过去的连帽开衫搭在外面:“没呢, 就是出去帮着接接孩子。”
老蒋、老帅、小孔不约而同:“?”
三人:“你背着我们未婚先孕连孩子都生了?”
陈严凑近穿衣镜拨弄头发:“什么玩意我就未婚先孕,我是去帮任钦鸣经纪人接她孩子放学。”
“噢——”
三人了然:“那就是比未婚先孕还过分,要当男小三?”
陈严匪夷所思看他们:“不是,你们能盼着我点好吗,任钦鸣经纪人现在是单身, 单亲妈妈懂不懂?”
三人从善如流:“懂,那就是看上了离异妇女。”
“???”
陈严完全不能理解:“我多忠厚老实一人啊,在你们心里就这形象?”
三人点头啊点头:“忠厚老实,大半年了看着自己兄弟水深火热,背地里其实一直私藏着阮颂、任钦鸣。”
陈严:“…………”
敢情怨念都是在这等着。
…
杂志写真拍摄现场。
任钦鸣刚拍完一套衣服, 现在刚换来一套新的, 站在棚拍场地旁,边跟摄影师交流等会的拍摄动作, 边让化妆师帮忙补妆。
原本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常规杂志拍摄,徐兰完全可以不过来,只让小卢陪着。
偏偏这杂志不知道是脑子进了什么水,居然临时变卦放他们鸽子。
之前约得好好的上封面,说变就变,莫名其妙通知他们调整成了内插,说封面要等下一期才能补回来。
虽说这个时间段前一起后一期也没什么影响,但毫无缘由的爽约是徐兰不能忍的。
当他们是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糊咖,可以随便欺负吗?
看不起谁这是。
徐兰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一电话把主编喊来拍摄现场,当面跟人对质:“说实话我不太相信这种事会是你们《LOCKO》自发干出来的,所以也不为难你,封面调整顺序可以,前提是你得告诉我插在我们前面的人是谁。”
《LOCKO》稳坐内娱时尚杂志第一把交椅多年,不可能连这点轻重缓急都拎不起,就为调整顺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去得罪一个实力派顶流影帝。
只能是背后有人指使。
杂志主编看起来对这事也觉得理亏。
亲亲热热一口一个“兰”,飞快挽着徐兰的胳膊,将人拽到离拍摄场地更远的地方:“这么多年不见,脾气怎么还是这么爆。”
显然,她们两个在数年前徐兰还没隐退之前就认识。
那时候徐兰只是个能发掘发掘潜力股新人的经纪人,主编也就是个普通编辑。
时过境迁,两人位置都变了。
徐兰毫无叙旧之意,一把将自己的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公事公办:“既然知道我脾气不好,就不要在这种时候打岔。”
“哎呀知道知道。”主编接到她的电话被喊过来,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抬脸望望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才压着嗓子小声,“主要这是总部直接交代下来的,我们也就是给人打工,左右不了这种事,没办法。”
“所以我都说了我不为难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插队的究竟是谁。”
徐兰丝毫没察觉自己油盐不进起来,其实跟任钦鸣没什么两样,直矗矗抱着胳膊立在那:“反正你现在不告诉我,到时候杂志出来我也一样能知道。我就是单纯好奇,想早点看看我们钦鸣到底是得站得多高,才能如愿上一个封面位。”
主编立刻露出被折煞的模样:“我的姐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没那么严重!这次真的就只是一点点小意外。”
徐兰一双眸子紧盯着她,完全不搭话。
主编跟她对视僵持,没片刻就被看的坚持不下去,松口小声:“……不是谁,就一个刚出道的小爱豆。”
徐兰依旧不搭话。
主编终于认清这祖宗还跟以前一样不容易糊弄,索性自暴自弃:“兰啊,像这么不讲理插队的肯定是关系户,明眼人都能看明白,具体追究是谁其实没意义。任钦鸣能凭自己的本事一步步闯出来,我个人、包括我们一整个办公室都非常佩服。他站得高不高,当然高,但再高到底也还是‘白手起家’你明白我意思吗?就,这种事碰上了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