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小子[现代耽美]——BY:三碗过岗

作者:三碗过岗  录入:05-03

  “你刚跟小张说什么悄悄话呢?”陈兴业问。
  陈林虎忽然就有点儿兜不住了,陈兴业逼的他难受压抑,比以前不管他时还让人窒息:“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最近想了想,觉得确实对你了解的不到位。”陈兴业清清嗓子,“咱爷俩缺少沟通,缺少了解。”
  老陈头坐在八仙桌前,嘲讽地“哼”了声,但没打断陈兴业。
  “了解完了想怎么样?”陈林虎垂着眼洗碗碟。
  陈兴业说:“让你走正道,你现在这样不行。”
  你现在这样不行。
  那到底什么样才算行?
  胸腔里烧着的火不大,却满是烟雾,熏得陈林虎喘不上气儿,熏得他委屈。他丢下手里的盘子看着陈兴业:“你为什么老这样?爸,你对我好,你了解我,就是为了让我按照你心里的形象走是吗?”
  他没吵没闹,但话里却都是质问。陈兴业愣了愣,竟然一时有些答不上来,恼怒地皱眉。
  屋里静了两秒,老陈头从椅子上起身:“虎子,别急啊,你别急……”
  “你让他说!”陈兴业瞪着儿子,“我看他还能怎么编排!”
  陈林虎却不编排了,从厨房出来看了他一眼,扭头回了自己卧室。
  这一眼里包含的失望让陈兴业半晌没回过神,站在原地良久,才求助似的看向老陈头:“爸,我……”
  “有事儿时候我是你爸,”老陈头面色沉闷,拿着张训给买的奶茶回卧室,“没事儿的时候你想当所有人祖宗!”
  陈林虎没听见这句,他戴着耳机开始今天晚上的工作,时不时跟张训在微信上聊几句,陈兴业躺床上的时候他连行军床都没铺。
  第二天陈兴业睡醒,发现大儿子就趴在桌上将就了两个小时,吓得差点儿以为自己一夜丧子,连推了两下才把陈林虎推醒。
  也不知道以前的大忙人现在怎么就有了空闲,还真在宝象守了两天,盯陈林虎跟盯囚犯似的,出个门还得问是去哪儿,张训偶尔下来打招呼,陈兴业的目光就在两人脸上打转。
  这套手法搁在几年前或许还奏效,但现在的陈林虎已经全然无视,该忙工作忙工作,熬了俩通宵赶出来一份儿专业课的期末作业,父子俩就这么无言地僵持到了周日晚上,陈兴业才开车回去赶周一上班,到了周五晚上又过来。
  就这么熬了大半个月,月底的时候段乔和宁小萌打了通电话,把陈林虎和张训喊出来吃饭。
  一段时间没见,段乔的虚胖略微减了减,减掉的部分好像转移到了宁小萌身上似的,让宁小萌的脸变得有点儿圆。
  张训跟陈林虎坐下,瞧见段乔精神头十足的劲儿都乐了,张训调侃:“行啊胖,多年肥膘竟然还能减,我还以为你的脂肪早跟你融为一体了呢!”
  “胡说胡说!呸呸呸!”段乔听见张训说话就来气儿,拿筷子敲了敲桌子,“我们家领导最近天天晚上带我遛弯儿,我减下来的肉都是我们领导的劳动果实!”
  宁小萌:“就我们家底下那广场,晚上老卖什么烤面筋冰激凌的,溜他的时候我没少吃,劳动果实都贴我身上了。”
  “你们家?”陈林虎跟段乔说完不吃辣后问。
  “就你上回去那房子,”段乔解释,“暂时先住着,过两年我寻思给卖了,在新城区买套二手的,离上班地方是远了点儿,不过以后买车了就行。”
  人总是要变通的,放弃市中心选择偏远些的地方是宁小萌提的建议,段乔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
  “我姥姥要是在我肯定不挪窝,但她老人家要是转世了这会儿估计都能打酱油了,”段乔唏嘘道,“我再守着个老屋也没什么意思。以后要是有孩子,新城区那边儿也有幼儿园学校什么的,都方便。”
  张训笑道:“嚯,考虑这么长远。”
  “以后来玩儿啊,我都想好了留个客房什么的,段乔也就你这一朋友,想来就来,你这属于娘家人了,”宁小萌大手一挥,叫了一箱啤酒,又看看陈林虎,加了句,“你俩一起来。”
  陈林虎和张训都没反应过来,段乔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未婚妻,宁小萌倒是没所谓,啪啪开了几瓶酒往桌上一方,朝段乔扬扬下巴。
  段乔脸上的惊愕慢慢儿变成温和,准夫妻俩对着陈林虎和张训无言地笑了笑。
  陈林虎心里立刻明白,宁小萌是猜到了。
  猜到了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出声,等她跟段乔这边儿都安顿好了才透出些意思来。
  宝象真是个怪地方,这儿这么小,又这么暖和。
  话点到为止,几人都没再提这件事儿,好像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宁小萌点了一大桌菜,因为张训要开车,就转头跟陈林虎碰杯。
  陈林虎这段时间过得有些压抑,宁小萌和段乔灌多少他就喝多少,还得被俩人劝着吃着吃那,塞了一肚子酒肉,脚步虚浮地去上洗手间。
  “我看虎子是瘦了吧?”段乔边夹菜边说。
  宁小萌附和:“一进门儿我就发现了,比上回见面的时候变挺多,感觉气质稳重了但人好像有点儿疲似的。”
  张训摆弄着打火机,看着陈林虎往洗手间走的背影。
  不是长高了,而是整个人都张开了,肩颈舒展轮廓刚毅,但步伐却稳了下来。张训后知后觉地想起,有段时间没见着陈林虎蹦着下楼梯了。
  “他爸来宝象了,”张训垂下眼收回目光,“应该是知道了,想把他往正道上掰。”
  段乔咀嚼的动作停下,担忧地看着张训。倒是宁小萌开口:“什么是正道?这世上无非是走得多的道和人稍微少点儿的道。你要是都分什么正不正的,那才是最打击他的事儿。”
  张训心里是知道的,但还是忍不了的心疼。
  当初他就是怕有这么一天才瞻前顾后,没想到到底还是来了。但跟张训想象里的快刀斩乱麻鸡飞狗跳不同,老陈家用的是一把慢慢割陈林虎肉的钝刀,让他难受还叫不出来。
  一顿饭吃完,陈林虎的酒量再大也禁不住俩人喝他一个,拉开车门人往副驾上一坐就直揉眼。
  “困了?”张训系好安全带,摸摸他头,“睡会儿,到地方我喊你。”
  陈林虎“嗯”了声,头朝着他的方向一歪,闭着眼没几秒就呼吸绵长起来。
  张训把音乐声音调小了,开着上了路,等红绿灯的时候才很轻地问了句:“累了吧虎子?”
  陈林虎睡得正迷糊,自然没有回答。
  “怎么不累,点灯熬油的,还得应付你爸操心你爷。”张训看着都累,一头忙着赚钱兼顾理想,一头忙着谈恋爱兼顾家里,他心里是疼的,但每次见着陈林虎,他另一个念头就死活都压不住。
  车拐进家属院儿,张训停稳了却没第一时间喊醒陈林虎,点了根烟让他又睡了会儿,手却伸过去,狠狠地抓着陈林虎的手。
  陈林虎被手上的劲儿抓醒了,半睁开眼没出声。
  “但我不放你走正路。”张训轻声呢喃,“以前我给你后悔的机会,现在我反悔了。”顿了顿,他又加了句,“半夜梦到你说算了……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以为陈林虎还没醒,他后半截话说的缓慢,却透出点儿在深夜酝酿出的狠意。
  走钢索的感觉早已遗忘,最近却又复燃。当后半句话出口,陈林虎意识到,张训先他一步跳下了钢索桥,而他自己也跟着栽下去。
  他俩不会有回头路,只剩下温暖的深渊。
  陈林虎的酒劲儿因为短暂迷瞪了一会儿而得到缓解,张训隔了片刻拍拍他,俩人这才回了二单元。
  目送张训回了二楼,陈林虎才掏钥匙回家。
  家里安安静静,老陈头估计是遛弯去了,屋里的大灯也没开,只有陈林虎的卧室里亮着台灯。
  “爷?”陈林虎喊了声,有点儿头晕地换掉鞋,瞥见入户柜旁的行李箱,皱皱眉,走回自己卧室,“爸。”
  喊完就感到眼前一花,“啪”的一声响,陈林虎的脑袋被一记耳光扇到歪向旁边。
  陈兴业也不知道在屋里坐了多久,身上的外套还没脱,语气压低了吼道:“你竟然真的、真的……就这还跟我嘴硬?还敢跟没事儿人似的走来走去!陈林虎,你以为你是谁,你心里就没一点儿愧疚?!”
  脸上的疼痛蔓延开,陈林虎用舌头顶着被扇的那侧的脸颊,看向陈兴业,顿了顿,又越过陈兴业,看见桌子上铺开的自己的速写本。
  上边儿画的都是张训。看书的,工作的,睡觉的,换衣服的。
  再明白不过了。
  陈林虎心中先是巨颤,随后冷静下来,摸了摸脸颊,看着瞪着自己的陈兴业:“我是谁?我是你练级失败的大号,随便养着的失败品。我是考砸了上不了你期望学校的傻逼儿子,将来也不打算端铁饭碗结婚成家的混账。我是同性……”
  “闭嘴!”陈兴业吼道,“你闭嘴!”
  陈林虎闭了闭眼:“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我追的他,现在,以后,这几点都不会变。”
  “你他妈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陈兴业戳着他胸口,难以置信又气到极点,“想没想过家里人什么心情,别人怎么看?啊?想没想过!”
  “想过,我从小就想过!”陈林虎的胸口仿佛被他戳透了,那些陈年积压的委屈和妄想都翻涌而上,冲破喉咙,“我想过只要我努力你们就会看我,只要我听话我照顾好自己不给你俩添麻烦,你跟我妈就不会分开,只要我考上大学你就能认可我,我有一技之长你就能理解我——都没有实现!爸,这么多年了,我看着陈童跟爸妈一起长大,你想没想过我的心情?!”
  陈兴业的一腔怒火仿佛被冰冻了,分明还在燃烧,却浑身都冷了下来。
  他不是没有对陈林虎的愧意,也不是没想过弥补,但都选择性的忽略掉了。他这个儿子,其实本质上省心听话,从小摔倒了就不知道哭,骑自行车跌坑里头破血流,还能安慰林红玉说自己没事儿,酒精点着伤口都不喊一声疼。
  时间长了,这就成了陈兴业理直气壮地遗忘那些愧意的原因——反正陈林虎自己都不介意。
  “……分了吧,”陈兴业哑着嗓子说,“我就当不知道这事儿,以后……以后爸不会那样了,等你大学毕业,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爸都不拦你。”
  陈林虎看着他:“我不。”
  俩字跟利刃似的划开陈兴业刚升起的内疚,他觉得眼前简直站着的就是头犟驴,什么虎什么儿子都是放屁,忍不住又举起手。
  陈林虎不躲不动,反倒没了平时倔头巴脑的样子,眼里写着不动声色的坚毅。
  这不是犟,这是铁了心。
  儿子长到这个年纪,陈兴业突然发现扇他都得举老高的胳膊。他八百年都没摸过陈林虎的脸了,今天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触碰,实在可笑至极。
  陈兴业举起的手落不下第二回了。
  楼道里忽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二单元的灯全部喊亮。
  陈林虎和陈兴业都愣了愣,犹豫几秒,跑向门口拉开门。
  动静太大声音太悲恸,连带着楼上的邻居也跟着朝下跑,都聚集到了一楼。
  张训戴着眼镜穿着拖鞋最快赶到,跟陈林虎打了个对脸,一眼就瞧见了他脸上的巴掌印儿,愣了愣,差点儿扑上去抱他。
  “没事儿,”陈林虎微微侧头遮挡住,又问,“怎么了?”
  张训看到他身后脸色阴沉的陈兴业,强忍着抿抿嘴:“不知道,好像是廖大爷家……”
  话音未落,对门的防盗门被打开,廖大爷儿子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救护、车,救……我爸,我爸!”
  他声音如同干柴硬劈,撕裂般的吼着,在楼道里回响。
  遛弯儿回来的老陈头刚好听到那句“我爸”,手里给陈林虎买的点心“啪嗒”掉在了地上,陈林虎和陈兴业赶紧跑上去搀住他。
  “老廖怎么啦?!”老陈头大声问,侧头看了一眼陈林虎,身体忽然哆嗦起来。
  “爷,没事儿,没事儿,叫救护车了。”陈林虎以为他是受了刺激。
  老陈头哆哆嗦嗦地把手在陈林虎脸上摸了摸,竟然用气音极其小的说了声:“脸怎么了?你爸知道什么了?”
  陈林虎猛地抬头,惊疑地看着他,余光扫到也冲过来的张训,在他脸上看到了同样的苍白。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开进家属院儿。
  廖大爷没救过来,当晚就撒了手。
  冬夜寒风刺骨,二单元又少了个老住户。


第75章
  救护车把人拉走的时候都没人看清廖大爷的脸,二单元的邻居们帮着又抬人又关家门,廖大爷家就他和儿子俩人,他儿子已经六神无主,最后由四楼的小冯先生陪着一块儿去了医院。
  陈林虎搀着老陈头回屋,紧紧攥着他爷的手腕。
  刚才慌乱中老陈头的话如同一记雷劈,让他跟张训都心神震荡。
  张训脸色苍白,捡起地上老陈头掉的那袋绿豆糕,下意识地跟着进了一楼的屋里,站在门口嗓音干涩道:“东西我放这儿,陈大爷,你……”
  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事儿,我陪着。”陈林虎转手接住他手里的糕点,指尖在他手背上按了按,“放心。”
  张训知道这“放心”指的意思有很多,他看着陈林虎脸上的巴掌印儿,心里知道自己这会儿待在这儿也没用,但脚却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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