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红酒的程梵站在二楼楼梯,慢慢停住脚步。
谢崇砚:“您放心,我再离谱,也不会像您一样,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
谢昱臣害怕地看着自己父母,他没料到谢崇砚连这么诛心的话多说出来了。
这一次,谢长霆被怼得哑口无言。
谢崇砚起身:“我上去休息。”
谢老叹息:“嗯。”
走到楼梯口,谢崇砚撞见程梵。
程梵看着他,欲言又止。
回到房间,两人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的事情,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谢家老宅,程梵没有房间,所以和谢崇砚呆在一间。
他洗完澡,披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凝神看着正在写字台前办公的谢崇砚。
原来,谢崇砚那天有很重要的会议。并且为了他,丢下很多人。
程梵垂着眼,双手交叉,纠结地拢在一起。
他的心又乱了几分。
他对谢崇砚来说,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知道这件事,程梵对谢崇砚前些天冷落自己的那件事释怀了不少。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谢崇砚的脊背直而宽阔,伏案工作的背影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落寞。
是想他妈妈了吗?
还是,因为错失重要会议而自责?
程梵自认为是很有责任感的人,需要为这件事担负起责任。
于是,他慢吞吞朝着谢崇砚走过去,身上和发丝上还带着潮湿和水汽。
谢崇砚看见影子,抬头:“怎么了?”
程梵别扭地蹙眉:“谢崇砚,你如果喜欢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让你追求我。”
第30章 恋爱线ing10
屋内陷入片刻安静, 谢崇砚抬头与他注视,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和踌躇不定。
程梵敛着眸子,双手在背后紧张搅动, 屏着呼吸等待答案。
周围静得可怕, 他的耳畔仿佛被隔绝, 只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
约过了一分钟, 谢崇砚依然沉默。
程梵垂着越来越暗的眸子,哼一声:“我是看你喜欢我,才想给你机会, 你不珍惜算了。”
说完,他转身小跑着上床,钻进被子里, “你睡沙发, 不许上来。”
谢崇砚靠在椅背,手中夹着钢笔,轻轻敲着木制桌面,头向后仰着。
程梵的心思, 他能明白。
但这样的追求和普通的意义并不相同,在谢崇砚看来, 同意追求程梵, 代表互相表明心意。
但谢崇砚一时半刻还没想好。
工作进度彻底停滞,谢崇砚看不下去文件, 关掉台灯, 起身走进卧室。
程梵躺在那里, 能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谢崇砚轻手轻脚坐在床边, 替他整理好被子。
“梵梵,再给我两天时间。”
谢崇砚离开后, 程梵睁开眼睛,轻轻挪动脸颊,避开潮湿的枕头,翻身嘟囔:
“我才不等你。”
早晨八点,谢崇砚和程梵下楼吃早饭,谢长霆不在,程梵松口气。
谢老倪了两人一眼:“昨晚休息得好吗?”
谢崇砚:“嗯,还不错。”
谢老戳破他:“黑眼圈都快出来了,还说睡得不错。”
谢崇砚:“昨晚工作晚了一些。”
谢老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皱眉:“死乞白赖的干什么?那么大一个公司,能人遍地都是,不要让自己太累。”
谢崇砚点头:“您说的对。”
谢老又看向程梵,瞧他皮肤状态不错,人也精神,叹息一声。朝管家使了使眼色,将补肾固气的早餐撤下去。
谢崇砚不动声色,喝了一碗清淡的白粥。
今天,是程梵和新经纪人约好见面的时间,谢崇砚开车顺路把他送去项荣。
“我陪你去看看她吧。”
程梵:“你几点上班?会不会迟到?”
谢崇砚:“不会迟到,我不打卡。”
程梵挑挑眉:“嗯。但我自己见就可以,又不是小孩子,你跟着好像小学生带着家长见老师。”
谢崇砚低笑:“这是什么歪理?”
程梵:“我自己去见吧。”
谢崇砚准备妥协,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他道:“可以,我不跟着。”
送进去程梵,谢崇砚拿起手机,给项枝打电话:“项枝,程梵的经纪人我们已经确定好是安晴,如果他提出更换,特别是简历上戴眼镜的男士,你务必和我说。”
项枝一头雾水:“昂。”
谢崇砚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那个子叶,怎么处理的?”
项枝张着哈欠:“公司把她开除了,她闹了很久,还威胁要带着艺人出走。”
谢崇砚:“然后呢。”
项枝:“然后我们就在圈内下了烟雾弹,联合几家公司一起抵制她准备带走的艺人,一夕之间那些人全跟她断了联系。她想在圈内混是不可能了,最近公司在查她的账,跑不了的。”
谢崇砚:“嗯,知道了。”
项荣娱乐,安晴给程梵倒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笑了笑:“需要加糖和奶吗?”
程梵:“谢谢,不用。”
安晴是为知性的职场女强人,气质很舒服,不像子叶,光看着就很功利。
安晴说:“听说你喜欢跳舞?”
程梵:“是的。”
安晴:“有机会,我会为你接洽相关工作。目前有一档综艺,我想和你商量。因为考虑到你正在准备SERIY舞蹈大赛,需要很多时间练舞,所以我觉得这档综艺比较适合你。”
程梵:“是什么综艺?”
安晴:“名字叫《精英田园日记》,类似户外田园真人秀,但也有一些访谈内容。固定嘉宾有三名,每期飞行嘉宾有两名,一次录制三天,两周一次。”
程梵对这个工作量非常满意,“之所以叫精英田园日记,是邀请的都是精英吗?”
安晴点头:“对。这款综艺,由咱们公司制作。你也知道,项荣是项氏集团的子公司,项总人脉广,以他的能力,几乎国内的精英都可以邀请。”
程梵挑起眼尾:“都能请?”
安晴:“嗯。”
程梵很满意:“好,我接。”
安晴看着他,觉得程梵确实好看。眉目清俊精致,不笑时有股清冷感,但笑起来,更明艳漂亮一些。
她问:“你是项枝董事长家的小朋友吧,他叮嘱我要悉心照顾你,说实话,你能选择我,我很惊讶。”
程梵:“为什么这么说?”
安晴:“因为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项荣金牌经纪人。不过资源方面你不用担心,项总肯定会照顾你。我算是借你的东风,事业起飞。”
程梵泰然:“项总说,你的性格品性好,我觉得合作还是要相互尊重,最重要的是三观正。”
安晴轻笑:“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程梵主动伸手,挑起眼帘:“嗯。”
安晴一怔,和他握手。
—
近些天,《七天七夜》已经播到第三期,程梵的热度与日俱增,微博私信每天爆满。
他愿意分享日常,但有些特立独行。
比如,分享一片云彩,分享一根电线杆,又或者分享花圃中的花,粉丝们总是摸不透他的想法。
所以,粉丝在私下偷偷唤他:傲娇又中二的猫系少年。
难得周末,谢崇砚没去上班,坐在客厅沙发看书。
程梵数了数,对方已经连续一月没有休假。他小跳着蹦下楼梯,坐在谢崇砚面前,随手拿来一盘车厘子慢条斯理吃着。
谢崇砚抬头看他:“下午朋友回国,我们聚会,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程梵想去,但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于是说:“我戴上帽子吧。”
谢崇砚不太建议:“天气热,就这样去吧。”
程梵捂着脑袋:“不行。”
谢崇砚:“必须坚持一礼拜,还有一天,再忍忍。前几天你去经纪公司,不也是这样去的。”
程梵反驳:“这不一样。”
谢崇砚不太理解:“怎么不一样?”
程梵闷声:“反正就是不一样。”
谢崇砚好像明白了什么,寻着视线看他,低笑:“你就算缠着纱布,也比他们好看。”
程梵眼睛亮了亮,直言:“我当然对我的颜值十分自信。”
谢崇砚:“那我们就这样去吧。”
程梵:“嗯,等我去换衣服。”
跑上楼时,程梵步伐不自觉轻快,挑衣服时,费尽心思,终于挑出满意的一套。
谢崇砚夸他好看?
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还用他夸?
程梵站在镜子前,整理好衣衫,犹豫着将谢崇砚送给他的腕表戴上,看了看,抿唇笑了。
聚会的地点叫鹰园,是滨潭市比较老的私人会所。程梵随着谢崇砚漫步在鹅卵石路上,问他:“为什么叫鹰园?”
谢崇砚耐心解释:“很久之前,这里养了许多鹰,建筑中也包含许多鹰的元素,但随着时间推移,就不再养了。”
程梵点点头,抬头间正巧碰见谢昱臣和蓝轻。
谢昱臣挥挥手:“堂哥,堂嫂!”随后跑向他们。
“这么巧,你们怎么也来了?”谢昱臣亲切挽着程梵的手臂,“我和蓝轻过来吃饭。”
程梵解释:“我们和谢崇砚朋友聚会。”
谢昱臣点点头:“一起走吧。”
走路时,谢昱臣和蓝轻在程梵两侧,叽叽喳喳和程梵聊天。
谢崇砚随他们在身后慢悠悠走着,程梵不多时回头看他一眼。
路过鹰园门口,谢昱臣扭头问谢崇砚,“堂哥,这里为什么叫鹰园?”
谢崇砚淡淡道:“你自己不会看吗?”
谢昱臣吃了瘪:“哦。”
“行了,我跟梵梵要走了。”谢崇砚欲伸手牵着程梵,抬到一半又放下去。
谢昱臣:“嗯,拜拜。”
程梵他们进包厢时,谢崇砚的朋友已经到得差不多。其中有一个生面孔,应该就是谢崇砚刚回国的朋友严清律。
严清律给程梵的第一感觉,就是五官深邃漂亮,皮肤白得不像话。他的身高和谢崇砚差不多,但是身材更纤细,浑身上下透着别样的荧惑。
严清律抬起头:“崇砚,你们来了。”
谢崇砚朝他介绍:“程梵,我——”
严清律打断:“不用说,你老婆我还不知道?”
谢崇砚示意程梵坐到座位里侧,朝他低吟:“怕你在国外,消息闭塞。”
严清律:“有项枝那个大喇叭天天跟我巴巴,你们的事情我了如指掌。”
边说,他边递给程梵一些零食甜品,“小朋友,想吃什么?”
程梵眉毛一皱,觉得自己被看扁了。谢崇砚的朋友,应该和他是同辈,否则他就和谢崇砚差出辈分了。
“谢谢,我不饿。”程梵硬邦邦说。
严清律眼尾往上翘起:“好吧。”
刚刚刮风,程梵怕自己的发型乱了,借口去卫生间。谢崇砚问他:“需要我陪着吗?”
程梵:“不用。”
程梵离开后,严清律托着下巴:“谢崇砚,你们家小朋友脾气好像挺大。”
谢崇砚:“还好,挺可爱的。”
严清律刚才注意到程梵手腕处的腕表,打趣他:“连PP的表都给人家了?”
谢崇砚:“嗯,他喜欢。”
严清律朝林羽潭吐槽:“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林羽潭早就习惯谢崇砚的双标,耸耸肩:“没办法,坠入爱河的男人。”
严清律大约五年没回国,偶尔和他们见面也是在国外。
他突然想起今年年初谢崇砚送自己的游艇,于是说:“那游艇我给你退回去了,帮个忙而已,那么见外。”
谢崇砚:“毕竟我欠你一个人情。”
严清律笑起来是,狐眼轻轻上挑,视线落在桌面上的纸牌和骰子上,“欠我人情的话,回头我们喝酒玩骰子,你让着我。”
谢崇砚:“没问题。”
项枝和林羽潭趁火打劫,“行啊,到时候我们和清律一组,崇砚和程梵一组。”
程梵回来时,大家聊得也热络起来,他坐在谢崇砚身边,伸手示意,谢崇砚帮他抽出几张纸巾。
严清律夹着一根烟吐槽:“我把我前任踹了。又短又快,我还没嫌弃他,他居然敢花我的钱劈腿小鲜肉。”
项枝乐了:“不行的话,真不行。”
严清律:“是啊。”
谢崇砚提醒他们:“注意尺度,梵梵在。”
项枝脱口而出:“怕什么,这屋里谁没点性生活?”
正端着茶杯的程梵,咳嗽两声。
吃完饭,服务生端上来许多酒,严清律张罗大家玩起游戏,并扬言不醉不归。
“上次我们玩,还是清律走的那晚吧。”项枝分配骰盅,朝程梵说:“我,羽潭和清律一组,你和崇砚一组,可以吗?”
程梵摇头:“我不会玩,先看你们玩。”
项枝:“ok,那就我们四个各一组。”
规则很简单,比点数。赢一局,获得一枚筹码。
筹码最多者,胜利。
说是摇骰子,但严清律很兴奋,他们从小光屁股长大,玩骰子他就没赢过谢崇砚,今天谢崇砚答应让自己,正是一雪前耻的时候。
程梵靠在谢崇砚身边,悄悄打量着他。
纤细的指节握住黑色骰盅,轻轻晃动,一黑一白,带着金丝眼镜的谢崇砚,有种斯文败类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