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倒在地的鬼差见冥王此刻心思不在自己身上,费劲地挪了挪双腿便想告退,谁知就是他这一挪,发出的声响将宁既微的思绪引了过来。
不是吧?这殿内除了他和慕容筵,竟然还有其他人吗?
那适才自己被慕容筵抱在怀中按揉的场景,不就被殿内的其他人看见了?卧槽!自己可是连衣服都没穿全啊!
宁既微一想到这,便抑制不住地转了头,本是想确认自己的想法,谁知一转头,率先入目的便是身前的玉案,玉案之上搁着托盘,而那托盘之上……此时正摆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
卧槽槽槽槽!这什么玩意?!
宁既微被吓得脸色发白,什么都顾不上了,挣开慕容筵的怀抱便往床榻里,几乎是蹦了过去。
“吓到了?”慕容筵又将人搂了过来,将宁既微的头按在怀里,隔去了宁既微的所有视线。
慕容筵轻轻拍着宁既微的肩,施展灵力涌入了宁既微体内,那灵力带着某种镇定人心的力量,一遍遍的安抚,宁既微心绪终是稳定了许多。
慕容筵顾不上那鬼差,本来这时候,但凡有点眼力,那鬼差便该灰溜溜地逃走了,可许是这一系列的变故,将鬼差吓得也实是够呛,鬼差那脑子在这一刻忽然锈蚀,想起了地狱最底层关押的那人说过的话。
“君……君上。”那鬼差哆哆嗦嗦地开口。
慕容筵有些不耐烦,连一个眼神都未给那鬼差,冷冷地道:“还有何事?”
鬼差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那个……那个人有话带给君上。”
听到地狱最底层的那人,慕容筵的神情骤然冷了下来,几乎是降至冰点,他拥着宁既微的手微微攥紧了些,眼神在那一刻寒凉无比,“说。”
“那个人说……”鬼差牙齿都在打着颤,但仍是完整地将那人的话复述了出来。
“爱而不得,相守不能,乃人间至苦。”
听到那句话,慕容筵的手瞬时僵了起来,但只是一瞬,他便撤了手,松开了宁既微,转而走向那鬼差。
慕容筵迈着的步子沉重,带着极强的压迫感,那压迫感令一旁的宁既微都觉着有些喘不上气来。
慕容筵低下视线,居高临下地看着那鬼差,眼底不悲不喜,可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慕容筵语气很淡。
那鬼差从来没见过冥王这般平和的模样,以为是得了宽恕,便语速极快地又将那话说了一遍。
但这一次,慕容筵沉默了。
慕容筵没有说话,站在那似是在思考些什么,又或者是回忆。
在鬼差屏气凝神的注视中,慕容筵骤然抬手,拿起了那玉案上一早便摆放着的一壶酒。
那酒片刻入喉,滴酒不剩时慕容筵却脱了手,清脆的一声响,那酒壶碎成无数的碎片。
在那碎裂声中,慕容筵忽然放肆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疯狂,震得整个大殿皆抖了抖,大殿内的灵力急剧变化,铺天盖地的灵力压迫而来。
“好一个相守不能!”慕容筵一字一顿地道,末尾那字咬得极重,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在那瞬间抬眼,指尖猛然用力,隔空将鬼差提了起来。
双脚悬在半空,那鬼差吃力地道:“君上……饶命……”
话音未落,慕容筵指尖灵力凝聚。
刹那间,那鬼差身躯已碎成齑粉。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有没有注意到,哪怕是小宁用回了自己的性格,阿筵都不觉得惊讶呢?这个原因嘛,留这么一个疑问在这,后期给你们揭晓~~
然后呢,推一推我的新预收,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康一下(虽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菜又爱开预收,大概是有瘾吧,呜呜呜)
---《攻略冰块脸后我怀崽了》预收文案---
苌舟和青毓相遇于微时。
初遇之时,苌舟就觉得青毓这人整日冰块脸,分明是个小小近卫还冷漠得很,好生无趣。
后来托福,苌舟成了上界尊神,闲来无事给自己算了一卦,算的是姻缘,而那姻缘卦的尽头短短两字——青毓。
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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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自己后半生的幸福,苌舟委曲求全准备去攻略这位万年不变的冰块脸。
此时青毓已成了下界冥王,掌权凡人生死。
面对苌舟的主动……
苌舟送礼,他冷漠走开。
苌舟亲他,他冷漠避开。
苌舟主动上……咳咳,这个躲不开。
一次又一次的讨好,苌舟觉得自己尊神的面子都快丢光了,可那冰块脸冥王依旧冷得结冰。
苌舟彻底抓狂,去他娘的姻缘,老子不干了!
可离开之后,苌舟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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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尊神与冥王的儿子青舟自幼修为高深,赢在了起跑线上,常受同龄人艳羡。
同龄人对他那位冰块脸的父亲非常好奇,总问:“冥王那般不近人情,会好好对待尊神吗?”
青舟:“好不好不知道……”
“但父亲与爹爹独处时常把我支开……”
“幼时还为了不让我睡爹爹的床把我丢去南海历练,我那时才不到百岁,路都认不全……”
“谢谢,我不是捡来的,亲生的。”
第31章 约法三章
这般血腥残暴的场景, 一旁的宁既微看得分外震惊,他在那一瞬终是意识到了慕容筵的身份。
那是掌管凡人生死的冥王,生也好, 死也好,都在冥王的一念之间。
今日是鬼差,那明日会是谁呢?若是有一日宁既微逆了冥王的心思, 那宁既微是否也会跟这鬼差一样的下场?
身死魂消, 躯壳尽碎……
面前的慕容筵动了动脖子, 他收回了手, 转过身看向了宁既微。
慕容筵那双眸子里疯狂之色未褪,甚至还带有一丝血红,那眼神在宁既微看来甚为可怖, 宁既微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那躲避的动作刺得慕容筵眼底暗了一瞬, 慕容筵忽然伸出手,像是用尽了那刻所有的力气将宁既微拥入怀中, 他道:“对不起……”
那声音有些颤抖,他拥着宁既微, 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 是在向宁既微致歉,亦是在向昔年往事致歉。
“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慕容筵气息都颤抖着, 他轻柔地抚上了宁既微的后颈, “你别怕,别怕我……”
这种甚至称得上可怜的语气……
宁既微忽然就想到了在修仙界时的慕容筵,那个时候身为弟子, 慕容筵对原主的心意一直都藏得很深, 小心翼翼地, 珍之重之地……藏在心底很多年。
那时只要是原主一丁点的示好,慕容筵便能欣喜很久。
哪怕如今身为冥王,可昔年那段作为首席弟子的记忆慕容筵分明一直都记得,拥有那段记忆的慕容筵,好似想想,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宁既微长出了一口气,他缓了缓心绪,尝试着想去了解慕容筵,便试探地问:“你适才……为何生气?”
“没什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慕容筵拥紧了宁既微,那人身上的清香能让他被气性支配的大脑冷静下来。
他已经在这地府待得够久了,长久的戾气干扰总会使得人心绪不定,何况他身为冥王,冥王所居之处,戾气是最重的。
宁既微还想再问,却发现慕容筵埋首在自己颈侧,很是贪恋地吻了上来。
颈侧的湿意使得宁既微回忆起了昨夜种种,他面上瞬时漫上了薄红,正想偏过头时,慕容筵却停了动作,低声道:“师尊觉得,适才那鬼差带来的话,说得对吗?”
带来的话……指的是什么爱而不得,相守不能那句吗?
这一听就很……宁既微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慕容筵那么在意那句话,大抵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吧?
宁既微想了想,谨慎地答了句:“我觉得不对。”
“哦?”慕容筵抬起头来,难得收了冰冷的神色,道:“哪里不对?”
“呃……”宁既微皱了皱眉,思索着道:“两情相悦的话,那相守不是迟早的事吗?怎么会相守不能呢?”
慕容筵闻言敛了视线,在宁既微面上仔细瞧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嗯,师尊说的对。”
那笑颇为真诚,淡去了慕容筵身为冥王的压迫力,有那么一瞬间,竟是像极了昔日在修仙界的慕容筵……
那般温和,那般地……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宁既微忽然就停了目光,直至那目光被慕容筵看在眼底。
慕容筵笑着吻了上来。
“唔……”宁既微还怔愣着,被那吻迷惑了片刻大脑,等他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双双倒在了床榻上。
卧槽!不是吧?还来?
命要紧啊大哥!
宁既微果断偏过了头,扯着身上要落不落的华服,往床榻里挪了挪。
“怕什么?”好在慕容筵此刻心情甚好,只轻笑了一声便未再动作。
宁既微得了片刻放松,迟钝久了的思绪再次被脑海中那悬浮的系统吸引,在系统冒出下一次好感度提升的提醒之前,他猛然想起一件事来。
“等等,这个系统是你造的,那你岂不是能听到我心里说的任何话?”
慕容筵没否认,随意地靠着床榻,面上有些轻佻,“想听,自然是能听到的。”
这个想听……卧槽!宁既微顿时有种被人监视,还是那种裸奔了被人监视的感觉。
他怒而瞪着慕容筵,“这不公平!”
“哦?”慕容筵似是觉着有趣,“哪里不公平?”
一个修为尽失的鬼魂,连身躯都是冥王大发慈悲给他造的,竟还有胆量说不公平?
察觉到慕容筵的视线玩味般落在自己身上,宁既微又扯了扯身上那华服,道:“你看……我好歹曾经是你的师尊,虽说我临死前做的那事确实对不起你,但那么多年的养育之……啊不是,教导之恩,总该报一报吧?”
“呵……”慕容筵觉着更有趣了,笑着靠近宁既微,在他耳畔,将那话说得极尽魅惑,“那师尊觉着……要如何报?”
“不是这种报法!”宁既微简直要抓狂,躲开了慕容筵的动作,缓了缓才道:“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第一,以后你不能用这个系统监视我,一次也不能!”
“这个……”慕容筵欣赏着宁既微那似小猫炸毛的动作,分明是同一个人,可除去了清冷的表象,那皮囊竟也似活了过来。
真是许久不曾见他这个样子了……
慕容筵觉着颇为怀念,眼神一挑,应道:“好。”
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宁既微有些不可置信,“咳咳……那第二,系统那什么亲密度提升的模式,你得把它解除掉!”
有什么亲密度提升是只能在床上解决的?而且亲密度清零还自爆,这简直逼良为娼好吗?
但出乎意料地,慕容筵想也不想便否决了这一条,“不行。”
“为什么?”宁既微不解,“亲密度提升有很多种方式,怎么就只剩两个选项了?那别的系统也不像你这……”
慕容筵目光下移,也不知在看向何处,带着些揶揄的意味打断他,“你还见过别的系统?”
“呃……”宁既微反应过来,卧槽!好像说漏嘴了,“那什么,之前在修仙界的时候,提升亲密度也不是这么个模式……”
再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慕容筵倾身靠了过来,双手撑在宁既微身侧,不甚在意地道:“你这么介意,我将那些选项改了便是。”
慕容筵说着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气息在下一瞬落在了宁既微颈侧。
灼烫的温度顺着光裸的脖颈蔓延。
周身燥热。
“还有最后一条!”宁既微偏过头,几乎是吼着道。
妈的这慕容筵脑子里没有别的事可想了吗?怎么一天天的尽是这种……这种事!
“还有?”慕容筵不耐烦地抬起头,眼底一丝寒凉,那灵力自然而然地压了下来。
压迫感使得宁既微有些气闷,眼角红了一瞬。
意识到宁既微的不对劲,慕容筵立时收回了灵力,强硬地将自身灵力束缚了起来,勉强称得上柔和地道:“你说。”
“第三……”宁既微用力地呼吸了片刻,待肺腑之间的压迫感彻底褪去,才道:“我需要灵力,不能每次都是你……总之,我不想被这样不公平地对待!”
宁既微此刻和慕容筵的差距太大了,可以说只要慕容筵不顺心,随手就能把宁既微给弄死,这种力量的悬殊让宁既微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
“师尊是不是忘了什么?”慕容筵神情冷了下来,“此处是地府,师尊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受人敬仰的宁宗师了,那么……师尊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呢?”
一次是恩,两次是施舍,但第三次……
慕容筵眼神晦暗了几分,他抬手抚上宁既微的侧脸,那动作算是温情,可眼底的情绪却不大明朗。
“凭……”他拉长了音调,指尖一个用力,捏着宁既微的脸迫使其四目相对,他的气息呼在面上,无端滚烫,“凭借着……我喜欢你吗?”
那语气不曾有半分玩笑的意味,甚至很是认真,宁既微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昔日,慕容筵曾说过,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
那种真诚的模样和现下如出一辙……
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