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口咬得很重,万颐酌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万颐酌!”李薄倾盛怒之下扬起了手,“啪”的一声,那巴掌狠狠打在万颐酌侧脸上,霎时红了一片。
“滚出去!”李薄倾喝道。
戏服下摆因了盛怒而轻轻颤着,李薄倾胸口剧烈起伏,凤冠上珠玉乱晃,搅在了一起。
“抱歉,是我失礼。”万颐酌捂着侧脸道,他疼得轻轻抽气,但仍是冲李薄倾行了一礼,随后退出了里间。
除了先前那一吻,万颐酌甚少有逾矩之处,倒是个君子,只不过,李薄倾身为名伶,脾性不卑却有几分傲气,万颐酌那行为如此强硬,肯定是起的反效果了。
宁既微见万颐酌退出了里间,也带着慕容筵追了出去。
身后传来李薄倾气愤摔了化妆盒的声音,班主随之而来,心疼地道:“哎哟我的小祖宗,气归气,别摔东西啊!这摔成这样,明日如何演出啊?”
“哼。”李薄倾毫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他瞧着镜中的自己,兀的皱起了眉。
而在宁既微看不见的角落,李薄倾凝了视线,镜中的那人视线极冷,甚至可谓阴寒,他侧过了头。
视线落在宁既微离开的方向。
分明是该看不见宁既微的,他却像有预知般,冷冷地勾了勾唇。
无端凉意。
“不见了?”慕容筵疑惑地看了看四周。
宁既微带着他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出了里间,但分明是循着万颐酌走的路线追的,可一转眼,万颐酌竟消失不见了。
整个戏班里都找遍了,也没瞧见人。
“奇怪。”别说慕容筵,宁既微在万颐酌退出里间后还施展了灵力去追寻那人,可却像是石沉大海般,无声无息。
难不成,这线索到此便断了?
现在的大BOSS都是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吗?
这也太难了……
“宁哥哥,别急。”慕容筵握了握宁既微的手,“我们先回去,我跟村子里的人说一声,若是见到这人,务必将人留下,源诃村也不大,他应该不会走远的。”
呵……宁既微很想苦笑,这可是大BOSS!连他都找不到村民怎么可能会将人留下啊?
但他面上还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嗯。”
关于大妖的线索本就不多,好不容易找到条线索,人还跟丢了,这线索无法继续深入探查,宁既微只得先跟慕容筵回家。
随后慕容筵也如他所言,跟村子里的人都好生嘱咐了一番,只不过那万颐酌实是神秘,寻了好几日,几乎要将源诃村都翻过来了,还是没找见人。
但……抛开万颐酌这事不谈,宁既微觉着其实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等着他。
那便是慕容筵。
因了慕容筵和宁既微在这副本中的关系不一般,慕容筵几乎是整日都跟着宁既微,就恨不能长在宁既微身上。
宁既微对此事颇为无奈,尤其是在夜里……
宁既微为了拒绝慕容筵想了各种借口,但是同塌而眠的结局是避免不了的,于是乎……
宁既微已经有七日未曾睡好了……
他不知道这副本通过了,慕容筵事后恢复记忆会不会后悔自己在副本里对他的所作所为,但是他很清楚:
他真的快要被慕容筵逼疯了!
换在现代社会,逼人熬夜这是谋杀!谋杀懂吗?!
得亏原主是个修仙者,不然他可真撑不住了……
宁既微疲累地倚着床榻,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现下慕容筵不在房内,他才得片刻好眠。
他顶着眼下浓厚的乌青,叹出了一口气。
叹着叹着,他忽然嗅到了一丝香味。
像是鱼的味道。
这副本中时间过得很快,因而宁既微也不觉着饿,这下闻着香味,腹中的饿意倒是勾了起来。
他穿衣下榻,顺着那香味到了东厨。
只见慕容筵做好了菜,将那鱼倒入了瓷碗中。
蒸腾的热气将慕容筵的侧脸掩在一片朦胧之中,隔雾见美人,那是一种若隐若现的绝色,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老实说,就慕容筵这张脸来说,宁既微还真想象不出他在东厨忙碌的模样,美人本该天上弦月,哪得凡尘俗事缠身?
要是早来片刻便好了。
早些来,他便能瞧见慕容筵做菜的样子,那一定……
呸呸!宁既微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想看慕容筵做菜的样子?自己怕不是个变态吧!
“宁哥哥。”慕容筵冲门口的宁既微招了招手,扬起一抹笑意,“过来尝尝。”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这章的时候隔壁正在做饭,真的好香啊呜呜呜呜,孩子要馋哭了
第10章 唇齿之间
这是……宁既微走上前,仔细瞧了瞧那菜,竟然是糖醋鱼!
宁既微从前很喜欢吃糖醋鱼的,只是他自己不会做菜,去餐馆吧又嫌麻烦,点外卖呢,鱼的味道就变了,算起来,自从他工作以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糖醋鱼了。
没想到穿书之后还有这种待遇。
慕容筵挑了一小块鱼肉,细细剔除了鱼刺后,吹凉了些,将那鱼肉递到宁既微唇边。
宁既微顺势吃了下去。
他本以为此处已不在现世,这鱼的味道总归会有所变化,没想到吃下去之后只觉鱼肉鲜美,酸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倒很是可口。
“好吃吗?”慕容筵期待地问。
“嗯。”宁既微应了一声,算是认可。
他记得原主的记忆中没有慕容筵做菜这一幕,还以为慕容筵是个不沾烟火的,不曾想慕容筵不仅会做菜,这厨艺还很好,就这糖醋鱼做的,实在是很好吃啊!
他不由得又多吃了几口。
只不过,奇怪得很,他越吃便越觉着这糖醋鱼的味道很熟悉,像是在哪吃过。
难不成……这世间所有的糖醋鱼都一个味道?穿书了之后也一样吗?
“宁哥哥喜欢便好。”慕容筵又挑了块鱼肉喂给宁既微。
不知不觉,这一整条鱼都被宁既微吃完了。
宁既微吃完之后才想起来,这鱼好歹是慕容筵下厨做的,人家还一口没吃着呢,全喂给了自己。
怪不好意思的。
宁既微正想说要不你重新给自己做一条?但话还没说出口却突然意识到……
不对啊!这源诃村也不算富裕,又不曾临水,像这种鱼什么的,宁既微可甚少在村子里见到过,那慕容筵从哪弄来这条鱼的?
难道是刻意跑去别处买的?
可这是副本啊!不是应该只有源诃村才对吗?怎么会有别处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宁既微这般想着,忽然便觉着眼前一晃,头有些晕。他费力地定了定神,本想运转灵力,却骤然瞧见慕容筵靠近的脸。
宁既微面上实是太正常了,以至于慕容筵都未曾发现宁既微的不适,反而是调笑着道:“宁哥哥如此喜欢吃鱼,像只小香小猪猫一样,那这样的话……我以后日日给你做鱼吃,可好?”
宁既微敛下视线,趁机运转了一遍灵力,体内灵力运转无碍,可那晕眩感始终消不下去,他长出了一口气,问道:“这鱼从何而来?”
“哦……是在别的村子买的,那村子离我们村可远了,我花了半日的时间呢。”慕容筵低下头,笑意愈深,“我这么用心,宁哥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奖励?”
毕竟宁既微已经拒绝他很多次了,夫妻之间多日循规蹈矩也实是憋闷,他忍不下去了。
都这地步了还要奖励?奖励你一巴掌要不要?
宁既微简直要气炸了,他就不该吃这糖醋鱼!管不住嘴是什么下场?就是他这种下场!
也不知那鱼是不是大妖的陷阱,万一有毒的话……
啊!要是有毒,他不会和慕容筵一起死在副本里吧?不会吧?他才这么年轻,他不想死啊!
“宁哥哥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慕容筵愈发靠近。
他见宁既微还是不开口,于是更放肆了些,低下头吻在宁既微唇角。
那唇角沾了少许油渍,慕容筵细细地品尝,从唇角移到了下唇,轻轻地咬了一口。
“宁哥哥的味道真好。”慕容筵边咬,边夸赞了一句。
要是宁既微能开口甚至能动作的话,他此刻肯定不会如此温顺,定然会推开慕容筵,可是他妈的!他真的好晕!
卧槽!不仅晕,还没有力气!
那晕眩的感觉使得宁既微眼前有些模糊,他逐渐看不清慕容筵的脸,只感受到那吻加剧了些。
齿关被人温柔地撬开。
紧接着是绵长而又细腻的吞噬,将每一瞬都拉得格外漫长。
宁既微难耐的喘息声被封在那一吻中,他被慕容筵抵在墙面上。
“宁哥哥今日真乖,以后日日都这样,可好?”慕容筵似是很满意宁既微的不抵抗,唇角一弯,牵出浅浅的一笑。
那笑恰到好处,称得慕容筵整个人都是柔和的,放松的。
反观宁既微,则……
双唇分离的那一刻,宁既微狼狈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实是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但听慕容筵说话却很清晰。
尼玛的!要不是他没有力气……
还说什么以后,你妹的以后!你个逆徒!再有下次,他一定替原主清理门户!
慕容筵整个人覆了上来,指尖落在宁既微颈侧的领口处,他顺着领口往下,一路向下……
束带被人以两指勾着,只消一步,便能轻而易举地从它主人身上脱离。
宁既微心下大骇。
卧槽!慕容筵不是想在这里吧?这里是东厨啊!
这墙面这么硌,地面还这么凉,甚至于那木桌都是硬的!
“宁哥哥。”慕容筵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宁既微眉间,“怎么皱眉了?这般神情,是身子不适吗?”
你可算看出来我身子不适了,我真是谢谢你!但是……你看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松开我?
太过分了!
宁既微费力地抬起视线,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话没说出口,便听得外间匆匆的脚步声。
“慕容哥哥,不好了!”刘柏慌张的声音在东厨门口响起,但只一瞬,刘柏便更为慌张地转过了身去。
刘柏捂上了脸,耳垂通红,“那个……慕容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
兴致被人打断,慕容筵彻底没了心思,他惋惜地叹出一口气,松开了宁既微,道:“何事?”
“呃……”刘柏不敢转身,就着背对着慕容筵的姿势回答:“是官兵!官兵找上门来,说是要我们交人,现下已经将村子给围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慕容筵皱了皱眉,又道:“现下便带我过去!”
慕容筵本想让宁既微回房休息,自己跟着刘柏前去应付官兵,但他还没开口,宁既微已经整理好了着装,道:“我跟你同去。”
不知为何,自慕容筵放开宁既微的那一刻,宁既微脑海中的晕眩感忽然去了大半,浑身无力的症状也消失了。
事态紧急,宁既微虽觉着奇怪,但他没空去细想这当中的联系,反正灵力运转无碍,他便只好将这异样当作是多日不曾睡好引起的。
本着跟紧核心人物的原则,加上这副本中甚少有变动之事,宁既微觉着此事不简单,兴许会有线索,他便坚持要跟慕容筵同去。
慕容筵是没法抗拒宁既微的请求的,最终还是带着宁既微一道去了村口。
而此时的源诃村,数名官兵围住了村口,村民在官兵的胁迫下站成了一片。
为首的那名官兵唤作孙训,是皇朝钺王的部下,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想必诸位也知晓,近些时日,有个戏班在村子里唱戏,这戏班中的戏子李薄倾,乃是钺王殿下要寻之人,还望诸位识相些,将人给交出来。”
“这……”
孙训那话音一落,村民中好一片窃窃私语。
最终是赵伯站了出来,他冲孙训笨拙地行了一礼,道:“这位官爷,戏台内您也寻了,那戏子确实不在戏台,平素他们也不会去村子里别的地方,我们当真不知他在何处啊!”
“哟呵!”孙训讥笑一声,“老伯,你可听清楚了,我说的是让你们将人交出来,我管他在村子何处!现下是我给你们机会,你们最好老实将人交给我,若是到了我不得不搜查村子的那一步,那个时候再交人……”
孙训冷笑一声,右手搭上了腰侧佩刀,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官爷,我们……”赵伯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孙训抽出了刀。
只见孙训将那佩刀快速地一挥,一个眨眼的功夫,村口的木桩已被砍去了一半。
赵伯立时便不开口了,吓白了一张脸。
而慕容筵和宁既微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欺人太甚!”慕容筵恨恨地咬着牙道,他本欲上前阻止孙训,却被宁既微拉住了。
宁既微面色一沉,道:“再等等。”
这毕竟是个副本,不可能永远是安静平和的小事,先前那万颐酌就够神秘的,再加上现下这莫名出现的官兵,这两者宁既微觉着肯定会有联系。
从先前观察到的来看,万颐酌是很在乎李薄倾的,否则也不会场场都跟着人家,那这样的话,李薄倾如果出事,很可能会引得万颐酌出面。
说不定来个英雄救美什么的,那不就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