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夏夏。”
旁边的楚季南很小声的叫他,还冲他一个劲地招手。
周夏摘掉口罩走过去,低头问他:“怎么了?你们都成安陵容了?干嘛捏着嗓子说话。”
楚季南“害”一声,看一眼盛放床铺的方向,声音压得更低:“别提了,也不知道放哥今天怎么回事,下午出去时还好好的,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那脸拉的,驴都没他长,谁跟他说话他呛谁,吓得我跟北子干脆不张嘴了,还好你来了,他对谁发脾气都不会对你发的,你赶紧问问是怎么回事啊,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憋死了。”
周夏听他说完,心想他应该知道盛放是怎么回事,虽然知道,但也没想到奶茶店林东东跟他说的那些话会让他这么介意,竟然还回到宿舍搞自闭。
“夏夏?”
看他一直不说话,楚季南又伸手扯一把他的袖子。
周夏低头看着他,耸肩:“很遗憾,可能会让你们失望了,今天的盛放恐怕没以前那么好哄,现在我也不敢轻易去跟他说话。”
楚季南:?
楚季南震惊脸:“不是吧夏夏,还有你不敢去跟放哥说话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见过放哥对你发过火!”
周夏叹气:“如果我现在还不识相地过去,你估计就能见识到了。”
话虽然这样说,周夏可不打算给他们见识盛放对他发火的机会,他又不是抖m,没有这种受虐倾向。
反正盛放这人也是一阵一阵的,晾他两天,等他冷静下来也就好了。
而且今天在奶茶店打了一天工,虽然比昨天适应了不少,但也累得够呛,他现在只想赶紧爬上床睡觉。
在浴室冲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擦着头发路过盛放的床铺,看到他还蒙着被子,脸朝墙,只留出半个后脑勺对着外面。
这么安静的盛放还真的让他很不适应,周夏拿下毛巾,在他床边站了一会,不过到底还是没有主动开口。
可惜的是,今天没人给他吹头发了。
躺在床上时他还在想,或许林东东说的对,偶尔也是要这样刺激他一下。
要让盛放明白身为朋友或是青梅竹马,他不应该对自己抱有这种不正常的占有欲,如果真的要有,他也希望是另一种层面上的。
不过可惜,对现在的盛放来说应该是不可能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多刺激几回让他早点清楚的意识到,也好趁早改掉这个孩子气的毛病。
不然一次次这样下去,真的会让周夏产生错觉,一种盛放可能也喜欢他,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错觉。
怎么可能。
周夏自嘲地笑笑,一定是盛放最近对他太过纵容,没有界限的肢体接触也变多了的缘故,所以才让他越来越异想天开了。
与其小心翼翼隐藏他如履薄冰的心意,是不是真的该与盛放适当保持距离了。
周夏翻了个身,看向对面的床铺,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只能看到那里模糊的轮廓。
也只有在不会被人发现的黑暗里,他才能肆无忌惮的,这样一遍遍贪婪地把他喜欢的人收在眼底。
等过了这个生日吧,周夏眨着眼睛,同时下定决心,等他给盛放过完这个生日,就要试着与他慢慢拉开距离。
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也趁着他还有能逼自己抽身的决心。
去他娘的暗恋,太痛苦了,以后打死他也不要再随便喜欢上什么人了。
窗外似乎又开始有落雪的声音,周夏压着手臂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痛苦的梦,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下来。
这次的冷战出乎意料的维持了很久,不管是白天在教室里上课,还是晚上周夏兼职完回到宿舍,他跟盛放竟然真的都没再说一句话。
偶尔迎面撞到一起,也只是彼此别过眼神,侧着身子走开。
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盛放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暴躁无常,周夏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快把自己给憋疯了。
楚季南跟萧北未免殃及池鱼,除了晚上回来睡觉,白天基本不敢在宿舍里逗留,抱上自己的平板手机和电脑,跑到隔壁宿舍躲避硝烟。
周夏倒是没什么,毕竟他是真的忙,上课要认真听课,下课要忙着打工,回来累得倒头就睡,所以他根本就没心思去关注盛放的状态。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最后一天兼职结束时,林东东爽快地给他当场结了工资。
周夏收到转账,看着微信里的零钱总额,总算是舒了口气。
林东东伸着懒腰,看他一眼:“我说这兼职结束了你可得好好休息,看你这几天黑眼圈都上来了,晚上睡不好啊。”
周夏想到宿舍那樽幼稚的冷面神,摇摇头:“还行,谢谢你了冬瓜,介绍这份兼职解我燃眉之急,有空请你吃饭。”
“客气。”林东东抬一下下巴,左耳的耳钻在灯光下闪着冷冽的碎光:“那你现在打算干嘛,买生日礼物?”
周夏点头。
林东东眼珠子转转,用肩膀去撞他:“要不要我陪你,给你掌掌眼啥的。”
周夏扭头朝四周看看:“店里挺忙的,你还是看店吧,礼物我早就想好买什么了,一会直接去店里取就行了。”
“那成吧。”林东东看起来有些失望,看表情活像是失去了一个可以让他发挥的大好机会,伸手拍拍周夏的肩膀:“不过说真的,这可是个好机会,要不要试试趁此表个白?”
周夏看着他,知道他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轻声笑笑:“我先走了,微信联系。”
奶茶店的玻璃门打开又关上,收银妹妹走到林东东跟前,和他一起看着周夏走远的背影:“店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起兼职这么多天,竟然今天才知道他就是周夏,大名鼎鼎的夏美人哎,我都没跟他合张影呢,你也瞒得太严实了吧。”
林东东点小学妹的额头:“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是不瞒着,这几天奶茶店不得给我掀翻。”
收银妹妹吐吐舌头:“夏美人这么着急去干嘛?“
林东东意味深长地笑:“不知道,可能是去告白吧。”
他说完乐呵地转身走了,留收银妹妹一个人在原地暴风凌乱。
周夏离开奶茶店就去了商业街的一家奢侈品店,他看中了这家的一件经典款羊绒围巾,原价要八千多,最近做活动估计六千左右就能拿下。
其实要给盛放买这件围巾也不是一时兴起,盛放有很多围巾,其中比这件更贵的也不是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念旧还是用习惯了的原因,平时见他最常戴的还是这款。
戴得时间久了,难免会有磨损,而且前段时间他还粗心刮破了一个洞,周夏看他还挺可惜的,破了也没有丢掉,只是随手扔进了衣柜里,便暗暗记住了想再给他买一条同款的。
打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了自己勤工俭学的旅程,做家教,奶茶店兼职,辛苦了近一个月,总算是在明天盛放生日前攒够了存款。
不知道明天把围巾交给盛放时,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虽然他们现在还在冷战中,但自己都这么精心给他准备礼物了,这个木头直男应该也不会不给面子的吧。
周夏在柜面前等人给他包围巾,看到店员手里精美的手工袋,心里还有些小小的激动。
“周老师?”
正出神间,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他。
周夏转过身,看到一张很久不见的熟悉面孔。
“许岩?”
许岩看起来很激动,他似乎是过来逛街的,手里还拎着这家店的牛皮手提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周老师,真是太巧了。”
周夏点点头:“这里离江大不远,想要偶遇也不算难事。”
老实说周夏并不想跟他多说,上次的事他还没有忘记,对许岩这个人也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许岩好像能看出他的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笑笑:“周老师,之前的事是我太不成熟了,一直想找个机会给你道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去喝杯咖啡吗。”
周夏刚要拒绝,许岩却又抢在他前面开口:“真的只是单纯喝杯咖啡,周老师,如果你不给我这个机会的话,我可能会一直抱着这种愧疚心寝食难安的。”
倒也没有必要说得这么严重,周夏看着他好像很诚恳的表情,到底心软:“这家店隔壁就有一家咖啡馆,我请你吧。”
许岩看他愿意答应,立刻喜出望外,伸手想要去拉周夏的手,周夏躲开,脸色也随即冷下来:“许岩,我愿意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是出于礼貌还有我们认识一场的交情,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你要是还有别的心思,现在就可以走了。”
许岩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表情尴尬地收回手,嗫嚅着开口:“对不起,对不起周老师,我不会再这样了,你再原谅我这一次。”
到底是他亲自教了快一个月的学生,师生情谊还是在的,看他这么垂头丧气,一时也不忍心,周夏叹口气,抬腕看着时间:“我只能给你半小时。”
周夏离开奶茶店没多久,店里又迎来一位眼熟的帅哥顾客,本来收银妹妹还因为周夏离开而有些无精打采提不起精神,看到他后又瞬间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
“学长你又来了!今天想喝点什么。”
盛放低沉应她一声,神情看起来不太自然,视线在店里扫了一圈,没看到他想找的人,脸色便更加不好看。
“那个戴口罩的店员呢?”
收银妹妹也是盛夏cp粉,自从知道戴口罩的学长是周夏,而且这几天盛放总是时不时来光顾他们的奶茶店,八成就是为了来看周夏的,想想她就快要磕疯了。
强压着快要飞出去的嘴角:“学长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夏美人最后一天兼职了,店长把工资都给他结了。”
“兼职已经结束了?”盛放愣愣,继而心里又有些恼怒,周夏竟然连兼职结束都没有告诉他!
“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收银妹妹摇头:“不清楚,他走了有一会了,我也没机会跟他说上话。”
盛放看起来有些挫败,刚要转身又听到收银妹妹继续说:“对了!刚才听我们店长说夏美人好像要去跟什么人表白。”
盛放的脚步顿在原地,慢慢抬起头,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她:“表白?跟谁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宝子们的汹涌灌溉,小女子无以为报,就让好大儿盛狗子给大家表演一个猛男落泪叭!
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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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盛放从奶茶店出来,一身要杀人的气场把周围路过的行人都给吓得够呛,纷纷躲着他走。
他在店里就开始给周夏打电话发信息了,每一通都是忙线无人接听,气归气,但这情况又莫名让人有些不放心,周夏不是会闹孩子脾气的人,再生气也不可能这么多电话都不接,除非发生什么特殊情况。
盛放冷静下来,思考该去什么地方找他。
烦躁间手机突然响起来,本以为是周夏回他的,来电显示却是萧北。
萧北也好,这几天他跟周夏闹冷战,还不如其他两个室友与他联系密切,至少可以向他们问问周夏的行踪。
冷着脸划下接听键:“喂……”
“放哥!你在哪儿呢,周夏现在跟你在一起吗?”
盛放听着他的语气,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没有,我也在找他,你见到他了吗?”
对面的萧北“啧”一声:“我就说我刚才没看错,南南还说我眼花,我们刚才路过白熊咖啡馆,看到有人扶着一个很像周夏的男生上了一辆车,虽然天有点暗看得不清楚,但是那个背影我就是觉得很像周夏。”
盛放握紧手机,抬头看向白熊咖啡馆的方向:“那辆车子呢?“
“我刚想上去看,车就开走了,不过我留了个心眼,把车牌给拍了。”
盛放呼一口气:“发给我。”
“成,我马上发你微信,放哥,那个人真是周夏吗?不会有什么事吧。”
盛放站在街口,眉眼冷沉:“不会,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先挂了,有空再说。”
盛放挂了电话,把萧北发给他的图片转发给另一个人,随后又拨通那个人的语音电话。
“喂,哥,帮我查下这个车牌,现在,马上。”
或许是听他的语气异于平常,难得的急躁紧张,他求助的人也没耽搁,没多久就把那辆车的行驶轨迹发到了他手机上。
盛放看一眼那辆车最后停的位置,圣豪酒店。
他把手机收起来,抬头时狠狠咬碎嘴里的黑薄荷糖。
刚才叫人开过来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了,盛放弯腰坐进去,看向前面驾驶座的人,沉声开口:“去我刚才发你的位置,要快。”
卫池透过后视镜看他一眼,这脸跟从零下十八度的冷冻层里刚取出来似的,都赶上修罗阎王了,车厢里的暖风都盖不住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戾气,当下也不敢多问废话,脚下用力一踩油门。
途中盛放又试着打了几次周夏的电话,现在已经只剩下关机的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