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搞的两人极其不平等似的。
“哥哥生气了吗?”虞知颐挤出一个微笑。
孟潺呵了一声,“是啊,上个晚上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虞知颐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脸色微窘,有点不安,乖乖地认错“我错了哥哥。”
“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把我们两的事说出去。”
“没了?”
虞知颐点头。
孟潺看出来了,他一点也没对故意灌醉叶知和擅自强吻他而感到歉意。
叶知那天喝醉以后,在寝室睡了好几天,一张脸都是白的,至于孟潺和虞知颐的关系,可能是那天的警告有点用,暂时没多少人知道。
孟潺啧了一声,他早在那天就应该知道虞知颐是个什么样的人,远没有表面看起来乖顺柔软。
只是在他面前装的太好了,让他乖乖道歉,估计也难。
事已至此,他也不想说什么了,总不能把这小子拎起来揍一顿吧。
“哥哥,你别生我的气,你这几天都不理我,我很难受来着。”虞知颐朝他撒娇,“你一不理我,我就很难过,身体都每一处都很痛苦。”
孟潺心里残存的怒气在这些天里已经消的七七八八,在今天雪夜看到他那一刻,就已经泯灭了。
站在雪夜里的一瞬间,孟潺对他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知道其实虞知颐本身并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孟潺了解他卑劣阴郁的本质,但内心总是会不自觉地将他归为脆弱的小狗。
虞知颐到本质自私偏执,愚蠢天真,虚伪娇气,但这些贬义词的背后似乎都是源于孟潺。
他用最笨拙的方式来爱孟潺。
孟潺突然记起了小时候的事,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外婆曾问他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时的孟潺七岁,母亲跟人跑了,父亲因为母亲的离开,终日酗酒,最后溺死在河里,此后他和年迈的外婆相依为命。
七岁的孟潺内心已经没有属于孩子的天真,心脏已经被冷漠冻成冰,他不想成为什么人,只想活下去。
直到十岁那年外婆重病,死前告诉他,“如果不知道想成为什么人,那就成为一个让别人依赖的人。”
“孩子,不要践踏别人对你的爱,不要像你母亲一样。被人爱是一种荣幸,我的宝贝一定会被人爱着的,一定不要辜负别人。”
如今孟潺的确被人依赖着,也被某个人深深地爱着。于情于理,他做不到继续用冷漠的态度伤害虞知颐。
人总是盲目的,会被炽烈的感情灼烧感染,孟潺也未曾脱离人的本性。
他拒绝不了冒着风雪等他的小狗。
“如果再不听话,你就别来见我了。”孟潺平静地说。
虞知颐知道他没生气了,乖乖地说“好的哥哥,我一定听哥哥的话。”
他将下巴搁在孟潺的肩膀上,不安地说“我一直以为哥哥是因为生气所以这几天不理我,我都不敢去找哥哥。”
可能也有一点这个原因,但大部分都是因为太忙,孟潺这么想也这么和他说了。
虞知颐莫名被被顺了毛,长睫弯弯,一开心就忍不住想把冰冷的脸往孟潺的脸贴去,孟潺掐着他的脸往一边转,“冷死了。”
虞知颐得寸进尺,非要继续,孟潺觉得脸贴脸实在过于亲昵了,觉得晚点还是有必要和虞知颐说说关于亲密接触这件事。
他的内心这时又偏偏起了一点恶劣性,故意逗他,偏不遂他的意,两人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这时门开了,“哥,爸妈回来了,叫你们下去吃——”
孟帘的话语在看到两人的姿势就卡壳了,那姿势过于暧昧,虞知颐坐在孟潺的大腿上,双手环住他哥的脖子,而他那仿佛冰山一样的哥哥正掐着人的脸,神色是嫌弃的,眼睛却有一点笑意。
孟帘张大了嘴,慢半拍地把最后一个字说完“……饭。”
虞知颐听见声音,立马从孟潺腿上下去,强装镇定地站在孟潺身边,假装玩手机,耳垂通红通红的。
孟潺显得淡然多了,嗯了一声,“你先下去吧,我马上下来。”
孟帘没听,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虞知颐和孟潺身上,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孟帘。”孟潺加重了语气。
“知道了知道了。”孟帘不情不愿地关上了门。
门一关,虞知颐松了一口气,泄气一般靠在了桌子上。
孟潺笑他,“怎么,还害羞了?”
虞知颐窘迫地抿了抿唇,整张脸都红透了。
孟潺觉得好玩,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继续笑他“刚刚不挺大胆的吗,还坐我腿上,以前被怎么没见你害羞过,嗯?”
明明以前都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两所谓的“情侣”关系,现在不过就是被他妹妹撞见了,整个人就不好意思了。
虞知颐一张脸滚烫滚烫的,嗫嚅半天才说“……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们是哥哥家人,是很重要的,哥哥不想我告诉别人,如果他们知道了,你肯定会比平常更生气。”
“害怕我生气?”孟潺站了起来,直直地看着他。
虞知颐点了点头。
“有这个觉悟,早干嘛去了。”孟潺静默了一几秒,胡乱的捋了一把他的发,“走了,下去吃饭。”
长桌上已经有人,最上方的是一个严肃冷峻的中年男人,左边是一个面容静美的中年女人,右边是孟帘。
孟帘老远看到他们,叫着“哥啊,你好慢。”
孟潺带着虞知颐下来,首先对他父母打了个招呼,“爸,妈。”
他是高三穿过来的,但是他们两位对他很好,孟潺一直觉得占了别人的身体很愧疚,这些年来一直用自己的方式来回报两位。
他没感受过父母的温情,和二老相处了几年,慢慢的也对这一家也有了感情。
孟爸嗯了一声,朝虞知颐抬了抬下巴,“你朋友吗?”
“是的。”孟潺说。
虞知颐不会应对孟潺的父母,手指紧张地蜷缩着,面上强撑着平静礼貌,“叔叔好 ,阿姨好。”
孟父和孟潺性格相似,情绪比较内敛,闻言嗯了一声。
孟母和孟帘一样,很欣赏长相漂亮的人,虞知颐的容貌漂亮的太艳丽,甚至比孟帘还要更精致一点。
他人又礼貌,生的漂亮,孟母对他印象不错,笑呵呵地说“我们潺潺很少带朋友回家的呢,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坐吧,不要拘谨。”
“谢谢阿姨。”虞知颐对他扬起一个乖顺无害的笑容,孟母看的更喜欢了。
孟帘端着碗非要坐到虞知颐身边,孟父呵斥了他一声“孟帘,吃饭不要走来走去。”
孟帘才不听,坐在虞知颐身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虞知颐被他看的紧张,脸上还要摆着平静地面容,他偷偷伸出一只手拽了拽旁边的孟潺。
孟潺意会,敲了敲桌子,“孟帘,你眼睛看哪呢。”
孟帘挺听孟潺的话,无辜地说“我什么也没看呀。”
孟潺一家吃饭挺安静,大部分都是孟帘和孟母在说话。
虞知颐在别人家吃饭很不好意思,便小心翼翼地吃着饭,孟潺一家重口味,桌上的菜都是重辣的,虞知颐不喜欢吃辣,又不好意思不吃,只能尽量挑着稍微清淡一点的吃。
孟潺看了一眼虞知颐,他的鼻尖冒着汗,嘴唇被辣的嫣红,很小声地吸着气,眼泪都快出来了。
“林姨。”孟潺喊了一声。
一个妇女走了过来,“少爷,怎么了?”
“麻烦做一份清淡的汤,顺便再做几个清淡的菜。”
林姨,“行。”
虞知颐些许震惊地看着孟潺,显然是没想到孟潺会注意这个。
“哇哦,哥,你对知颐哥好好哦。”孟帘在一旁咬着筷子揶揄道。
“吃你的。”孟潺怼了一句。
“小虞啊,你不能吃辣啊。”孟母问他。
虞知颐啊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有点。”
“你早说啊,我就让林姨不做那么多辣菜了。”孟母又去责怪孟潺,“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朋友过来都不说一声。”
孟潺:“……我的错。”
“阿姨,不怪哥哥,是我突然来的。”虞知颐帮孟潺解围。
“哥哥?”一直没有说话的孟父开了口,“你比孟潺小?”
虞知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称呼,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回“对,我十八岁。”
“你们关系挺不错。”孟父点评了一句。
虞知颐笑了笑,“是的。”
“不过——”孟父眯了眯眼,“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你。”
虞知颐握着筷子的手一僵,心跳个不停,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爸,你怎么会见过他。”孟潺说,“他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吗?”孟父淡淡说了一句。
“是的。”虞知颐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我是第一次来,叔叔可能认错人了。”
孟父身为大集团公司的老总,精明着呢,怎么会看不出虞知颐隐藏的慌张,不过他没说什么,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搞去。
“可能我记错了吧。”孟父说。
“你脑子忙傻了吧。”孟母说他。
孟父笑笑,夹了一筷子菠萝咕噜肉给她,“可能吧。”
虞知颐脸色发白,抿起的唇线僵硬平直,心脏的慌乱压不下来。
孟潺给他夹了糖醋排骨,皱眉问“你什么表情,好好吃饭。”
“哦。”虞知颐从思绪缓过来。
孟帘在一旁观察了他们两许久,他看到自家冷漠的哥哥亲自给美人哥哥夹菜,虽然面无表情地皱着眉,不过孟帘知道那种神情并不是冷漠。
是一种很不明显的,属于他哥特有的冷感柔和。
联想起刚刚见到的一幕,她越发觉得两人关系不简单,她的眼珠狡黠地转了转。
在几个人都在专心吃饭的时候,她偷偷地凑近了虞知颐,用只能他们两听到的声音说话。
“知颐哥,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虞知颐震惊地看着她。
孟帘想到了什么,改口“哦,是男朋友,你和我哥在搞基吧?”
虞知颐被狠狠地呛到了,咳嗽个不停,脸都红了,生理泪水逼出了眼眶。
全家人的目光放在了他俩身上,而后又移到了靠近虞知颐的孟帘身上。
孟帘:“……看着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干!”
孟潺拍着虞知颐的背,压着眉看着孟帘,“你对他说了什么?”
孟帘眼神飘忽,“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只是确认一下我嫂子而已,我又没做错。
孟帘坦然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D
第22章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 虞知颐原本想回家休息,孟母太热情,非要虞知颐在这里睡,虞知颐拗不过, 应了, 孟母给他重新准备了一个房间。
孟潺洗漱完躺在床上,他没立即睡觉, 而是在床上看手机, 仿佛在等某一个人。
果然, 在全家人都差不多睡着的时候, 门被打开了, 虞知颐躲在门卫, 偷偷地叫了一声哥哥。
孟潺嗯了一声。
虞知颐面色一喜, 自顾自地爬上了孟潺的床。
“哥哥, 你是知道我会来的吗?”虞知颐抱着孟潺的腰, 将脸贴在他的胸腔处, 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声。
孟潺似乎是笑了一声,也可能没笑。
他对虞知颐什么脾性不能说是完全了解, 也清楚了个大概, 就他这种一得空就粘人的黏人劲,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一个人睡在别人家。
不过他今天在这里等着虞知颐, 不是为了让他抱的,他有要事和他商量。
“虞知颐, 我有事和你说。”孟潺放下了手机。
“哥哥你说。”虞知颐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以后不许和我有属于情侣的接触。”孟潺的嗓音低缓,冷冷静静,“比如亲吻。”
虞知颐蹭地坐了起来,眼神阴晦“你说什么?”
孟潺从床前的烟盒里抽出一只烟, 不过没点火,只是咬着,他的眉头微微下敛,表情一如既往地淡。
“我不妨再和你重申一遍,我们不是情侣,停,不行插嘴。”孟潺靠在床头,像个冷酷无情的冰山。
“我不会再和你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我对你没有爱情基础,咱两没可能的。怎么说呢,你的记忆力可能有问题,虽然这句话可能有点伤人,但的确是事实。”
孟潺的话直白残忍,用最平静的语气地说着让虞知颐伤心的话,这是他的本性,他从来一个都是理智的近乎无情的人。
即使是在温情的同时,也能淡漠而冷静地扎着刀。
虞知颐盘着腿,眼神阴郁,嘴唇抿的很紧,看上去很想一口咬死他。
他不吭声,孟潺也不说话。
房间陷入一种短暂的安静,窗户没有关紧,风透了进来,吹动了透明的窗帘,荡啊荡的,一如虞知颐不平稳的心脏。
良久,虞知颐才沙哑地开口。
“我记忆没有问题。”他轻轻地说着“我们就是情侣,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你很爱我,很宠爱我,是唯一一个记得我喜欢吃糖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对我最好的人。”
“你不可能不爱我。”
孟潺最怕的就是他这种近乎于执拗的执着,八匹马都拉不回他的自以为是。
他们两在大学之前几乎都没见过,到底是为什么虞知颐会认为他们的关系是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