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池厌恶道:“别总是用你的信息素影响我!”
而他听到最后这句话,伤心至极地问徐向池:“可当初是你主动接近我的,是你……是你说爱我。”
所以他才放下戒备,遵从了这份契合度。
要知道,灵魂伴侣不同于其他普通伴侣,一旦标记,就很难再分开了。除非被标记者从心底彻底放下这一切,才能成功去除标记
但这对腺体的伤害几乎是不可逆的,除非有一个契合度极高的Alpha在旁照顾,才能稍作恢复。
徐向池对他的死缠烂打嗤笑不已:“我TM就是想睡你啊,想试试90%是什么滋味!谁知道我稍稍一勾手指头,你自己就爬到我床上来了。”
他听到这,怔然又陌生地看着自己的枕边人,伤心到无以言表。
徐向池却开始同他好好商量:“瞿星,其实我们可以分开的。只要你心甘情愿地去除标记,从C大退学,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们就都能解脱。”
瞿星咬着牙,不敢相信地看着徐向池,声音发抖:“凭什么……”他自小要强,凭什么这次只有他一个人受到伤害?
结果,徐向池居然怒不可遏地抬手打向了他。
“你是想拖死我啊?老子早玩腻你了知道吗?你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你要找你的什么破弟弟,我出钱又出力地帮你找。知道他出车祸早就死了,我还要假装陪你一起伤心,去墓地给他送花,我还不够好吗?!”
Alpha和Omega的体力悬殊,加上信息素的压制,他没有一次能成功躲开徐向池的暴力,更别提回击。
他的嘴里弥漫起一股血腥味。
幼年时被欺负的画面重新涌了上来,他没想到,把痛苦的回忆再次带给他的,是他的Alpha,他的爱人。
他受到信息素的影响,痛苦到心脏都拧在了一起。
面前,徐向池目光阴鸷地看向他的腺体,狠狠地一把掐紧他的脖子:“早知道咬下这个标记后,我碰别的Omega会这么麻烦,打你的时候也会跟着心痛,我就不该咬你!是你勾引我的,你这个贱人,你毁了我!”
徐向池又说:“瞿星,你应该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强效隔断剂的存在。”
不然,要是他一辈子都碰不了别的Omega,他大概会杀了眼前这个Omega吧。
可徐向池还是“杀”了他。
瞿星心如死灰,他不是纠缠不清的人。
哪怕腺体会受伤,他也想去除标记,好好活下去。
结果徐向池的父亲知道了他的存在,得知了他和徐向池极高的契合度后,便要求徐向池把他带回家。
这样高的契合度,少之又少,就像是都市传说,多少人可遇不可求。
他成了徐家对外吹嘘的一张脸面。
就这样,他在手术前,被徐向池用信息素控制,硬生生地拽出了医院。
从那天起,他身不由己地住进徐家,在徐向池信息素的诱导下,他被迫和对方领了证。
他们开始了互相折磨的日子。
徐向池总说他在床上像一条腐烂的虫子,令人恶心。却因为信息素,他们不得不缠绵。每每床事过后,都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瞿星报过警,但他后颈上的标记,他们的结婚证和90%契合度的检测单,都成了捆住他的绳索。
没有人相信他是被徐家困住的。
所有人都觉得他幸福。
瞿星无数次地从徐家逃跑,为了避开徐家的人,他去了一家偏僻的黑诊所做手术。但手术做到一半,他还是被徐家逮到了。因为不是正规医院,且手术被强行终止,给他的腺体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此后,他备受煎熬,直到他28岁那年——他的腺体彻底病变,再也没有信息素了。
甚至,他命不久矣。
他和徐向池之间,那根错误的线,终于被切断了。
徐家这才算是真的放过了他。
瞿星却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他巴不得自己赶紧死。然而好笑的是,徐家知道他没了用处后,连医药费都不愿支付。
徐向池也只来医院看过他一次,为的,便是让他签下离婚协议。
这些回忆像极了生蛆的腐肉,让他泛呕。
曾经的瞿星,也就是如今的廖延。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浅色的眸子在月光下格外魅人。他拥有廖延的记忆,也没有忘却瞿星的屈辱。
其实瞿星和廖延何其相似,都被命运嘲弄,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笑的是,徐向池、徐飞擎……
真是冤家路窄啊。
廖延不禁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他像是不解气,一把捏住了徐向池的脖子。用力的手掌差点要将徐向池的脖颈捏断,Alpha的力量果然比Omega大上许多。
在那个世界里,他受信息素的影响,差点忘了自己是个从淤泥里一路摸爬滚打上来的人。要不是被那个标记影响,要不是被Omega弱小的身躯困住,徐向池早该死在他手里了。
廖延勾着嘴角,轻蔑地说:“好弱啊,你们两个真的是Alpha吗?”
他们三个都不是优质Alpha,做不到用信息素压制对方,就只能在蛮力和打斗技巧上来分胜负。很显然,是廖延赢了个彻底。
徐向池无法呼吸了,涨红了脸:“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廖延正在兴头上,他轻轻一松手,徐向池便缩到一旁猛地咳嗽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了。
他今天差不多玩够了,冷声说:“记住,今天你们受伤的事情和我无关,别给我添麻烦。不然……”
他靠近徐向池的耳朵,放轻了语调,无比温柔,像对一个情人般细语:“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死你。”
他指的是“你”,而非“你们”。
“啊对了,徐学长的秘密这么多,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一个。”廖延意味深长地对徐向池恐吓道,“接下来的日子里,还希望徐学长多多帮衬我这个学弟。”
徐向池被打得鼻青脸肿,比徐飞擎惨了几倍。他听出了廖延有点想要赖上自己的意思,不免惊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要钱还是想干吗?”
“我能做什么呢?我只是想奉劝徐学长最好安分一点,我这个人吧,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大好。”
廖延岿然不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徐向池,像看一个垃圾。
他恨徐向池入骨,真正的廖延恨徐飞擎入骨。这对兄弟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
徐向池被他看怕了,失声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和你根本无冤无仇——”
他没有否定徐向池的话,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对啊,我就是有病。”
病入膏肓,病到绝望,病成一抔黄土。
这些拜谁所赐?
廖延看了一眼自己有力的拳头,第一次知道Alpha的身体原来可以如此强壮,如此好用。他也明白了,没有高契合度做牵引的徐向池,在自己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
他像是得到了宝藏,灿烂一笑,心情终于好了。
“不可以吗?”
他如是说,简直要把徐向池和徐飞擎气到心梗了。
一阵风吹过,新年的狂欢落幕。
家家户户亮着的灯一盏接着一盏熄灭。
在顾钟逸的公寓中。
随着林郁星的一声抽泣,顾钟逸的吻如星河般连绵,不断地落在林郁星的身上。
林郁星浑身战栗,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腰身更似是被抽空了力气。他的双眸含着泪,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柔情蜜意地望着顾钟逸。
他伸手,轻抚了顾钟逸微湿的脸颊。
顾钟逸侧过脸,吻了吻他的掌心。
结束了。
顾钟逸:“我带你去浴室。”
林郁星哑着喉咙,连一句“好”都回答不出。
随着水“哗啦”而下,林郁星有些站不稳地靠在顾钟逸身上。初次过后的酥麻感还残留在他的身体中,虽然他的后颈没被标记,但他已经被顾钟逸的信息素填满了心脏。
顾钟逸动作小心,温声且带着歉意地问他:“难受吗?”
林郁星摇摇头,感受着被爱的滋味。他抿起唇,开心地笑了起来。
顾钟逸:“笑什么?”
“不笑什么。”林郁星仰起头,眼睛一弯,“就是高兴。”
第55章 凌晨两点的雪。
凌晨2点左右,窗外下起了雪。
林郁星先从浴室出来,换上一身睡衣。
浴室里,顾钟逸还在冲澡。
屋内暖气的温度适宜,林郁星赤着脚也不觉得冷。他趴在卧室的窗户上看了一会儿雪,然后索性走出房门,到了与客厅相连的阳台处,安静地抱膝坐下,观赏起了落地窗外簌簌飘落的鹅毛大雪。
不过多时,他的肩上被披上了一条毯子。
顾钟逸坐在他身后,岔开腿,把林郁星从后拥住,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坐着:“当心着凉。”顾钟逸两手一合,就把林郁星裹在了毯子中。
“不冷。”
“在看雪?”
“嗯。”林郁星的目光一直没从雪花上离开。
顾钟逸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困吗?”
林郁星摇头,被裹在毯子里的他,只露出一个脑袋。他倚靠在顾钟逸的胸膛前,仰了仰头:“你困了吗?”
“不困。”
“我也不困。”林郁星看上去格外精神,甚至可以说是面色红润。他不知是兴奋,还是内心的热度未退,连眸子都分外明亮。
林郁星安逸道:“以前,这样下着雪的日子里,我从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看过雪。这种时候,我不是在去打工的路上,就是在结束打工的疲惫里。或者,就是在无穷无尽的烦恼中,希望雪可以早点停,天气可以不要那么冷。”
他顿了下,憧憬地说:“现在,我觉得它好漂亮。”
他错过了很多场冬日的落雪。
顾钟逸拥着他,下巴隔着毯子枕在林郁星的肩膀上,闷声不吭。
林郁星被他弄得有些痒,舍不得推开,就从毯子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顾钟逸的脑袋。柔软的头发,戳得林郁星掌心也跟着痒了起来。
苦橙香浓郁,变成一丝一丝的甜味,钻入林郁星的心间。
“不要乱放信息素。”
“好。”顾钟逸很听话,收敛了点。
林郁星“唉”了一声:“还是很甜,你是不是想甜死我啊?”
顾钟逸抱紧了他,格外黏人:“和你在一起,收不住的。”说完,顾钟逸很亲昵地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你身上比我的信息素甜多了。”
他的吻落在林郁星肩膀上,轻轻地偏了方向,便碰到了那处疤痕。
林郁星敏感地缩起了脖子。
顾钟逸说:“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日子了。”他握住林郁星的手,依恋地揉捏着林郁星粗糙的掌心,嗓音低哑,“我保证。”
顾钟逸的手很温暖,林郁星很喜欢。
顾钟逸的情绪很低落,林郁星不喜欢这样。
“我之前过得辛苦,又不是你导致的。”林郁星垂下眼,不希望顾钟逸对他的过去如此介怀,“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就不说了。”
可顾钟逸该如何开口呢?林郁星会跟着林秀凤他们颠沛流离,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顾庄,直接一点,是因为他。
是他和林郁星在福利院中的相遇,才导致了林郁星经历了万般辛苦。
顾钟逸失去过他一次,就总在忐忑,总在后悔。
顾钟逸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能来得再早一点就好了。”
但其实在林郁星心里,顾钟逸已经来得很早了。
不仅早,还恰是时候。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远景蒙上了一层浅浅的白色。
在夜色朦胧的灯火中,风将它们带去远方。
林郁星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他什么都没说,回身搂住了顾钟逸的脖子。
顾钟逸的手随之放到了林郁星的腰上,用着很小的力气往怀里扣。
林郁星撑起身体,与顾钟逸拉开了微小的距离对视,鼻尖蹭到了鼻尖,眸中星光点点。
“我们要不要下楼去看雪?”
他等了顾钟逸约莫三秒钟,等不到回答的他推了推顾钟逸的肩膀,像是在撒娇,但他又似乎不太习惯这样说话。
“快带我下楼去看雪呀。”他眼角弯了弯,笑眯眯地说,“今天怎么傻乎乎的?”
C市零下十度的夜晚。
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
林郁星穿着厚厚的外套,围着一条红围巾,一蹦一跳地走在顾钟逸前面,踩出了一连串的脚印。
“啊!”
林郁星发出短短的音节,双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顾钟逸不明所以,快步上前:“怎么了?”
林郁星低头不语,埋在围巾里的脸红了,耳朵也红了。他抬手拍了一下顾钟逸,小声羞赧道:“都怪你,我走路都走不好了。”
顾钟逸一下子明白是自己理亏。
他拽过林郁星的手,藏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暖着,嘴角稍稍上扬:“要赔偿吗?”
林郁星的眼睛亮晶晶的。
“还能给钱吗?”
“……”
顾钟逸顿时心塞,他原本是想说,他可以背着林郁星一路赏雪,赏到他满意为止。谁想到,林郁星早把“赔偿”和“金钱”画了等号。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可在发生关系后给钱,怎么看怎么奇怪,怎么听怎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