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销号或者庄云流的对头建的吧,唯恐天下不乱。”
“吼。”周鸣醍醐灌顶,“娱乐圈属实是给你玩明白了。”
“所以你不应该邀请我当艺人,应该邀请我当运营。”宴蓝笑着说。
“成年人不能都要吗?”周鸣眼巴巴道,“哎你看,这还有一个分析,说庄云流是因为之前庄若人病重,想用结婚冲喜才找了你,所以庄若人一去世你俩就离婚了。”
宴蓝:……
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做到不在乎流言蜚语,不去看任何关于此事的评论,也能以旁观者的姿态笑言外界的种种猜疑甚至抹黑,只是唯独,被说中了大部分真相的时候,他还是会怔愣。
虽然那怔愣转瞬即逝,却足以令他的心沉进谷底。
他不介意假的,却暂且逃不开真的。
是啊,其实事情很简单,没有魔幻,没有戏剧,没有狗血,没有冲突,只有三言两语轻拿轻放,就像飞鸿踏雪,即便现在看来热闹喧嚣是谈资盛宴,但很快就会什么都不剩下。
他和庄云流的过往太浅淡了,别说生死与共的一世陪伴,别说一眼万年的心动怦然,他们甚至比不上旅途中仅仅出于荷尔蒙吸引,第二天早上就分道扬镳,连姓名也无需知晓的刹那激情。
他其实并不应该在意。
……
“喂,你前夫要开媒体见面会!”
周鸣清亮的声音打断了宴蓝的思考,宴蓝回过神来,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机,寰行官方账号上,直播链接都放出来了。
“这都直播,娱乐圈太会玩了。”周鸣说。
“不是会玩,是对自己的事业和股东、股市负责,他是资本家。”
“咱们要看看吗?说不定也是对你负责哦。”
宴蓝一愣。
“反正我要看。”周鸣自顾自地继续说,“为我的公司积累经验。”
……
寰行娱乐大厦。
大伙儿被总裁突如其来的离婚消息砸得晕头转向,尤其那些负责准备更加突如其来的媒体见面会的员工,生怕哪个细节没想到以致于后果不堪设想,简直就像走在刀刃上。
其实他们也很想坐下来好好地吃一吃瓜啊!
毕竟上次被这样砸晕还是在总裁突如其来结婚的时候,这才过了几天!
……
总裁办公室。
庄云流一个人坐着,单手滑动手机。
发给宴蓝的信息一直没收到回复,他不知道他是否看见了,他只知道……他跟周鸣跑了。
现场照片是边跑边拍的,构图却极好,光影也极好,内容更是极好,美丽宁静的大学校园、夺人眼球的超跑、出类拔萃干净漂亮的年轻学生,这是什么霸道富二代与聪明小娇妻的童话故事。
所以后来记者撤走他也没有再通知宴蓝,因为对方根本不需要。
庄云流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这算什么?天降英雄救美吗?
接下来是不是得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啊。
那天晚上周鸣和宴蓝在电话里对他说的“与你无关”再次在脑海里响起,左右两边环绕立体声,语音清晰语气分明,一人一句接连不断,不断地把他骂醒。
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去往会议室,现场布置完毕,各大媒体就位,像饿狼等肉一样等着他这个八卦中心男主角登场。
突然间他觉得很可笑,不是与他无关么?为什么现在却要由他收场?
胸口燃起一股烦躁,他正了正领带结,压抑着不快走入会场。
闪光灯咔嚓咔嚓此起彼伏,不亚于顶流的红毯现场。
短短几秒钟,短短几步路,庄云流从过往一段颇为漫长的纠结中走出,瞬间摆脱了曾经所有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想清楚了、确定了,的确是与他无关,他现在不是来诉说私事的,他没有私事,他是来公事公办、解决问题的。
“各位下午好。因为我的婚姻问题占用了公共资源,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先说声抱歉。”
庄云流坐在会议室最前方正中间的位置,面对虎视眈眈的记者,面对敏感尴尬的问题,却与平时会议或谈判时别无二致,穿着西装,气定神闲,像个永远也不会失态的绅士。
一名记者举手问道:“庄总,请您回应一下网络上的爆料,您现在的婚姻状态是怎样的呢?”
庄云流垂眸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极淡极淡的笑容,摊手道:“跟大家听到的一样,离异状态。我和宴蓝在上个月签署了离婚协议,因为宴蓝临近毕业,不想在这段关键的时间里被外界打扰,所以我们决定等他毕业后再公开这个消息,没想到……”庄云流做了个很遗憾的表情,“我听说是有人通过不正当手段暴露了我们的隐私,关于这一点,我保留追究责任的权利,之后会继续调查实情。”
另一名记者举手:“庄总,能说说离婚的原因吗?”
“性格不合。”
“噗”地一声,在车里看直播的周鸣笑了出来。
“能不能换句词啊!”周鸣毫不留情地吐槽,“而且这么一说,哪怕是真的也成了假的。”
“可是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呢?”宴蓝轻轻地反问。
周鸣一愣,抬头看天,心想好像……也对。
直播画面里,现场记者明显也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势要问出大料——
“庄总,这么快就发现性格不合,那结婚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呢?是因为一时冲动,还是另有原因?”
庄云流故作不明地皱了皱眉,“我不太认同这位记者的提问,在我看来,结婚就是因为想要结婚,什么一时冲动、另有原因,我都没有想过。”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庄总对待婚姻的态度很随意呢?”
“什么叫随意?什么叫不随意?麻烦这位记者朋友先定义一下。”
现场发出了零星的尴尬笑声。
车里周鸣大笑,宴蓝却只是淡然地看着。
直播画面里的庄云流显得那样遥远而陌生,口中说着的好像是另一个人的事情。
现场记者只好改变问法。
“庄总,这次婚姻失败是否会让您在下次面临类似情况时更加谨慎?第二个问题,您和宴蓝还有可能吗?”
然而庄云流根本不接茬:“我不认同离婚等于失败,也从不展望个人生活,只会认真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庄总,您和宴蓝目前关系怎么样?”一个记者高声道。
“我和宴蓝是和平分手,现在的关系也很正常。严格地讲,我并不是艺人那样的公众人物,原本不该面对大家说这些,但毕竟身处这个圈子,秉着对所有人负责的原则,这才有了今天的见面会,因此我希望所有的话题就都止于现在。另外,宴蓝是完完全全的圈外人,他没理由因为曾经的婚姻承受不该承受的关注,所以我也希望大家不要打扰他,他理应拥有属于自己的平静生活。谢谢大家,今天就到这里。”
庄云流起身微微鞠了个躬,干脆利落地离开会场。
直播画面黑屏,周鸣遗憾地叹了一声:“怎么这么短!还全都是套话和诡辩!”
宴蓝淡淡地笑着,车窗外大道宽阔平坦,晚霞肆意翻腾,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大幕落下,一切都结束了。
他突然觉得空气清新头脑清明,轻松地问:“周总,咱们公司叫什么名字?”
“嗯?什么?”
周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顿了片刻后,他抓到了宴蓝话语背后的深意,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拉住宴蓝,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铜铃里是天大的喜悦。
“宴蓝,你没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宴蓝笃定地说,“我决定了,当你手下的第一个艺人。”
周鸣的铜铃有继续睁大之势,嘴也张开了,碍于车内空间狭小,没办法一蹦三尺高,只能勉强在座位上激动地弹了一下,大喊一声:“呦吼!走!带你去吃大餐!今晚不醉不归,明天携手赚钱!就是说嘛,这个圈子的钱总不能让你前夫一个人全赚了!哈哈哈哈!”
……
媒体见面会结束后,庄云流在个人账号上既简短又官方地公开了离婚的消息。
消息被疯狂转发的同时,网友们也焦急等待着始终沉寂的宴蓝的回应。
直到深夜,宴蓝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却一出来就是三条连发,而且一条比一条有料。
首先,言辞恳切地为今天记者们冲入校园扰乱秩序的事向学校和同学们道歉,感谢四年来学校的培养与同学们的帮助;
第二,像庄云流一样,简单冷静地说清了离婚的事实;
最后也是最劲爆的:@盛鸣娱乐、@盛鸣-周鸣,艺人经纪合同生效,即日起成为旗下一员,正式出道。
周鸣紧随其后转发消息并配文:相信我的眼光!是金子总会发光!欢迎宴蓝,我未来的大明星!
宴蓝提前设计好了,前两条消息的发布时间是凌晨零点之前,第三条消息则是零点之后,取个“让过去留在过去,新的一天有新的开始”的寓意,只是苦了相关工作人员和网友们,本来以为瓜吃完了,结果突然又来了一个更巨大的,服务器在宕机边缘反复横跳,网友们的身体和精力也大呼吃不消。
“惊涛骇浪,这就是舆论的惊涛骇浪啊!你几乎已经是顶流了。”
酒店套房里,周鸣跟宴蓝讨论完合同和发展规划,看着手机上按秒攀升的数据和不断卡顿的页面,深切感叹。
宴蓝窝在沙发里,疲惫地伸了个懒腰,说:“我并不想靠话题获得这些。”
“我明白,要靠作品嘛,咱们以后一起努力就是了,会很辛苦哦。”
宴蓝笑着点点头,“放心,我不怕辛苦。”
不受束缚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预期中的未来不断挑战、不断接近目标,越辛苦就越快乐。
他饶有兴致地刷着手机,吐槽道:“周总,你的回复很有年代感。”
“这叫老板的稳重,你前夫不也是这样吗?不,他比我更甚,跟个机器人似的。”
宴蓝噗嗤一笑。
“喂。”周鸣突然神秘地凑过来,“你说你前夫看到这些之后是什么心情?”
宴蓝一愣。
他打开自己那个在寰行做实习生的时候申请的账号,一开始只关注了寰行官方,跟庄云流公开婚讯时顺手互关,时过境迁,如今他是艺人了,这个账号也有了正式的用途。
他改换了真实姓名,新关注了周鸣和新公司,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多互关。
曾经与寰行和庄云流的一段就像长河的源头、套曲的序章,作为铺垫被尘封在往事深处,再也不会翻出。
庄云流看到消息了吗?
就算没看到,也一定有人第一时间告诉他。
所以他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从关注列表里点击庄云流的头像,进入他的主页,最上面的一条是五个小时前发布的离婚声明。
是啊,无论什么心情都不可能在这里讲述,此刻之后,他的主页里也再不会有与自己有关的消息,就像自己……也是最后一次点开他的头像一样。
宴蓝退了出去,淡淡地笑着,对周鸣说:“我不知道,这不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周日)要上夹子,更新会在晚上11点以后哦~
再推一波我的下本,古耽追妻火葬场《白月光君后失宠了》,帝王攻&男后受,求宝纸们戳专栏收藏!
文案
姜宣年少才高,一身风华,十六岁时名动京城,追随落魄贵公子季恪,做他的知己好友,做他的策士军师,做他的情人伴侣,陪他出生入死,助他成就王业平定天下。
帝王大殿前,姜宣被封君后,谁料季恪转过头来便翻脸,原来从前一切皆是假,季恪看上的不过只是他那与曾经一见倾心之人酷似的声音侧影。
如今那人失而复得,季恪欢心迎其于后宫暖帐,姜宣回首过往恍然大悟,一怒天下震动。
可最后的最后,却是季恪挡在姜宣面前受了致命一剑。
“……我的债算是还完了吧。”
季恪倒在血泊里,闭眼之前伸指抚摸姜宣惊愕的脸。
想得美。
数月后,死里逃生的季恪追着姜宣到处跑。
“君后!你看看朕!”
“没空。”
“君后!你是否还对朕有情?”
“没有。”
“君后!朕听说咱们有个皇儿!”
“假的。”
一朝断情,姜宣海阔天空鸟飞鱼跃。
季恪:嗐,果然是想得太美了,不过好在他还有优点——
既百折不挠又不在乎脸。
第30章
五月初夏, 天气晴暖阳光明媚,就像宴蓝的心情。
最近这一个月来,周鸣带着团队打了鸡血似地吸引投资争取资源, 他便全心全意地努力做着艺人实践。
算上所有闭眼睛的时间, 平均每天睡觉不超过五小时,最长的一次将近三天都没合眼, 吃饭更是毫无规律, 辛苦固然辛苦,但快乐也是相当快乐。
一个月前,他完全想不到离婚后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的;而一个月后, 他都快忘记自己曾经还有过一段婚姻了。
拍完广告,宴蓝坐保姆车回公司, 今天中午时间难得宽裕,距离下一项拍摄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打算用十分钟迅速吃完饭, 然后去休息室好好补一觉。
然而计划总是比变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