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还怕什么?”
“我酒量很差,酒品也不好,不能给你添麻烦。”
“哦?”周鸣来了兴趣,“多差多不好?展开讲讲。”
宴蓝:…………
“说不准,反正很快就醉了。”想起情人节的晚上,宴蓝苦笑着耸了耸肩,“醉了以后也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
“既然不记得了怎么知道就是不好?”
“因为……”
宴蓝顺着话头说到嘴边,一个急刹车停下来,脸莫名其妙地红了。
周鸣恍然大悟,嘿嘿笑道:“我知道了,他见过是不是?”
宴蓝别开视线看窗外,周鸣一副拿到了独家大八卦的得意模样,嘿嘿嘿嘿地更加夸张。
最后,周鸣带着宴蓝去了自家酒店。
无需担心暴露隐私,一路畅通无阻,豪华套房里摆上豪华大餐。
周鸣一边毫无形象地啃龙虾一边说:“你不需要保持身材吧?”
“不需要。就算需要也不在乎这一顿,周少爷做东,我怎么可能不赏脸?”
“哈哈哈,说得对。”周鸣拿起酒瓶,快乐地与宴蓝的饮料碰了一下。
周鸣吃东西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单纯投入的模样很容易感染周围的人。
“周少爷,你几岁了?”宴蓝故意问。
“唔?”周鸣换了根龙骨啃,闭紧嘴巴嚼啊嚼,使劲儿一咽,说,“比你大两岁。”
“是吗。”宴蓝缓缓地夹菜吃菜,语气意味深长。
“你这又是什么眼神啊,看不起我吗?”周鸣不满了,用纸巾擦擦嘴,“我告诉你,我的工作能力可不比你前夫差。”
“抱歉。”宴蓝诚恳地说,“原来你都工作了。”
之前听庄云流说周鸣一直在国外,他就把他当成了温室里的花朵,现在刚有点肃然起敬,不料周鸣的气势却又弱了下去。
“倒也没有,但是马上,马上就工作了!”周鸣强撑着颜面,“我爸说了,给我投资一家公司,但只是前期投,而且就投一笔,后面一概不管,如果公司运营不善,我还要赔他钱!”
宴蓝默默地喝了口果汁,心想果然是有钱人的游戏。
周鸣看着宴蓝,双眼机灵地一转,伸肘碰了碰他,“喂,说起工作我倒要问问你,你不是快毕业了嘛,又离婚了,以后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只靠着他分给你的财产过日子吧。”
宴蓝的眸色瞬间一暗,低声说:“那当然。”
他想好了,离婚以后,他会把得到的东西都搁置下来,他做不到继续心安理得地住庄云流的房子开庄云流的车花庄云流的钱。
周鸣叹了口气,进一步说:“但你也没办法像普通大学生一样正常求职了。”
宴蓝的眸色更加晦暗。
这一点他也深知,但凡留在较为发达的地方,曾经的婚姻必会影响生活,出行不便,找工作会被区别对待,除非他去一个足够偏僻足够小,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但那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鸣突然抓住宴蓝的胳膊,信誓旦旦道:“想来想去,现在只有一个行业适合你。”
宴蓝疑惑地看着他:“什么行业?”
“娱乐圈。”周鸣一脸笃定。
宴蓝立刻抗拒地皱了下眉,周鸣连忙又按了他一下,谆谆善诱:“躲避风浪不如直面风浪,在别的地方你是异类,但在娱乐圈就再正常不过。实不相瞒,我要开的就是娱乐公司,你前夫的同行竞争者,现在我正式向你发出邀请,欢迎签约!条件你提!”
宴蓝:???
“你要签我当艺人?!”
周鸣诚恳的目光灼灼发亮,用力点着的头都快掉了。
“我最近把你好好地梳理了一下,外形、才华、性格、吸引关注的能力……很适合啊,哦你放心,我不是要拿你的私事做流量密码,就是真地觉得适合!不是我自夸哦,我虽然暂时还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事业,但以前投过不少资,大大小小各行各业,从未失手,连我爸都说我表面吊儿郎当,实际上看人看事的眼光非常准,我有预感,你迟早要在镜头前、在舞台上大放异彩!所以诚邀你加入,可以给你分股份哦。”
周鸣热情地握住了宴蓝的双手。
宴蓝一脸错愕。
之前曹雪也力主让他出道,难道他真地……有这个天分?
周鸣还在努力游说:“你想想,你离婚的消息一公布,舆论就会爆炸,如果你在圈内,有公司为你公关,还能尽力保护你,但你如果不在圈内,那么大的压力你承受得了吗?!再说了,娱乐圈利益链条和人际关系盘根错节你是知道的,你现在就是块烫手山芋,除了我这种在其他行业有坚实后盾,又在娱乐圈干干净净的新公司,还有谁敢接纳你呢?”
宴蓝:……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周鸣捕捉到了宴蓝眼里的全新神色,笑问:“动摇了吧?”
他的确有点动摇。
可是……
吸了口气,宴蓝移开视线,“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
“明白,这么大的事情,你当然得好好想一想,我等着你,宴蓝,我看好你。”
周鸣极其自信,宴蓝颇为意外,也颇受鼓舞。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宴蓝探头一看,正有些开阔的胸怀顿时缩紧,脸色也暗了下去。
这要是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
“前夫打来的?”周鸣也收起笑容问。
宴蓝点点头,伸手正要接,周鸣突然抢先一步夺走了手机,一边迅速跑掉一边接通。
“喂,前夫哥你好。”
宴蓝:!!!!!!
周鸣一手捂住话筒一手前伸,做了个不要过来的动作,眼神无比严肃,还相当会表演,短短几个表情变化就把意图传达得清清楚楚——
你们已经离婚了。
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没有必要对他解释。
哪怕误会了又能怎样呢?
趁机断得一干二净才好。
宴蓝:……
这段时间里,手机听筒中不断传出庄云流越发急躁的声音。
“你是谁?!”
“宴蓝呢?”
“叫他接电话!”
“喂!说话!宴蓝!宴蓝你在不在?”
“你究竟是谁?再不说话我报警了!”
宴蓝站在原地浑身烦躁,一个头简直有十个大。
周鸣见他暂时不动,便趁机跟庄云流对话。
“前夫哥你冷静点,我是周鸣。”
“宴蓝跟谁在一起、在做什么好像是他的私事吧?与你有关吗?你们已经离婚了啊。”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宴蓝告诉我的啊。”
“都说了跟你无关,你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呢,你有本事来质问,你有本事别离婚啊!”
宴蓝:…………
行吧,周鸣还挺会火上浇油。
沉了口气,他上前一步伸出手,表情前所未有地正式。
周鸣一愣。
他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看出宴蓝真地认真了,便将手机交还给他。
接过手机,庄云流愤怒的喘息震着宴蓝的手掌,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心怦怦地跳了起来。
“庄总。”
就这么一句,庄云流倏而便平静了。
过了许久,他才用沙哑的嗓音克制地问:“你跑哪儿去了?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也不说跟我一声?我突然发现你不见了我……”
问题连珠炮似地一个接一个,宴蓝的手不由地攥紧,心跳更加强烈。
他侧身躲过周鸣的视线,用手按了一下胸口,说:“庄总找我有事吗?”
庄云流的话再次戛然而止。
“如果庄总有特别的事就请说,至于其他的,我在哪里、和谁干什么,的确……与你无关。”他一再稳住情绪和语气,“庄总,我们现在只是合住,在不影响你生活的情况下,我的一切私事都不必向你汇报。”
宴蓝的舌头和牙齿轻轻打颤。
庄云流还是没有说话,漫长的沉默后,电话挂断了。
宴蓝微微一怔,看着黑了屏的手机,长久屏住的呼吸终于失控,他倒退几步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痛苦地躬身按住额头。
周鸣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又有点傻地看着,眼神里溢满了心疼。
……
宴蓝卧室。
庄云流颓然地坐在床边,手机扔在一旁,屋里的床铺和摆设有些凌乱。
从庄若人去世到今天,种种事情缠身,没有一刻放松,他始终强撑着面貌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实在太痛、太累了。
今晚跟宴蓝签完离婚协议,他突然觉得自己快发疯了,不是不愿意离婚,但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整个人哪儿哪儿都觉得不对。
他想也许是缺乏休息,可躺上床又睡不着,就吃了一片短效安眠药,这才终于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浑身轻松,甚至还有点饿,他爬起来去厨房,找了半天没找到常吃的水果麦片,就去问宴蓝。
结果这下好了,卧室没人,浴室没人,书房没人,天台没人,整栋别墅角角落落都没人,大半夜的他甚至跑到外面的花园去拨开花花草草找了个遍,泳池里也下水找了一圈,甚至像个神经病一样地想会不会是他在卧室找的时候人在客厅,他去了客厅人去了外面,他去了外面的时候人又回到了卧室,就这样巧合地错过了。
他甚至还专门打开所有足够大的柜子一一查看!还掀开了每一挂窗帘的后面!还趴在地上看了床底下!
他真地是个神经病,但他就是这么执着地做了!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傻乎乎地明白过来,事情其实很简单,宴蓝就是、就是走了。
走的时候没跟他说而已。
……
庄云流垂着头拢了拢头发。
对,宴蓝在电话里说得很对,离婚了,那就是陌生人,谁也管不着谁。
所以答应继续住在这里只是随便说说吧,他恐怕早想好了签完协议就走的。
庄云流自嘲一笑。
以他宴蓝之能,去哪儿不可以?这不刚离开了自己,立刻就又有了个周鸣么?
……
电话打完之后,周鸣再不跟宴蓝说相关的事了,就跟他玩,各种无聊小游戏轮番上阵,要么就聊他在国外的趣事,给他看手机里数不清的段子。
后半夜,周鸣又开了一间房,两人各自睡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后分道扬镳。
宴蓝回到家,别墅里像往常一样空空荡荡,却又比往常更多了几分萧条。
当晚庄云流没有回来,宴蓝并不介意,正像之前说过的,他们现在谁都管不了谁。
他正常地起居,又过了同样孤独的两天,终于后知后觉,原来庄云流再也不打算回来了。
这样才是真正的离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零点再更两章!快鼓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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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反派跑路后男主追来了[穿书]》BY五更天未晓
文案
赵氏总裁赵愠年少成名,雷霆铁腕。本以为会冷心冷血到死,没料到24岁生日会上,他遇见了齐烬。
看着孤狼般的少年,赵愠的世界陡然亮了。
之后4年,赵愠一步步引齐烬踏足商界,一点点替齐烬牵线搭桥,甚至不惜以全副身家相赠,只为博少年唇边浅笑。
签完赠予协议,赵愠突遇车祸,这才记起自己穿了书。
齐烬是书里主角,而自己,不过是主角复仇路上的炮灰反派,甚至车祸都是主角设的局——只为斩草除根,避免赵愠这朵昔日黄花再争权。
醒后,赵愠不辞而别。
齐烬接手公司、清洗高层、股东会上唇枪舌剑、庆功宴中推杯换盏,全改往日孤傲模样。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望着空荡荡的大床,一望便是整夜。
后来,终于在某栋海边别墅找到朝思暮想的人,齐烬双目通红:你曾说遇见我,如同阴霾中窥见天光,终其一生,不离不弃。
赵愠:...我那是被主角光环晃花了眼,随口胡诌你也信?
第28章
宴蓝淡然地接受了这一切, 全心全意扑在学业上,不久后,毕业论文答辩的日子到了。
他按照班委发来的时间表提前半小时到了学校, 答辩室外, 同班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站着,在这种严肃紧张的时候, 大家见了面只是礼貌地招招手, 随口说几句有关答辩的话,就各自散开继续去做准备了。
时而也有朝宴蓝迅速飘来又迅速撤开的目光,宴蓝捧着平板靠在墙边, 只当看不见。
没过多久,会议室门打开, 上一个答辩的同学出来,叫了他的名字, 他连忙关了平板电脑, 快步走进去。
院系的老师们坐了一大圈,场面很像他还在寰行做后期, 与小组长发生争执后被庄云流等高管叫去开会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浑身轻松游刃有余, 心里甚至带着些许不屑,但现在,虽说他已经准备充分,指导老师之前也数次肯定过他的论文, 他却仍然免不了紧张。
……
墙上的挂钟发出轻轻的滴答声。
他认认真真地思考、组织、回答问题,渐渐步入佳境, 结束的时候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离开之前, 他向老师们恭敬地鞠了一躬, 感谢他们四年来的倾囊相授, 不禁又想起了庄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