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设陷[现代耽美]——BY:柒零叁

作者:柒零叁  录入:05-23

  “这样啊。”他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看见我在里面却没转身离开,是想和我一起洗?”
  热气不断提升着浴室内的温度,迅速侵染着程沐则的身体。
  热度猝然烧断了他脑中原有的逻辑线,他步伐生硬地低头转身:“你慢慢洗。”
  浴室的门在慌张中被带了一下,锁舌与门框上的金属刮擦而过,遗憾地归于原处。
  沈靳之一直盯着门缝,直到完全听不见程沐则的动静才收回视线。
  “阿夏……希望这次,不再是我会错意了。”
  他单手撑在玻璃门上,反旋开关把手,一转到底。
  水温迅速转换,冷却着他的躁动。
  浴室里的声音才停了没一会儿,程沐则突然听见了靠近的脚步声。
  那声音沉稳,却瞬间波动了他平复已久的情绪。
  无论他在心里怎么祈祷,敲门声还是响起了。
  沈靳之的嗓音旋即传来:“开下门。”
  无意义的思想斗争没做多久,程沐则就打开了门。
  没等沈靳之说话,他先发制人地向对方鞠了一躬。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有偷看你洗澡,也没想和你一起洗,你就当我脑子不好,别和我一般见识。”
  程沐则的语速极快,像是生怕别人插进一嘴。
  他连珠炮式地输出半晌才将将停下,沈靳之却始终没出一声。
  这时,程沐则的鼻尖掠过几丝牛奶的香气。
  “说完了?”沈靳之低声问道,“再不起身,我只能和你一起拜了,要是拜满了三次,你可就是我的了。”
  听懂了沈靳之言语间的微妙暗示,程沐则立时直起身。
  他不敢抬头看人,压低的视线落在了沈靳之手里装牛奶的杯子上。
  沈靳之端起牛奶杯,送到程沐则面前:“你状态不太好,喝杯热牛奶再睡。”
  却只字未提浴室的事。
  程沐则颇感意外地接过杯子,神情复杂地抬起眼。
  客厅的灯没开,月光被窗框分隔成大块的光片,落在沈靳之身上。
  月色在他湿润的发丝间镀上一层浅淡的银色,渲染出一种特有的温柔。
  沈靳之抬起手,地面上两人的影子交叠,宛若拥抱。
  那双手悬了半晌,最后只抚上了他的发丝。
  沈靳之的唇线拉开一个极度柔和的弧度,缱绻的声音里满是难以拒绝的温柔:“晚安,阿夏。”
  看着那只克制的手,程沐则的心脏“咯噔”了一下。
  沈靳之原本是想抱他吗?
  程沐则的呼吸放缓,心跳频率却逆着态势不断攀升。
  他没说话,只是注视着沈靳之走进主卧的背影。
  随着沈靳之的离开,月光终于铺满了程沐则脚前的那块地板。
  牛奶的温度不断向手心传递,一路蔓延至胸口。
  相识的这几个月里,沈靳之好像一直都在包容他的错误。无论任何事情,只要他不想说,沈靳之就会自动退到安全线外,还他一片自由空间。
  偏巧,他又是个视自由如命的人。
  程沐则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牛奶。
  牛奶的温度缓缓下降,结上一层厚重的奶皮,如同他沉降的思绪。
  程沐则喝掉牛奶,漱完口回了卧室。
  他拉起被子蒙过头顶,将自己藏入极致的黑暗里。
  视觉的缺失刺激了味觉,残留在舌尖的漱口水也析出些许苦涩。
  呼出的浊气在狭窄的被窝里聚集,带来强烈的闷窒感。
  程沐则恍惚听到了沉重的雨声和阵阵闷雷,潮气顺着被褥的边缘死缠烂打地向内钻。
  太阳穴处莫名传来尖锐的刺痛,瞬间迸发的痛感跳跃式地攀至顶峰。
  他来不及做反应,只痛苦地“呃”了一声,便陷入昏迷。
  手心里的手机急促地响着,程沐则烦躁地接起电话。
  “我就知道你不肯老实读书,怪不得去年坚持要考永传的硕士,原来是当时就打算好辅修什么狗屁摄影了。”
  程沐则捏紧手机:“我已经按照您的意愿继续攻读金融,仅是利用空余时间辅修摄影,难道都不可以吗?”
  电话里的男声否定得很干脆:“当然不可以,精力都花在了别的地方,主业怎么可能学得好,以后管理公司是用你的破相机砸服员工吗?”
  程沐则强忍住胸口的怒气,尽力心绪平稳地说着:“父亲,我说过很多次,摄影是我坚持了十几年的事。您改我志愿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念在母亲遗愿的份上也可以继续学下去,但逼迫我放弃自己热爱的东西,那不可能。”
  “不可能?”男人重哼一声,“我非找人砸了你那堆破铜烂铁不可!”
  程沐则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不是都砸过一次了吗?现在我手里的每一样东西,除了母亲留给我的,都是我自己赚来的,您又凭什么动?!”
  “她买的?她从前也不过是个靠我养活的家庭主妇,还不是花我的钱!”
  “不是!”程沐则愤怒地低吼着,“母亲是个作家,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她努力的成果。”
  “行!”男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就停了你的卡,看你还能不能犟得起来!”
  “自便。”
  程沐则挂断电话,把手机甩在桌面上。
  宿舍里没有人,一盏台灯照亮的方寸之地显得极为压抑。
  屋外的云层越积越厚,风忍不住叹息出声,哐哐地砸在脆弱的玻璃上。
  程沐则头也不回地离开宿舍,又冲出校园,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
  闷窒的雨水倾盆而下,程沐则不想避雨,甚至自私地想雨下得更大一些,最好能洗掉脑中的一切。
  关于在医院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关于录取成功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志愿被篡改……
  雨水打透他薄薄的衣衫,黏腻地沾在他的皮肤上,带起强烈的束缚感。
  衣物裹紧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程沐则却无法在街上脱掉它们。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从唇缝灌入口腔,霎时间,苦涩四溢。
  云层里闪过几道暗雷,终究只闷响几声,未得释放。
  程沐则不知不觉走进一个小区,又下意识上了楼。
  淋透的衣服哩哩啦啦地滴落着雨水,在灰色的楼梯上留下歪歪扭扭的水痕。
  最终,他站在了其中一户门口。
  犹豫良久,他还是敲响了门。
  但,没人应。
  一连几次,一次都没有回应。
  程沐则不死心地继续敲门,终于在一声声走廊的回响中绝望。
  滂沱的大雨还在下,程沐则靠着门板向下滑。
  他抱住自己淋到冰冷的双腿,窒息地蹲在原地。
  他向后缩了缩,完全没入楼道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一阵自下而上的脚步声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满含期待地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恰如其分地出现在楼梯口。
  男人拿着一把伞,积聚的雨水沿着纯黑的伞面滑下,落在走廊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他微微怔神,似是在确认。
  程沐则抬起眼,倒吸回胸腔的那口气断断续续,连带着声线也抖动起来。
  像是游离的浮萍试探地寻找着短暂的归处,他颤颤巍巍地问着:“今天我能,借宿一晚吗?”
  那话音落下,男人手里的伞僵直地动了动。
  他脱下外套,俯身围在程沐则身上:“只要你想,住多久都可以。”
  没有刨根问底的疑惑,没有漫无止境的责问,只有一句温暖的肯定。
  一直堵在程沐则心口的憋闷终于冲破而出,强烈的冲击酸涩了他的鼻尖。
  他抬手揽住那人的脖子,没出息地崩溃大哭。
  决堤的泪水顺着手背滑下,四下溃逃。
  程沐则乍然惊醒,眼泪浸湿了半边枕头。
  他甩开蒙在头上的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房间里的新鲜空气。
  此刻,他像是一方从中间猛地敲掉一块的石板,如失一窍。
  他定了定神,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渐渐与那晚他在楼道里等到的沈靳之重合。
  仔细想来,和沈靳之待在一起的这几天,他似乎总会频繁地忆起过去。
  加上他睡前发觉的那些端倪……
  混乱中,一种从未想过的可能性浮现脑海——沈靳之会是那个他一直寻找的人吗?
  程沐则艰难地支起身,打开床头灯。
  凌晨两点,正是入睡最沉的时间点。
  胡思乱想都没有用,或许,只有沈靳之那能给他答案。
  他取出一个手电筒,进入了沈靳之的书房。
  他没穿拖鞋,走路的声音悄然隐匿在溶溶夜色之中。
  他拿着手电向前走,照在了沈靳之的书桌上。
  桌面上摆着一个关合的笔记本电脑,整齐的文件夹旁散着几颗红色的糖果,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反射着彩色的光芒。
  光线范围的边缘,程沐则瞄到了一个相框。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他以前的某个人像摄影作品。
  但或许只是沈靳之刚巧认识这个人。
  程沐则不想抱过高的期望,从而避免失望。
  下一秒,他脚步一顿,视线留滞在正对面书架的几排相框上。
  毫不夸张,上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他作为Z-air时期的摄影作品。
  记忆的碎片催化着期待感,又与紧张感矛盾地相互拉扯。
  程沐则向前迈出一步,手电筒扇形的光线随之移动。
  “啪——”
  他刚伸出手,头顶的灯豁然大亮。
  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带来瞳孔的不适,程沐则惊吓地后退半步,蓦地撞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灼热的呼吸也缓慢靠近他的耳廓。
  “我看看是哪个小夜猫子不睡觉,跑到我书房里窃取研究成果?”


第50章 试探亲吻
  程沐则脚上一歪,直接踩在了沈靳之的拖鞋上。
  绒布质地的触感落在他的脚心,又软又痒。
  程沐则慌张地抽脚,沈靳之却收紧了些许力道:“别动。”
  他不知道是不是弄疼了沈靳之的其他地方,只能听话地一动不动。
  沈靳之缓缓抽开脚,把拖鞋留在了程沐则脚底:“半夜出来也不穿鞋,不怕着凉?”
  程沐则这才明白,沈靳之不让他动根本不是身上还有其他痛点,而是担心他赤脚踩在地板上凉,特意留下拖鞋给他。
  作为一个从出生就拥有地暖的北方人,程沐则总是会光脚在地板上走来走去,他为此病了好几次,可每次还是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时他就在想,要是有个人能提醒他就好了。可任他如何都想不到,他的愿望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实现,还是和这么出乎意料的人。
  他怔神的片刻,沈靳之脱下了另一只鞋,放在他脚边。
  “先踩着。”
  程沐则缩回脚掌,脚腕却意外圈上一层温热:“你的拒绝只会徒增我赤脚接触地面的时间。”
  闻言,程沐则憋回了到嘴边的话。
  没等一会儿,沈靳之就回来了。程沐则动作麻利地换上拖鞋,归还了暂踩在脚下的那双。
  沈靳之扫了眼他身后:“都梦游到我书房了?”
  程沐则摇头否认,他走到沈靳之桌前,拿起桌面上的相框对沈靳之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沈靳之微扬眉尾:“嗯……这是一个我很喜欢的摄影作品,摄影者是一位优秀的国内青年摄影师,叫Z-air。”
  在沈靳之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程沐则有些不适应。
  “我一直很喜欢他的作品,也收藏了很多。”沈靳之伸手指向书架,“还有那几排,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
  沈靳之话音一顿,转而问程沐则道:“以摄影师的专业角度来看,你觉得这些作品怎么样?”
  “……”
  他不用Z-air这个名字也有三年了,或许是他一直在搞风光摄影,这种被别人指名点评自己过往作品的事还是第一次出现。
  比起尴尬,这种与设想完全不同的情况更让程沐则大脑空荡。
  他局促地舔了舔嘴唇,一言不发。
  沈靳之没有强迫他回答,只是接过相框。
  “不过,这些作品大多是三四年之前的。自三年前停拍后,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宛若人间蒸发。”沈靳之摩挲着相框,声音里透着遗憾,“而这个,是他近几年留下的最后一个公开作品了。”
  盯着那张照片,一片浓重的阴云罩住了程沐则的心。
  当年他拍这张照片时,可从来没想过它有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张人像作品。
  “我一直在等他。”
  程沐则猛地抬头。
  沈靳之克制地咽了咽喉结,补充道:“在等他的下一个作品。我知道,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希望,即便他无奈地暂时收敛双翅,也总有一天能重新翱翔。”
  沈靳之的言语掷地有声,在程沐则的心湖投下一块重石,激起的涟漪自内向外扩散,震荡着他的灵魂。
  “所以我会看到那天的,对吧,阿夏?”
  程沐则微怔,没明白沈靳之的言外之意。
  沈靳之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我是说,我在等你的下一个作品。”
  理解力后滞地攀附而上,程沐则有些晃神:“你怎么知道我是——”
  沈靳之轻笑一声,从离他最近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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