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卓斯奇怪地看着他,没明白这是怎么了。
两人沉默半晌,他只能先妥协。
“好吧,反正你人还在我这里,你跑不了。”
靳卓斯掐着苏蘅的腰,突然低下头,苏蘅耸起脖子,额头被亲了一口。
“你可以让我等很久,但是我不保证我不会忍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靳卓斯黏糊糊地要抱着他,苏蘅缩着脖子,手心全是汗:“我要去上厕所。”
“行啊,我帮你。”说着就拉着苏蘅的手打开门。
“你不要和我开玩笑了。”
苏蘅瞪他一眼,不过没有什么威慑力,反倒把靳卓斯瞪得喉咙发紧。
他立刻直起身,神色不明地看着别处:“你先去吧,我一会儿去找你。”
·
苏蘅在洗手池用清水抹了把脸,总算是弄没了脸上那些可疑的红晕。
推开洗手间的门,靳卓斯就站在外面。
“走吧。”
苏蘅不做声地跟着他,走到楼下才想起问:“要去哪?”
“拍卖要开始了,你和我一起去。”
苏蘅跟在靳卓斯旁边走进拍卖会场,靳卓斯握着他的手一齐落座。
霍晓的位置和他们挨在一起,看到他俩一起来了,笑眯眯地摆摆手:“你好啊,苏老师,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靳卓斯锤了他胸口一拳,霍晓赶紧改口:“你想不想我不重要,还是想某人更重要。”
苏蘅和他打声招呼,没有回答他的话,扭过脸也不看靳卓斯。
拍卖会还有十几分钟开始,陈靖和几个教授相谈甚欢,回头去找苏蘅发现人没了。为了不错过拍卖会时间,于是决定到会场找苏蘅。
一排排座位瞟过来,陈靖看到苏蘅坐在前几排位置:“蘅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怎么坐在这儿啊,我们一起去后面坐吧。”
请柬上名字对应了拍卖会座位序号,陈靖的序号在后几排,苏蘅和他都是别人送的票,不可能是位置好的前几排。他们又只是来参观并不参与拍卖,自然以为苏蘅也是和他一样的位置。
苏蘅撑着扶手想要起身,被靳卓斯伸出膝盖挡住腿。
声线清冷:“你就坐在这里。”
苏蘅静静看着他,想起什么,掏出口袋的票,座次号竟然就是这一排的这个位置。
“小靖啊,我票上的位置就是这个,咱们先分开一会儿吧。”
靳卓斯不悦地盯着陈靖的脸,陈靖对苏蘅点头,感受到冰冷的视线戳在脸上,扭过脸定定地看着靳卓斯。
“哎,他不就是……就是那个……”
手机里的名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谁看见都要惊讶。陈靖语无伦次,激动地对苏蘅说。
苏蘅有些头疼,毕竟刚刚还说和靳卓斯不认识,这下却正好被人看见,有种捉奸在床的可怕错觉。
反正和别人说不认识靳卓斯的事不能让靳卓斯本人知道,苏蘅先打发走陈靖:
“拍卖马上就开始了,站在这儿不好,你先回去吧,有机会再认识一下。”
“哦,好的好的。”陈靖一听可能有贵人提携,苏蘅那茬立刻不当回事地抛到脑后。
正了正领带,掏出自己的名片给靳卓斯递上:“靳总您好,我是苏老师的下属,这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有兴趣您可以联系我。”
靳卓斯接过名片,作为回礼也递上了自己的。陈靖想和靳卓斯握手,但看出他并没有握手的意思,立刻收回,笑着道别:“谢谢靳总,靳总再见。苏老师再见。”
“这孩子,”苏蘅在旁边笑了笑,“风风火火的。”
靳卓斯握住了他的手:“行了,不要再说别人了,你不如多想想怎么回答我。”
苏蘅红着耳朵,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霍晓,没什么表情,应该没听见。然后睨了靳卓斯一眼,识相地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
慈善拍卖会重点不在拍卖,而是慈善。没有什么值得争抢的珍贵藏品,靳卓斯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也没有必要与人争风头。
一场下来,靳卓斯拍下几件展品,花出去一个说得过去的价格便停下手。
结束后,几个公司老总过来找靳卓斯寒暄,苏蘅站在旁边无人在意。靳卓斯把他们全推给了霍晓,拉着苏蘅走出会场。
“晚上吃饭了没?”
“吃了。”
苏蘅轻声回答,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拉着手,很多衣着华丽的红男绿女纷纷意味不明地瞥着他,苏蘅有一些紧张也有点不适应。
但转念一想,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他,被靳卓斯牵着又有什么不可以。况且苏蘅不认识路,这只是出门顺手一牵,很多关系好的朋友都会这样,他们也没有不合情理的地方。
靳卓斯真的只牵了一会儿,就在大厅松开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现在还没在一起,但是快在一起了_(:3」∠)_
第47章 那年夏天
靳卓斯一松开苏蘅的手,苏蘅便立刻收了回去。
他刚刚差点忘了这里的商界精英、明星阔少不少都认识靳卓斯,被他们看见靳卓斯堂而皇之牵着一个男人的手就麻烦了,如果爆出什么同性丑闻对靳卓斯事业的影响肯定比苏蘅的要恶劣。
为了避嫌苏蘅悄悄往旁边挪了几步,和靳卓斯拉开了一点距离,使得他们看起来和普通朋友没什么差别。
靳卓斯注意到苏蘅挪开的动作,拉住了他的手:“你干什么?”
苏蘅抖了抖手腕,用眼神示意周围路过的人,但是靳卓斯并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反而不满地蹙了蹙眉毛。
他拉着苏蘅手腕,两人又变回肩膀相抵的亲密模样。
“我不是要走。”苏蘅小声为自己辩解,抚开靳卓斯的手,又像家长安慰一惊一乍的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肩膀。
“以你的身份,应该低调。”
靳卓斯不懂苏蘅说的什么低调不低调,只觉得他谨小慎微、四处乱瞟的鬼祟样子分外可爱,他本来就因为职业原因,常和不大点孩子沟通相处,又因为在靳卓斯身边不用时刻维持成年人面孔,那份难能可贵的稚气便被勾得更加鲜明。
有结伴而行的漂亮女孩和公子哥穿着泳衣往上走,结束拍卖会苏蘅也不知道有什么娱乐活动,挺好奇地瞅着问:“他们去哪啊?”
靳卓斯瞥他一眼:“去露天游泳池。你也想去吗?”
苏蘅又一次注意到靳卓斯的手,这双皮手套就没见他摘下来过。
“你的手套……为什么不摘?”
苏蘅有很多次想问,这是第一次问出口。但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是靳卓斯不想被问及的问题,甫一开口就自己说了答案,给他台阶下,“是因为你习惯了吧。”
靳卓斯眸光微动,似乎自己也没想好怎么解释。
苏蘅很少看到靳卓斯局促的表情,好奇心全被翻涌而上的柔软可怜心思给压下去了,另起话题问他:“我不喜欢游泳,还有什么别的地方能去玩吗?”
靳卓斯沉默几秒回他:“多功能厅晚上有表演,要去看吗?”
苏蘅挨近了些,肩膀自然又玩闹似的蹭了蹭他上臂肌肉,笑着回答:“好。”
他们一进多功能厅就看到有魔术开场表演,在边角随便找了两个空位置观看。
苏蘅问:“霍晓去哪了?”
靳卓斯瞥一眼手机后收回兜,眼神似有轻蔑之意:“找人做游戏呢。”
棋牌室包厢内。
霍晓和李南两方对峙,霍晓奢靡重工的西装三件套穿得正经又风流,气定神闲地看着对面的李南。
李南啫喱水打的发型乱了,额上黏了层汗,因为热敞开领口。狠狠喘了口气,挽起袖口对霍晓喊:“再来一局!”
霍晓淡淡笑着:“你能放的筹码都已经输没了,来做趟慈善结果空着手回去,不好和李伯父交代吧。别玩了,到此为止吧。”
李南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声:“筹码,好说啊。”他拍了拍旁边漂亮男孩的翘屁股,“你赢了这局,这人就给你了。你输了,就把上一局鹏远地产的案子还我。”
不屑一顾的语气,轻飘飘的不像出让一个活人。奚时辛被李南邀请来玩,却未料到会被他当做交易的物品一样羞辱。
“李南!”奚时辛愤怒地朝他吼。
“有你说话的份吗?”李南站起来,啪的甩了奚时辛一耳光。
霍晓说:“李南,动手干什么,你也好意思朝一个不相干的人撒气?”
“霍晓,你就说到底答不答应吧?”
奚时辛捂着脸,识相地退后几步,李南是彻底不要脸了,竟然在赌桌上耍无赖。霍晓根本不认识他,用他换鹏远地产的案子,霍晓是脑袋和他一样冲到下水道了吗,人家凭什么答应?拿他当筹码,奚时辛对霍晓能有什么吸引力,凭他一身还能看得过去的皮囊吗?
霍晓和李南这类公子哥全都不值得信任,奚时辛后悔鬼迷心窍答应来参加慈善晚宴,现在还要把自己搭上,这可是在海上,他一会儿怎么逃跑?
“好啊,”霍晓悠悠道,“不止上一局赌注,你要赢了,今晚输的都可以拿回去。”
什么?!!奚时辛惊诧地望向霍晓,他脑子真的没有了?
李南乐了:“好!霍公子阔气!玩港式五张吗?”
“可以。”
港式五张是扑克游戏的一种:以五张牌的排列组合、点数和花色大小决定胜负。
霍晓和李南被分发一张底牌,奚时辛惴惴地看着牌面一张张被掀开,睫毛不安地翕动,一时间不知道应该祈祷谁胜出比较好。
他狠狠掐了一把手背,如果单论皮囊的话,还是选霍晓更好,希望他在床上没有什么特殊癖好。
李南比了比两人的牌面,如释重负,紧绷的肌肉松弛,从桌上起腰靠回椅子上,得意地觑着霍晓:“我这牌还行吧?”
霍晓依然嘴角浮着淡笑,手指平缓地在牌面滑动,在李南和奚时辛的注视下缓缓揭开。
“你……”李南难以置信地盯着霍晓的牌面。
霍晓慢悠悠道:“同花大顺。李公子,服气吗?”
李南面色铁青地瞪着他,呼吸都喘不利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霍少,您厉害,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说完腾地从椅子上起身,用力搡开奚时辛就冲出门。
“哎……”奚时辛下意识叫了一声,手足无措愣在原地。
霍晓起身朝他走过来,目光直白地在奚时辛身上流连,那是一双湿漉的、充满色欲的眼睛,像一双漩涡能把人吸进去。
奚时辛不敢直勾勾盯着他,慌张垂下头,薄薄的眼皮不安地颤抖着。
“别害怕,”霍晓轻笑着碰了碰奚时辛肿高的脸颊,惋惜一声,“这么漂亮的脸怎么下得去手呢?”
奚时辛听到他温柔的声音,目光闪烁着移到霍晓脸上。
“李南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人了,你再回去不安全,我让我秘书另给你安排一间房,你先住那儿吧。”
“好,谢谢霍少。”奚时辛喏喏道谢,眨巴眨巴眼睛,心尖好像被他的绅士体贴给酥化了。
霍晓掏出名片:“回去之后,如果李南回来找你麻烦不要怕,打电话找我。”
奚时辛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不是听惯了的纨绔子弟的对待玩意儿似的揶揄挑逗,是真正把他放在平等位置的尊重和照顾。
他心口一阵虚热,红润的嘴唇翕张着想说什么,下一秒,霍晓把名片从他的领口塞了进去,紧贴着他纤薄的胸膛,有两尖被名片边缘摩擦。
霍晓像脱形的狐狸精,正经样子维持一瞬就收走了,对他风流地眨眨眼:“有空打给我。”
奚时辛登时羞愤得脖子到脸全涨红了,果然纨绔子弟不能轻信,才着了道就又忘了,恨不得跳起脚追着霍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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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功能厅魔术表演完之后还有武术、舞台剧、川剧变脸,花样层出不穷,主办方还请来一支国内挺火的乐队,几首摇滚歌把气氛炒得火热。
舞台下面坐着看表演的嘉宾跃跃欲试地上台一起表演,苏蘅大学时参加社团活动和同学搞过乐队玩,有几首歌也能跟着他们唱。
穿着机车夹克的乐队主唱看到苏蘅,主动递过话筒请他上台唱一首玩玩。
主唱热情得不得了,还没等苏蘅反应过来,话筒便塞进了他手里。苏蘅看了靳卓斯一眼,眼神似有犹疑局促的感觉。
靳卓斯以为他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表演节目,伸出手想帮他把话筒退回去。
苏蘅却轻轻拍了拍他,凑到他耳朵边小声说:“我唱得不好,就只给你一个人唱,你可别笑话我。”
主唱盛情难却,另一方面苏蘅确实手痒,和吉他手借了吉他,站到舞台正中间。
苏蘅感觉无数簇目光打在自己身上,他只顾着感受、追寻靳卓斯的,就像在大一的文艺汇演被其他人强拉着上台时安慰他的那样,把舞台地下的人都当成大白菜。
苏蘅思来想去选了许飞的《那年夏天》,一首不怎么合晚宴氛围的歌,很多年没有唱过、弹过,苏蘅指法有些生疏,有几句音弹的不准,不过幸好这首歌在学校经常唱,他还能记住词。
长大以后 现在的我
常常会寂寞
偶尔缱绻 星星闪烁
剩最亮一颗
嗓音有些生涩,从靳卓斯的表情来看,他唱的应该不至于说是呕哑嘈哳难为听。苏蘅换了口气 继续往下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