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彩排时他保持着酷,只偶尔表现出对节目的熟悉和关注,不过分套近乎,也不会破坏气氛,反而让四个主持心生好感。
彩排下来不说出彩但也全无错处,在场内维持了良好的印象。
那个余陶倒是挺爱笑的但也不怎么说话,只是笑的很频繁,还经常捂嘴,在欢乐效果上非常给面子。
节目安排的站位是以宋珠佩为C位,她的左手依次是周靖、余陶和男女两个主持人,她的右手是景随、路琦以及两个男主持。
彩排结束,众人散了等晚上搞好服化道正式录制,路琦梦跟在景随后面退场,抬手戳戳他的肩膀,悄悄道:“兄弟,那个余陶跟你有仇么?”
景随闲散的看她:“此话怎讲?”
路琦梦于是也换了语气:“方才,本姑娘瞧他一直瞄你,还以为他喜欢你呢。”
“那为何又有仇呢?”
“唔,”路琦梦忖了忖,“本姑娘站你俩中间看的更清楚一些,发现他哪是在含情脉脉地望着心上人,明明是一条毒蛇阴恻恻地盯着敌人。”
“我不认识他。”景随挑眉道,“第一次见。”
路琦梦:“是不是负心汉忘记人家了?”
“不是,为什么我们非得是那种关系?”
“你理解那种眼神吗?那种……”路琦梦努力搜索,“叫……哀怨,嫉妒。”
景随鸡皮疙瘩差点又立起来:“没有的事。”
“不承认了。”
“别胡说。”
“看还不让说。”
景随笑:“谁不让说了。”
路琦梦:“承认了吧!”
两人相视一笑,确定对方都看过同样的相声。
晚上七点《和我们一起》正式开始录制,开场时录音棚已经坐满观众了,但最靠近舞台的还是摄影。导演和副道、现场指挥等聚集在一侧或后台负责监控全场。
开场比较简单,舞蹈都是舞团跳的,景随只需要和路琦梦、余陶一起走出来就好,迈着长腿走到舞台最前面时景随不经意往观众席瞟了眼,心猛的一顿,然后自我毫无察觉地跳得厉害——
尧逸呈在台下,就坐在第三排。
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景随还是认出来了,因为尧逸呈的右眼下有颗小痣,可是他以前很少注意到,但今天却觉得那颗痣那么显眼,甚至刺眼,猛地撞进他的瞳孔,好似瞳仁都为之颤栗地缩了缩。
让他倏地明白过来那是尧逸呈。
尧逸呈靠着椅背,怀里抱着可乐爆米花,像是来看电影的,他注视着景随,后者的嘴角就不自觉扬了起来。
其实尧嘉希也坐在尧逸呈旁边,而且还没戴口罩,但景随完全忽略了。
但和他一起走台的余陶却注意到了,他有点惊喜,走到最前面后对尧嘉希挥了下手,尧嘉希回了个笑。
等周靖扶着宋珠佩过完开场,大家重新登台,主持人活跃气氛地胡闹一通,等观众笑开心了,女主持忽然cue到余陶,笑着嗔怪他走到台前定点挥了下手,但不是只有那边有观众啊!
余陶后知后觉地表现出惊诧,紧跟着不好意思地捂嘴笑了笑,主持团的主心骨廖玉宇解围道:“肯定是太紧张了!”
但转眼却追问:“所以小陶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众人善意地笑了,话筒递给余陶,他表现的更窘迫了,像是被人戳穿了心事的小姑娘一般,抿抿唇扭捏到:“嗯……看到个朋友。”
这动作这语气,谁信什么朋友啊?
景随再往那边瞟时也发现了尧嘉希,便料定主持人知道尧嘉希来了,而且还很可能清楚他和余陶的关系,不过播的时候这一段可能不会剪进片子,主要还是看尧嘉希的意思,毕竟反正从观众的角度并找不出余陶在看谁。
观众左瞅右瞅地起哄,廖玉宇连连笑道:“好了好了放过他啦!”
景随没太去关注他们开的玩笑,余光瞄到尧逸呈侧头跟尧嘉希说话,就有点担心,这大可怜不是给尧嘉希绑架来的吧?
原本不是说今天待在家么?
等两人面色平和地分开,他忖着尧嘉希和尧逸呈目前也算交易合作关系,大约勉强和谐相处还是可以做到的,就定定神,按下担忧专注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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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朋友圈:
尧逸呈:舞台上的景哥光芒万丈!喜欢喜欢喜欢……
评论区——
王总:你没事吧?
尧嘉希:你没事吧?
游逍:……
裴总:游总不要打破队形,你没事吧!
容盛:很好,很勇敢。
第19章 综艺二
主C的男主持顺势让余陶进行了自我介绍,之后状似插科打诨实则严谨按照咖位一一cue大家跟观众打招呼,身兼数个影后视后的宋佩珠自然是最后一个。
她说完,男主持接着道:“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要向大家宣布,有两个夜煞潜入了节目组,替换了本场的两位嘉宾!也就是说它们潜伏在我们台上九个人之中!”
夜煞是《巡夜人》中的设定。
众人配合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而景随的惊讶却还没完成就已经结束了。
非常敷衍。
宋珠佩转身面向路琦梦故作冷酷道:“肯定是你路琦梦,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路琦梦愣了下,众人瞩目。
女主持端着步子上前非常做作地地围着路琦梦转了一圈,半笑半严肃道:“哪里不一样?”
路琦梦抢答:“姐你不能因为我吃饭多吃了一碗就怀疑我。”
这话引得观众一通笑的同时,开启了台上相互泼脏水的环节,什么“吃饭蘸醋”、“穿了皮裤”都拿出来质疑。
气氛热闹起来,男主持适时制止众人,说出了夜煞真正的特点:“通常在夜间活动,喜欢月光讨厌阳光,周身的煞气会让人发狂。”
嘉宾们恍然点头,紧接着主持人就宣布开始第一个游戏。
这场录制玩什么游戏大家都知道,甚至某些场合的台词都已经准备好了。第一个游戏是抽卡片回应网友提问,然后模拟特定情景让嘉宾做出应对。
九个人分成三组,每组派人完成任务,游戏结束时,观众打分最高的一组可以获得关于夜煞的线索。
上台前已经说好,回应提问的环节景随上,另两组则派了宋珠佩和周靖。
宋佩珠在外一直是霸道女影后形象,所以率先走上台,一脸的“姐怕什么”引来粉丝欢呼。
景随落座后扫了尧逸呈一眼,那人倚着靠背微微偏着头,半垂着眼皮在看手机。
观众席的暗光赋予了他墨色的身形,勾勒的眉眼更加幽深浓重,沉默地盯着手机,周身气氛静谧,透出几分几乎凝滞的缓慢,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别的情绪。
只是手里的爆米花少了些,恰的悄无声息。
景随刚收回视线,坐他后面的余陶压着他的肩膀凑到耳边,低声道:“台下有熟人啊?”
景随没回头,嗯了声。
余陶撇嘴,心底嗤笑这人真敢摆架子。
声调却照样轻快:“我们的熟人好像是同一个啊,”他用食指在景随肩膀敲了几下,恳切道,“弟弟,咱们应该搞好关系的。”
余陶的气息喷了景随满脖子,他错身撤开,思忖:余陶以为我和尧嘉希是朋友?明明是敌人好么。
还是说,他在挑拨离间?
景随更不想搭理了,静静看着场上,眼神毫无波澜。
余陶有些气恼,加重语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不够亲近的人他是不会说的。”
景随脊背僵了下,同时一旁同组的女主持喊他上场,景随于是起身,放东西的瞬间半转过身,探究地瞅了眼余陶——
尧逸呈的秘密?
他为什么要隐瞒?
这人……是打算说尧逸呈坏话,破坏他们的合作关系么?
景随稍微想了一下就丢到一边,直起身的瞬间恢复了冷酷,他径直走到问题箱前,非常节省时间地直接拉开箱子,取出一张卡片看了起来。
会问什么问题他提前都知道,答案已背熟。
“前一阵网传你被雪藏是真的吗?”
随着景随无感情的棒读,嘉宾和主持人不嫌事大的叫嚷起来。
“好犀利!小景我要提前说,”男主持走过来拍他几下“这些题绝对不是我想的!”
立马有人跟着起哄:“都是导演组!”
等众人互相推锅结束,景随八风不动地拿起话筒:“当然是假的。大家在一起工作,小摩擦可能有,但雪藏什么都是道听途说,我想我能站在‘和我们一起’的舞台上,就是最好的证明。”
完美作答!主持人欢呼着涌上来和他击掌,景随一一回应,心道:就知道有这个,这题必考。
等观众掌声渐熄,他再次拿出一张卡片,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主持人之前说每个人回答两题就够了。
景随扫了眼卡片上的字,却迟迟没有读题。
这题,题库里没有。
上台前节目组给了四个问题,说随机从里面抽,绝对不超纲。
那这什么意思?
他沉默,观众也就跟着屏息等待,主持人以为他在做效果,开着玩笑聚集过来,想看看他的题面有多刁钻。
然后一个接一个差点连笑容都维持不住。
心里瞬间的咯噔之后统一开始疯狂骂街:这他妈谁弄得题?!!
主持团的主心骨,那位男主持第一个反应过来向导演投去“出他妈大事”的眼神,可是台下观众却已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交头接耳起来。
男主持带着三分真实的怒意笑骂:“这什么鬼问题?小景咱不回答了,等我下去让导演组挨个挨个回答!”
有他率先救场,其他主持人也跟着做出没眼看的表情,想把这问题往那种没有下限的方向带,把大家的失态圆过去。
观众原本疑惑又好奇,见众人连连暗示便倒是什么“下流”题目,就笑一通不再关注。
“我看这题很普通啊,你们怎么都这样?”那个景随不太熟的年轻男主持却越众而上,站在景随旁边大言不惭,“别怕小景,这我都敢答。”
他自顾自说着就开始念:“有人说,你和最近归国的某超级富二代关系很好,请问是真的吗?”
他很贴心地把话筒递到景随面前。
耳边近处很静,是主持人,远处却很吵,是观众。
他们可能正拿着手机拍摄,或者低头激情搜索谁最近回国了?超级富二代说的谁?
或者正在费解:这道题是想表达什么?
最后都齐齐看向他。
景随的表情依旧冷冷的,只是小小地挑了下眉毛,酷道:“假的,我身边没有这样的人。”
尧逸呈么?
难道是尧逸呈么?
他只不过是个可怜的小瘸子啊。
第20章 后台剧场
这道题的问题在于,无一例外地把题目里的和答题的都得罪了。
当然主要是尧逸呈,尧家。
尧氏大公子前不久高调回国、轮椅出镜的消息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拿关键词搜索能搜出来满屏幕,谁都能查到这个“最近归国的某超级富二代”说的是谁。
但他尧大公子不是娱乐圈的人物,谁也不清楚这么些年他在外面干嘛、跟尧家关系如何。一个娱乐性的综艺节目,就差直呼大名地把他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放在一起搞出个寓意十足的问题,这点足够被尧氏拿捏。
别说尧二公子还就在底下坐着。
他们兄弟之间有无什么暗涌?
鬼知道咧。
景随原本还想问有人说是谁说,但看气氛好不容易才缓和就乖乖闭了嘴,主持人撑着场闹了几句,说去喝口水,演播厅就顺势进入中场休息。
景随回到后台,那里气氛却依旧紧张着,任书握着他的保温杯站在一众导演主持之间,有些无措,看到景随总算找回些魂,刚要往他身边挤,人流又把他们带着去了休息室,但只留了四个人在里面,房门紧闭。
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坐在当中,打量着他们。
“怎么回事?”任书问。
他显然没理解刚刚舞台上发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同时开口,看向景随,“你知道这题吗?”又盯着任书,“你给放的?”
任书一愣,虽然声音微弱但明显是急了:“啊?没有啊!我都没听说过那个问题!我……”
景随皱着眉接到:“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老主持站在一边,手撑着沙发温声道:“小景,你好不容易走出来,得到这么多好机会,这是很危险的时刻,你做任何事在公众面前都是顶着巨大风险的。”他顿了顿,深深看着眼前年轻人,“那位尧先生不一定和尧嘉希一样喜欢自己的名字被挂在娱乐版,和别的不认识的男人炒绯闻,就算他愿意,他家里会不管吗?”
emmmm……
景随琢磨两下,回过味了。
他们以为……他想跟尧逸呈炒绯闻?炒CP?
“……”
景随望着墙面扯了下嘴角。
他俩的关系,不干不净,说了有病。
他忖了两秒:“反正不关我……”
一个“屁事”还没出口,门被敲响,不等屋里人回应门就被推开了。
西装女人面色染上不悦:“什么事?”
没人说话,她探身,却见门缝下面冒出个毛茸茸的鲨鱼头拖鞋,其主人驾驶着轮椅正缓慢往进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