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总靠捡垃圾捧我[现代耽美]——BY:鸦陈纸

作者:鸦陈纸  录入:05-24

  离开人堆到了僻静处,尧逸呈仰头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景哥。
  景随不搭理,抬手把他的脑袋压回去。
  尧逸呈也没再闹腾。
  景随盯着眼前的发旋,终于敢突出那口一直吊着的闷气。
  不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被尧逸呈帅到想逃?
  景随你有病吧!
  他抬手摸摸自己额头,搓两把脸,拍拍脖子,冷静分析:我肯定是不喜欢男人的。
  尧逸呈心有所感道:“景哥在担心什么?”
  景随转到尧逸呈跟前,抱手打量:难道因为我同情心太过旺盛,把可怜当成了喜爱?
  尧逸呈勾勾嘴角,压低声音:“景哥是不是突然觉得我还挺帅的。”
  鬼使神差的,尧逸呈眼里的某些东西,让景随不禁俯身靠近他,好像是想近些观察,他到底帅不帅。
  景随心跳变得沉重,微垂着头望进尧逸呈的眼睛,嗓音带上些许喑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很普通嘛。”
  “是么?”尧逸呈的气息从下巴侵入到耳朵,温热了脖颈,他的胸腔震了震低低地笑了。
  景随耳朵有些痒,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轻轻地骂了一句,但没能令他清醒一分一毫,他有种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蛊惑。
  有了前车之鉴的他果断投降,架起防御,干巴巴道:“大可怜,你想干嘛?”
  眼前峰眉朗目的成年男性敛起笑容,做出怯弱的神色反问:“我都这样了,应该问景哥你想干嘛?”
  如果他说话的时候不盯着景随的嘴唇显然更有说服力。
  景随被反咬一口,被蛰了一样生涩地移开目光,脸开始红了。
  他眼神闪烁的厉害,心脏也不听话地乱跳,几乎想放弃挣扎:做酷哥好难……我现在要说对不起,会不会很奇怪?
  景随默默咬唇,手松开扶手,却正在后撤时,被尧逸呈握住了手背,他好像在探讨又好像在邀请,说道:“光看,好像看不出来。”
  两人的呼吸清晰地交织在一处,景随抬起头,也不知是他靠前了一寸还是尧逸呈迎上了一分,他们的嘴唇准确地碰到了一起。
  景随瞬间弹开,语无伦次:“艹艹,对不起,卧槽、我她妈……”
  然而尧逸呈显然是故意的,看着景随的慌张的样子,良家妇女般的演上了,捧着脸颊娇娇道:“真令人害羞呢。”
  景随扫他一眼,人残着呢,这事他多少有点理亏:“没想到会碰到你……原本就想吓唬一下……”
  结果也不知道谁受到的惊吓更多。
  尧逸呈淡然地摸摸嘴唇,优哉游哉,添油加醋:“这是景哥的初吻?是吗是吗?”
  “滚蛋。”景随挠挠脸,移开眼神艰难道:“不好意思,违约金我会付的。”
  尧逸呈久违地开始咳嗽,摆着手,没一点不好意思道:“我也没注意,我们双方都有失误,就算了吧。”
  景随上前给他拍背,还在尴尬,电话响起来。
  他诡异地松口气,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只能遗憾挂断。
  继续推着尧逸呈往回走,没几步又响起短信铃声,景随边走边拿起查看。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但这回他看了几个字却顿住脚,不过也只是一瞬,立马就像没发生什么似的迈开脚步。
  手机上的消息很简洁:
  景随是爸爸妈妈,别让那个尧逸呈看到这条消息,趁没人的时候给妈妈回个电话,记住避着他们尧家人!
  景随手有点抖,只有紧紧攥住轮椅才能稳住不被发现,他踉跄了下,觉得眼前有点黑。
  父母消失这么久,居然是跟尧逸呈有关系么?
  他们认识?
  要他躲避着,是发生了什么?
  景随脑子乱糟糟,无边际地猜测着。
  尧逸呈知道这事么?如果他在隐瞒,那他图什么,想做什么?
  景随狠狠咬了下嘴唇,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心跳沉重地让他呼吸都变浅了,车开到校门口时他借口回学校拿书跟尧逸呈分开。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想找一个没人任何人的地方,如父母说的,不被尧逸呈发现,就他自己。
  景随下车后埋头往前冲,嘴里不断重复一个词:
  骗子。
  他来到学校空无一人的运动场中央,头上是星空,脚下是草地,现在只有眼睛看不到人的地方才会让他觉得安心。
  景随感觉很疲惫,拿出手机,播回去,却拿起来连接听的力气都没有。
  他按了免提。
  “喂,小景吗?”
  他不想废话,直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边确定是他后明显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小景啊,家里门怎么锁了,指纹打不开呀?”
  “你们在家?”
  “不在家我们去哪啊?”母亲嗔怪道,“可是进不去啊!”
  景随压下心头一堆疑问,道:“我拿钥匙锁了,你们去住宾馆吧。”
  母亲笑一声,语气霎时间疏离冷漠:“哎呦,我们这才走多久,门都不让爸妈进了?在外面天天住酒店,回来想住家里就那么难吗?”
  还是老样子。
  这个女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本性都是不会改变的。
  景随懒得跟她废话,深呼吸道:“我只想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尧逸呈,跟尧家人有什么关系。”
  那边一听这话,泛起哽咽:“小景,你妈虽然不是多么伟大,但扪心自问从来没有要放弃过你,更别说抛弃你。”
  景随垂头沉下眸子。
  “你知道这回我们为什么要走吗?都是尧逸呈,那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吧?那种人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吗?”
  景随咬紧牙关,几乎是从齿缝挤出一句话:“你就说,他做了什么。”
  “他威胁我们老两口!让我们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再你面前,”母亲气的声音发抖,说着哭起来,“不知道他存的什么心啊!硬是要把我们母子分开,那天跑到家里,当天就要让我们搬出去,把我们赶到另一个城市,还收走了银行卡、手机卡!”
  她几乎是情真意切的:“儿子这么大了,我们老了,走那么远哪活的下去哦!小景,妈妈好想你,就回来看看你……”
  她那边静了下,传出个男人的声音:“儿子,是爸爸,我们现在都还好,别担心,今天晚上就先在外面对付一下,你先别着急。”
  他情绪也很激动,却勉强维持镇定,“别被你妈吓到了,她就是太想你了,但是那个姓尧的你真要小心,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尧逸呈弹的是肖邦的降A大调第三叙事曲Op.47


第28章 各自睡觉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景随挂掉电话起身,很久后才记起拍掉身上的草屑。
  看看沉黑的天色,大部分年级都放暑假了,整个绿茵场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再一看上千无人的观众席,陡然生出一种可怕的孤寂来。
  景随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发给尧逸呈:今天住学校不回去了。
  然后手揣兜里,漫无目的地晃荡。
  走着走着顿了顿,转身往某个方向走去。
  小学部早就没人了,操场角落彩色的滑梯矗立着,忽然吹过一阵风,一旁秋千的铁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自娱自乐地晃悠起来。
  景随抬眼目测这滑梯的高度还不及他的身高,便放弃了上去遛一遛的冲动,走到秋千那边坐下。
  秋千有解忧的功效。
  反正坐不稳就随它晃,心情居然恢复了不少。
  就好像婴儿时期爱哭的孩子,被母亲抱在臂弯里,坐小船一样地摇起来,就神奇地不会想哭了。
  景随脸上露出空茫的畅想,没多久垂下眼睑,不动皮肉地发出一个嗤笑声。
  笑母亲,笑自己,笑尧逸呈。
  心底怅然,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啊。
  景随手拉住铁链,用了点力气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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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逸呈的作息一向规律,晚上零点前很难睡着,早上六点准时醒。
  跟景随住一起后他工作时间都推到了晚上,一般等景随回房间了,他才拿出电脑处理。
  收到景随消息后他放下书,离开轮椅活动手脚舒展身体,然后才从书房拿出电脑到阳台上办公。
  没开室内的灯,阳台的光影全部来自于电脑和落地窗外的繁华夜景,近处金黄的车道飞驰过红绿色车灯,远处的霓虹招牌醒目地闪烁,更远处的跨海桥灯火通明。
  五光十色的灯火照进来时已经没有多明亮,只在墙面和尧逸呈的侧脸留下一抹色彩,尧逸呈在这样的半明半暗中沉静地盯着电脑,眼中映射一片洁白,他的姿态闲适而认真,修长的手指不时敲击键盘,使眼中的屏幕相应地产生某种变化。
  十几分钟后,他从电脑上移开目光,端起手边的玻璃杯,靠上椅背边喝水边欣赏着这座不夜城。
  然而他的目光并没有四处转动,深沉的凝视更像是在出神。
  放在身前的手抬起从包里摸出一袋葡萄片,对着变换的灯光放在眼睛正前方,半晌,低声道:“所以,你倒底喜欢什么?”
  拿出一片葡萄放进嘴里,动动舌头,以前总能尝到满口清甜,现在却只有一股酸涩刺激着粘膜。
  尧逸呈无甚表情地咽下,看着手中的包装。
  原来我不是喜欢吃葡萄,只是喜欢景随可能喜欢的东西而已。
  他顿了顿,扭头看向今晚不会被打开门,拿起手机编辑微信:
  景哥,我把床打湿了,今晚睡你屋行不行?
  脸皮对于尧逸呈来说,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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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在学校走廊里奔跑,同学在他前前后后追逐打闹,忽然前面不远处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见男孩笑起来,蹲下向他张开双臂,男孩嬉笑着想躲过去,却被他准确捞起,伸直手臂来了个举高高。
  放学路上,男人女人,一手拉着小男孩,带他避开坑洼,平安回家。
  夜里,男孩沉在睡梦中,却突然被叫醒,朦胧视线中,女人穿着外套坐在床边,嘴巴一张一合:“你爸要去市里工作了,那边工资高,我得去照顾他,你自己在学校里要乖乖的,周末妈妈会回来看你的啊。”
  男孩心里想着别去,嘴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乖乖点头,看着女人掩上门,跟父亲在夜色里赶去了那个大城市。
  “叫他们别去,快起来,喊住他们!”景随的声音像画外音一样响起,他挣扎而焦急,但男孩根本听不到,揉揉眼睛就又倒下睡了。
  学校放假又收假,春去秋来,母亲却只回来过两次,父亲则根本不见踪影。
  但是母亲看起来气色不错,衣服首饰也越发花哨精致,有了妆发看上去竟比以前更加年轻。
  “我们在那边还不稳定,你好好学习,有一天妈妈带你去市里上学。”
  男孩向往地点头,画面外的景随却冷漠哼笑,果不其然,下一个画面就是男孩辍学签字的那一纸白字黑字。
  他被带到大城市了,却根本不是去上学。
  他终于见到父亲,却发现他的眼里满是疲惫和戾色,对于许久未见的儿子,也忘记了该如何拥抱迎接。
  大城市,小小的出租屋,烟味、不知名机器转动的声音,日复一日,让男孩恐惧焦虑。
  雍容的母亲责骂着颓丧的父亲,说着捶胸顿足、泪眼朦胧,后者任她辱骂,头越来越低,一言不发,蜷缩沉默。
  吵吵嚷嚷,一触即发。
  这个家每天24小时都不曾安静下来,他的母亲像是一台永不疲惫的复读机,就算不骂人,嘴里永远嘀嘀咕咕个没完,有时漫无边际地说着她受苦受难的陈年往事,有时拎着个人极尽言辞地狠骂一通,有时却只是抱怨诅咒、悲春伤秋,如此重复。
  屋里没有人反驳,没有人纠正,甚至根本没人出声,她说的更加得意痛快了。
  男孩不喜欢不想听,但除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别无他法。
  更可怕的是有别的叔叔阿姨到家里玩,那是母亲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大方,巧言令色,若不是偶尔会暗地瞪他一眼指使他做这做那、悄悄掐他手臂让他听话,或戳他的背心让他叫人等等,他真以为这人是哪个妖怪披着母亲的画皮。
  他看得出来母亲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她像鱼儿落水,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怒,无人顶撞,她弱,人人同情,她八面玲珑,好生快活。
  男孩瞪着空洞的双眼,像看着戏台上的角儿。
  景随沉默着,等着那一天到来。
  忽然眼前画面飞逝,一帧一帧像走马灯似的变幻莫测。
  父亲常年的懦弱退避,母亲一面对外惹人怜爱、一面对家人颐指气使……
  寒冬剧组里白雪纷飞,他脚冻生了疮。
  新的学校举行了开学仪式,母亲却转眼将他拽出学校,苦苦哀求迫他再次辍学。
  他穿着破烂肮脏的衣服,走着泥巴小路,被一伙人追着丢碎石,他转过头,眼睛挨了一下,导演说哭,他便哭了。
  景随知道自己在做梦,他不想继续下去了,想抬手砸自己的脑袋,拽自己的耳朵吼他感觉清醒,却没法阻止画面一转,来到某个饭店包厢。
  男人们在笑,眼前堆着一杯杯酒。
  景随梦中痛苦呓语:“我、不、喝……”
  但已长大的少年却喝了,然后怯怯地留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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