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没晒过……”秦翀忽然反应过来,挂了电话去翻朋友圈。
刘铭宇真的晒了那张照片,配文案:“戒指款式很好看。”
李媛:好看的,你喜欢的话咱们的戒指可以照这个款式订。
撒旦的弥撒:小伙子倒是很好看,新欢?
黑色圆舞曲:瑞思拜,你真是折磨自己的一把好手。
莫惜香初:老大,这个戒指好眼熟啊,你不对劲。
疯子小小白:小琉璃你别冲动!再考虑考虑,你看我家月子还有机会吗?
秦翀仔细查了查那张图的来源。
大秀之前的街拍图,罗威经纪公司发的图,只在ins上面发过。
刘铭宇不但监视他,还监视了罗威。监视也就算了,还特意这么费尽心思的搬图回来嘲讽……不愧是刘铭宇。
秦翀跑到楼下准备开车,一辆车擦着他身边停下,险些把他卷到车轮底下。
车窗降下来,刘铭宇面无表情的喊他:“上车。”
秦翀犹豫了一会儿,下意识的左顾右盼。
“你难道不是出来找我的吗?”刘铭宇又催促了一遍,“上车。”
“你是在命令我吗?”秦翀皱紧了眉头,“刘铭宇,我又不欠你的。”
“随便你,反正想发宣传物料又想要投资的是你们。”刘铭宇冷笑一声,准备走人。
秦翀伸手摁住玻璃:“等等。”
“我最烦你的就是犹豫不决。你选不出来,我替你选。”刘铭宇直接下了车,开门把他塞了进去。
秦翀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条件反射式的想下车。刘铭宇忽然探过头来,用一种要勒死他的力度帮他绑上了安全带:“别想跑。”
“我没想跑。”秦翀心有余悸,怀疑刚刚刘铭宇本来就是存心想撞死他,“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
秦翀不吭声了。
他知道刘铭宇一发疯,解释还是跟他硬吵都是火上浇油。平常也就算了,今天两条人命都攥在刘铭宇的方向盘上,还是忍一时保住小命吧。
刘铭宇也没打算和他吵,黑着脸一路往前开,一直从城南开到了城北。
车驶进了一个高档住宅小区,慢慢停在一座别墅前的车位上。别墅区本来就相对偏僻,加上这个小区还很新,大多数屋子都是待售的毛坯,配套设施都不完备,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几点零星的灯火。
“下车,进去。”刘铭宇抬了抬下巴。
秦翀打量着那幢房子,忍不住奚落了一句:“婚房买好了?有钱人办事效率挺高。”
“进去。”刘铭宇又催促了一遍。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本来也没什么,就是那组宣传照和万客的投资……”
“你在害怕什么?放心吧,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出事我会先疯掉。”
秦翀很想当场翻白眼,按着刘铭宇的德行确实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很有可能和他同归于尽。
刘铭宇这回也没逼他,自顾自开了门,先进去了。
秦翀犹豫了几秒,还是跟了进去。
“整个房子都是找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前厅采光很好,水景我考虑过中式园林的设计,最后决定还是用了极简风,保留了镂空景中景。玄关顶部是通透的,鹅卵石步道下面做了排水和绿化设计,风雨阳光都能透进来,等植物长大了,这一部分的景致会变得更有层次感……”
刘铭宇一边走一边介绍,秦翀听得莫名心塞:“你这是跟我显摆婚房还是打算投身地产业?”
刘铭宇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推开了客厅的门。
秦翀瞪圆了眼睛。
他自己的三张巨大宣传海报在墙上一字排开,姿势眼神全都是迷离魅惑,尤其还都选了刻意突出泪痣的角度。
刘铭宇回过头来奚落他:“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拍得不错,不愧是我。”秦翀一提嘴角,“你跟李媛是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吗?把这些挂你婚房客厅里是想气死谁?”
“这不是我和李媛的婚房,是我们的。这里的风格陈设大多数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和生活习惯来的。”刘铭宇脸上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我一直想给你个惊喜……我真的曾经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
秦翀愣了愣。
“我把什么都给你了,结果你把我的真心摔在地下狠狠的踩碎了。”刘铭宇冷着脸讥讽,“为什么我永远感动不了你?”
秦翀顿时给气笑了:“你清醒点行吗?你为什么老喜欢搞这种把戏,金屋藏娇是吧?呸!你能不能清醒点!说过多少遍了,我有我自己的事业,我不想依靠你生活。”
“秦翀,你为什么一定要活得那么清醒?”
“人不能靠做梦活下去。”秦翀憋了太久,索性把话说开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一厢情愿的做这么多根本不是因为爱我,你只是被自己感动了。你爱的是那种居高临下救赎对方的成就感。”
“我就是在享受这种救赎对方的成就感。”刘铭宇把一个文件夹扔在他面前,“这是宏宇的财报、市场调研结果和同类型游戏的盈利数据模拟。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三界称霸游戏市场的时期了,他们开发三界手游的前景非常不乐观。我相信任何投资商拿到这个结果都不会选择去冒这个险。”
“我也不是非要逼你投资,毕竟这不是个小数目。”秦翀有点底气不足,“当初你也是玩三界的,你应该明白三界在老玩家心里的地位。现在它也许是过气了,但是那么多人在三界里倾注的感情不是假的,它有它独特的魅力。比起冷冰冰的数据,我更相信手游版本的开启会给三界带来新的生命力。它能再火一次……”
刘铭宇冷着脸打断他:“我从来没有对三界有过什么感情,我放不下的只有你。”
“那咱们聊不下去了。”
“我们本来就没必要聊下去。”刘铭宇附身下来,伸出手指触摸他的嘴唇,在那个伤痕上微微一颤,然后用力摁住,力气大得仿佛要掐进肉里。
秦翀疼得一皱眉,心里骂一句:这不是他自己发酒疯的时候咬的么?
“这就是你的清醒?”刘铭宇忽然重重地压下来,亲吻的动作前所未有的粗暴。
秦翀不解释也不反抗,就由得他发疯。
刘铭宇很快就停下来了,毕竟他喜欢的是势均力敌的较量,单方面的输出很没意思。
“继续啊,我配合你。说好了来一次能给多少投资,我主动也行。”
秦翀太了解他了,更知道怎么才能恶心他。
刘铭宇翻身起来了,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冷冰冰地骂了一句:“滚吧。”
秦翀抹抹嘴唇,一言不发站起来就走。
刘铭宇在后面哑着嗓子补了一句:“别后悔。”
第20章 道上混的都是人精
这种地方太偏僻了,夜里又冷得厉害,秦翀裹着大衣缩着脖子等着网约车过来,心里骂了刘铭宇八百遍。
秦翀郁闷了一夜,一直在想该怎么告诉小小白和桑毅事情搞砸了,结果一大早桑毅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扯着嗓子喊:“月哥你行啊,小琉璃这么快就哄好啦?”
“什么意思?”
“他同意放宣传物料了,投资也到位了!”
秦翀还在发懵。
刘铭宇这是转性了跑来示弱求和,还是另一种新的发疯方式?
秦翀一晚上没睡好,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他尽量打理好自己,跑去彦东找王颂元谈剧本的事。
“干爹,让林芳芳再改一下剧本吧,躺在地上哭的那场戏太毁形象了。还有啊,这不是男主一番的戏吗?顾亚柔的戏全是高光,我的戏份就……”
秦翀推门进去,正看见林一鸣和平常一样挂在王颂元胳膊上,手放在王颂元大腿上。
“秦翀来了?一鸣,剧情方面你还是和秦翀商量吧。”
王颂元抬头和他打招呼,林一鸣不情不愿地坐直了身体。
秦翀哪能不明白,这就是王颂元不愿意拿戏来瞎折腾又不想惹他小情人不开心,见面就把烫手山芋甩给了他。
“王导,剧本我已经看过了。这个本子已经打磨好几年,算是非常成熟了。”秦翀喘了个大气,“如果真的要修改细节,我觉得还是多跟编剧沟通比较好。”
“林芳芳说要问你,你又让我去问林芳芳,你们俩串通好的是吗?”
秦翀默默地赞叹一句,道上混的都是人精啊。
“秦翀,你不用太顾虑一鸣的想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好吧,那我先大概的说说我的想法。”王颂元摆明了要让秦翀扛这个锅,秦翀也只能老老实实接下来。
河岸是小众题材文艺片,男主角的原生家庭是一个偏僻乡村里的普通家庭,是多年来唯一一个走出山沟的大学生。在外面的世界见识了太多的精彩之后男主角开始迷失本心,现实的残酷让他对自己的出身和家庭充满了厌恶。
男主角因为哥哥娶妻而回到山村,与即将过门的新娘子也就是女主角相遇。女主角像璞玉一样天真单纯,听着男主角讲述外面的故事,对他充满了钦佩和崇拜。男主角意外得知哥哥的婚姻竟然是和另一家人交换新娘得来,出于同情带女主角到省城去见了见世面。
男主角悄悄带女主角在城里玩了一天,女主角却忽然对他吐露爱意。哥哥误以为弟弟抢了他的媳妇,骑车追赶的时候不幸车祸身亡。两个人背负了家庭的压力和骂名,女主角毅然表明心迹仍然要追求爱情。
男主角尽管同情女主角甚至也有些心动,然而他却因为不敢面对现实而选择了退缩。村里人为了留住女主角,让男主角为她编织了一个美梦,许诺将来会回来娶她。男主角走后,女主角就天天在相约的河岸上等他归来。
男主角在外拼搏多年,终于功成名就。在被光环环绕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了当初女主角送给他的一朵河岸边的野花,终于想起自己少年时曾经许诺过的那个美梦。
男主角回到出生的小村,发现原来的河岸早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点。当初的女主角成了民宿老板娘,拥有了幸福的家庭。她仍然记得当年的事,还能拿出来当做客人酒后谈资,但她已经连当初那个男人的样子都认不出来了。
故事的主题虽然是错过,但是两个人都因为一个编织出来的梦而成就了彼此的人生。
“我觉得这个故事的基调太过黑暗压抑了。”
“就这?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呢。”林一鸣一撇嘴,“遗憾本身就是一种残缺美,比那种为了商业性强行大团圆或者为了赚眼泪强行大悲剧高端多了。”
“我觉得男主角的做法非常表面化,全程有种游离在剧情以外的居高临下拯救女主角的优越感。男主其实说了很多谎,他对女主角肯定萌动过爱意,只是他不够勇敢,单纯的怕被女主角纠缠所以才编织了那个最大的谎言……”
林一鸣扯着嗓子叫起来:“开什么玩笑,那男主角不就完全是个渣男了吗?”
“这是文艺片,不是偶像剧。观众要看的是支离破碎的梦境和荒诞讽刺的现实。”
“秦翀,你就是在针对我。我可警告你,这是我的一番男主戏,你别给我瞎改。”
秦翀终于忍不住了:“我不想拍成一个山村艳遇故事,剥离了女主角的戏份,你的部分也不会出彩。”
“秦翀的解读其实很有意思,人性是复杂的,我希望别给这些人物套上特别鲜明的性格标签。”
王颂元终于吭声了,“你们多想想吧,目前这个故事是完整的,但是缺少一个能让人感觉BOOM一下爆开的点。”
秦翀大着胆子说道:“其实我有个想法,我想拍出正反两个故事,一个美好的故事用梦的形式呈现,另一个现实的故事用一个灰色滤镜来讲述。”
“也就是男女主要演绎两种个性,两个故事?”王颂元想了想,“对男女主角的演技要求挺高的。”
秦翀还是摇头:“不是,我希望男女主分别拥有一个梦,他们在梦里畅想对方完美的样子,用各自的方式逃离现实。”
王颂元沉默了一会儿:“拍摄难度很高,对演员的要求更高。不提共情,光是把故事讲清楚都不容易。”
“我知道,这就是一个挑战,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有自信。”秦翀摊了摊手,“启用我们这种班底本身就是在冒险,那干嘛不直接玩一把大的呢?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作死呢。”
林一鸣在一边悄悄的咽口水。
他一向是作点小妖当情趣,可是秦翀一上来就要作个大的,大到让人完全接不住。
长久的沉默。
秦翀心里开始怂了,王颂元不会是开始后悔把这个本子给他了吧。
“你说得对。”王颂元伸手拍了拍秦翀的肩头,“放手试试吧。”
秦翀挺开心的,小小白那边的宣传物料和资金都到位了,《河岸》进展得也很顺利,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晚上登陆游戏,他一眼就看见Hera的名字亮着,直接一个师徒技能飞到他面前。
Hera在坚持初心这方面简直执着到变态的程度,每次看见他不是正在追杀别人就是在追杀别人的路上。
他的人生目标好像就是让服务器寸草不生——他上辈子可能是台铲车吧。
秦翀这回没动手,而是默默的看着他打完。
对方和Hera打得算是有来有回,结果月如钩从天而降,对方立刻就放弃了纠缠,直接开了怒空摘星。Hera的技能被打断了,赶紧跳出战圈,对方缓了一缓,立刻脱战跑了,奔世界频道上辱骂月如钩和徒弟合伙欺人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