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唱得不错嘛!”他一拍姜疏鸿肩膀,自然而然勾肩搭背,手掌下滑,一路掉到小姜同学的腰侧。
司凯升拉着驴脸,眼神里淬毒似的,用力瞪着那只揽在姜疏鸿腰上的手。
这手还挺不安分的,在周遭游走,腰侧是姜疏鸿最为敏感的部位之一,他跟触了电一样浑身打摆子,直往另一边躲。
“痒!”姜疏鸿嚎了一嗓子,把那只手拍下。
这一举动极大取悦了预备从眼神里释放伽马射线的司凯升,他放松了些,半倚在腋拐上。
“加个微信怎么样?”金主小哥发话了。
“我手机在......”
“他手机在这里。”
姜疏鸿和母上大人的视频通话,不知何时断了。
刚趁着二人谈话间隙,司凯升不甚在意地展示出微信界面,任由金主小哥挤眉弄眼朝姜疏鸿抛去丘比特的爱神之箭。
司凯升挥了挥手机,上面赫然就是个微信二维码,不待姜疏鸿表达意见,两人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开始加好友。
加上了微信,金主小哥心满意足地抛了个眉眼,扬长而去。
姜疏鸿感觉司凯升揣在兜里的手机,相对而言更为眼熟,正要凑过去说话。
手持麦克风的女孩迎了上来。
“帅哥,考不考虑转行?我看那寺庙里莲花台上挺缺人的,你要不争取一下竞聘个菩萨当当?”
那姑娘神色还挺肃穆的,要不是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不着调,姜疏鸿还真以为这人是要给自己介绍工作来着。
姜疏鸿让她一番话整懵了,刚悟出点话里的苗头,就见她侧头看向身旁男生。
她轻笑着哼了哼,然后扬眉道:“碰见个和你一样的傻白甜了。”都是些地主家里养出来的傻儿子。
女孩抢在姜疏鸿开口前发话,“一共唱了七首歌,每首歌五块钱,刚在你演唱期间收到了一百块零六毛的打赏,退你六十五块六毛钱。”
给姜疏鸿打赏的都是扫码支付的,可这姑娘径直走向了音响旁的破碗,从里头捞出来几张纸币和六个钢蹦。
“喏,有空常来。”姑娘友好表示欢迎再次光临。
“......好。”
第17章 拆家
扭头预备回家,姜疏鸿刚要说啥,低头就看到微信上,老妈给的转账,6666。
这一打岔,姜疏鸿含蓄一笑,扬起手机瞎得瑟:“下次带你去搓顿大的!”
“好啊,等你投喂。”
司凯升微曲食指,刮蹭了下姜疏鸿不正常红润的脸颊,这才发现,他吹的那瓶啤酒把他灌得有些醉醺醺,难怪刚才歌唱得那么嗨。
“大街上的,你干嘛呢!”
姜疏鸿给他挠得脸痒痒,佯装恼怒,没好气地拍下那只作恶的手,晃荡了下不太清醒的脑袋。
随即坏笑一声,凑近低语调情。
这会子没啥风,两人身上汗津津,抓个手臂都黏糊糊的。
找到小电驴,姜疏鸿抱着司凯升的腋拐咋咋呼呼地要给老攻表演自己的高超技术,压个弯整个漂移啥的。
司凯升低头温柔一笑,表示不想插队提前上奈何桥进阎王殿喝孟婆汤,所以这点小事还是不劳烦姜同学代劳。
一路上,姜疏鸿脸贴在他后背上,咕咕哝哝地说些“别小瞧我,我飙摩托可是拿过奖的。”
在家楼下。
“你一身汗臭味,你先去洗澡!”姜疏鸿脸看着不太像猴子屁股了,就是眼睛睁不太开,他迷迷糊糊地抱怨着脸上蹭了层黏糊糊的汗。
“是你自己贴上来的。”
夏天不在空调房待着,随手就能捏出一把汗,姜疏鸿一路都以揽腰贴后背的姿势回来的,就算没汗也得给他捂出三斤水。
“哼,我不管,我要吃西瓜。”姜疏鸿掏出钥匙,还没对准锁孔,屋子里的碰撞声响就让两人警醒不已。
推开房门,司凯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凌乱不堪的地板上散落着碎布条,抱枕里的泡沫颗粒飘得满屋子都是,此刻圆点正啃咬着沙发,注意到两位进屋的主人。
圆点先是虎躯一震,后觉大事不妙,裹着一身吸附在狗毛上的泡沫颗粒钻进了沙发底。
司凯升没管圆点,慢慢走到角落里,单腿下蹲,一条脚直挺挺地搁在一边,哀悼自己逝去的所有文玩核桃。
他拢了拢细碎核桃壳,看到了嚼碎又给吐出的核桃仁,很想备口大铁锅。
姜疏鸿则假笑着跪趴在地,四目相对,忽悠着圆点滚出沙发底:“出来嘛,我给你吃火腿~这多大点事儿呀~”
“汪~”圆点呜咽着卖惨。
“汪!”姜疏鸿气势如虹,叫了好大一声。
一人一狗对汪了三个回合,司凯升有点听不下去了,走了过来,双手勾着姜疏鸿两胳膊下,要把他捞起来。
姜疏鸿倏地站起来,脑袋顶了下司凯升的下巴,把身后人给顶了个人仰马翻。
醉鬼连脑袋都不揉,直接解了皮带,舞得虎虎生威,“咻”地一声往已然破烂的沙发上一甩。
“出不出来?!你个逆子!”
司凯升慌里慌张地往后爬去,眼睁睁仰首看着他把皮带甩成了无影鞭。
姜疏鸿把皮带舞得手臂酸软,动作渐慢,腰间露肉,牛仔裤松垮地挂在胯上,而圆点在沙发底下缩成了一小团。
许是困倦了,姜疏鸿直接顺势趴下睡了。
等他迷糊醒来,是从司凯升床上坐起的。
“你和谁聊天呢?这么积极?”司凯升明显洗漱过了,换了件睡衣,昏黄台灯下,那显示屏上还亮着个文档,却捏着手机打字如飞。
司凯升:“李航。”
姜疏鸿:“李航?”
司凯升:“他找你撩骚。”
姜疏鸿:“他找我撩骚?!?!”
你没事儿吧?
撑死也就是周公刚找我撩骚了,哪儿冒出个李航?
司凯升:“就你卖唱时,对你挤眉弄眼动手动脚的那个流氓。”
姜疏鸿:“他啊?”
懂了,这还吃醋了?卖唱到你嘴里整得跟卖身似的,啧~
姜疏鸿对于他偷梁换柱的行为是没什么想法,本来自己就名花有主了。
正在姜同学暗爽魅力过剩也是一种罪的时候,司凯升开始分享信息。
“他微信号上有自己的手机号和姓名简拼,微信昵称叫木子航,推测叫李航。为了验证推测,我去支付宝搜索他手机号,那个账号隐去了姓氏,留了个航字。点进界面,在使用转账功能时输入李,验证是本人。”
“用这个手机号查到了他的抖音、微博和QQ号,我大致浏览了一下上面的信息,发现这人是我们校友,是上一届法学院的......学长,似乎是生活部的,管查寝。”
“在学校论坛上搜索他的名字,相关帖子里有他参赛校园十大歌手的照片。”
“他高中在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都没参加高考,直接保送过来的......”
......
姜疏鸿目瞪口呆,严重怀疑眼前这位老攻是要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给摸清楚。
顺手拍死搁手臂上吸血的那只蚊子,姜疏鸿吧唧了下嘴,想起了冰箱里那个西瓜。
“别管他了,我们吃个西瓜赶紧睡觉!”
蹦哒着进了客厅,姜疏鸿大呼了声“卧槽!”,然后单手扶着门框,探出脑袋,措辞良久:“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还好,尚未造成人员伤亡。”司凯升揉了揉鼻子,如实说道。
“那就好,说明我酒品有所长进。”得到满意回复,他美滋滋地抱了西瓜进来。
西瓜从中对半切开,中间各自插了两柄勺子,无籽瓜的内瓤尽是红彤彤一片,冰西瓜沁人心脾的清香弥漫开来。
姜疏鸿抽了几张餐巾纸垫在桌上,留了一半给司凯升,自己则扯了扯裤角,直接坐在地板上,背靠床垫,一勺一勺挖着大快朵颐。
“还不睡啊?”姜疏鸿看了看时间,这都快凌晨一点了。
“我在社团的策划案还需要继续修改,这是第三版返修的。”司凯升没有发牢骚的习惯,只得用数据表明自己的无奈。
“鸽了事小,睡觉事大!”
这次“光复传统医学”的活动是社团和学生会联合举办的,一份策划案要经手的人多了去了,社团、老师和学生会都会挑刺、提意见,有的时候找事的人多了,还会出现相悖的提议。
去学校后山采摘草药,制作标本,了解人体各穴位及其基础针刺方法、体验学习中医推拿、学习各种艾灸的方法......
策划案这东西就没那么容易一蹴而就的,更何况司凯升又不是针灸推拿专业出身的,没那么容易把握。
“我觉得你说得对。”司凯升果断关掉文档,抱起西瓜,决定坐等DDL。
“我也觉得我说得对。”姜疏鸿笑眯眯地一抹嘴,随即想起了屋外的一片狼藉,决定贡献卖唱费用。
司凯升:“不用了,我国奖刚刚到账了。”
姜疏鸿:“......”啊这,打扰了。
第18章 兔子
家兔气管插管术。
老师开课前先教训了几个敞开穿白大褂的同学,而后顺了遍实操流程。
大家称了兔子体重,准备好足量麻药,绑它上台。
姜疏鸿屁股一怼,挤掉旁边那位举起手机对着兔子屁股猛拍粪球的组长,非常豪爽地给兔子耳朵和喉部提供祛毛服务。
“你们麻药用量要把握好啊!少了兔子就动静太大,多了就直接死翘翘,后面剩下的兔子是留给临床一班下午上课用的,都是划分了数量,别弄死兔子乱动用别人班的......”
老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注意事项。
大家用惯了小白鼠,第一次用相对算大块头的兔子,各个都兴奋得很,窃窃私语地商量着任务分配。
“麻醉师”用手指夹着兔耳打麻药,从远端打到近端,从左耳打到右耳,足足给兔子扎了七针,兔耳都快被扎烂了。
兔子挣扎的动作渐小。
作为“主刀”,姜疏鸿从白大褂里摸出一副度数很浅的近视眼镜,煞有其事地凝神装逼。
旁边同学用两钳子把兔子气管前的表皮提起,姜疏鸿一推眼睛,拿起剪刀剪开一条漂亮的口子。
剪开一层又一层,兔子又轻微挣扎了起来。
挑起气管,从下穿过一根绳......
做好气管插管,依照要求找出了迷走神经等周边解剖学组织。
老师检查了后,让姜疏鸿从兔子耳朵里给它注入一管空气,给它一个痛快。
姜疏鸿很清楚自己作为医学生是免不了要做类似试验的,只是看到兔子暴露在空的气管还在抖动时,后知后觉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冷面执刀人正想尝试着要不要把它气管缝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活下去时。
身后几声尖叫夺走了他的注意力。
“老师!”
“好多血!”
“卧槽!哪个煞笔剪了颈动脉?!”
后头一圈人身上,不同程度地沾了些兔子血,埋首那位主刀满襟的血,个别偷偷把白大褂敞开当风衣穿的自食其果,内里短袖满身新鲜血迹。
就连姜疏鸿因着挨得稍微近了点,小腿裸露在裤管外的皮肤上还溅落了几滴血迹。
“啊...啊...”有一胖哥们儿忽然晕倒,发白的嘴唇止不住地抖动着,吓得身上沾血的姑娘又是惊嚎一声。
“诶诶诶......”有个大嗓门嚎叫声越发大,晕血的同学吨位挺足,他旁边大嗓门的哥们儿瘦得竹竿似的,一时有点招架不住。
好在众人纷纷反应过来,涌上去助力搀扶。
“谁是他室友?他今天吃了早餐没?你们可别告诉我他晕血啊?!”老师一边拨打附属医院救护车的电话,一边叫嚷。
“吃了吃了,他吃了早餐!”
姜疏鸿是心理委员,班干之一,他有义务为同学服务。因着老师下节课还要赶去三栋教学楼上理论课,一时找不到代课老师,只得让姜疏鸿接下了上救护车照顾同学的重任。
所幸问题不大,正如预料那般,只是晕血而已。
小胖同学在救护车就悠悠转醒了,送去急诊没多久,血压降了下来,心率逐渐平稳,生命体征都几近正常。
临近中午,姜疏鸿定了盒饭,他一手摁着手机跟司凯升分享发生的事情,一边往电梯走去。
不知为啥别人手机信号这么强,姜疏鸿一条消息转了半天没发出去,旁边大姐却在电梯里接电话:“喻涛啊,你这点小手术没必要住院好几天吧?”
喻涛?电话里这位喻涛的声音真挺耳熟,可他不是请假回家了吗?
“你说的喻涛,是这个附属医院的学校的学生吗?”姜疏鸿看着大姐挺慈眉善目的,试探询问。
“是啊,你认识我弟?是来看望他的?”
“啊.....顺便看看他。”
顺便?大姐看了看姜疏鸿手里的饭盒,大概了解这小伙儿的意思。
“正好他闲得慌,我弟在5楼二病区72床,你有空可以和他聊聊天!”大姐笑得和蔼,发出邀请。
姜疏鸿和小胖同学扒拉完饭盒,直奔5楼追击真相。
泌尿外科?怎么?他尿频尿急尿不尽?
喻涛在护士站那块屏幕上看了眼,确定了名字和年纪往病房走去。
“切个包皮而已,小手术,你干嘛非要住院这么久?”三人间的病房是敞开门的,并不隔音。
“我就不想这么早出院......”确实是喻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