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于标记有效期内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像野

作者:像野  录入:06-09

  可闻见一股药水混杂着燕也然味道的空气, 江弃的神思又被唤回。
  他从极度的疲惫中抬起眼,看向与他相距不足半米的燕也然。
  脱离危险的燕也然正沉沉安睡,江弃却陷入了自己的病危时刻。
  他看了燕也然很久,忽然开了口, 声音哑得不像话:“你既然要找所有害过你的人算账, 怎么不肯来找我。”
  燕也然会去报复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露出藏在他温柔之下的利齿,无论最后做到什么地步,但他选择去面对。
  可轮到江弃,他连恨也不肯。
  明明江弃才该是罪魁祸首。
  可燕也然在江弃面前总是表现出一种柔软的坚强, 那双眼睛,在任何时候都充满着希望和光。
  这样干净纯粹的眼睛, 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误以为他从来没有哭过。
  所以今天, 江弃以为自己看到了更多一面的燕也然。
  他跟在他身后,为燕也然解决那些往日恩怨,收拾燕也然不擅长收拾的烂摊子时,他以为自己靠燕也然近了一些。
  可其实根本不对。
  燕也然要的不是这样的发泄。
  他和江弃这种有仇必报的性子截然不同,他不是那种别人给了他一拳他便要还回去一刀的人。他有他的坚持。
  可从来没有人教过燕也然怎么去宣泄,他只能误以为暴力是最后的退路。没有人听过他的怨和恨,他只有懵懂着,用粗糙的方式去安慰他自己。
  可是做完这些,燕也然仍然千疮百孔,他需要被弥补的疮痍还在渗血。
  因为撑不下去了,于是决定坠落。
  江弃感到心脏被钝刀凌迟,不见血的疼痛。
  他抬起手,缓缓靠近燕也然,却又停在他眉眼前,没有触碰,怕惊醒燕也然的安稳。
  “他们说,你是为了救人才跳下去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一开始去那里,并不是想要结束这一切。”
  江弃想要找出一个证据,证明燕也然还没有放弃他。
  话音未落,他又忽然收回手,挡住自己的眼睛。
  但还是不太及时,眼泪从他来不及遮掩的角落滚下。
  默了片刻,江弃再放下手时,又看不出哭过的迹象,只是脸色惨淡痛苦,
  “我们还没有结束,我也不会让一切结束。燕也然,你听到了吗?”
  -
  燕也然是第二天上午醒来的。
  那时候江弃刚去洗了把脸,回来就看见一脸病态孱弱的燕也然冲着他笑。
  又是那种毫无破绽的,却又全是破绽的伪装。
  “你怎么在这里呀,是不是他们给你打电话了?我给你惹麻烦了吗?”燕也然好像有些抱歉,挠了挠耳朵,抿着惨白的唇,说,“不好意思啊,我好像就是这样,一件事都做不好。”
  江弃的眼睑下意识地震颤收紧,把他眼底一种酸涩按捺。他原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发现喉咙发紧。
  燕也然笑得越乖巧,江弃越觉得自己笨。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明白,燕也然的那副乐观坚强,早就破绽百出。
  江弃垂着眸,把眼中的猩红藏住,走过去摸了摸燕也然的额头,然后拿毛巾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换了药,测了体温,再给他倒上水。
  燕也然安静地等他做完这些,才开口,问说:“你知道昨晚那个女孩儿怎么样了吗?”
  “嗯。”江弃坐到床边,伸手搂住燕也然,他感到燕也然的身体有一丝不明显地发抖,于是轻轻抚摸他的背,又说,“我已经帮她安排了心理干预,他的父母那边也找人沟通了。”
  “哦……”燕也然很轻地点头,他大概有些反应迟钝,但也不至于全无察觉。江弃出现在这里,态度也有些不寻常。于是燕也然试探着,佯装无事地问了句,
  “是冯源找你了吗?”
  江弃顿了顿,
  他的下意识又想像过去一样,说出一些避让的话来维系表面的安稳,他和燕也然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
  总以为在为对方着想,为氛围察言观色。
  可两个人的相处,并不是为了维持一种永远不被打破的宁静。
  所以他很快就反驳了自己。
  表面的安稳没有任何意义,燕也然想要知道的事情,倘若不说,就是又一次逼得他把情绪藏起来。
  这次江弃没有逃避他的问题。
  告诉了燕也然一切。
  今天一早冯源已经联系了他的律师,不过这正合他意,江弃要连本带利地和冯源算账,从起初他在公司对燕也然的所作所为,到后来他继续骚扰燕也然,甚至企图威胁燕也然,每一笔都要算清楚。
  赵覃的案子正在重审,这件事比较麻烦,下个月需要燕也然亲自去一趟法院。但江弃会陪着燕也然,他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伤害燕也然。
  燕家房子的手续这周就可以办下来,只需要等燕也然的签字。不是燕家突然明事理,而是因为江弃没有给他们留后路,无论这个房子他们还不还,燕家都要准备破产清算。
  江弃把这些告诉燕也然。
  事实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好像预料到了什么。
  这些结果太轻描淡写了,好像讲的是某年某月的电视台里不起眼的某则民生新闻。
  可江弃明白,这些是燕也然的人生。
  “所以,你都解决啦?”燕也然垂下了头,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说,“真好啊,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得吃闷亏了呢。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就早跟你说了……”
  江弃很熟悉他的这种样子。
  燕也然习惯了这种逞强,他在任何时候都希望不给别人带来负担。
  可这次江弃没有顺了他的意。
  他一直看着燕也然,手握着他的肩膀,不让他逃脱蜷缩。他要听燕也然说一次真话,而不是在他面前委曲求全。
  “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江弃问出口的时候,其实已经知道答案。
  “没有的。”燕也然连连摇头,说,“我是真的希望看到他们恶有恶报,但是我没有你那么大的本事,所以你做得对,做得好。”
  “你看着我说。”
  燕也然闪躲了一下:“我有些困,我想睡觉……”
  江弃偏不肯。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放任燕也然的退缩。
  燕也然不肯抬头看他,他便俯下身,弯了腰,努力地捉住燕也然失焦的目光。
  看着一直逃避的燕也然,江弃只能循循善诱地教他:
  “从我们的过去和你的过去,每一件事细数过来,直到今天,你从来没有做错过,一次也没有。就算你想要还击,也依然有你的底线,你从来没有做过需要逃避的事。你看看我,好吗?”
  江弃的手缓缓抚上燕也然的脸颊,他们慢慢对视,他说,“不要低头,然然,你永远不用在谁面前低头,尤其是我。”
  或许是这样追究到底的江弃太过强势,让燕也然终于进退失据,只能面对。
  也或许,是燕也然逃了太久,再也没有退路。
  他在江弃的引导下,终于重新抬了眼。
  可说出口的话却仍然虚弱无力:“江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啊?”
  江弃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就看见那双眼睛瞬间涌出泪来。
  “我就是很笨吧。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可我吃了那么多亏,还是学不会。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想,燕也然这个傻子,十年了还是没变聪明。我永远在原地踏步,什么教训都教不会我……可是江弃,我没有办法,我做不到啊。”
  江弃想要抱他,却被燕也然的手轻轻抵住。
  他只能忍着心疼,告诉燕也然:“你不笨,然然,做不出伤害别人的事不代表你笨,你只是很善良,也很勇敢。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坏,你怎么会笨呢?”
  他伸出掌心,接住了燕也然不断落下的眼泪。
  可这话并没有安慰到燕也然,他也没能止住燕也然的哭泣。
  燕也然的眼泪和他的情绪一样,像是骤落的暴雨,在这一刻倾盆而起,再不能停。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在变好,只有我还停在原地……我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塌糊涂。”
  他起先是抓着江弃的手,后来又抓住江弃的衣服,越说越泣不成声,眼泪掉得特别厉害,
  “我没有你那么厉害,我也变不成很厉害的人。我可不可以就只是,过回我以前的生活?我可以不当omega,我也不想要过多好多好的日子,你如果不要我,我会自己洗掉标记,我不会缠着你。我每天只要有吃有喝有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不可以吗?这样真的就不可以吗?”
  他哭起来,就再没能停。
  江弃知道他需要发泄,因此并不打断他,但听到燕也然说这样的话时,他顿时感到心脏在剧烈的疼痛,每一个字都像是往他的心脏上抽了一鞭子。
  “我没有不要你。我怎么敢不要你?”
  江弃忍得浑身发疼,他终于不顾燕也然的推阻,将人抱进怀里。
  他或许早有感觉,但这一刻才真的明白。
  燕也然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厉害的靠山,不是一个跟在他身后,替他收拾残局的人。
  燕也然只是想要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在他无助彷徨愤怒的时候,陪他面对。在他站在江河奔腾的大桥上时,拉住他的手。
  燕也然要得很少。
  但江弃却没能给他那一份安心。
  他们从来不是不给对方机会,而是不给自己机会。
  “然然,你不需要拼命的做你不想做的改变。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十八岁也好,二十八岁也好,你不需要和谁比,哪怕是你自己。你一直是这样狠不下心的人,可没有谁规定人一定要变得狠心。你不肯恨任何人,那就不必去恨,你既然没有办法变成坏人,就永远善良。”
  “然然,所有你不肯做的坏事,我来帮你,你不愿意狠下的心,我来替你。你不用自己面对,我会永远陪你,”
  燕也然浑身都在发抖。
  江弃说得太动人了,假使这是承诺,这世上没有人不沉迷。即便这是谎言,燕也然也几乎动容。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从江弃口中听到这些,他很快陷入了意识的激烈冲撞中。
  一个他很轻易被江弃动摇,想要投身于江弃的强势与温柔。
  可另一个他在不断警告自己:不要回头,他不爱你。
  燕也然最终选择给自己一些体面,于是一边抹着那永远擦不干的眼泪,一边说:“我要一个人活下去,必须要做那些改变。”
  江弃失手将他搂的太紧,手臂因过于用力,勒得燕也然喘不上气:“不可能,我会和你一起。”
  “江弃,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十八岁的时候接受我,是因为受不了我的纠缠,如今选择留下我,也只是因为同情或是责任。你把自己的余生拿去爱你值得爱的人,不好吗?”
  他们之间原本是一个哭一个安慰,在这一刻,忽然调转风向。
  燕也然的眼泪堪堪止住,江弃的眼睛却猩红一片。
  他像是听见了多么可怕或不堪其辱的痛斥,肌肉紧绷,脖颈间青筋暴起,声音在发狠中竟然隐忍着一些委屈:
  “燕也然,你竟然以为,我这一生还能爱得了别人。”
  -
  这些年,江弃设想过很多种他和燕也然的结局。
  有时会停在十年前那个戛然而止的画面。
  有时又更早,会希望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给过燕也然回应。
  但多数时候,他更想认命地去看一看燕也然后来如何了。
  那些与他无关的后来,燕也然是不是过得尚算不错。
  江弃相信,燕也然没有他,会过得更好。
  所以他会假设自己这一生都会抱憾而终。
  假设燕也然坚定地离他而去是好事,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得到圆满。
  毕竟在很早以前,江弃就告诫过燕也然,和他在一起可能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年少的江弃就已经深知这一切的错位,他骂燕也然蠢,选错了人,叫燕也然滚,不要和他这种人纠缠不休。
  他以为燕也然理应很快腻味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很快看明白他江弃不是什么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可燕也然比他厉害。
  所有的天真善良热烈与爱,燕也然统统给他,全无保留。
  那年的江弃倘若永远不回头,一直往前走,他们也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错过。
  可他还是回头了。
  江弃试图去回忆,是在哪一刻他决定陪燕也然发疯。
  结果想不起来。
  那几年,有很多个瞬间他都为燕也然心软。
  这世上没有人能在燕也然赤忱热烈的爱意中永不动摇,江弃只不过是好运被选中,因而有幸第一个沦陷。
  他无数次地克制住自己将要沦陷的冲动,每次都未能成功。
  毕业的最后一次聚会,江弃给了自己最后一次机会。
  他自暴自弃地想,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给他看,把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吓跑,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
  于是他把醉醺醺却缠着他不放的燕喻-严也然拎回了自己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非管辖区的破房子,连灯光都闪着一股子寒酸。江弃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生活了十八年。
  他指着周围的一切,对燕也然说:“瞧瞧,这就是我的人生。又破又烂,你还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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