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周末就可以搬进宿舍。
但是接下来几晚,许未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去网吧,而是去了宾馆。
马路边停着的宾利内,江砚白望着许未单薄的背影,手指在真皮座椅上慢慢捻着。好一会儿,他才出声:“去御江苑。”
御江苑江砚白专属的房子内,已有人等候在客厅。
“闻医生。”江砚白见到人后点头问候。
“你要的报告。”闻医生也不多说,他知道江砚白行事的风格,寒暄最没有用,开门见山才是真理。
江砚白伸手接过了文件夹,直接打开仔细阅读。好一会儿他才像想起了什么,抬头说了句:“闻医生你坐。”
闻医生有一瞬的诧异,他是江砚白的私人医生,负责江砚白的情况足有八年,可以说除了江砚白的父母,他是最了解对方性格的人了。不,从某些层面来说,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江砚白。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江砚白如此迫不及待的样子。虽然他维持得很好,依旧一副沉稳的样子,但闻医生能感觉出来江砚白隐藏得很好的一丝急切。
“假性分化?”江砚白的视线终于从报告上移开。
“嗯,从移交过来的信息素分析出来的,基本上不会出错。”闻医生回答。
江砚白指尖轻捻着纸张,眸光闪了闪,低声说了句:“果然啊……”
“怎么?”闻医生没听清。
“没什么。”江砚白笑了笑,“既然如此,这个信息素匹配度还能信?”
“虽然对方暂时没有真正分化,但从信息素的数值来看,他迟早会分化成为和你匹配度百分之百的omega。”说到专业方面,闻医生神采奕奕,十分自信,“也正因为这种程度的匹配度潜力,才会影响你的信息素。”
“确实。”江砚白回味着昨晚的余韵,“挺舒服的。”
“这件事要告诉江先生和夫人吗?”闻医生不太确定。
“暂时不用。”江砚白摇头。
“可是最近你的状况……”闻医生有点担心,毕竟江砚白的情况太特殊了。
“你觉得我控制不住吗?”江砚白还在笑,语气却有种蛰伏的危险。
闻医生回想起这些年江砚白的表现,讪笑道:“也是,随你吧。”
以江砚白的心性应该不会出事,否则江砚白早就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江砚白是顶a,但只有极其亲密的少数人知道,江砚白的信息素有问题。狂暴、凶悍、不可控制,以至于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处于易感期。
这么多年来,江砚白一直在接受治疗,很多时候必须用药物控制。
他是一只被囚禁的兽。
“那个同学……”闻医生欲言又止。
江砚白摘下了眼睛,一双好看的眼睛隐约流溢着血一般的颜色,他舔了舔嘴唇,笑着温声说:“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送走了闻医生,江砚白走进了卧室。
空气里残留的交缠的信息素散得浅淡,仿佛即将飘远的雾霭。江砚白深深一嗅,笑意渐深,不被遮挡的瞳孔颜色愈发清晰。
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的双手戴上纯白丝绒手套,虔诚得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一步一步,他走到床边,附身,动作小心,像是在面对什么易碎的珍品。
他亲手将床单被套尽数换下来,又亲手折起,最后连着那一纸检测报告,放进了一方精致的纸盒里。
作者有话要说:
江砚白:我终于可以变态了吗?
许未:我就说你是个变态吧。
亲爱的宝子们!周三!这本书!就要入v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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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个球
有了家长同意的签名,许未住校的事顺理成章,他干脆在宿舍安排好的当天就翘了课回家,趁着许义诚和宋菁芸上班收拾了些行李,直接搬进了宿舍。
明高的宿舍都是双人间,alpha和beta可以混住,omega不行,因而宿舍楼里只有属于omega楼层还有空余房间。
许未是中途决定住校的,又是个beta,因此被安排在了omega的楼层。
他对此倒不是很在意,反正他没有室友,在哪都一样。
或许是因为处于假性分化期,他最近身体就没有舒服过,很容易感觉疲倦,就好像他被施加了毒buff,每分每秒都在掉血。这样的状态让他本就不美好的心情更加不爽。
铺完床后,许未干脆在寝室里睡了一觉,直到下午第三节 课的铃声响起,才晕晕乎乎醒来。
踏进教室的时候,化学老师正要讲一道综合大题。见到许未进来,头发还有点儿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化学老师看笑了了,调侃道:“哟,许未同学积极地走了过来,那就你来吧。”
许未:“……”
他从老师的手里接过粉笔,走到黑板前,懒懒散散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站着睡着一样。他不紧不慢地扫着题干,沉淀、气体、颜色、装置……
大概过了两分钟后,他提笔写出了全部小问的答案。许未的粉笔字并不差,然而他还困得厉害,手上也没多少劲,落笔歪歪斜斜,跟他此时的站姿一样,恨不得躺下来。
答完题,许未放下粉笔,转身走下讲台,只留下黑板上狗爬一样的扭曲的化学式、数字,以及汉字。
“不讲一讲思路?”化学老师还想偷懒。
许未回头,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茫然的样子,愣愣开口道:“啊?什么?”
“我蒙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全班同学忍不住笑了。
“……”化学老师:“蒙的全对?”
许未一脸无辜:“那大概是因为我是天选之子,运气特别好吧。”
化学老师就知道这小子在装,嗤了声:“那天选之子许未,你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特殊的梦游技巧?”
许未点点头:“嗯。”
说着他已经走到了教室后排,站在了江砚白旁边,手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就我同桌,明高最乐于助人的大善人,他托梦教我的。”
“同桌,快教大家这道题怎么做。”
江砚白抬头,正好能看到许未微微扬起的下巴,看起来有点小得意。他估计是睡得沉,头顶有两根呆毛倔强地立着,看起来趾高气昂的。
“哇哦~”班上同学忍不住起哄。
“大善人,快停止做法,下凡教人。”许未催他。
江砚白瞥了眼许未搭在自己肩头的手,默了默,就在许未挑眉,以为江砚白不识好歹的时候,江砚白站起身,嗓音温和:“嗯,他是我教的。”
许未满意了,连带着看江砚白愈发顺眼。
江砚白主动后退了半步,许未自他身前进到里座。隐约的香气擦过鼻尖,江砚白有刹那的晃神,思路断了一下。
“江大善人快讲啊!我们嗷嗷待哺哪!”一班同学气氛组一样催促。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坐下来后,身体朝着江砚白侧着,一手撑着脸颊,眉眼弯弯,连头顶的呆毛都在嘚瑟:“是啊,江大善人快教教大家。”
江砚白也不由笑了一下:“好。”
江砚白的思路清晰明确,讲解的过程简单快捷,一班同学脑子也活,几本上一点就通,很快,题目讲完,江砚白在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中坐下。
“可以啊小江。”许未这会儿睡意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也有心思开玩笑了。
“那要感谢许指挥给我展示的机会。”江砚白从善如流。
“不客气。”许未摆摆手,“照顾小弟应该的。”
江砚白眉毛扬了扬,惊叹于许未得寸进尺的本事。
许未摆事实讲道理:“你看,我倒二你倒一,我是不是在你前面?你是不是弟弟?”
江砚白摇头:“不能这么算。”
许未:“?”
江砚白坦然道:“比差你也没比过我,还是我厉害。”
许未:“……”
好不容易这一阵子许未对江砚白的印象改观了,觉得对方是个好人,没想到他终究是大意了,江狗就是江狗。
“行。”许未咬牙切齿,“希望你继续保持,一直在我下面吧。”
啧。
舌头舔了舔齿尖,垂在桌下的手指捻了捻。
饶是知道许未不是那个意思,江砚白心思仍然难免荡漾了一下。他忽然靠近了许未,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嗓音低低地说:“你这么想我在你下面啊?”
“也可以,你喜欢就好。”
报复!
这一定是报复!
许未决定收回对江砚白大善人的评价,这狗东西真他妈小肚鸡肠、诡计多端!
一直到化学课结束,两人都没有再讲过话。
许未养精蓄锐,第四节 课打铃的时候,总算精神抖擞起来。今天第四节课是每周惯例的高二活动课,全年级同学都会到操场上活动,许未活动了下手腕,正要起身。
“待会儿一起吗?”江砚白忽然开口。
许未:“?”
江砚白:“打篮球。”
活动课是不强制必须按班级活动的,大家自发结队运动,足球、篮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等等,只要是运动都可以。
“十月份篮球赛。”江砚白言简意赅。
许未想了想,点头。
他本来也不是非要特立独群,以前在十班的时候,跟班里男生关系就都还可以,经常一起打球打游戏。这学期是因为心情不好,分班后才一直比较低气压。
不过想到要跟江砚白一个队打球,许未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恍惚感。从前他和江砚白在球场上只有你死我活的份,高一的时候,每次他跟江砚白对上,球场上绝对要被围得人山人海。
但许未忘了一点,他跟江砚白作为宿敌是明高的定番,可是成为并肩作战的队友,却是史无前例。
一开始他们出现在球场的时候,还只有两圈人围观。但当他们要联手的消息传开后,热身甚至没结束,篮球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人群中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声,原因无他,就是江砚白把校服短袖卷了起来,露出了手臂。
许未啧了声。
以前他就很不爽江砚白打球的作风。平常端着得跟朵雪莲花似的,打起球来倒是骚的一批。
“哎,每次跟老白打球,我就很难过。”林征摇头叹气,“不仅小o们不看我,女神也不看我。”
“醒醒,你女神今天不在。”顾言礼无情戳穿。
“哦。”林征当即不丧了。
明高著名5A风景区,加上b神许未,已然是豪华阵容,最后一人是一班的体委展越,本人是校蓝球队的,人气也不错。
“这阵容,我们是不是提前锁定今年篮球赛冠军了?”展越忍不住道。
“嗤。”一声轻笑传来,一班几人回头,只见十三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球场上。
“打一场?”说话的是个寸头,长得很高,目测过了一米九,看起来是十三班的老大。
十三班是体育班,班里全是体育特长生。本来听到许未和江砚白一起打球,即使是他们也有点好奇,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一来就听到如此嚣张的话,这不是不把他们十三班放在眼里?
“行啊。”许未最不怕人不服,手掌轻松地拍了拍球,篮球一下有了活力一般弹起,“打几场?”
“四节打满。”抛开活动课的四十五分钟,第四节 课结束后还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时间,之后才是晚自习,即便比赛再焦灼,打满四节也绰绰有余。
“好。”许未潇洒地在指尖转了转球,引得现场一片尖叫。
比赛还没开始,十三班的从人气上就输了,这还能忍?
寸头当即挑衅:“说实话,赢你们一班挺胜之不武的。”
许未停下转球。
江砚白挑眉,视线不轻不重地扫来:“哦?”
“总要有点彩头,才有动力跟你们比吧,不然虐菜挺没意思的。”寸头表情轻蔑。
许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也忍不住笑了,明艳的笑颜尽显嘲讽:“也是,儿子是该孝顺爸爸。”
江砚白轻笑附和:“想要儿子们孝敬什么?”
许未想了想:“就围着操场跑三圈,一边跑一边喊爸爸吧,叫高兴了爸爸也会更疼儿子的。”
林征是听爽了,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指着寸头问:“怎么样?敢赌吗?输的叫爸爸!”
寸头巴不得,当即同意:“怎么不敢,爸爸等着乖儿子们。”
约定达成,篮球场上瞬间剑拔弩张。因为打赌的关系,连其他篮球场的人也不打球了,都跑来看热闹。
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连带着吵闹的人声一起跟着卷起,甚嚣尘上。
球场中两方队伍已摆好了架势,裁判在中央托举着球,许未与寸头对峙。
嘹亮的哨声划破长空,篮球被高高抛起,寸头应声起跳。他是此刻场中最高的人,对于抢球势在必行。
许未比他矮七八厘米,还是个beta,怎么可能抢得过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篮球,寸头的嘴角翘起——
啪!
一个巴掌拍在了球上,抢到了篮球!
许未的弹跳力惊人,比寸头晚起跳,却后来居上,生生在他手中抢到了球!
篮球被瞬间传至江砚白手中,只见江砚白带球连过三人,快如一道闪电越过中场,奔至三分线前,轻轻起跳,抬手投出一个利落的三分球。衣摆因为他的动作掀起了些,露出一截劲瘦的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