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眼 完结+番外[现代耽美]——BY:佐润

作者:佐润  录入:06-12

  “所以怕打针很正常。”贺年说得有理有据,“这是你们的特权!”
  严锐之不知道这人怎么天天都有歪理,就听见贺年说道:“我妈这么说的。”
  “小时候我也一到医院就要闹,有次儿童节的时候摔破了头,那天我妈不仅没说我,还告诉我,这一天有特权,怕是正常的,让我想哭就别忍着。”
  贺年勾勾嘴角:“说来也奇怪,那一次之后我进医院就没再闹过了。”
  “所以那一天肯定是有魔力的,生在那一天的就更厉害了!”贺年理直气壮说着自己的歪理,而他没反驳。
  液体流入,严锐之打吊针的那只手逐渐变得冰凉,但原本难忍的疼痛也慢慢好转。
  他的手指刚动了动,就感觉一阵温热覆上来,贺年的手掌大了他一圈,很轻易就把他的手包住了。
  对方的两只手呈一种掬捧的姿态,笼着那只贴着输液针的手,但动作很轻,严锐之感觉有些不自在,但骤然变暖的感觉实在令人贪恋,他最后没挣开,只是略微偏过头去。
  “你也休息一会儿吧。”他说。
  贺年“噢”了一声,但没松开,只是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替他暖着手,额头抵在床头,闭着眼。
  严锐之还有点疼,在医院的床上睡不着,但也难得地什么都不想思考,仰头看着输液器出神。
  贺年倒是不挑地方,捧着他的手已经有了困意,严锐之只能看见他微阖的眼睫。
  滴到一半的时候,刚才的医生推门而入:“生化结果出来了——”
  正抱着严锐之手打盹的贺年瞬间醒转,跟被查房一样嗖的站直了:“医生!”
  对方看见他姿势这么标准还愣了一下:“……没事儿,你坐着就行。”
  “血糖低,钾也有点低,待会儿我让护士在给你补一步液体,疼痛应该好些了吧?”
  见严锐之点头,他又继续说:“不过结合你说的病史,你也挺久没来医院看过了,虽然你现在是好些了,但这个情况我们建议还是复查一个胃镜。”
  “那可以不做么?”严锐之问道。
  “决定权当然在你,”医生跟他分析,“你看现在时间也不早,输完天就快亮了,正好你今晚又没怎么进食水,倒不如我现在就给你把明早的胃镜单子开上,明天一做完就回去休息不好吗?”
  严锐之还要说话,医生就已经看向贺年:“刚才问诊就觉得你这个哥哥有点犟,你好好做做工作,身体要紧嘛。”
  他还要去看别的病人,交待完就出了病房。
  “你先回去吧。”医生前脚刚走,严锐之就对还站在原地的人说。
  贺年张了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严锐之又把他堵上:“我不做胃镜。”
  “哥哥怎么这么犟呢?”贺年重复了一下医生的那句话。
  可他说的时候眼睛含笑,又让严锐之发不起火来。
  “贺年。”严锐之叫他。
  对方见好就收:“严总。”
  “你别想叫我回去,我都送你过来了,肯定要负责到底的。”贺年开口。
  “你明天没有其他的事情么?”严锐之又问。
  “本来很早之前定的兼职,但现在不做了。”贺年说着还看了严锐之一眼,“我不是说了要完善服务的么。”
  严锐之被他说得无奈:“我是不是要夸你有职业道德。”
  “严总要夸我,那不管夸什么我都开心的。”贺年说。
  “……”严锐之觉得自己跟他掰扯这个简直毫无意义,不打算说话了。
  贺年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刚刚的护士走进来给他换了输液袋,叮嘱道:“这个速度调慢一点,不然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他嗯嗯记下,然后问:“是哪种不舒服?”
  护士解释:“可能输的时候会有点疼。”
  贺年想瞧瞧瞥一眼严锐之,结果刚侧过脸去就被抓了个正着,后者正皱着眉,一副不悦的模样。
  他收回视线:“那姐姐,给我哥调慢一点。”
  等护士给他调好,刚关上门,严锐之冰冷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严总。”贺年这个时候又知道轻重了,小心翼翼,“您是不是又生气了?”
  生气自然不至于,只是严锐之竟然会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束手无策,有些不太习惯。
  “对。”不过严锐之这么说道。
  “那您就当我不会说话……”贺年又要去握他的手,严锐之刚想抽出来,又听见他说,“你想发发火也行。”
  “可是我听说发火也会让胃不舒服……”贺年苦恼,“那就不符合我的服务准则了!”
  到现在还在说服务准则,严锐之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那我们早上就去把胃镜做了吧?”贺年还坐在那张木质的家属小板凳上,仰头看着他,“我问过医生了,可以做无痛的,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
  他的语气温和,也很有耐心:“你看这样行吗,做这个是需要人陪同的,早上我排好队了再来叫你,做这个是要人陪同的,我就在外面等,保证随叫随到,你一醒来就能看到我。”
  “你就当睡一觉,休息好了就能回去……行吗?”
  虽然严锐之还是没开口,贺年却看出了他的动摇,继续一咬牙,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这样吧,等你出来以后,我也跟你讲一个我小时候做检查的事儿怎么样?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严锐之问他:“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小时候的事儿?”
  “我这不是不小心撞破了您不爱来医院这个秘密嘛,”贺年说得很有理,“这叫等价交换。”
  严锐之其实想对贺年说不用对自己这么上心,就算真是因为收过自己的钱,也没有必要。然而贺年还是在说,甚至声音放得更低了:“那小时候的不愿意听,我给您讲……”
  “贺年。”大约是被烦到了,又或许是觉得他有趣,严锐之终于有了点力气,晲他一眼问道,“你这是在哄我?”
  刚说出口他就自觉失言,可是贺年这副跟小孩子讲话的态度实在让他很难不这么联想。
  结果贺年没否认,反倒还委屈上了:“虽然说我是没什么哄人的经验,那你也没给我哄的机会呀。”
  “我不是说了,这可是难得的特权么。”
  生日在六月一日就是特权,好像说得永远不会长大似的。
  这种歪理其实有很多种角度反驳,但这次严锐之却没有立刻说话。
  贺年怕他又要犹豫:“严总……”
  “我去做。”严锐之终于被他缠得不行,不再看他,却在转过脸的时候轻声答应了。
  要是不答应估计这人能念叨一晚上。
  贺年的话果然停了,看向他:“真的?”
  严锐之没回头,皱着眉说:“给我约无痛的。”
  “好,”贺年甚至担心他即刻反悔,立马站起来头也不回往外走,“我现在就去找医生开单。”
  等听见他的脚步声彻底远了,严锐之才翻过身来,看着病房顶上的灯。
  刚才的护士说得没错,新的这一带液体输着是有点疼。
  贺年风风火火地又回来了:“严总,那您先休息,等明天早上我再陪你去。”
  严锐之把目光移到他身上。
  对方还穿着出门前囫囵套上的T恤,领口都皱了,此刻头发也有点乱。
  可即使忙前忙后这么久,依然是英俊而有活力的。
  不知想到什么,这次严锐之看着他的时间有些久,微微走神。
  “严总?”不知道他为什么看过来,贺年问道。
  “没什么。”他很快收回视线。
  贺年还记挂着明天一早要带着他去做检查的事,把那张唯一的小木凳挪近了一点,重新替他暖着手。
  “睡吧,”贺年说,“我替你看着,等会儿输完了会去叫护士的。”
  严锐之没说话,却也没再背过身去,只是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手背上源源不断传来对方掌心的热度,他沉默地想,也没那么疼了。
  -
  严锐之原以为自己会失眠到天亮,没想到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连护士什么时候过来拔的针都不知道,朦朦胧胧睁眼的时候,贺年正在他身旁皱着眉头看发到手机上的检查结果。
  见他醒了,贺年把手机放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睡了一觉加上输过液,原本的疼痛确实都消失了,尽管还有点残存的乏力,但基本无伤大雅。
  严锐之站起身:“那我觉得……”
  贺年把昨晚做的心电图跟几项检查单带上:“那我们走吧!”
  积极得不行。
  严锐之叹口气,好歹昨天答应了,就差给贺年立个字据,再抵赖也没必要:“行。”
  周六的检查室人少了些,但还是需要排队,严锐之醒的时候时间刚好,到了那里机器正叫到他的名字。
  明明不是什么多严重的检查,严锐之却觉得贺年比自己还要紧张。
  他真的像个家属似的把要准备的检查单递过去,医生摆摆手示意:“去外面等着。”
  “我……”他顿了顿,“我哥哥等会儿什么时候醒,我是去观察室那里等吗?”
  “因人而异,有的几分钟有人一小时,不过这个代谢很快的,小伙子别担心。”医生只当他年纪小,还安慰了两句。
  准备工作做完,严锐之却发现自己还是有些紧张。
  医生都很匆忙:“一会儿就好了。”
  他看见面前的仪器,明明还没开始,他却心里一沉,像是再一次回想起一些碎片化的记忆。
  翻绞的疼痛,干呕的感受又一幕幕涌上来,严锐之想要站起来离开,麻醉却已经开始生效,逐渐变得昏昏沉沉。
  于是那种疼痛消失了,而他又重新陷入另一个醒不来的梦里。
  这个梦原本是安详的、平和的,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混入了别的声音。
  他好像又回到了医院,但却不是在检查室。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包裹了他,拽着他重重下沉、下沉,一直到某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
  接踵而至的就是呼吸机的声音,不知是谁的叹息,指向他的责备,和每一个失望的眼神。
  再然后就是一个愤怒的男声,这一次的声音要清晰许多,每一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副样子装了多久?装乖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
  ——你不要碰我的东西!我不需要你帮我!
  ——那些人这么说你,肯定是有原因的,难道你还没发现吗?
  梦境里他好像只能被指责,严锐之张了张口,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是的,他没有装。
  也是真的想帮忙……
  画面切换,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尖叫,他好像被推出去了,被一双双无形的手。
  ——她一定是知道了,知道你是同性恋病情才会突然恶化!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让我们恶心,让我们蒙羞,她甚至不想跟你说话,走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留,你为什么还在狡辩!?
  然后是腹部剧烈的疼痛,翻江倒海一般蔓延。
  他想呼救,但却哑着嗓子,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严锐之同学,我们都知道你学习一直名列前茅,但品行永远是立人之本。
  ——即使异于常人,也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啊。
  ——老师们都对你很失望。
  我没有,我没有……
  一只手伸过来攫取了他的呼吸,他像是溺了水,气泡将所有的希望都堵住,而在水面之上一片宁静,一切事情盖棺定论,翻不出一点水花。
  不,他就要说。
  他奋力地挣扎,拼命浮出水面,穿过所有失望和叹息也要继续往前,他不再被人捂着嘴蒙着眼,他一定要开口——
  他的声带都在发疼,刀割似的。
  可严锐之这一次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那些事我根本就没有做过。”
  “不过,我确实是一个……”
  “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他终于呼吸到了空气。
  严锐之猛然从梦中惊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严总,严总?”
  他听见有声音在叫他。
  那个声音跟梦里的都不一样,清晰而具体,带着穿透雾气的力量。
  一滴汗坠落下来,严锐之睁开眼,看见了声音的源头。
  贺年蹲在他面前小声叫他,握着他的手,一脸担心。
  见他醒了松一口气:“做噩梦了么?”
  严锐之所有的思绪才慢慢回笼,意识到自己刚做完检查,贺年在观察室等他。
  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握得出了汗。
  贺年却硬要往里挤。
  他递了水,给严锐之喝了,再慢慢扶他起来:“我送你回家休息,报告医生说了没什么问题。”
  一想到刚才的梦,也可能是还没完全从麻醉中醒过来,虽然知道是为自己好,但严锐之难得哑着嗓子嘴硬一句:“都说了是老毛病。”
  “我错了嘛。”
  没想到这次贺年不跟他争辩复查的重要性了,还小声道歉,陪着他上了车。
  虽然贺年说自己没开过几次车,但一路上都开得很稳。
  严锐之回想,对方好像就刚开始的打了一次盹,后面几乎都没怎么睡,现在开着车,看上去依旧精神奕奕。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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