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帖子里的评论逐渐走向一种扑朔迷离的情景,令卫隽越发胆战心惊,因为他们的猜测基本临近真相。
楼里说了傅言湛和庄野的关系,还扯到了裴锋和他。
卫隽刷着贴里的截图,他处于种——裴锋竟然是这么看着我的?
裴锋那时在笑?
裴锋一直在关注我?
一百三十四楼:
我看到了裴锋回答最后一个问题的地方,经过反复观察,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猜的!我专业心理学的,对微表情研究也有所涉猎。
裴锋听到提问的时候,他嘴唇就动了,眼神坚定,他绝对是对此沉在心中许久,瞬间就要回答,可能是察觉到那么快答出,容易惹得怀疑,又及时克制。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答案,如果节目组没有提前透题,裴锋肯定多次观看卫隽和别人的cp剪辑视频,而且特别在意卫隽与别人的亲密接触。
对了,说个题外话,我觉得挑选明信片赴约这段环节是剧本,里面的所谓友情默契考验,都是假的,他们应是提前选好了的。
卫隽刷到该楼层,咽了咽口水,层主说得头头是道,叫人信服,若是不了解事实的人,约莫是要被洗脑。
准确来说,虽然最后一段话层主说对了,但他依旧不相信层主的分析,裴锋怎么会那么早就对自己生起别样心思。
卫隽关掉手机,不愿再被子虚乌有的猜测扰乱心神,还是睡觉重要。
在他不再关注后,熬夜人士却是比比皆是,由于前进无限的国民度,加上裴锋的热度。
热搜名为#裴锋卫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超过傅言湛、庄野的八卦绯闻,达到顶峰。
爆了。
与此同时,裴锋的微博页面显示一条点赞。
点赞的是裴锋与卫隽的cp视频,节目放映两个多小时,剪刀手就加急加点地剪了二人的短视频。
甜蜜的bgm配上卫隽和裴锋在节目中的互动,短短一分钟的视频,就让人看了会心一笑。
然后,有人评论:今天是彩虹节?
就在大家猜裴锋手滑,裴锋不仅没有取消点赞,甚至转发评论句“剪得不错”。
今晚是磕药鸡的胜利,无论谁的粉丝发狂,都与磕药鸡无关,她们在过节。
而某贴里自称自己专业心理学的那位层主,再次发表了激情演讲。
并且得到磕药鸡的激情点赞和回复。
两千六百八十三楼:我现在手都在抖,打字都打不利索,错别字勿怪。
裴锋在宣示主权!他的独占欲简直强到可怕,他要向所有人宣布,卫隽是属于他的人,是他的。
他在打压卫隽另一个cp视频,想让你们清楚谁才是卫隽的cp。
说俗点,裴锋在抢男人!不择手段地抢男人!
话说,我有点疑惑两人的状态,裴锋好歹是个顶流,曾沉寂过也混了娱乐圈几年,看着似乎不知道卫隽喜欢他,不过他本人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大概确实看不出来,但他俩为什么还没说开的样子,我看着真着急!
不晓得哪个缺德营销号,为了完成kpi,竟是搬运了该层主的文字分析。
无凭无据的通篇文字,和几张截图,一同发了微博。
一条冉冉升起的夺人眼球的热搜出现。
#裴锋抢男人!#
裴锋要抢的那个男人此刻已经睡着,无知无觉自己被网友舞成了祸国殃民的妖妃。
裴锋是霸道敌国帝王攻,他是清冷美人娇柔受,顾城轩是冷峻忠犬皇子炮灰攻。
不过,还有一小撮不服输的磕的别的,认为卫隽是A装O漂亮白切黑总攻。
第27章 作画
早晨六点多钟,卫隽被奶奶从梦乡里叫醒,起床吃早餐。
一脸睡意迷蒙的卫隽,艰难地从床里爬起来。
两位老人家年级大了,觉少,吃完早饭和老伙伴打牌的打牌,唠嗑的唠嗑。
卫隽瞅着家里就剩他一个人,轻咳声:“奶,等等我,我跟你出去走走。”昨晚和爷爷去河边遛了弯,今天就陪陪奶奶。
日子慢慢磨蹭过去。
卫隽待在爷奶家玩了几天,转去外公外婆呆着。
水端得平。
去外公外婆路上,接收到庄野打算过来的消息,他表示热烈欢迎,在人问起镇上是否有宾馆时,盛情邀请对方住自己家。
老家住的都是一栋房子,房间五六间,够住得很。
卫隽想到庄野要来,稍微有些激动,毕竟是自己曾经喜欢的演员,现在要来自己家乡,说不清的就是静不下心。
不过,他还是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自己的事。
卫隽拧起眉头,发愁。
到底是等庄野离开再讲,还是现在就讲?
卫隽啧了声,现在讲怕是没得地方住,也不能带人领略自己老家风景。
确定计划后,他便不再留心里,免得晚上睡不着。
老家就这么大,他待个几天就逛完了,到外公外婆家以后,他重复在爷奶家的操作。
卫隽想着庄野该到了吧,他好无聊啊。
为了消磨时光,卫隽想到自己答应顾城轩的画,他一时半会儿没什么灵感,硬着头皮画也不是不行,但那就过于敷衍了,他不想辜负对方的真心。
他带着速写本,走远一些的地方找找感觉。
他打算走走村里别的略有特色的小景点,到底小时候在此地生活,有些小景点他知道,虽然称作景点,但真实情况,根本就是硬掰扯,仅是名字听着不错。
卫隽沿着田埂小路漫步着,临近冬日,山里蛇虫出没不多,他也不朝草丛里钻,走着能看见的路。
经过一片竹林,幽幽清风徐来,他感受到股湿意,沁着好闻的香味。
卫隽顺着风的方向探头张望,竹林间隙里望见平静的湖泊,水面飘浮着枯落的竹叶。
他目光投注的刹那,一片枯叶旋在空中。
飞舞着坠到湖面。
卫隽脑海里刻下了方才的画面,黑色的铅笔在白色的速写本上勾勒着。
简单的几笔定下了他刚刚看到的清幽基调。
画完一幅,只过了一个小时不到。
卫隽继续前进。
接连至下午,除去回家吃午饭,他都在外面闲逛,画是画了几幅,对于如何画顾城轩仍旧没有丝毫头绪。
急是急不来的。
卫隽想着自己再多走走看看,逛熟了也好带庄野去点不错的地方,让人感受他老家的好。
等到了明天,卫隽同样被老人家叫起吃早餐,搞得他努力调整作息不熬夜,否则大早上的起床真是要老命了,明明他也不上班啊。
卫隽顶着困倦的脸色,迷迷瞪瞪地用完稀饭咸菜包子,上楼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后差不多9点。
带着画具继续昨日的路程。
这回他换了个方向,沿路遇到的人比之前的多,可惜都不认识,他也不好打招呼,抱着画具默默地路过。
他走的是条经过修缮的人行便道,记得曾经还是泥巴石头碾压出来的路,如今变成平整的混凝土,让他体会到明显的,过去与现在的不同。
便道两边的土地稀稀拉拉地种着菜,偶有荒着长满草,草里点着一两颗蔬菜。
卫隽叫不出蔬菜的名字,但见过,能吃。
没有目的地乱逛着,日头渐烈。
卫隽舒服地眯起眼,阳光蕴的暖度将将好,令人昏昏欲睡。
他停住脚步,站在蜿蜒的小路上,前方尽头连接起条马路。
翠绿山林随风摇曳,藏在林后的房子,像是古时的亭阁,红色的围栏拴着飘荡的红布条,栏杆与布条间摆着铺满豆子的簸萁。
阳光仍在,空中却在降雨。
淋着中间的马路,只作一层雨幕。
一切都值得卫隽拿起笔作画,他却愣在原地,仿佛是被这奇特的现象吸住了心神。
风变大了些,几滴雨露打在他的脸上,也把他的神智打回来了。
卫隽想到了上学时,有一次晴天与雨天共存的周末。
他站在操场,望着篮球跳远。
手背忽地被碰了下,接着熟悉的男声响在他耳畔:“跑啊。”
雨砸得卫隽身板生疼,阳光照得他晃眼,那和他说话的男生,走在他前方回头。
晴雨天的顾城轩,发丝掠起,朝他笑:“傻了吗?”
其实有段时间,他和对方的关系“浓情蜜意”过一番,不止是咨询泡妹子的情谊,但两人的差距实在太大,有些话题根本聊不到,每次都是顾城轩迁就他。
感情是不能总让一个人去迁就另一个人的,卫隽便退下来了,而对方的生活并不会因此有任何变化。
“浓情蜜意”的起因好像是……
卫隽回忆着。
他在运动会上,因为刚参加完项目,准备去看台休息,倒霉的被人从背后狠狠地一撞,摔倒在地的同时脚崴了,疼得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卫隽!”
急切的喘气音向他靠近,蒙上层雾气的眼睛勉强装进到来的一双运动鞋。
压在他身上的人被推开。
来“救”他的人手很稳,他被对方搀扶着背了起来。
顾城轩……
他躺在人背上,听着人粗重的呼吸声,对方应是才从赛场中下来。
尽管很累,背他时,半点没有晃动。
卫隽收回思绪,他想好怎么画顾城轩了,而某种决定也在他心底扎下根。
他停在此处,已停了许久,估计是赶不到12点前回家。
卫隽想着跟老人打个电话,拨打号码时,远处隐隐传来车声轰鸣。
他的头顶阴影颤动,然而他低着头专心寻找号码。
阴影的面积忽然增大。
“卫隽!”似乎是穿梭了世纪的呼唤,再次回到学校的操场。
顾城轩流露的惊慌失措。
他们那时的关系,能让对方如此失态吗?
卫隽感觉身体一阵疼,脑袋晕眩,手机自手中摔远,砸出巨大的响声,他趴在地面视线恍惚。
一个人神色慌乱,比任何时候都要狼狈地冲上来。
对方整齐的昂贵衣衫起了褶皱,粘上了泥灰。
卫隽闭起眼睛的最后时刻,注意到对方手指被碎石磨伤,血迹一点点渗透皮肤。
第28章 住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满鼻腔,雪白的墙面泛着惨白的光晕。
卫隽躺在病床上,脑袋和身体缠绕着白纱,他直挺挺地僵立着,随即想到自己没伤到脖子,他还是可以动的。
然而,在他转头打量房间的情况时,门把手转动,一人走了进来。
对方穿着黑色的丝质衬衣,领口和肩胸处勾勒着细碎的云点。
他的视线上移。
“醒了。”对方云淡风轻地走到他面前,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哑,“饿吗?”
卫隽注意到来者包着纱布的手,略顿了下:“渴。”
“稍等。”对方说。
卫隽又看着人离去,抿了抿唇,偏偏是他,偏偏是……
裴锋。
被帮助的感激,在得知是谁后,忍不住消减,他不是认为对方不该帮助自己,只是不得不多想对方为何会出现在他的老家。
可如果对方不出现,他估计得一个人永远躺在山间小路中了。
“你怎么会在?”
回来的裴锋,用伤手将接到的温水递给卫隽,听到卫隽的话,他微微抬起眸,浓密的睫毛挡住眼里大半的色泽,变得偏灰色的瞳孔映着病床上的人。
“想见你。”裴锋答。
卫隽心脏收缩,喉咙发紧:“哈,什么?有事找我吗?”
裴锋自下而上仰起下巴,静静地注视他,那双倒映着白炽灯的灰瞳,无声地锁定住卫隽的影子:“想你。”
“……”
卫隽撇开脸,他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吐出艰难的平淡字眼:“哦,不要想比较合适。”
裴锋垂在身侧的手,一指一指绷紧:“救你呢?”
“我会回报。”卫隽,“你以后要是……”他讲不出可以给予对方的东西,钱他无法满足作为顶流明星的人需求,权他只是位普通人,人脉更是无从谈起。
裴锋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沉默须臾:“一个要求,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卫隽隐生不妙:“什么要求?”
“答应我不离婚。”裴锋。
卫隽立时蹙眉,近乎要冷笑出声。
裴锋补充:“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签下离婚协议。”
卫隽愣住。
裴锋意外的多话,他找着话道:“送你来的时候,和你的亲人找了个借口,他们还不知道你的情况。”
“要不要告诉他们,你自己决定。”
卫隽心想,那就这样吧,三个月就能离婚,比他上法院起诉离得还快。
“好,我答应你。”卫隽说,“至于我的亲人,别让他们担心了,反正我也好好的。”
裴锋扫过卫隽的头和身体。
卫隽干咳声:“问题不大,恢复健康就看不出来。”
“你想清楚就行,余下的我会照顾你。”裴锋。
卫隽:“那不用,你忙你自己的。”
裴锋:“不忙。”
卫隽默然片刻:“以前不都是忙得见不着影么,被封杀了吗?”
裴锋:“……”
卫隽放松四肢,口风也跟着松懈:“你要乐意,随你。”
“对不起。”时隔半年之久,裴锋为自己婚后的冷待,真心地道歉。
卫隽垂下眼睑,他没有因为这句道歉,而得到些什么,甚至毫无别的情绪:“不必,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