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俩字还没说出来,陆辰手里的圆珠笔咔嚓一声,被掰断了。
上午的课总是过得很快,三节数学两节生物,陆辰还没学够就该吃中午饭了。现在他也抓准了景澄的脾气,在学校里绝对是完美温和学长人设,笑起来时能让学弟学妹的心融化。但是他不上操。
不上操的风纪委员,真是稀奇。更让陆辰疑惑的是班主任竟然不管他,按理说这种事校长刘瞿肯定会出面吧,可是七中竟然纵容这种行为。
“咱们学校的校风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午饭时陆辰问苏御,眼前是一片蓝白色的运动校服,耳边是饭卡刷卡声和餐具碰撞声。
“校风?”苏御灌了一口可乐,看着时曼曼过来了顿时坐得笔直,“笑疯了,七中又不是三中那种重点校……你觉得时曼曼漂亮吗?”
陆辰完全没听见他后半句,又问:“那为什么没人敢管景澄?”
苏御回神了,如临大敌地说:“废话,你是没看见开学那天他怎么揍人,一战成名。”
“很凶么?”陆辰回忆了一下,不对,景澄要是特别会干架就不会在背后留下那么多伤痕。
还总是捂着肚子开玩笑,过分好看都不知道收敛。
“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alpha为了omega打架会有多惨烈。”苏御至今不寒而栗,“那天刚开学,结果高二年级有一个刚刚分化的omega出事了,他没算好自己周期……我艹,好几个alpha都疯了,惊动了校警。多亏我离得远。”
陆辰认真聆听,alpha疯起来确实不像人,完全是动物性的暴戾。
“景澄也是高三转校生,第一天上学,就穿着咱们周一升旗那身学生制服……”苏御又灌了一口可乐,“他揍人真狠,出招阴险,我就没见过那么毒辣的手段,何止是他不要命,他连alpha的命都不想要了。原本校警出动是为了控制alpha,到最后,校警控制他。而且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在场的alpha和omega都不行,这事只有beta站得住。所以当我知道你想钓他的时候,我是震惊的。而且那天景澄也挨打了,alpha疯起来无差别攻击,景澄挂彩,连哭都不哭一声,狠角色。”
这么一大串话,陆辰就提取出几个关键信息:景澄穿制服,挨打不哭。
等到下午的课时结束,景澄不上晚自习又提前走了,陆辰上了一节晚自习也准备撤退,推着自行车一边和苏御商量什么时候排练,一边将视线挪到时慢咖啡屋里去。
景澄非常好认,还是那身咖啡店服务生的制服,从后方看简直蜂腰长腿。
就是那张嘴实在太要命了……陆辰和苏御骑车回家,快到四小巷时才分开,苏御往南,陆辰往东。骑过四小巷的食街,陆辰推车进了庭院,在门前发现一个包裹。
捞鱼的网兜子,WiFi器到了。
俗话说WiFi有多大,心就有多大,安装好之后陆辰心野了,一口气下载了30节英语课。刚准备投入学海,肚子咕叽一声,总去戴爷爷家里蹭饭不合适,陆辰抄上钥匙出了门。
故春街的食街比白天多姿多彩,老城区的路灯比新城区要暖。陆辰往街口走,先去超市买了牛奶和鸡蛋,路过卖蛋的小商贩时停住了。
“来一盒鸽子蛋。”他掏出零钱来。
鸽子蛋比鸡蛋好吃,他小时候体质弱,陆光齐和于迎萱怕他营养不够,一直都买这个。拎着食材继续往四巷走,走到小赵烧烤摊时就走不动道了,被馋虫勾引。
今天没下雨,可遍地湿润,旁边的水果摊叫嚣着“杨梅8块钱一盒”,赵锐正在切鱿鱼腿。“来几串?新鲜的,早上我去南渡头取的货!”
“我买您的鱿鱼腿,自己做行么?”陆辰站在摊铺前,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干净少爷。
“行啊,还省得我费事的。”赵锐将位置让了出来。
陆辰拿出鸽子蛋,将鸽子蛋打入做章鱼小丸子的器皿,用一根木签子挑动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半透明的蛋球。透明的蛋白里添加了腌好的鱿鱼腿,熟透后撒上了调味粉,陆辰挑起一颗尝了尝,蛋质软糯,海鲜弹牙。
“可以啊,这叫什么?”赵锐没见过这道菜。
“我自己发明的,叫鱿鱼烧蛋。”陆辰把所有的蛋放进纸碗当中,刚要付钱,这时候来了新短信,提醒他快递已签收。
到了!陆辰先把纸碗放下,急忙冲回庭院。门前果然多了一个纸盒子,长条状,他徒手暴力拆快递,里头是心心念念等了好久的命根子,订制鼓槌。
塑封还没舍得撕开,陆辰打算先回去取鱿鱼烧蛋,再回家虔诚开膜,于是鼓槌笔直地塞到了裤腰里,上半部用校服上衣挡住。谁料刚跑回小赵烧烤摊,就看到景澄站在那里,吃着自己的蛋。
“我都跟你说了吧,这是人家的。”赵锐拦不住四小巷一枝花,无奈地摇摇头。
“他的啊?”景澄斜挎著书包,“那就是我的了。”
陆辰叹了一口气。“你把我的晚饭给吃了,得管我一顿。不然我一会儿就躺你家门去。”
“我请你啊。”景澄笑眯眯地说,“走,逛逛食街?”
食街不算太长,陆辰一边走一边后悔,方才真应该先吃完再取鼓槌,可是一看到等了好久的快递到了,就什么都顾不上。
“这个给你。”景澄买了两条冰镇的西瓜条,“吃。”
“我还以为你在街上吃饭都不给钱呢。”陆辰一手汁水,绒花树被吹得哗啦哗啦清唱,“你晚上吃饭了么?”
“在咖啡厅吃了几口。”景澄细细咀嚼,“别说,你这手还真可口,以后每天给我做一碗?”
“滚吧,我才没那么听话。”陆辰抽了下鼻子,两人身旁弥漫着甜瓜的清甜,“你晚上吃这么多,不怕胖?”
“胖了就跑步啊。”景澄叼着木签子,笑着用胳膊肘戳陆辰胸口,“晚上陪我在食街跑步吧?”
“在食街跑步?那不是白减肥了……”陆辰还没说完,忽然被景澄一把薅到路边,景澄整个人压在他正面,脸藏了起来。
“谁啊?”陆辰往外张望,挨过咬的手搂住了景澄的腰。低头看到那块创口贴,他一激动,虎牙尖挑起来,叼着就给撕了。
“条子。”景澄看了看左侧过去的人。
“条子你怕他干嘛?你又没犯法。”陆辰低头往下嗅嗅,浅浅的咬痕还在,可惜没有味道。自己还没分化,留不下任何信息素。
好想给景澄的身体上留下些什么……
“条子事多啊,我最烦他。”景澄耐着心等条子走,没注意到陆辰的牙尖又快碰到他后颈了。忽然,他低头一看,快速跳离了陆辰的怀抱。
“你裤子里什么!”景澄问。
完了,是不是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要露馅儿了?陆辰忘记身上还有鼓槌,正想着怎么解释……
“你……”景澄又问,“性骚扰?”
陆辰看了看裤子,愣住了。
有病吧他!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昨天改文名的事,大家的意见和微博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我并不是没有底线,只是我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把这篇文盘活,多一些点击率。在晋江我写了七百多万字,我不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
《标记崩坏》和《不许顶嘴》我都试过,不行。其实本文刚动笔时,我最初定下的文名是《烟海鲸屿》,现在我只能好好努力,希望有幸可以签约,如果真的签了,我一定要让《烟海鲸屿》这4个字漂漂亮亮出现在封面上,圆它的名字。
第15章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景澄也没想到啊,一向只有自己嘴上占便宜,谁知道陆辰忽然来这一出。
方才,晚风清凉,手里的鱿鱼烧蛋还没吃完,是景澄最爱的口味。鸽子蛋煎熟后的胶质口感让人欲罢不能,右手的西瓜条还滴着淡红色的汁水,和景澄手背上的血管同时顺流而下。
“你他妈……”景澄看了看他,和它,不可置信般地摸了上去,“吃西瓜都能给你吃出反应了?”
结果,就真摸到了。
两人同时僵住,一时间默默无言,闪电般的尴尬击中了他们,景澄将鱿鱼烧蛋吞进腹中,两秒后,从闪电般的尴尬击中感中跳了出来。他的手也收了回来,但是收速不快,要是太快就显得他被吓到了,慌乱了。吓到慌乱那必不可能,四小巷一枝花什么没见过,摸一个牛牛就能吓到吗?那必不可能。
但是……手感好坚硬啊!景澄往后退了半步。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诬陷我性骚扰,还摸我?到底谁骚扰谁?”陆辰还沉浸在尴尬里,谁知道忽然来这一出。但是他也不能解释,地下乐队鼓手的身份不能暴露。
“真的是啊?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景澄人菜还瘾大,欠欠地问。两个人晃晃悠悠往家走,避开了食街的喧闹。
“你怎么这么欠揍……”陆辰烦躁地想抓头发,但自己点的菜跪着也得吃完,“裤子里的,你说能是什么?”
“哇,还真是?那么长,刚才我一压都有轮廓了……将来和你谈恋爱的人岂不是很有福气?”景澄信了,毕竟刚才他也没仔细抚摸,只摸出了硬度,没感受到脉络温度等各方面细节。
“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陆辰没好气地说,心疼自己的鼓槌。他有个怪癖,有的人是吸烟刻肺,他是鼓槌订制刻字,并且特别不喜欢别人碰。而且更不喜欢别人在自己使用它之前碰。现在小鼓槌还没撕掉塑封,就被人给摸了,失去了鼓槌贞洁。
“瞧你,碰一下跟碰你命根子似的。”别看陆辰平时挺乖挺傻,收敛了笑容还真有股锐气,但是景澄真不怕,故意把脑袋伸过去,“来,我看看我福气大不大……”
“这就是我命根子。”陆辰弓着腰往旁边躲,景澄这种人闹腾起来他真敢上手,“你别闹,咱们现在都是高中生,我回屋学习去了。”
“学什么啊……咱俩在院子里聊天吧。”走回庭院,景澄指了指树下的木头桌椅,恨不得刚才那道尴尬之雷再劈下来,劈死装逼的人。今天落日时刮了一场小风,绒花给桌椅铺了一层,陆辰猛地看过去,觉得自己头顶和桌椅撞色了。
还好是和绒花撞色,要是和草地撞色才叫糟糕。
“不去,我回屋写数学作业。”美色当前,陆辰心系学习。
景澄自己却坐下了。“别学了,再学你也学不过数学大神,我认识一个大神,智商珠峰简直了。知道《无限数学》吗?大神不仅能解上面最难的大题,还能两种方法解答。”
《无限数学》?那有什么可难的,难度基本上和青华杯画等号,但陆辰没时间和景澄周旋,他想赶紧回去看鼓槌。“我上楼了,你上不上?”
“不上,你家没WiFi,我在这里看片儿。”景澄边啃西瓜边说。
“我家有WiFi啊。”陆辰说完赶紧闭嘴,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哇。”果然,景澄眼睛眯眯地朝他笑,“大狗狗真听话啊,真喜欢你……”
“你有病吧,我是为了学习才装的。”陆辰转过身,气呼呼地走了。
景澄看着他进了屋,又看到2层卧室的灯光亮起来,完全能够想到陆辰气急败坏的模样,生动有趣。但无论什么事都不能阻挡他看片儿,于是将西瓜签子放在绒花边上,拿出手机。
手机里,《极坐标和参数方程的考试重点讲义5》,正式开始。
回屋之后陆辰也没有马上开始学习,毕竟他成绩好,还可以浪一晚上。鼓槌拿出来,新的,没开封,他爱不释手地抚摸。水滴形的槌头由纯手工打磨,光滑无刺,六边形的槌尾模仿了钻石切割工艺,木质纹路清晰,层次分明。
这一把订制材料使用胡桃木,重力感十足,槌身雕有花体字,Wyman。
撕掉塑封薄膜的一瞬间,陆辰深吸了一口气,真是命根子,谁碰都不行。
“对不起,刚刚没保护好你,让你被别人染指,以后一定不会了。”陆辰将鼓槌放进抽屉,关上抽屉之前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一头扎进学习的海洋,研究自己刚刚下载完毕的30节英语网课。
高三生的生活节奏其实很枯燥,上高一、高二时陆辰还不觉得,一上高三,他体验到了即将上战场的紧张。高三之后没有人再把他们当成学生,要开始考虑未来的人生,而高考这一次选拔性考试虽然没有完全决定权,但是或多或少还是影响了接下来十几年的方向。
所以才有那么多复读生,分数差几分也好,转系没成功也好,都是要为自己奔一个未来。
可是他却很迷茫,除了拿得出手的成绩和唾手可得的奖杯,他真不知道自己未来选择哪一行。陆光齐和于迎萱说,搞音乐就是死,搞地下音乐更是凌迟,死都死不痛快,可是对目前的自己而言能抓住的就是这一把鼓槌。
哪怕它们的结局是断裂,但是断裂前拥有辉煌的闪光。在台上闪着光坠落,头顶是抓不住的烟火。
这句话还挺伤痛文学,果然搞音乐的人都习惯在夜间发病,陆辰转了几下笔,圆珠笔没有鼓槌好转,继续低头研究他的英语阅读试卷A。
等到他再抬头,已经过了12点。陆辰放下笔,先点了几滴眼药水舒缓眼球干涩,再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脖子,咔嚓,发出了关节弹响。走到阳台门前,大门已经落锁,天上一弯明月,庭院里空无一人。
景澄看完片儿已经回去了?陆辰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个人来。
放在电脑旁边的手机嗡嗡震动,这时候还有谁找自己?陆辰拿起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