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我去找星瀚。”陆辰又打了个哈欠,满口都是薄荷牙膏味,磨磨蹭蹭又到了景澄背后,“我闻闻。”
可恶,牙印还在,味道早已消失不见,连一丁点飘忽的迹象都没留下。陆辰失望至极,张开嘴在牙印上比对,虎牙的尖端滑过皮肤撩起景澄一身战栗。
“今天不许咬。”战栗过后景澄捂住后颈,有点喘,“爷爷会发现的。”
“哦……”陆辰失望地闭上嘴,但马上失望就变成了盼望,“也是,等爷爷出院,我郑重地告诉他,然后再咬。”
有毛病,景澄瞥了他一眼,这人好像永远不会不开心,干什么都那么快乐,活力十足。
等到陆辰离开家已经过了中午,因为一不小心就和景澄温存过了头。于星瀚在时慢咖啡厅里等候多时,手机都玩没电了。
“路上有点堵车。”陆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把3个小时的迟到归结到烟海市的交通问题上,“肚子饿不饿?”
“饿。”于星瀚委委屈屈,“哥,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再等等,到时候哥带着小澄哥一起回去。”陆辰朝他伸手要手机,“哥现在没钱了,借几百块?”
“你回家就有钱啦。”于星瀚不情不愿交出手机,“但是只能花几百块啊,我小同桌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你最好看的小澄哥生日也快到了,哥也准备给他惊喜呢。”陆辰又开始瞎掰,拿过于星瀚的手机之后又问,“密码还是你生日?”
于星瀚将脸转到一边,不回答。
“不说算了,反正哥今天出来就是想看看你最近怎么样。”陆辰将刚好路过的服务生叫住,“您好,这边要一份牛排饭,配土豆小沙拉,再要一份乌梅酒慕斯。”
“不好意思,乌梅酒慕斯是季节限定,现在已经没有了。”服务生说。
“没了啊?”陆辰有点可惜,原本想打包带回去给景澄,但是没了就没了吧,景澄不爱吃甜食,未必喜欢吃那个,“那就先来牛排饭,再要一杯橙汁。”
“哥,你没吃饭?”于星瀚这时问。
陆辰摇了摇头,整个人溢出忧伤和不忍,意味深长地看着弟弟。“哥没吃,但是这份是给你要的。你年龄还小,不像我可以扛着,以前哥哥没怎么照顾过你,唉。”
于星瀚瘪了瘪嘴巴,眼眶开始湿润,毕竟年龄小,从小到大又只有哥哥,这段时间哥哥离家出走他很不好受。“那你赶快回家嘛,回家之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不乱碰你的架子鼓。”
“过阵子吧。其实……”陆辰低下头,搓搓手,眼圈同样微红,“哥哥这次抗争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如果我不让爸妈知道他们错了,等你长大之后也会和我一样,做不了想做的事,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去读一个不喜欢的专业,那样的生活我体验过……不希望再发生在你身上。”
“哥……”于星瀚开始吸鼻子,“你真好。”
“你是我弟弟,我心里最牵挂的人就是你,谁让咱们是亲生的血缘关系呢,这辈子血浓于水。”陆辰起身揉了揉弟弟的后脑勺,“先好好吃饭,哥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嗯。”于星瀚用力地点头,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哥哥真好,明明没钱了还给自己要牛排饭,饿着肚子也要让自己吃饱。而且这次离家出走也是为了给自己以后铺路,要用他宽大的肩膀给自己撑起一片蓝天。
哥哥真好,明天写作文就把哥哥写进去。于星瀚擦擦眼泪,小小的人儿处于家庭温暖和温馨兄弟情中情绪高涨,这时桌上的另外一部手机震动起来,提醒他银行卡消费10000块。
医院病房里,景澄正在给爷爷开罐头:“哇,这个是黄桃的,肯定好吃。”
“小宝吃。”戴明旭笑着看他,爱孙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分外可爱,好像还是几岁的模样,可是一眨眼孩子已经20岁,“爷爷年龄大了,不吃这个。”
“这个是大乐的妈妈亲手做的,您必须吃。”景澄挖了一勺软桃,小勺送到爷爷嘴边,“大乐真有口福,有个会做饭的好妈妈。”
“你这是嫌弃爷爷厨艺不好。”戴明旭吃了一口开始哼唧。
“您别耍赖不认账,厨艺就是不行。”景澄也给自己挖了一勺,忽然想起了鱿鱼烧蛋和海鲜烩饭的味道来。粉头发的厨师系着围裙,挥舞锅铲,忙出一头汗来,只为了看自己吃下美食后的表情。
这大概就是厨房最美的氛围。有那个人在,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厌食了。
两天没见着爷爷,景澄不舍得那么快就走,耗到天黑才离开医院。刚给陆辰发了个信息,那边马上把电话打过来,一点都不含糊。
随时随地让自己知道他在哪里,世界上怎么有这么黏人不嫌烦的人啊,推都推不走。景澄原本想坐公交车回去的,莫名其妙叫了出租车,只想赶快回去,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陆辰已经做好饭,还额外做了一道蘑菇汤。景澄捞着汤里的蘑菇一脸诧异:“这不是阳台上的那个吧?”
“当然不是。”陆辰扭头回答,“那种不明不白的蘑菇吃完要躺板板的。”
“不是就好。”景澄这才放心,踏踏实实喝完了这碗汤,从内到外被暖了过来。从前的他吃点东西都像受罚,没想到还有今天,能把肚子撑圆了。
吃完饭他们回房间补作业,青华杯已经结束可是不代表高三结束,空白的卷子可没打算放过他们。现在数学大神已经掉马,景澄光明正大将蓝色玻璃钢笔占为己有,还打了个饱嗝。
“这是谁送你的啊?”景澄忽然问。
“姥姥。”陆辰揉了揉鼻子,在选择题里填了一个B,”姥姥和姥爷都在国外,总说让我过去发展。”
“哦……国外啊。”景澄捏紧了钢笔,心不在焉地写了两道填空,又问,“那你会去吗?”
“当然不去了,出了国人生地不熟,还是烟海市好。”陆辰说。这时窗外起风,绒花树冠被吹到变了形,景澄起身去关窗户,再回头时,看到陆辰正拼命翻抽屉。
“找喷雾啊?”景澄从枕下拿出喷雾来。
“不是,找纸巾。”陆辰仰着头说,手底下乱抓,“我流鼻血了……”
景澄又一次愣住,赶忙放下喷雾帮他找,好在抽屉里有一包纸巾。“你傻啊,流鼻血不能朝天看,给我低头!”
“哦……”陆辰低下了头,白色的纸巾上几滴鲜红的湿润,“我就说咱们以后能不能约法五章,以后你在家不能穿白色大衬衫,你这样光着两条大白腿走来走去很不道德啊景sir……”
“谁像你似的,腿控大变态。”景澄将人结结实实地搂过来,屋里一片花香,陆辰傻了半分钟才开口说话:“那个……你能不能别这样坐我大腿上?我读书少你不要诱惑我。”
话音未落,他的眼睛忽然被景澄的手蒙住了,手指缝隙间露出他们交叠的裤脚。自己穿着灰色的运动长裤,压在上面的是景澄的腿,一双应该上保险的长腿。光线不足,可是手掌和布料相贴时的触感反而格外清晰,声声入耳,就连两个人的喉结同时滑动好像都有了声音,直达他们理智的极限。明明什么都没做,可是感觉像是什么都做了,少年不知愁滋味,夜夜只想笙歌。
“老婆?”陆辰小声地叫他。
“嗯?”景澄低低地回应。
就是这一句回应点燃了陆辰的血液,点燃了一个alpha的胜负欲和生理冲动。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椅子离开的,理智回溯之后两个人已经面对着面,眼里只有彼此。
“能不能让我亲一下?”他吸着鼻子问,气息已经乱成一团,仿佛代替了他们的手臂开始纠缠。景澄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再一次压过去,虎牙硌在景澄的下巴上,亲了没几秒,就将景澄紧闭的嘴巴亲开了。
红色的嘴唇湿润了起来,台灯的光线开始暗淡,两人对视几秒,陆辰再次附身亲了上去,手指用力地抓牢,两只手十指相扣。
白色的墙面留下两个人的剪影,高中生的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窗台上的花盆里也在进行着一次发芽。湿度是菌类植物成长的必要条件,蘑菇喜湿,更喜欢空气当中饱含高浓度含水量,烟海的水土刚刚好。景澄的脸通红,他看向窗外,明明看不到烟粉色的树冠了可是那颜色仿佛一直都在。脸上的红渐变至耳尖,富有生命力地蔓延到他的痣上,像是绒花树再次盛开了,开在了他的肩膀上。
转过身时他又看到了陆辰的发色,视线对焦的一刹那,目光也幽深起来。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掺杂在肤色当中,脸上泪迹斑斑,和窗外的风一唱一和。
窗台的植物终于长大,成功开伞。
孢子从伞下飘出,飘在了充满玫瑰味信息素的空气里,浓稠化不开。
第二天,景澄再醒来时觉得自己奄奄一息,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惊梦,让人醒不过来。现在他的精神逐渐苏醒,但是身体懒得动弹。
alpha太不是东西了,平时听话,关键时刻就一句人话都听不懂了。景澄平躺在床上,双眼皮有哭肿的迹象,那道又窄又有风情的弧线现在微微向下,眼睫毛根部透着微红。
陆辰从凌晨起就一直没睡,静静地看着景澄,时不时亲他一下。“老婆你醒了?”
“你能不能让我起来?”景澄完全嘶哑,牵扯着某根神经,“以后约法一百章吧。”
“行,约法五百章都可以的。”陆辰犯错误一样,又他脸上亲一口,“马上咱们就起床吃饭。”
“老子再信你马上就好就是傻逼!”景澄的鼻音都哭出来了,长这么大还没丢脸成这样,但是现在四肢麻木脑袋发懵,根本动弹不得。网上的评论都是真的,而且一点都没夸张。
陆辰一脸害羞,仿佛夜里那个凶狠的疯子根本不是他,这时手机响了,他看向枕边,一不小心扯疼了景澄。
“嘶……”景澄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法像omega一样在此刻和alpha温存,“谁找你?”
“我爸。”陆辰看了一眼就放下手机,“算了,不接。”
“还是接吧,万一找你有什么急事呢。”景澄只有胳膊能动,皱起的眉心布满汗珠。陆辰又变回听话男友,将电话接起,只是声音透着做了坏事的心虚。
“喂。”陆辰压抑着身体里的感受,“爸……”
“这么半天才接电话,你干嘛呢?”陆光齐上来就问。
陆辰深刻地反省了一下,羞涩又腼腆地撒谎:“我刚才在学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小蘑菇:我出现这么多次肯定有重大戏份!
第52章 听老婆的话
景澄枕着枕头, 余光瞄到窗台的花盆里,土壤里的小蘑菇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破了障碍,顶部已经开伞了。再厚的土都挡不住蘑菇的生长, 长得白白圆圆还挺可爱。
此时的陆辰捏着手机, 嗓子发干, 说半个音节都很困难。“嗯,刚刚在……学习。”
“学习?你现在是不是光知道学习了, 都不惦记这个家了?”陆光齐问,儿子的声音明明就在耳旁,可是又隔着很远。信号虽然一直接通但是交流空间一片死寂。以前无话不谈的父子关系现在生疏成这样, 陆光齐也无能为力。
儿子幼年时期的笑声好像还在耳畔, 每次工作结束后回到家都能看到他傻乎乎的小脸蛋。
只是长着长着, 小脸蛋就长大了, 变成了一张和自己挺像的大人脸,开始和家里对着干了。
“我惦记啊,但是……你能不能过一会儿再打电话, 我现在……”陆辰的呼吸吹过景澄耳尖,吹动了耳廓上那一层不明显的小软毛,景澄咬紧了牙关, 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打颤的声音传到电话里, 被男朋友的爸爸察觉。
“我现在还在继续学习呢,没学够,大概半小时之后才能学完, 所以能不能……别拦着我用功?好学生每天都要内卷的。”陆辰的胸口不断起伏, 捏手机捏得太过用力,指骨开始颤抖。
这谁受得了啊?他就想问问这种情况哪个alpha能受得了!
反正他是不行, 再过几分钟他鼻息就要断了。
“还没学够?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用功过。”陆光齐说,语气与前两个月相比已经柔软不少。一开始他以为儿子只是意气用事,离家出走几天就回来了,没想到不仅转了学还打算在外面长住。
一切根源都是家里的那台架子鼓。好好的优等生非要去玩什么地下乐队,简直闻所未闻。
“我……以前没找到用功的方向,现在……”陆辰倒吸一口气,手掌被景澄死死压住,“现在方向找到了,学得很投入,谁不让我学习我就跟谁急。”
他一吸气,景澄也跟着吸气,牵扯感强烈到beta马上要惊跳起来。
“不好好走正路,还能找到学习的方向?你简直要气死我了。”陆光齐只听那边呼吸急促,言语苛责过后不忘再问,“哮喘喷雾有没有带在身上?”
“有。”陆辰回答,然后拿出喷雾喷了一下。药味扩散,掺杂在玫瑰花香里。
景澄仍旧一言不发,身体像是踉跄过后摔在床上。男高中生的脖子通红,他沉吟片刻,伸手戳了一下陆辰侧颈的蓝色血管。
陆辰登时就要哭了,用口型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马上个屁,alpha没有个半小时且消停不了。经历过昨晚,景澄也算见到了大阵仗,现在一只手抓住枕头,喘着气听陆辰继续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