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噬约————杜露果

作者:杜露果  录入:12-19

这连著好几天的恶梦何时才能结束,他不知道,只有等待.

 


心烦意乱,无所事事地渡过一个上午,中午时分,连著几日傍晚才开始出现的令狐扬威得意洋洋地站在蓝廷面前,宣告蓝廷的恶梦又提前了.
"你来干什麽!"蓝廷怒道,面如寒霜.
对於这样的接待,令狐扬威同几日来一样,先是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但没有发作,平静之後,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整人天宗国是我的,这屋子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当然可以来."
又是这种该死地句子,狂大而高高在上.蓝廷狠狠盯著他看了一眼,又气闷地别过头去.沙哑而有些无耐地说了句:"走开."
令狐扬威眉头深锁,硬让自己沈住气,心间却没了初来时的那份喜悦.当然这是在蓝廷看不见的地方,当於蓝廷视线相交,他就会装得悠然自得,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不可否认他渐渐掌握了撕开蓝廷那张漠视他的面具的方法,就像一开始蓝廷用漠然麻木来激怒他所做的一样.这场对峙他会胜利的,除了权利压制一个人的身由,他还有的是办法,让那个人的心也向著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你认为你有办法叫我走开吗?"
听到这话时,蓝廷由如被刺中痛处,从椅上弹跳起来,烦燥地将几上的茶杯一齐扫落在地.竟管不甘,他还是沈不住气,竟开始以乱丢东西作为发泄那麽荒唐.他没有去看令狐扬威,因为他知道男人此刻一定很得意,激怒他,玩弄他的身体又开始戏弄他的感情,令狐扬威绝对是这麽想的.
蓝廷的臆测是错的.从没人敢在他面前摔东西,蓝廷是第一个,令狐扬威咬牙切齿忍住这口气,但语气仍旧免不了生硬:"你最好现在就跟我走,有个宴会,我要你参加.不准不去!"
"又是那句我反抗不了你,是不是,我没资本反抗你,是不是?"蓝廷火大地看向男人.
"就是这麽回事.走吧.现在就走......"伸手搂住蓝廷,顺道挡下对方从前日开始出现的小小抗争,令狐扬威扯著蓝廷向外走去.
目睹这一切一直不吭声的阿仁,跟在後头,轻轻摇了摇头.

 


正中的舞池里,几个舞优踏著优美的步子穿棱其间.
蓝廷目瞪口呆,那熟悉的乐律,那久违的舞步......多久了,家乡的一切只是梦里所见,但现在,掠凤特有曲子特有的舞蹈就在眼前.
"很感动吧."令狐扬威哼哼地笑著. 自e2由33自65在
蓝廷抬眼看他,不明白那张扬的笑中藏著些什麽,更听不懂那句话的意思.难道,这舞是他特意......
这算什麽?勾起他思家的心性看他难过忧伤,还是让他感动莫名好方便任这个男人索求......是诡计,是游戏.蓝廷心里雪一样的清楚,但是-----他目光转回那些舞动著的身影,只有身在异国才猛一见自己祖国的人事物时才会有他现在心底流过的近乎被自己忘却了的温暖感觉.管对方的出发点有多恶劣多狡猾,就这一次,他不想同令狐扬威呕气.

 


"你的心情很坏."泰巍笑著一杯杯往腹中贯酒的安俪,"酒多伤身又乱性,安小姐必竟是女流之辈还是悠著点好."
愤恨地瞪著他,安俪咬著唇半晌,问道:"是你的主意吧."
"什麽?"泰巍装作不解地问著.
"你明知道,特别差人去掠凤找来这批人,是你的主意吧.国君是绝不会如此为一个那样的男人费尽心机的."安俪将妒意的目光投射到不远处为那舞步所吸引的蓝廷,一向了解令狐扬威的她能看懂,那是令狐式的想去讨好一个人的方法.从未有过,令狐扬威不可能做这种事,只因为他是令狐扬威,是天宗自负而又崇高的好似神一样的君主.
"......"泰巍举杯轻啜一口酒,笑意更深,那笑是讥讽的,"你在安慰自己吗?"接收到安俪杀人一样的目光,他却不以为意,"看在你我多年共事的份上,让我来告诉你."说著他侧身向安俪靠近了些,低声一字一字地说道:"我-----什,麽,也,没,做."
乐声依旧,谁也没有注意到安俪黑著脸离席了.只有仍旧笑著的泰巍.

 

 

9.
北方的雪同南方不同,大片大片落下干涩的冷却不似南方那麽阴湿刺骨.
蓝廷搓揉著手轻吐一口气.心灰意冷的日子让他几乎遗忘了自己曾经是这样怕冷.直到这白皑皑的雪映入眼帘,儿时的回忆掠上心间,不由得惶然.
"主......公子,您望了许久,可是喜欢下雪?"阿仁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後问道.
"又不是孩子,下个雪於我而言,没什麽大不了的,而且-----我讨厌下雪."不理会对方疑惑的视线,蓝廷关上窗户,坐回屋里.
"喝杯热茶暖暖吧."阿仁把准备好的茶点奉上.
看著那少年片刻,蓝廷轻轻吐了句:"谢谢."说完,又好像不好意思似的垂下了眼帘.这麽久的日子,阿仁对他的照顾蓝廷不知不觉就放在了心间,蓝廷骨子里并不是冷漠的人,这份感激之情无法去忽视.
"公子......"阿仁很是感动,但知道以蓝廷执闷的性子什麽话都别说才是最好,於是只低唤了声,便没再开口.
轻啜了一口清茶蓝廷同往常一样,径自陷入沈思......
"让我进去!"突闻有人大喝,蓝廷和阿仁都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放下手中的抹布,阿仁请示.
"嗯."蓝廷轻声应允,总觉得那声音有几分熟悉.
阿仁刚要起步,来人却闯了进来,黑著脸的冀聪尾随而入,喝道:"我管你是谁,谁准你这样闯进来的."
蓝廷皱眉看著面前狠狠瞪著自己的女子,他记得,那便是安俪.此刻这个美人双颊通红,眼里也布了些血丝,那样子分明是带著酒意.大白天的就醉了,蓝廷不认同地皱眉."你找我何事?"
"我听说五皇子习过武?"甩开冀聪想拦自己的手,安俪问道.
"......是的."蓝廷打量著她,发现这女子望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愤怒甚至是仇恨.
"我要跟你比武."安俪突而说道,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但蓝廷最痛恨的就是命令.他受够了令狐扬威的命令,无暇再去消受别人的.固而冷下了脸来,"你醉了,我无意同醉汉计较,你走吧."
"你就是用这种故作清高的态度魅惑他的吗?"安俪没有走反而朝前两步,挑衅似的说著.
蓝廷被刺到心底的痛处,眯眼看她的神情里多了些怒意,却没有开口.
"你走吧.要是发疯想找人比武,我冀聪奉陪到底,别来惹我家主子."冀聪看出蓝廷隐藏在暗处的伤痛,更急著赶人.
"主子......他不过是个男宠罢了.一个被自己国家自己父亲抛弃了的男......"
安俪的话没有说出去,因为一向懂得自敛的蓝廷猛然起身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神色除了愤怒还有著悲怆.
"安大人,您快走吧.求您了.我家主子从未招惹过谁,您快走吧."直觉感到蓝廷的不寻常,阿仁下意识扯住蓝廷的臂膀,似乎预计到有什麽事要发生.
"你敢打我?好!既然已动了手,就不要停下,我在外边候著你!我们今天一较高下!"
挥掌出去的下一秒蓝廷就惊觉自己失态了,对著安俪他叹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虚脱,不想再纠缠下去,"刚才是我失手了.我道歉,你走吧."
"还不快走,别打扰他......"冀聪也没有把话说完,冷不防挨了安俪一记闷拳的他痛得直冒冷汗.
"你这是做什麽?"蓝廷质问.
"逼你出手."安俪傲然地抬头,"再不出手,下一个就轮到他了."她指向一旁的阿仁.
捏紧拳,蓝廷将阿仁挡在身後,"你不要逼人太甚."目光凌厉.
"就是这种表情,好一副男人的表情,没想到一直在国君身下承欢的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安俪冷笑.
"不要再激怒我!"蓝廷几乎是吼出声音,这种言语上的污辱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令他失控.
两人之间的气氛立时剑拔弩张,蓄势待发.

 


"闹够了没有."令狐扬威的声音插入这场对峙.他走到两人之间,一旁还站著跟过来看热闹的泰巍.接到他按插在安府的探子来报,他就立即去找令狐扬威,期待著这场难得的好戏.
"国君."令狐扬威有些震怒的神情让安俪立时间清醒了几分.後悔------她不该因为连日来频频被令狐扬威因公事训斥而醉酒到这来胡闹,她知道,一向厌恶後宫之争的令狐扬威已经被触怨了禁忌.当下立即跪地请罪:"安俪知错请国君处置."
令狐扬威深深望了她一眼,沈默许久,才对著随侍他进来的侍卫吩咐:"送安大人回去."
"国君?"这种漠视令安俪更加惶然.她期许地看向令狐扬威,对方却别开了眼.
"哎呀,被妒意蒙蔽的後果真是不轻."倚在一旁,泰巍说著风凉话.
"还不快走."令狐扬威冷冷地命令.
咬牙起身跟著侍卫离开,安俪仍忍不住瞪一眼蓝廷和总是蓄意看她笑话的泰巍.
看著安俪离去,蓝廷知道这场闹剧结束了.他看向忍痛站起来的冀聪,有些担忧:"你没事吧."
"回主子话,小伤罢了."冀聪受宠若惊显得很是感动.
蓝廷看著他的样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从前总认为这个男人是令狐扬威的走狗是错的,对方是真心在关心著自己.
"都下去吧!"看著冀聪和蓝廷这一来一去,令狐扬威恶声恶气地嚷道.
"哎呀,这回轮到妒忌的男人了."泰巍小声嘀咕一句,率先走了出去,他可不想被当成炮灰.
立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
颓然坐到椅子上,叹息,难得的主动打破沈默,"今天我不想同你吵.让我清静一些时候可好."
令狐扬威听到这话难免不痛快,但看著蓝廷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男子一下变得格外黯然,虽说这个男人平日里就很坐自艾,但今日总觉得哪里不一样,那神伤的样子,甚至让他有些不舍......不舍?令狐扬威甩甩头,铁定是同蓝廷纠缠太多,思绪也乱了.但当视线里又落下那寂寥的身影,有些关切的话语又忍不住脱口而出,"她伤著你了."
蓝廷抬眼看著他,许久吐出一句:"伤著了.被她,也被你."
没有因这句指责发怒,令狐扬威只是噤声.
蓝廷没有在意对方是去是留,只是径自出神.
被骂作男宠他是会生气,因为那伤了他几乎支离破碎的自尊,但令他气极失去一智的却是......"被自己国家自己父亲抛弃了的男......"
那个声音那句话伤了他,狠狠扎进心头,就好像外头白晃晃的雪一样.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发著高烧的下雪天.他独自一人在雪中站著,那一天是太子的生辰,母亲为了能被父亲注意到打扮得光鲜漂亮领著弟弟去赴宴了.没有人在意高烧只能留在冰冷偏殿中的他.父亲母亲弟弟,甚至随便什麽官员下人,没有人注意到他,他只是这麽站著,直到失去意识......他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害怕寒冷,害怕下雪.他是被抛弃了,被所有所有的一切所抛弃......
闭上眼让情绪沈淀,再抬头清醒时,却发现身旁端端正坐著个人,双眼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你为什麽还没走?"
令狐扬威神色有些僵硬,只气闷地说一句:"我已经还宽大的给你安静了,其他的人容不得你管."
"......"蓝廷沈默了,不解男人这样静坐著究竟是为了什麽,隐隐的似乎也不想去深究.他没有胡思乱想,只因为这样的沈默,这样的注视,令他无法忽视,渐渐也就忘了去哀悼往昔.
令狐扬威心里正气自己,想给蓝廷清静走开不就好了,可偏偏移不开步子,移不开视线.只因为这个男人看来那样无助,那样寂寞,不知不觉就想要陪著他......
"你......讨厌下雪吗?"许久令狐扬威突然这麽问,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蓝廷今天的反常不单是因为安俪.
"......嗯."心头惊异於对方的敏锐,蓝廷却坦率的承认了.
两人再度无语,时间静静的流逝,那一整天他们就这样坐著.这意外的清静,不觉中叫蓝廷上了心.

 

 

10
空气中弥漫著淫糜的气息.
当令狐扬威冲刺似地摆动身体将欲望几乎如数注入蓝廷体内最深处之时,对方不由得闷哼一声,而後一切归於平静.
没有急著退出,令狐扬威就著半坐的姿势细细打量著蓝廷,看著他一如既往好似受难似地紧闭著双眼,看著他肌肤里渗出的红润渐渐消褪,看著他渗汗的胸膛激荡地起伏,看著看著,竟有些目率.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什麽时候开始,他会因为注视这个男人而入迷?
费尽心思执著於他的身体,执著於他的心,执著於他在身旁的感觉执著於他每个不经意的动作或者细微的表情.该死,这样的执著这样的入迷,本不应该出现在他令狐扬威的脑海里,更不可能这样深烙在心中,往往叫他心烦意乱.
尤其是在对方不断抗拒或者刻竟漠视自己的时候,令狐扬威常常不由得恶言相向,然後蓝廷要不是与他公然对驳,就是呕气似地不出声,再然後------自己的心里就越发的不舒服,不顺心.......
这样的戏码每天都在重复上演,不知何时才是止息.真是该死!
".....出来!"感觉对方还在体内,身体不由极不舒服地泛起一阵寒意,蓝廷含糊地出声,无力地推搡著那具男性的身体.
令狐扬威浑身一震,为什麽明明是在厌弃自己是在反抗自己,这时候皱著眉头的蓝廷在他看来竟是出乎意料的.....迷人.
一股热流直冲下体,发现时自己又来了性致.
同样感到这种变化的蓝廷睁大眼睛,不感致信地望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被一记热烈的吻堵住了双唇.口腔被侵略,双手被制住,下身那难以启齿的接口处,又有什麽开始猛烈的抽动著,连同意识都被男人莫名的激情渐渐冲散,渐渐迷失......

 


"公子?公子!"
"什麽?"蓝廷看向似乎叫了自己好几声的阿仁.
"穿这什好吗?"阿仁举起青色的袍子,问道.蓝廷喜欢素的,他好不容易在令狐扬威送来的那些有些夸张的衣物中找到这一件.
"什麽好吗?换衣服作什麽?"蓝廷皱眉.他刚刚突然忆起昨夜的一些细节没有听清阿仁的话.
"刚刚泰大人来过了,看主子正在看书就没进来,只告诉我下午国君要接你出宫去,要你好好.....打扮下."阿仁看著蓝廷不悦的表情心里暗自叹息,总算知道泰巍要自己把他的话一字不漏传达给蓝廷的原因了.
"不用换衣服,我就这样去."果然,蓝廷推开阿仁举著青袍的手,"你先下去吧.....他来时再叫我吧."
"好的."
阿仁离开,蓝廷又径自陷入自己的思潮之中......

 


激情散去,被令狐扬威用力制在怀里,蓝廷想翻身负气背向他都做不到.
本以为对方一定又想著什麽话招用言语来污辱激怒自己,等了许久,却只听到沈沈地呼吸.
睡著了?蓝廷疑惑地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直视自己的双眼,那双眼在夜里有什麽满溢著,蓝廷看不懂,也本能地不想去懂.
接下来令他更错愕的事发出了,令狐扬威低下头,无预警地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从未有过的轻柔地吻,小心翼翼慢慢地印上......
"你疯了?"蓝廷不认为这是令狐扬威该有的行为,一时间是羞是愤也分不清了,只是口出恶言.
本以为令狐扬威会生气地要自己闭嘴,对方却是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像是害怕什麽似地放开他,主动背转过去.
看著男人的背影,蓝廷陷入更深层的困惑......

 


"啊......"稍从回忆里回神,蓝廷发现令狐扬威就在身边,不由吃惊地发出一个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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