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来都来了,要不要明天起来看看它什么时候熄?顺便看个日出。”褚向阳提议道。
“检测日出光线它肯定比我们肉眼厉害啊,我们能看到日光的时候它早就熄灭了,要等它熄,不会要4点多就起吧?”
“……”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万事不可强求。”
“大早上不睡觉,起来看熄灯……”沈寒还没说完,转头就看到温年还盯着那哨塔看。
沈寒:“怎么了?”
温年顺口一说:“有点好奇。”
沈寒:“……也不是不行。”
所有人:“……”
“来都来了,不看个熄灯岂不是很吃亏?”沈寒继续说。
所有人:“……”
许一新正要说话,沈寒的手已经伸到他背后,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示意他赶紧附和。
“你这么谄媚,年年知道吗?”
沈寒只是看着他,声音沧桑又苍凉:“你以为我是为了谁。”
许一新嗤笑一声:“你这样子就好像在说是为了我。”
沈寒:“是为了我们。”
许一新:“???”
沈寒叹了一口气。
万一,万一,他是说万一他哥要来,那为了他哥高兴一点,最简单的法子不就是让年年高兴一点吗?
见许一新还是一副“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的样子,沈寒附耳过去,说了几句。
几秒后。
许一新汗毛倒立斩钉截铁:“4点起来看熄灯这么有趣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我从小到大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看熄灯,我太快乐了!”
温年:“?”
“我只是……”
许一新直接把手机翻过来,打断温年的话:“你看,我闹钟都定好了。”
温年:“……”
·
等所有东西搭完、整理完,太阳早已西沉。
奔波了一天的倦意跟着月光一起冒头,浸在所有人身上。
不想动,不想说话,想洗澡,可节目组不让。
沈寒放了狠话:“你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于是,晚八点,没赶上热乎的冲浪网友正在观看下午的直播回放,弹幕忽然又热闹起来,说又整活了,并且指路净整些没用的官博。
众人点进去一看,就在今早那条“启程”微博下,赫然多了六条留言。
沈寒V:想洗澡。(为荒野猎人打call)
许一新V:想洗澡。(为探险者打call)
余杭V:想洗澡。(为行万里汽车打call)
李思远V:想洗澡。(为爱家家居打call)
褚向阳V:想洗澡。(为青花矿泉水打call)
夏南V:想洗澡。(为WK打call)
江城大学V:让他洗澡,听到了没(为小招牌打call)
节目组:“………………”
【哈哈哈哈头都给笑掉,这是挟赞助商以令节目组吗?】
【因为年年没开微博所以让江城大学代发吗?笑出鹅叫】
【直接:让他洗澡,听到了没?说到这里,第一学府的傲气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江大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天呐忙了一天连澡都不让洗,节目组还是人吗?(站在道德高地指指点点!)(此条五毛)】
【天呐他们只是想进别墅洗个澡,又不是进别墅睡觉,节目组这么狠吗?(站在道德高地上一起指指点点)(此条一块)】
【你为什么比我贵?】
【@荒野猎人@探险者@行万里汽车@爱家家居@青花矿泉水@WK,听到了吗?救救孩子听到了吗?!】
一众网友冲浪得正高兴,两条评论横空出世,被火速送上前排。
【荒野猎人V:为什么不让他们洗澡?是我赞助得不够多吗???】
【探险者V:为什么不让他们洗澡?是我赞助得不够多吗?也怪我,没给你们设计出带浴室的帐篷】
荒野猎人和探险者一打头,所有赞助商就像收到了什么冲锋信号似的,齐齐冒了出来,行万里汽车甚至说了一句“上车,带你们去洗澡”。
【哈哈哈哈我今天就要笑死在这里。】
十几分钟后,净整些没用的官方微博发博了,只有两个字。
净整些没用的V:洗了。
看着底下那一排“你们动作怎么这么快?我都还没来得及@沈淮景V呢,你们怎么就让他们洗了呢?”,节目组:“……”
节目组最后的尊严就是守住了二楼,只开放了一楼的小浴室,浴室不大,但该有的有的,热水往身上一冲,所有人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等夏南从别墅出来,已经快要十一点。
本来一群人还想捱到塔灯亮起,可最终没捱住。
许一新临睡前,温年让他关了闹钟。
“不是起来看塔灯吗?”许一新和沈寒同时抬头看他。
“关了闹钟起不来怎么办?”
“我定闹钟了,”温年说,“不用定那么多。”
许一新这才放下心,关了闹钟。
沈寒打了个哈欠:“如果我没醒,你记得叫我。”
温年点头,躺进被子里,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沈淮景给他发了两条消息,在半个小时前。
“晚上海边冷,盖好被子。”
“晚安。”
温年慢慢敲下两个字。
“晚安。”
·
这一觉睡得很安稳。
醒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显示着4:25分。
温年很轻地起身,没惊扰到任何人,也没什么“定好了的闹钟”——昨晚之所以那么说,是想让他们睡得安心一点,毕竟对塔灯有兴趣的只是他。
温年穿好外套,随意地披在身上,打开帐篷走了出去。
天色有将明的痕迹,很淡的青蓝色,几颗星垂在海天交接的地方。
塔灯亮着,像一烛莹白的火焰,又像一轮岿然不动的月,追着黎明,俯瞰四周岛屿。
海面上有很淡的雾气,一两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鸥鸟掠过,翅膀被天光映得跟海面一个颜色,远远还能看见赶早潮出海的渔船。
很安静。
温年拍了一张照,下意识点开沈淮景的对话框,耳边风声一鼓,才意识到天还没亮。
两人的界面还停留在昨晚他的那句“晚安”。
沈淮景没回。
温年笑了下,把照片发了朋友圈,发送后就没再理会。
直到十几分钟后,手机轻一震。
温年低头。
“……”
“?”
“。”
他恍惚了好一阵,才开始敲字。
【温年:你怎么起这么早?】
【沈淮景:穿一件外套就出来了,也不怕感冒?】
海风忽起,撞得温年心口一晃。
他把沈淮景的话又看了一遍,怕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又怕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你在哪。”温年换了语音,很轻地说。
“在陪男朋友看塔灯。”沈淮景的声音越来越近。
温年一回头。
第70章 接过吻么
一席黯得有些发灰的天光中, 沈淮景缓步朝他走来。
眉眼从模糊到清晰,直至眼前。
温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脚下一步一陷的松软沙地,将这种不真实无限放大。
耳边风声仍是鼓噪, 可却没能再鼓噪过他此时的心跳。
温年没说话, 只是定定看着他。
沈淮景先笑了, 想碰他的念头压过一切,“不理智”再度上线。
他抬手, 在温年脸侧很轻地蹭了一下:“冷不冷?”
沈淮景的手微凉,可温年却觉得被烫了下。
他摇头:“不冷。”
“脸都被吹得没什么温度了,还不冷。”
“毯子呢?”
温年:“帐篷里。”
沈淮景笑了下:“我去拿还是你去?”
温年:“……我去。”
温年像是被设定了什么程序的小机器人, 几乎只能顺着沈淮景的话动作。
帐篷里温度似乎比外头高了几分, 被风吹得冷透的脸回温, 隔着透光帘再次看到沈淮景的瞬间, 迟迟不落地的真实感跟着回温。
是真的沈淮景。
耳朵后知后觉有点红,也后知后觉有点怕。
温年抱着两条毯子和一小块防潮垫走出来,没说话, 拉着沈淮景走了小百来米,走到一块宽到足以将两人身形遮蔽的装饰岩,才开口:“那边可能有摄像头。”
“没有, 今天八点半开录。”
沈淮景看着温年通红的耳尖笑了下:“也只有你起这么早。”
温年抬头看他。
沈淮景微一挑眉,很不心虚地“嗯”了一声:“还有我。”
远处塔灯安安静静亮着灯, 冷光倒映在海面,翻涌的海浪将圆灯轮廓折成弯软的弧段。
沈淮景用毯子把男朋友裹得严严实实,整个过程中, 男朋友都很安静, 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睁着那双玻璃珠子似的眼睛望着他。
“别这么看我,”沈淮景先败下阵来,他笑了下,“这边没摄像头,但不一定没人。”
温年:“?”
“再这么看我,我会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没看你。”温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下头。
“嗯,看塔灯。”沈淮景轻笑。
温年:“。”
“你怎么知道塔灯的事?”温年问道。
昨天他们讨论塔灯的时候,直播已经关闭,岛上信号又出了一点问题,导演组忙着调试设备,也没录到,因此知道的人不多。
如果不是直播和节目组,那就只能是沈寒说的。
温年问出了口,沈淮景把防潮垫铺在沙滩上,又将温年领口处的毯子拢了拢,随口应了一句“嗯”。
“他说你想看。”
“可昨天商量要起来看的也不止我,”温年说完,看到被沈淮景放在一侧的另一条毯子,“毯子,披好。”
沈淮景笑了下,披上毯子,说:“不影响。”
温年:“什么不影响?”
沈淮景:“别人不影响。”
他们过不过来,都不影响他陪他看塔灯。
海水卷着浪花晃悠悠冲上不远处的沙滩,温年撇过头,不知道该看塔灯还是看海浪。
可能是毯子裹得太厚,指尖都在冒着热气。
温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银白色的小方块。
一块压缩饼干。
因为在口袋里裹太久,沾了点温度。
知道他肯定没吃早餐,温年把压缩饼干递过去:“红枣味的,不难吃,味道有点像酥糖。”
“不过热量有点高。”
温年自己吃的时候都没在意,要给沈淮景了倒想起热量的事了,递到一半想收回来看看营养成分表,刚有动作,手被沈淮景拉住了。
“这里怎么了?”
温年:“?”
温年顺势一低头,虎口靠近手腕的位置有两个红色小鼓包。
“蚊子咬的?”沈淮景问。
温年“嗯”了一声,伸手想去抓,被沈淮景制住动作:“别碰,碰了会痒。”
“不痒。”温年说。
之前光线黯,沈淮景也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被蚊子叮咬的地方不少,脖颈间都有几个。
他皱了皱眉:“昨晚有没有睡好?”
“有,节目组在帐篷周围放了很多驱蚊设备,帐篷里没什么蚊子。”温年不太在意。
沈淮景轻笑:“那这些是什么咬的。”
温年:“。”
沈淮景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盒蓝色铁皮小药膏:“手。”
温年乖乖伸手。
药膏味道挺好闻,还有点薄荷香。
替他擦药的时候,沈淮景才分出视线扫了那压缩饼干一眼:“他就让你们吃这个。”
温年听出了这个“他”指的应该是吴导,说:“不难吃。”
手上已经擦好,沈淮景转手去擦手腕。
“昨晚节目组不是准备了食材吗。”
温年默了下:“要完成任务才能吃。”
沈淮景:“所以没完成?”
温年:“……没开始。”
沈淮景:“?”
节目组准备得的确很充分,整整一个泡沫箱的海鲜,全是双城主打的特色品类,甚至斥巨资从海鲜市场订了一整只帝王蟹,很有排面。
“然后他布置了任务。”温年说。
沈淮景:“嗯,然后呢。”
温年摸了摸鼻子:“没然后了。”
帝王蟹忽然不香了,之后任吴导怎么利诱,把任务难度一降再降,一群人就是一口压缩饼干,一口水,吃得不亦乐乎。
沈淮景失笑。
曙色渐起,温年看着身边的沈淮景:“你昨天什么时候到双城的…怎么不跟我说?”
沈淮景擦好手腕,又拢好衣袖,顺口回:“很晚了,怕吵到你。”
温年:“?”
沈淮景:“。”
沈淮景很轻地啧了一声。
说快了。
果然,温年皱了眉。
他打开手机,因为临哥有记录行程的习惯,于是往下翻了翻朋友圈,果然看到了一条12点飞机落地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在凌晨三点半,配图是一张海面,说出海赶早潮。
右下角隐约能看见甲板,应该是在船上。
底下还自己给自己评论了一句:这一天天的,离英年早逝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