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年:“。”
“所以昨晚你没回我消息是因为要飞机了?”温年问。
沈淮景手轻抬,投降。
温年:“。”
飞机落地双城12点,坐车到壬寅码头又要一个多小时。
沈淮景不是起得早,是根本就没睡。
“今天还要录制,你是打算一晚上不睡吗?”温年嘴角抿着,绷成一条直线,声音都重了点。
“飞机和车上都在睡,”沈淮景顺毛哄,“录制八点半才开始,还有休息的时间。”
和原定计划其实没差多少,只不过一个在码头酒店休息,一个先上了岛。
真要说差什么,也就一个看塔灯的时间。
沈淮景扫了手机屏幕一眼。
半个小时还不到。
塔灯都没看半小时,可男朋友的气半个小时怕是消不了。
“你去哪里休息?”说完,温年就顿了下。
睡了一个晚上的帐篷,他都忘了后头还有个别墅。
也是,如果岛上没有休息的地方,临哥也不会跟过来。
“那现在去休息,”温年起身,防潮垫都不要了,“到房间了告诉我一声。”
沈淮景一侧身,温年颈间被叮咬的几个小鼓包又撞入视线。
“知道了,走吧。”沈淮景慢声说。
温年手腕被拉住。
温年下意识问:“去哪?”
沈淮景笑了下:“不是说去休息么。”
温年:“……我是说你。”
沈淮景带着人往里走:“这别墅地下室和顶层被屋主保留了,节目组没安装摄像头,从地下室电梯可以直达五楼,拍不到。”
温年:“。”
叮——
电梯到达顶层,沈淮景带着温年走到里间的位置,输入密码,门解锁。
玄关一进,就是一个开放式客厅,弧形全景落地窗,无主灯吊顶更显利落,宽敞到像是在一幢别墅上头又隔出了一两个套间。
“你好像对这边很熟悉。”温年有点疑惑。
昨天他们绕着这岛晃了一圈都没注意到这地下室,可他却很快找到了,还知道这边没有摄像头。
最主要的是…地下室和顶层不是被屋主保留了吗?那他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开发这片的人是朋友。”沈淮景开了通风换气,把房间调整成睡眠模式。
本就不算亮的天光,被遮光窗帘拢得严严实实。
“房间定期清理,床单被套都很干净,”沈淮景轻声说,“先睡一会儿。”
“你呢?”
“去冲一下。”
“别等我,乖。”
温年原本没什么睡意,可不知是床头的香薰有助眠功效,还是知道沈淮景在这里,在床边坐着坐着,意识竟有些飘忽起来。
等沈淮景出来的时候,温年已经侧躺在床上。
半张脸陷在白色高枕里,额前乌发凌散,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他没睡着,拿着手机,半阖着眼,正在调闹钟。
沈淮景走过去,把他的闹钟从7点调到了7点40。
“40太晚了,我7点起,你迟点,”温年说,“我不吵你。”
4点多他不用闹钟可以起,算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潜意识里知道那个时间点有事,自然而然就醒了,但回笼觉意识总是浑沌,他不确定能不能起得来。
“40起时间很够,”沈淮景把手机锁屏,放在床头,“好好睡。”
床头灯落下绵长细密的暖黄光线,随后慢慢熄灭。
黎明的海中岛屿听不到一点人声,海浪声也远了,唯一落耳的,只有渔船厚重悠扬的鸣笛,一两声之后,也随着海浪渐行渐远。
床边陷下去一块,温年感受到沈淮景的温度。
哪怕隔着一点距离,他还是觉得那温度贴着脊背的位置一点一点攀援上来。
贴在枕头上的手指轻蜷,温年浅浅吸了一口气,忽地转了个身。
两人面对着面。
他听见沈淮景轻笑了一声。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缠得很近。
“不给个晚安吻么。”
温年指尖在掌心一攥,片刻后,说:“现在已经早上了。”
沈淮景从善如流:“早安吻也行。”
“有么。”沈淮景莞尔。
“没……”温年张了张口,最终没说出来。
脑海中仿佛积了漫天的云,压得他心跳如鼓。
暧昧和沉默交缠并生。
沈淮景笑了下,忽地开口:“接过吻么。”
声音低如深夜呓语。
所有思绪顿住。
漫天雷云就在这一刻破了道口子。
于是电闪雷鸣,滂沱而来。
他记得沈淮景从出道到现在,接的都是主流向电影,好像…也没拍过吻戏。
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温年说:“……你也没有。”
一片漆黑中,温年感受到沈淮景呼吸很短促地滞了下,随即低笑,带着胸腔都有些微震:“是,我也没有。”
“不过现在有了。”
温年还有点懵,后颈已经被沈淮景用掌覆住,带着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的力度,往他的方向一带。
他被沈淮景圈在怀里,有些费劲地仰着头,鼻尖、唇齿间都是那人的气息。
吻得最凶的时候,覆在后颈的手掌却又忽地卸了力气,安抚似的摩挲着。
一片浑沌。
脑海中大雨依旧滂沱。
又烧得煌煌。
第71章 别碰,乖
吻到最后, 周遭空气似是都烧尽了,温年有点缺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攥在了沈淮景胸前衣服上。
视野太暗, 他看不见, 但凭感觉都能知道衣服此时应该好看不到哪里去。
“……衣服。”温年迷迷糊糊中松了手, 极其简单的两个字却像是从齿缝间溢出来似的。
沈淮景低头,安抚的碎吻一下一下落在眼角和唇梢, 轻声哄:“没事,睡吧。”
等怀里的人气息安稳下来,沈淮景虚捂住他的眼睛, 打开了床头灯, 将灯光调整到最暗一档后, 拿开手, 起身,从外套口袋里拿出药膏,坐在床头替温年擦药。
药膏加了薄荷成分, 怕凉意让他不舒服,沈淮景用指腹暖了暖,才涂在温年颈间。
温年半梦半醒, 偏头去躲,又想伸手去碰。
“海边蚊子毒, 擦药才好得快。”沈淮景把声音放到最低,说着,又低头在他眉心亲了一下, “别碰, 乖。”
不知是药膏起了作用还是这个吻起了作用,温年重新安静下来。
颈间、腿上一一涂抹好, 沈淮景才合上药膏。
还没来得及上床,手机一震。
【付临:你在房间吧?我之前好像听到房间开锁的声音了?】
【沈淮景:。】
【付临:你没睡就好,我现在过去了,你把充电器拿门口给我,出来得太急,充电器都没带,刚睡了一下起来发现只有3的电了,有人找我就麻烦了。】
付临边说,边从房间往外走,刚到过道,手机屏幕一亮。
【沈淮景:动静小点,别敲门,他擦了药刚睡下。】
付临潦草扫了一眼,没在意。
别敲门,行。
又走出两步,脚步急刹。
付临撑着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沈淮景刚刚回复他什么?
他擦了药刚睡下?
他???
付临不信邪,打开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在血红的电池条中将亮度调到最高,把沈淮景最新消息又看了一遍。
“嘀——”的一声,不远处房门解锁声把付临思绪拉回来。
声音很轻,可别墅无人,五点的海岛又着实安静,这细微声响被有点封闭的走廊一拢,显得格外清晰。
付临三两步走过去,正想问个明白,一抬头就看到沈淮景那以极其不自然的折痕堆叠的、像是被紧攥过的松垮领口。
付临:“………………”
这还问个屁。
沈淮景倚着门,把充电器扔过去。
“你……”付临深呼吸半天,“年年现在在你屋里?”
沈淮景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付临手机还没锁屏,以爆炸亮度停留在聊天界面上,沈淮景想看不见都难,提醒他:“电量只有2%了,你确定还要在这站着。”
付临哪还顾得上手机:“你真是…今天还有一整天的录制,你都不看时间的吗?!非要在这时候闹!”
“7点40的闹钟,回去来得及。”沈淮景说。
“我是说这个吗?!”付临在门口来回踱步,“我是说……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怕被看出点什么?”
“行了,我有分寸,”沈淮景神情有些懒散,“没事就先这样。”
“你有个屁的分寸,都擦药了还有分寸?你的分寸就是这个?”付临憋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今天岛上气温不低,跑来跑去的能舒服?你不担心他生病我还担心呢。”
沈淮景:“……”
付临还在叨叨:“我真是脑子糊涂了才让你凌晨上岛,早知道你打这个主意,我还不如直接跳海!”
沈淮景:“……”
“骂够了?”沈淮景揉了揉眉心。
付临:“骂你有用吗?要是管用我就坐这儿骂到天亮。”
沈淮景不欲和他争辩,转身进屋,拿过床头蓝罐小铁皮扔给他。
“看清楚是什么药膏再骂。”
付临下意识一接,下意识低头一看。
这药膏他熟悉,因为是他买的。
防蚊虫叮咬,防晕车。
付临:“………………”
付临:“你说的擦药,擦的是这个?”
沈淮景:“付总觉得呢。”
付总本总:“……”
付总本总老脸丢尽,难得爆了个粗口:“你他妈穿成这样出来,又说擦了药刚睡下,你让我怎么想?”
付总开始迁怒于衣服:“这别墅提供的什么破衣服,领子怎么这样?”
沈淮景声音很淡:“领子是他抓的。”
付临:“…………”
我他妈。
温年在闹钟响起前半小时醒来,大抵真的有点累,他起床的动静没弄醒沈淮景。
他找来纸笔,留了一张便签,最后无声说了句“早安”,悄声下楼。
回沙滩的路上,温年随手刷了刷朋友圈,最新一条来自临哥。
他拍了一张照片,像是在别墅高楼阳台,一个透明小圆桌,圆桌上一个玻璃烟灰缸,里头三四个烟头,外头是青蒙蒙的天。
时间是两小时前。
底下有一条童从安的评论。
【小童:五点?临哥你五点起床坐阳台抽烟?双城的海景这么费烟的吗?】
【临哥回复小童:别问,问就跳海。】
温年:“……?”
七点过半,提前安装镜头的摄制组到达,岛上总算多了点声音。
摄影师小心翼翼走到帐篷边,准备把镜头提前安到帐篷里,一打开帘子,刚好看到温年,摄影师顿时一声惊呼。
在拉帘子之前他还特意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确认里头悄摸无声才进来的。
怎么有个醒着的?
众人就这么被呼醒。
“……怎么还有叫醒服务的?”夏南声如破锣,“就算有,也稍微柔和点吧。”
许一新仰着虚弱又高傲的脑袋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不是我说,蒋哥,你这声音还没唢呐好听。”
摄影师蒋哥:“……”
得,本来想拍他们自然醒的镜头,现在不用了,全醒了。
“……几点了?”许一新问。
“七点半。”温年说。
所有人:“……”
许一新:“不是八点半才开始录制吗?为什么七点半就过来叫我们,我记错时间了?”
摄影师不得不出声,按照原先计划在各个角落都装上摄像头后,说:“是八点半,你们继续睡。”
“谢天谢地,还能睡一个小时,”夏南第一个倒头,嘴上还不忘叨叨,“蒋哥你是我的神。”
许一新:“好一招天窗效应。”
余杭:“说什么梦话?”
“节目组知道我们八点半不会起,所以让蒋哥七点半就来叫我们,然后告诉我们还能再睡一个小时,这样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我们就会感恩戴德起来。”
“好险恶的用心。”
所有人:“……”
快要睡过去的夏南毫无灵魂地附和了一句:“撤回。”
许一新:“撤回什么?”
余杭:“可能是那句‘蒋哥你是我的神’。”
夏南给余杭比了个大拇指。
摄影师:“……”
温年:“……”
许一新推了推身边的沈寒:“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
沈寒身上跟被碾过似的,在睡袋里躺得笔直,连嘴巴都懒得动。
可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还挺重要。
他凭着本能开口:“几点了?”
许一新:“不是说过了吗,七点半。”
“哦,那还不到四点……七点半?”沈寒一下清醒,直接裹着睡袋坐起来。
他总算记起自己遗忘的事。
塔灯。
就在这时,李思远开口,声音还有点震惊:“年年你起来看塔灯了?”
沈寒:“什么?”
李思远把手机一翻:“朋友圈照片不是吗?”
是。
而且时间还显示着04:32。
沈寒&许一新:“。”
温年正在叠之前被扔在沙滩上的防潮垫,“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