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熙南打车去酒店,酒店都是程皓统一定的,不出意外的话,陆知宴肯定也会住在这里,裴熙南还是有点怕在这里和他碰见,帽子口罩墨镜戴的严严实实,拿着房卡就低头坐电梯回了房间。
婚礼在周六八点举办,场地就在酒店顶层的会馆,裴熙南晚了几分钟上去,人多一点也不容易被陆知宴发现。
他真是怂的可以,来都来了,还是拿着邀请函光明正大过来的,却连和陆知宴打个照面都不敢。
他找了一个角落坐着,让自己看起来丝毫不显眼,仔细搜寻着陆知宴的身影。
看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主桌看见了他,那他和程皓关系应该很好,陆知宴今天穿了西装,更衬出了他优秀的肩宽。
裴熙南盯着他的背影,连会场里放的什么音乐,主持人在说什么话,台上一对新人在做什么,他都无暇顾及,满眼都是陆知宴,因为过了今天,他真的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去见他。
陆知宴删了他微信,已经是很明确地表明不想再和他有一点关系,他本就是第一次追人,这已经足够让他退缩了。
直到身边人都端着酒杯站起来,裴熙南才被拉回思绪,疑惑地问旁边的人,“怎么了?”
旁边人提醒他,“酒会开始了,可以开始吃饭了。”
“好的谢谢。”上流人的酒会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吃饭好像都是次要的,都在抓紧机会结识新的人脉。裴熙南参加几次之后也习惯了这一点,端着香槟杯子,漫无目的地找了个地方坐着,目光始终跟随着陆知宴。
陆知宴比他有经验多了,在这种场合里,每次都游刃有余。
他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这里,所以裴熙南就可以大胆地看,手里的香槟很快就喝完了,他正打算换一杯,突然有人递过来一杯,好像知道他正需要一样。
裴熙南抬头看了一眼,来人他不认识,不过看穿着打扮肯定也是身价很贵的人,裴熙南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男人好像自来熟一样,等他接过香槟就顺势坐在了他身边,裴熙南不习惯和人坐太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礼貌回应道:“不喜欢人多。”
“没有女伴?”
“没有,我自己。”
“我也自己。”
“嗯。”裴熙南不喜欢和陌生人闲谈,抿了一口香槟,背对着男人。
男人似乎看出他不太情愿,所以也不没话找话,往后靠了一下,两个人之间被拉开一人的距离。
和男人说两句话的功夫,就找不见陆知宴了,裴熙南皱了皱眉头,重新在人群中搜索着。
终于又看到陆知宴,他身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早就认识,还是过来搭讪的,陆知宴好像真的很受欢迎,站在那里就比别人亮眼。
大家都活跃起来,温度也跟着升高了,裴熙南解开领口上的扣子,一口一口喝着香槟降温。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这种燥热不太对劲儿,好像不是会场温度高,而是他在发热……
从内而外从下至上的热,裴熙南突然绷紧了腰,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了些什么……很奇怪的反应。
脑子还清醒,眼前看东西却不太真切,甚至开始重影模糊,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的酒有问题。
酒有问题!他骤然转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男人正看着他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看不清了。
裴熙南站起来,“你给我下了药?”
“没人告诉你不能喝陌生人给的酒吗?”
裴熙南腿发软,胸口堵得慌,身下奇怪的感觉让他难受,他刚才只顾着看陆知宴,竟然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他也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有人做这种事。
他一步一个踉跄走向卫生间,男人似乎知道他肯定逃不过自己一样,所以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后。
裴熙南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烧,不,比发烧还要热,还要难受。
他很明确地知道这男人给他下的不是一般的药,因为自己现在……很想要……
他磕磕绊绊地躲进卫生间,天旋地转,周围好像颠倒了一样,他赶紧拉开卫生间的门,然而回手还没关上,门就被人从外面拽开。
那男人站在他面前,裴熙南靠在门板上,躲无可躲,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瞪着他。
“还往哪里躲呢?”
第43章 你救救我
裴熙南已经没有力气了,身体和心理上的燥热,让他受着双重折磨,努力扶着墙壁才堪堪能够站住。
“真、卑、鄙。”
裴熙南被逼到角落,不行,不可以,他不能被别人碰。
眼看着男人就要进来关门落锁,裴熙南猛地撞到他身上,男人被撞了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掉了下去,似乎是并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裴熙南腿脚发软,从缝隙里逃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周围的东西好像都在围着他转圈一样,让他连直线都走不了。
“没用的。”男人三两步就从裴熙南身后将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下的药,他可太知道了,再过一会儿,裴熙南就会完全没有力气,任人宰割,所以他根本不在意裴熙南这一会儿的挣扎。
带着薄茧的手拂过侧脸和下巴,裴熙南厌恶地躲开,已经感觉到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他想要,他真的很想要。
但是不行,他还没哄好陆知宴,他不能也不想被其他人碰。
裴熙南猛地一用力,和男人一起撞在墙上,汗水从额头上流下来,裴熙南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喉咙的干涩,拳头狠狠攥紧,指甲几乎已经掐进肉里,他要清醒。
男人吃痛,“嘶”了一声,转而语气变得有些嘲讽:“呦,还有力气呢?不过没关系,一会儿就没有了。”
裴熙南被他扣住肩膀,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在沙滩上搁浅,马上就要被烈日烤干的一条鱼,拼命挣扎,最后一点力气都快用光了,真得很累,但是没办法,裴熙南红着眼眶。
这不可以,他不要让别人碰。
男人也没想到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受控制,已经打算伸手去解裴熙南的腰带了。
裴熙南紧紧抓着自己的裤子,另外一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砸到男人的重要部位。
这地方脆弱,男人不得不放开他伸手去护,一个没站稳正好撞上了墙上的警报铃。
警报铃突兀地响起来,男人瞬间慌乱,m'm嚯g e氵夭艹冫欠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很快就会有保安赶过来,裴熙南趁着男人疼得不能动,挣扎着解开门锁逃了出去。
好热,头好晕。
裴熙南扶着墙,他要快点走,他不敢回头,生怕男人再追上来,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他想见陆知宴,很想、很想、很想见他。
短短一段距离,他好像走了一辈子一样,终于回到了会馆的门口,他扶住门框,会馆里一切如常,没人会知道他刚才发生了什么,陆知宴就在他不远处,几步的距离,但他走不动了,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裴熙南喊了他的名字,下一秒,就倒在了地上,身后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自己喊出来没有?陆知宴会听见吗?他没意识了。或者刚刚就该去找陆知宴求助的,但是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又在演戏?
那现在这个样子,他可以相信了吗。
陆知宴听见了,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裴熙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疑惑地回过头,一眼就看见瘫在地上的裴熙南。
他皱着眉头,旁边人问他,“怎么了?你认识?”
何止认识,陆知宴心想,但他没有说出来,只“嗯”了一声,走了过去。
“裴熙南?”
陆知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裴熙南,裴熙南看着他,眼前好像出现了重影,以至于他抓了几次才抓到了陆知宴的裤脚。
陆知宴盯着他,似乎是在思索他又在搞什么鬼。
“你怎么在这儿?”
裴熙南摇摇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帮帮我……求求你。”
可能是他看起来过于可怜,陆知宴也不想跟他在这吸引别人的目光,弯腰把他扶了起来。
裴熙南终于有了支撑点,但脑子里紧绷的最后一根线让他不敢就这样靠在陆知宴身上。
“你怎么回事?”
“我被……下了药……房间……”
裴熙南没力气说话,只能挑重点来说,陆知宴眉头越皱越紧,“你房间在哪?”
裴熙南痛苦地闭着眼,“4……15。”
陆知宴在他身上摸出房卡,把他拖到电梯里,裴熙南垂着头,被他带着走,陆知宴一只手拽着他,一只手用房卡开了门,他把裴熙南放在床上。
他觉得他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正准备离开,被人小心翼翼地拽住了衣袖,力道并不重。
裴熙南看着他,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一脸,“别走,你救救我……陆知宴,你救救我,我好难受。”
“药效很快就会过去。”
裴熙南快被烧着了,他控制不住地扭动着在床单上摩擦,身上穿的裤子变成了阻碍,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在陆知宴眼里会不会很可笑。
他拼命摇着头,拽着陆知宴的衣服不松手,“我求求你,陆知宴,求求你。”
“松手。”
裴熙南无助地摇着头,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浸湿了床单。
“我真的不行了,你救救我……”
裴熙南抬手解开衬衫,身上的每一件衣服都好像带着自身百倍的重量,压的他喘不过气。
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以至于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连抓着陆知宴的手都因为没有力气,一点点垂落下去。
只剩下嘴中反复重复着,“你救救我,求求你,陆知宴。”
陆知宴看着他扭曲的动作和痛苦的表情,理了理衣袖,这么大人能被人下了药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裴总也真是能耐。
“怎么救你?”
“我想要……陆知宴,我想要……”
裴熙南已经快把自己脱干净了,床单皱巴巴滚作一团,陆知宴看着他湿透的内裤,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可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程皓的朋友圈里并不会有裴熙南,所以可能在座的人,裴熙南只认识他一个,那他在这种情况下便也就只能找自己了。
是的,迫不得已,别无选择。
“忍忍吧裴总,药效会过去的,以后长点心,别犯这种错误。”
裴熙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陆知宴在拒绝他,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被占有,他慌乱地再次去抓陆知宴的手,陆知宴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裴熙南浑身发软,一下子抓了空,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摔在了地上。
胳膊撞在床脚,裴熙南吃痛地捂住,陆知宴冷眼看着他,最后还是转过身去。
“真的不可以吗?你就这么讨厌我了吗?”
陆知宴想说这不是讨厌不讨厌的问题,但是裴熙南现在这状态说什么估计都没什么用处,他根本不会听懂。
陆知宴放下房卡,第三遍重复到,“药效会过去的。”
裴熙南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喃喃道:“对不起。”
他不知道自己在对不起什么,可能是在对不起耽误了陆知宴的时间,给陆知宴带来了麻烦,如果不是自己,他现在应该在参加好友的宴会,与其他人攀谈,而不是面对一个被下了药的,让他厌烦的人。
白天也如同黑夜一般,时间被无限拉长,裴熙南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战栗,摩擦。
他想着陆知宴的脸,喊着他的名字,把手探到身后。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房间里变得灰蒙蒙的,裴熙南精疲力竭地窝在地上,身下的地毯都被洇湿大片,他大口大口呼吸,身体里的燥热终于缓慢褪去。
快要虚脱了,他还在不受控地颤抖,裴熙南把头埋在臂弯里,身上又粘又脏,他扶着床尾站起来,缓了半天才终于能迈的动腿。
裴熙南把自己关进浴室,缩在浴缸里,只有脖子以上露出了水面。
他抱着膝盖,回想起陆知宴绝情的样子,他发誓,自从五岁之后他就没这么哭过了。
身上还是滚烫的,却又因为发汗过多一阵阵发凉,哪怕水温比他平常洗澡时候的温度高了很多,他仍然冷到哆嗦。
头发还没碰水,但是已经被汗水打湿了,裴熙南憋着气把头也埋进水里,等到濒临窒息的时候才把头抬起来,反复几次,他在强迫自己清醒一点,再清醒一点。
他用力搓着皮肤,直到有了刺痛的感觉,才停了手,带着一身的水,从浴缸里出来。
最近的一班航班在晚上九点,裴熙南买了票,换了一套衣服,刚刚脱下来那一套被扔进了垃圾桶。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打车去机场,这个时间的航班乘客没有白天的多,所以虽然没能买到头等舱,裴熙南还是得到了一个人坐的机会。
他看着窗外厚重的云层,和地面上一点点缩小的建筑物,心想,自己来这一趟是何必呢。
飞机停在G市机场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二点了,他下了飞机,回到家里。
本就没完全好利索的身体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更觉得支撑不住,裴熙南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眼泪一下子就不争气地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