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不净[古代架空]——BY:池总渣

作者:池总渣  录入:08-24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刚才还觉得万花楼的沈娘子和虞钦有点像,现在看又怎么都不像了。
  眼尾染了胭脂的虞钦,比想象中的更加令人头晕目眩。
  那胭脂将高山霜雪染得妖冶,如坠凡尘。
  心脏在胸腔里猛烈震颤,宴云何往后退了一步,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将目光从虞钦身上离开。
  他疾走数步,来到了水缸前,猛地把脑袋扎了进去。


第三十一章
  水没过脸颊,湿透他前襟的同时,也惊动了虞钦。
  宴云何将脸从缸中抬起,脸上倒是洗干净了,整个人却都湿透了。
  额发湿成一缕缕,耷拉在眉角,瞧着更像下雨天被弄湿的小狗。
  好在那失速的心跳,仿佛也被主人这突如其来的“冷静”给震住了,缓速不少,在胸腔里安然地跳动着。
  宴云何回头再看虞钦,果然不再像刚才那般心跳加速,而虞钦则是用一种在看无法理解事物的目光,与他对视。
  然后虞钦抓起掉在桌上的筷子放好,沉吟了一会才道:“一会记得把缸里的水换了。”
  他没有问宴云何为什么突然发疯,可能在虞钦看来,宴云何本就是那种经常干出惊人之举的人。
  虞钦用手帕擦了擦眼尾,大概是吃人嘴短,这次他没对宴云何的捉弄露出冷脸,只是反复擦拭,直到没有残留。
  宴云何定睛一瞧,觉得擦了还不如不擦,手帕也不知什么材质,几下便磨红了虞钦眼尾。
  那侧脸猛地看过去,瞧着就像哭过。虞钦也会哭吗,看着就无情也无泪。
  宴云何托腮盯着虞钦把面里的配菜吃完,又饮了口汤:“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拿手绝活。”
  虞钦颔首道:“尚可。”
  最后那缸被宴云何弄脏的水,还是用银子解决了。叫了几个东林书院的仆役,重新打了一缸水,再将弄脏的那缸烧热送到宴云何房中,他晚上梳洗用。
  回程路上,夜风有些寒凉,宴云何头发又湿了大半,他不耐地摘了发冠,指腹揉开团在一起的发。
  提着管事给的灯笼,暖融的烛光照亮了黑夜下的宴云何,浓睫掩着双浅淡的眸子,眉骨衔接鼻梁,有股说不出的韵味,确实不像汉人。
  但也能因此看出,被永安侯这般疼爱的宴夫人,年轻该是绝色。
  转眸就察觉虞钦在瞧他,宴云何乐了,故意问道:“好看?”
  好看算不上,就是有点傻,虞钦虽然没说话,但眼神说明了一切。
  宴云何轻嗤一声,没多计较,伸手往怀里摸出了玉佩,搭着那盒胭脂一起递给了虞钦:“送你。”
  虞钦驻足,他住的寝居已在不远处,宴云何财大气粗,两人住的不是一个地方。
  宴云何没感觉到虞钦要接的意思,不由奇怪道:“拿着啊,你不会又觉得这是捉弄吧!”
  虞钦停留的地方,恰好有根圆柱,月色浅浅落了他的半身,手中的灯笼,没能照亮他的神情:“宴云何。”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喊宴云何的名字,令宴云何不由紧张起来。
  “就此休战。”
  宴云何愣了愣,紧接着他身体颤抖着,不多时便没忍住笑出了声:“得你一声休战不容易。”
  其实也容易,一碗面就搞定了。
  虞钦没有跟着他笑,慢声补充了下一句:“到此为止。”前后两句看似意思相同,实则不同。
  就此休战是指宴云何得罪过虞钦的地方,再不计较。
  到此为止,却是指两人的关系,不会再更进一步,只是关系不熟的同窗,自然也不会收这生辰礼。
  虞钦将手里的灯递给了宴云何:“更深露重,路上小心。”
  宴云何接过了灯笼,提手上还残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可惜那人性子凉薄,还没这点余温烫。
  后厨的那稍许时光,仿佛镜花水月。
  十年前的虞钦已是那么难以接近,何况是十年后的虞钦。
  ……
  宴云何在城门外候了一夜,灰头土脸,面上的胡子甚至还有饼的碎屑,邋遢得要命。
  只看外表,他与身着锦衣,佩金面具的虞钦,遥不可及。
  他不知道虞钦看了他多久,约莫是没多久的,因为对方很快便骑着马,越过了熙攘的人群,在城门士兵的恭迎下,进入京都。
  陈青凑到他身边,小声道:“大哥,他看了你挺久的。”
  “没事,别做贼心虚,反倒自乱阵脚。”宴云何道。
  虞钦定是有怀疑,但他一个由虞钦亲自弄“死”的人,又如何能化身成胡人出现在京城。
  宴云何琢磨着昨夜到今晨,他和虞钦的短暂接触,确定自己应该没露馅。
  如果虞钦竟然能在这短短的接触中认出自己,那这人不是暗恋他,就是恨他入骨。
  前者绝无可能,后者也不至于。
  他和虞钦那些年谈不上莫逆之交,后来虞钦出事,他也没能帮上忙,但那种情况下,谁也救不了虞家,何况区区一个宴云何,虞钦不会因此恨他。
  便是后来杀他,也只是奉太后之命行事。
  越想越心凉,在悬崖上被掀开的是宴云何的秘密,是他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
  虞钦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从一开始,还是最近才察觉,对方又是怎么看待他的?
  多想无用,结局是虞钦将他推下悬崖,没有丝毫留情。
  不管虞钦对他是什么感觉,都不会是宴云何期盼的那种。
  进入城后,宴云何带着陈青来到了皇城司坊间接头处,一间点心铺。
  身为皇帝的耳目,大晋最神秘的机构,接头处竟是间点心铺,未免过于接地气。刚开始宴云何得到皇城司的助力时,也有这种感觉。
  而成景帝一开始创办皇城司的目的,就是令其融入民间,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皇宫中已有锦衣卫,皇城司为了避其锋芒,只能另寻僻径。
  事实证明,成景帝这一做法十分有效。
  比起日渐壮大,变得臃肿的锦衣卫,深埋民间的皇城司有时候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宴云何让陈青跟掌柜一块待着,他自己独自往里走。
  点心铺看着很小,实则绕过柜面往后走,厨房里有一个石门,掀开往下,顺着楼梯,走过一条窄长的暗道后,而后豁然开朗。
  夜明珠将此处点得明亮,穿着统一服饰的皇城司亲事官来往穿梭,四处皆是隐娘那处见过的中药柜,亲事官从中取出消息,又放入新的内容。
  最后由皇城司提举官统一将重要消息编制成册,呈给成景帝。
  提举官是宴云何的老熟人,皇城司过于神秘,若不是成景帝授意,宴云何怕也没机会见到这位提举官,自然也不会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来得早,提举官此刻正好在议事,见到宴云何那张脸时,声音也没有停顿,好像根本不奇怪为什么这样的秘密场所,会出现一个胡人。
  宴云何摘了面具,冲提举官苦笑了下:“我就知道,你肯定早已收到风声。”
  提举官吩咐好下属要做的事后,便挥手让人退下。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时,提举官才道:“确实听说了,你跟虞大人昨夜在客栈偶遇,今早城门狭路相逢,可惜我不在场,没赶上这出好戏。”
  宴云何皮笑肉不笑道:“方知州,你就是不在场,这戏也没少看啊。”
  方知州靠在椅子上,手里折扇轻摇,身上的翰林院修撰的官服还未脱,这是一下值就来了这里。
  在他们这群人中,方知州算是正儿八经走了文官的路子,四平八稳地进入了官场,先入翰林院从典籍做起,慢慢熬资历,再稳步升阶。
  这也的确符合宴云何所了解的那个方知州,他相信假以时日,方知州肯定是他们之中官做得最高的那位。
  但他万万没想到,方知州竟然暗中接手皇城司,成了陛下的心腹。
  看来他离开了京城这些年,方知州也另有机遇。
  皇城司初设之时,还是个烫手山芋,那时的方知州不过才二十三,竟敢接下来,还在短短五年里将皇城司迅速壮大。
  他在得知皇城司到底是谁在掌管后,只觉得幸好方知州是自己人。
  不得不说成景帝看人的目光实在毒辣,连和方知州认识多年的宴云何,都不知道这人还有这等潜力。
  方知州放下折扇,说明打趣到此为止,该说正事了:“你两日前送来的消息已经给陛下看过了,你为何会怀疑那背后购买火药之人,会在祭天大典当日下手。”
  宴云何说:“这只是我的猜测,你记不记得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过的事情。”
  “怎会不记得,姜太后借着此事狠狠挫了陛下的锐气,还令陛下身着素服,避开正殿议事。”方知州道。
  宴云何颔首道:“修建天塔这件事应该是归于工部管理,如果赵祥仅仅只是走私火药的数目不对,不足以证明什么。”
  方知州早有准备,他已让人将赵祥生平都整理成册,备在桌上。
  宴云何却不用看:“我在查赵祥案时,这些东西已经看过了,赵祥没有参与祭祀塔台的修缮。”
  方知州若有所思道:“虽说赵祥没有参与,但这毕竟是工部的重要事务,他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所以我在想去年祭祀塔台被雷劈开这件事,或许不是意外。”宴云何道。
  方知州立刻明白了宴云何的意思,祭祀塔台究竟是被劈开的,还是在有心人士的安排下被炸开的,尚不可知。
  毕竟雷雨天多的时节,一些宫殿也时常遭遇雷害。
  “要真如你所说,有人故意将塔台炸开,那万一被人发现不对,房屋坍毁并非雷害,岂不是提前暴露?”方知州找出了祭祀塔台的修建图,铺在桌上。
  宴云何顺着铺开的修建图,点了点祭祀塔台的位置:“确实,除非工部有他们的人。”
  将人祸变成天灾,说易不易,说难,其实也没那么难。
  找准时机炸开天塔,再想办法收买勘查是否雷害的官员,便能瞒天过海。
  方知州面色一沉,看着修建图:“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们极有可能在修缮的过程中,将火药藏于其中。”
  宴云何还未说话,方知州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工部有他们的人,将火药藏在修建好的祭祀塔台里还是太难。修缮现场人多眼杂,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宴云何赞同道:“不管他们何时下手,只要没抓到幕后之人,一切都不算结束。”
  方知州轻声叹道:“赵祥也是个人才,竟然能从这么多蛛丝马迹中发现不对。还能在被害前将火药换成火铳,引起我们注意。”
  宴云何感慨道:“人虽然贪了些,但还算忠心。”
  赵祥想要掩盖自己买卖火药之事,只需销毁证据,不深查火药去处便是了。当个糊涂官,说不定还能留下性命。
  很显然,赵祥没有选择这么做。
  方知州站起身:“赵祥那个外室我已查到踪迹,但是陈青所说的那位让他以青衣帮的名义运输火药的人,暂时还没找到。”
  宴云何把修建图往方知州那里推了推:“祭祀大典马上就要举行,陛下的安危最重要。”
  方知州:“明白,那赵祥这边就交给你了。”
  宴云何把扯下来的人皮面具往旁边一丢:“好说,在那之前先换张皮吧。”
  方知州打趣道:“怎么了,当个胡人挺适合你的。”
  “太丑了。”宴云何一本正经道:“不适合你玉树临风的宴公子。”
  方知州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虞大人嫌你这皮子太丑?”
  宴云何嘴角抽了抽:“我倒觉得虞大人太喜欢了,这么惦记,偷看了不知多少眼。”
  方知州哈哈大笑:“我这里有个精通易容术的,我让他给你易容,必将你重新打扮得英俊潇洒。”
  ……
  陈青跟点心铺的掌柜闲聊,掌柜话少,大多时候都是陈青在说。
  掌柜可能嫌他太吵,递了盒点心给他,没想到吃的也堵不住陈青的嘴,他竟然边吃边说,点心碎渣喷得到处都是。
  不等掌柜嫌他,通往后厨的门帘就被掀了开来,一个瞧着才十多岁的少年郎阴着脸走了出来。
  那少年郎瞧着不过十六,面容尤带稚气,只是那双浅色双瞳过于熟悉。
  陈青目瞪口呆,看着那少年郎,对方径直走到他面前,张口就是陈青识得的那把声音:“走吧。”
  “宴……宴大人?”陈青不敢相信道。
  宴云何浑身的骨头都在疼,正不耐烦呢:“怎么了?”
  陈青站起身:“你怎么变小了?”
  不但矮了,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宴云何想到刚才自己变小的过程,脸色更阴沉了些:“一种缩骨功法。”
  实在太疼了,宴云何虽然常年学武,但在那位易容术师的手法下,还是感到了痛不欲生。
  陈青啧啧称奇:”大人,你这个样子就算亲自走到虞大人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来。”
  宴云何当然知道,若非如此,他早就冲到方知州面前同人打一架了,总感觉方知州是故意让易容师选了个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他本以为赵祥的小妾,万花楼的梁音儿早已逃离京城,没想到对方竟一直藏在城中,
  梁音儿住在正东坊的神庙街,在京都舆图上,位处于锦衣卫正下方,不过三指距离。
  地图上的三指,现实中也有一定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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