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钦嘴唇微动,还没说话,宴云何的手便放肆地来到虞钦的脖子处,停了下来。
“痕迹。”宴云何说。
他盯着虞钦脖子上的伤口,那里已经结了痂,长长的一道,是宴云何的剑留下的。
“那天你没想杀我,是吗?”宴云何轻声道。
他静了好一会,没等来回答:“怎么连在梦里都不理我。”
这样也好,宴云何闭上眼,他俯身下去,离虞钦越来越近,起码这个梦里的虞钦,不会阻止他。
他的嘴唇贴上那带着温度的皮肤,亲着他给虞钦留下的伤口:“你早就知我喜欢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伴着小声呢喃,他小口啄在了虞钦的下巴,忽然头皮一痛,是虞钦捉住了他的发。
他被猛地扯开,背脊砸在床褥上,不疼,就是让他有点懵。
宴云何躺在床上,撇了撇嘴:“不亲就不亲。”
说完后反而有点忿忿不平:“明明是你先亲的我。”
话音刚落,宴云何便被人掐住了下巴,梦里的虞钦动作很粗暴,也很反常。
因为随之这个虞钦便低下头来,吻住了他,强势至极地撬开了他的唇。
第四十四章
宴云何被酒弄得昏沉的神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被擒住了双手,按在脑袋上,中衣已经完全敞开了,露出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腰腹。
这是梦,现实中的虞钦不会吻他。
宴云何有些失神地想着,探入他唇间的舌头,笨拙又凶狠,厮磨的唇间,泛起隐秘的烫,有些疼。
他皱了皱眉,轻而易举地挣开了虞钦的束缚,对方根本没用力,只是察觉到他的躁动后,虞钦停下了亲吻,稍微往后退,呼吸也很急。
他注视着宴云何好一会,看对方泛红的脸,那浑沌而暧昧的浅色双瞳,面上迟来地泛起懊恼。
紧接着,虞钦撑着床,竟是想要起身离开了。
下一秒,身下的醉鬼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拉下,再一次含住了他的嘴唇。
宴云何浑身发烫,像冬日里的火炉,紧紧贴着虞钦的部位,都燃起了高温。
交缠的唇齿发出潮热的水声,床幔隔出了一个不被旁人所知的角落。
在这里,他们仿佛能做任何事。
宴云何的舌头主动缠着虞钦,他喉结滑动,贪婪地咽下了虞钦的气息。
曾经在发梢才能闻到的香味,如今浓烈的过分。
虞钦是酒吗,为什么越饮越醉?
察觉到对方因为他的过度索取,想要退开的瞬间,宴云何紧紧追了上去,他胳膊撑在床上,衣衫已经滑至臂弯。
伤痕累累的躯体,在摇晃的烛光下,染着满身欲-望。
此时的宴云何鬓边卷发已经湿了,因为兴奋而瞳孔微缩,他牢牢盯着虞钦,就像野兽盯着自己的猎物,此刻的他已经没多少理性。
宴云何舔过着那肿胀的双唇,这一回,他充满耐心,堪称温柔,嘴里含糊地喊着:“寒初。”
“我的寒初。”
“我心悦你。”
他没有强势地让对方接受他,而是慢慢地哄,轻轻地舔,直至他作乱的舌尖被狠狠咬了一口,宴云何猛地后缩,像是终于知道怕了,他再次躺在了床上,低声喊疼。
宴云何在战场上不知受了多少伤,不过是被咬了一下,如何就疼了。
虞钦不信任地盯着他瞧,却看宴云何眉心紧皱,仿佛疼得厉害,便伸手掐住他的脸颊,让他吐出舌尖:“可是出血了?”
宴云何伸手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猛地撞在了他的嘴唇上,腥味弥漫,这一回是真的出血了,不过是虞钦的血。
他就像一个过分猛浪的公子哥,终于采到了心心念念的那朵花,叼住了就不会放开,缠人得厉害。
直至唇齿点起来的火,混着酒精融进血里,肆意地从上至下,彻底地烧了起来。
宴云何的双手再次被捆住了,被他自己的衣服,始作俑者是虞钦,他绑住了失控的宴云何,再次退开。
虞钦冷淡的目光和红肿的嘴唇,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昏暗的环境,那目光像道鞭子抽在了宴云何身上,非但没让他冷静下来,好像更失控了。
宴云何嘴唇染着虞钦的血,他伸出舌尖缓缓地舔过唇周,血的味道并不好,他却妄想得到更多,哪怕知道再多的液体,也浇不灭他身体里的火。
“宴淮阳。”带着恼意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响起。
宴云何笑了,他哼了一声:“好听,再叫一次。”
然后他被粗暴地翻了过去,背脊的肌肉因为双手被束,浮现出清晰的形状。疤痕的深浅,错落在皮肉上,他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碰在其中一处伤疤。
力道很轻,仿佛怕这旧伤再次体会到当初的疼痛。
宴云何脸颊埋进被里,虞钦的气息充斥在他的鼻腔,他焦躁地动了动臀,有点难耐。
中裤的绑带也松了,只是完全靠那后臀的起伏,勉强支撑着柔软的布料。
绸缎贴身,完美地勾勒出臀峰的曲线,宴云何动的那几下,清晰地落在虞钦眼里。
捆住双臂的布料,忽然被虞钦微重地拽起,肩膀的关节泛起疼痛,宴云何闷哼一声,睁开恍惚的眼。
“宴淮阳,你喝的是酒吗?”
这个问题哪怕是醉了的宴云何,都忍不住想要反驳,不是酒又是什么。
酒意洒满他一身,连带着肉色的疤也泛起粉来,一道斜长的刀伤,越过了背脊,停在尾椎,勉强避开了那两个腰窝。
那道粉色的印好似诱人去瞧,瞧那窄腰上还有动人之处。
指尖落在那最长的疤,一路往下摩挲。滑至尾端时,宴云何的双臀轻轻颤抖起来,微微往上拱,就像被摸到了痒处,忍不住想躲,又躲错了方向。
“别摸了。”他的声音闷在被褥里,充满喑哑,听不分明。
虞钦声音仍然冷淡:“疼吗?”
要是疼就好了,冰冷的发忽然垂落下来,扫在他的背上,于此同时,怪异的烫抵在了他的腰窝处,他意识到是虞钦俯下了身。
紧接着便是后颈一疼,他便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宴云何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那梦相当旖旎,梦里他好像看见了虞钦,又不像虞钦,虞钦不可能露出那副神情,又任由他的放肆。
他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卧室,每一日都能瞧见的床幔,坐起身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梦见虞钦的次数并不少,只是这一次好像内容有些刺激。
也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怎能做出这样的梦来。
宋文推开门,黑着脸给他端上了醒酒汤:“周大夫的解酒丸好像没大用,大人你昨天完全醉了。”
宴云何很少大醉,酒后乱跑就更少了。
印象中只有在东林书院那会,醉了两次,每次找到人,都是好端端躺在自己床上。
问他到底去哪了,宴云何也只是露出茫然的神情。
久而久之,宋文也懒得问了,人没缺胳膊少腿就好了。
这一次也一样,宋文找了宴云何半宿,结果天刚亮那会,他躺在自个床上睡得正香。
宴云何扭了扭自己僵硬的后颈,被宿醉折磨得不轻,他饮下宋文端来的解酒汤:“备水,我要洗漱。”
泡进温水里的那刻,仿佛才活了过来,只是刚坐进浴桶里,腿根隐约泛起刺痛,宴云何往那里随手一摸,疼意不明显,感觉像是被人掐了许久。
在宿醉引起的头疼中,完全不值一提,若不是热水的刺激,甚至感觉不到那点疼痛。
宴云何洗漱过后,强打起精神换上了官袍,今日要上早朝,游良仍在他身侧,瞧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忍不住问:“你昨晚做贼去了?”
“宿醉。”宴云何懒懒回道。
他抬起眼,虞钦仍立在斜前方,光是背影都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游良感觉到他的打量,小声说:“虞美人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谁惹了他?”
宴云何揉了揉额心,低声回道:“我怎么知道。”
今日早朝无事,宴云何只想快点散朝,好回家再躺一躺,他觉得哪都不得劲。
游良见他那模样:“身体怎么虚成这样了,不知道的以为你不是喝酒,是被人打了呢。”
宴云何叹了口气:“我这次才明白,什么叫醉酒伤身,确实像被人打了,哪都疼。”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宴云何顺着人潮往外,忽地远远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再定睛一瞧,那被小太监领着,从宫门进来的,竟是他的老熟人。
宴云何立即大步上前,浑身的不适都被来人惊散了。
“赵成安!”
那穿着官服的身影微顿,缓缓回过身来。目光落在宴云何脸上,浮现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就说哪个敢直呼我的名字。”
宴云何一把搂住他,狠狠拍他肩膀:“好家伙,你怎么来京城了,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旁边的文官从他们身旁经过,不时看他们两个一眼,仿佛对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竟这般失态有些鄙夷,
宴云何对那些目光视而不见,他心里只有跟兄弟再度重逢的激动,满腔情绪无以言表。
“小六他们过得怎么样,兄弟们都还好吗,你怎么突然回京了,这次要在京城待多久,有地方住吗,要不要住我家!”
一连串的发问,弄得赵成安忍不住笑道:“你别急,一个个问。”
这时在旁边静了许久的小太监终于出声:“赵大人。”
赵成安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淮阳,晚点我去你府中找你。”
宴云何点了点头,心头的喜悦散了不少,冷静下来后,无数的疑惑涌上心头。
赵成安为何会这种时候出现在京城?难道……宴云何浑身一冷,难道是师父要回来了?
师父若真的回来,是否跟吴王案有关?
宴云何忧心忡忡,望着赵成安的背影,他现在迫切希望赵成安赶紧到他府上,为他解惑。
游良也在旁边看了许久的戏,这时才走上前:“那谁啊?”
宴云何心不在焉道:“我在大同认识的好兄弟。”
游良似笑非笑道:“只是兄弟吗?”
宴云何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只是兄弟,你能不能别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游良耸了耸肩:“这么想的,可不止是我一个。”
第四十五章
还能有谁跟游良一样无聊,宴云何心想,莫不是刚才那些路过的官员?
游良见他目露不解,突然笑眯眯道:“算了,说不定是我看错了。”
“你可不能抛下我啊,我们说好了要做一对难兄难弟!”游良一把揽住了宴云何的肩膀,亲亲热热地说。
被宿醉影响,游良现在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宴云何晃了晃脑袋,推开了游良的手,再次拒绝了对方一起去茶楼的提议,登上了自家马车。
回到永安侯府,宴云何补了一觉,等醒来已是黄昏。
有时候他实在不解,为何早朝要开得那般早,以至于上完朝后,经常要回府补眠,着实浪费时间。
他在院子里练了会功,出了一身的汗,宋文早就在旁边备好干爽的衣服,在他进屋洗漱后立即给他更换。
宴云何伸开双手,由着仆役脱下他的衣服。
一旁捧着更换服饰的宋文诶了声:“大人,你身上这是怎么了?”
他绕到了宴云何的背后:“好多淤青啊,你昨晚摔哪了吗?”
宴云何如何能记得,对于醉酒后的记忆,他从来都是忘掉的比记得的多。
“许是摔到了,今早醒来到处都痛。”宴云何不怎么在意地说。
宋文伸手指点了点宴云何的腰,那处肌肉敏感,被人一碰就猛地收缩起来。
“干什么?”宴云何皱眉道。
宋文:“摔哪能摔到腰啊,腰上都是淤青。”
宴云何扭身一看,勉强能看到腰侧上的痕迹,确实有淤青,一道一道的,看着像指印,又不大像。
难怪他早上起来的时候,只觉腰眼发酸。
宴云何扭了扭脖子,松了口气:“没事,出了身汗,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你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宴席,成安在营里的时候,就整日在我耳边念叨,说有机会定要尝尝京城里的美食。”宴云何眉眼带着笑意道。
宋文见他这般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早早就吩咐后厨管事了,夫人还来问我,是谁要来拜访,这般隆重。”
宴云何从盛满玉佩的盘子里拿起了紫玉葫芦,吩咐了句:“用这个。”
仆役接过玉佩,给宴云何佩上。
把玩着玉葫芦,宴云何说:“是我在营里最好的兄弟。”
战场上的兄弟,都是过命之交,数次与死亡擦肩而过时,都是赵成安将他拉回。
同样的,他也救过赵成安不少次,他们虽然出身不同,自小环境不一样,但在战场那种地方,却会让人变得出奇地一致。
战场上的胜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快威武,充斥着士兵的血与泪。
在战事最焦灼的时候,他和赵成安每天早晨都会讨论一个话题,那就是等晚上回来后要吃些什么。
边陲重镇,因长年战事,贸易并不发达,饮食也很贫瘠。
宴云何刚去时,就不是很习惯当地饮食,他经常与赵成安描绘在京城吃过的美味,把人馋得半夜直咬牙。